《于是遇见你》照阳

30、夹菜记

　　四个人坐在石桌的四个方向，何嘉楠在于燃左侧，苏牧之在于燃右侧，而于燃对面也是李奶奶，这架势，就差一副麻将了。自从坐下，三个人是一句话也不说，就全靠李奶奶烘托气氛，也是为难人家老人家了。
　　“你叫什么啊孩子？”李奶奶问何嘉楠。
　　“何嘉楠。”
　　“啊，好听，你和小燃是同学吗？”李奶奶又问。
　　“嗯，我们是同桌。”何嘉楠回答。
　　“哎呦，那关系应该是很好了。”李奶奶笑着说。
　　“是啊，我们关系特别好~”何嘉楠突然把手搭在于燃的手上，盯着苏牧之说。于燃也是哭笑不得，随他了。
　　“那感情好，来来来，来吃饭啊。”李奶奶招呼着各位小家伙们。
　　苏牧之刚被何嘉楠那幼稚的行为气的不轻，所以这个时候特别积极地献殷勤，往于燃的碗里夹了一块肉。“小孩儿，来，吃肉，五花肉。”
　　于燃还没开口说话，也没动筷子，何嘉楠就十分不客气地把那块肉夹到了自己碗里，但没吃，只是说：“他不吃肥肉。”说完夹了一大筷子土豆丝到于燃碗里，“燃燃来，你最爱吃的土豆。”
　　于燃点了点头，就着白米饭吃了下去，苏牧之则在一旁脸黑的简直不能再黑了，而李奶奶是一脸懵的样子，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这一顿饭，何嘉楠和苏牧之一直对夹菜这件事情有独钟，较着劲地给于燃夹菜，眼看着那碗里马上就要堆不下了，于燃忍不住说：“你们别再夹了，我自己有手。”“你，不知道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就别乱夹，吃你的去。”于燃瞪着苏牧之说。
　　何嘉楠暗暗得意地看着于燃训斥苏牧之，却没想到于燃又转头看着他：“你，知道我爱吃什么也别给我夹，好好吃饭。”
　　这下，世界安静了，终于能好好吃顿饭了，李奶奶也可算是看出来了，这是争着抢着对小燃好呢，不过为什么啊？又不是小女孩儿？李奶奶疑惑地吃着饭。
　　吃完饭了，三个人也准备和李奶奶告别了，李奶奶突然把于燃拉到了一边说：“小燃啊，小苏是个好孩子，心肠很善良，就是命苦了点，他妈妈也不在了，一直就一个人看着那个店，也不上学了，哎，这么久也没见他对别人上过心，也就你了，所以他惹你生气的时候，你别太往心里去，他好久没笑过了。”
　　妈妈…不在了吗？那爸爸呢？于燃看了苏牧之一眼，对李奶奶说：“嗯，我知道他人不坏。”
　　“你怎么在这？”何嘉楠面色不善地问。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艹！我精心给小孩儿准备的菜你倒吃的挺香！苏牧之看都不想看这小兔崽子一眼，闹心得很。
　　于燃和李奶奶说完话就看见这俩人站在大门口，谁也不看谁，隔了几丈远。他走到俩人中间说：“走吧？”然后这俩人就像磁铁一样开始往于燃身边凑，但还是不说话，于燃没办法只好先挪步走了出去，那俩人则在他身边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觉得自己就仿佛那幼儿园里的老师领着两个令人头疼的小屁孩儿。
　　于燃在心里想了一晌，还是没法不在意把李奶奶的话，所以他假装若无其事地问苏牧之：“你家开店了？”
　　“嗯？”苏牧之挺吃惊，“李奶奶说的？”
　　“嗯。”
　　“我猜就是，嗯，我家有个店，要去看看吗？”苏牧之看着于燃说。
　　不去！不去！我家也有！我家有商场！有小区！有度假村！何嘉楠在心里怒吼。
　　“好。”于燃平淡不惊地回复到，他才听不到何嘉楠心里的怒吼。
　　所以接下来的一路，何嘉楠都黑着个脸，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不高兴了，终于，于燃注意到他了。“你怎么了？”于燃很奇怪，这怎么脸越来越耷拉了。
　　“没事。”何嘉楠故意扭头不去看于燃，关键语气还特别委屈，意思就是：你赶快来哄我！！！(怒｀Д怒)
　　于燃仔细想了想，难道是因为要去苏牧之店里？“别不开心了，我就是想去看看，他人不坏的。”于燃真诚地看着何嘉楠说。
　　“听见没，我不坏，你不想去就赶紧走，我求之不得。”不小心（故意）听了他俩对话的苏牧之不耐烦地说。
　　我靠？我不走，凭什么我走啊？我走了给你制造机会？我傻啊？我偏不走！
　　“我不走啊，谁说我走，一起去看看呗，我挺有兴趣。”何嘉楠瞪着苏牧之说。
　　山羊一个人在店里无聊地很，老大去找小孩儿玩了，都不在乎我，哎，想当初……虽然老大也不怎么在乎我，但我无聊的时候还能和我聊两句，现在呢！哎！哎！！哎！！！……
　　在山羊叹气第五次的时候，店门开了，他条件反射地一边说话一边抬头：“欢迎光…嗯？老大？嗯？小孩儿？嗯？这是？哦！眼熟！是那天那个很凶的那个。”山羊惊现疑问三连击。
　　“……”何嘉楠并不想理这个人。
　　“老大，怎么把人拐店里了？嗯哼？”山羊坏笑着看向于燃。却又突然被遮住视线，不是何嘉楠又能是谁？
　　“店里没人？”苏牧之问。
　　“没，刚有几个买了点教辅走了，现在没人了。”山羊老实回答。
　　于燃看了看四周，都是书架，排列分类地很整齐，教辅和小说读物分为两个区，靠窗的地方还有一些黑白桌子和凳子，看来是供人们休息的地方，总体很简约舒适，挺对他的胃口，而且这个地方竟然离一中不远，不过他却一直没来过。
　　“怎么样？”苏牧之见于燃一直在看四周，问了问。“要不要看会儿书？”
　　“好。”于燃点了点头，没看到何嘉楠的死亡凝视。他很喜欢看书，不过平常没什么机会和时间来书店逛，因为他不想一个人出去逛街，这次既然来了，就看看吧。
　　于燃直奔小说读物专区，他发现这里是按照很多类型分类的，有幼儿读物，青少年读物和经典名著又或者热门小说等等，总之书类型很全，于燃很欣赏。他来到了幼儿读物区，而何嘉楠去了热门小说那里。于燃看了没一会就发现了自己想找的那本书——《小小世界》，不过这不是第一版，是最新的精装版，不过他还是准备买回去，其他类型的他也随便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喜欢的，就去前台付账了，那边何嘉楠也挑好了，也跟着一起来了。
　　“这是什么？《教科书式恋爱》，女生读物？”山羊扫着何嘉楠拿的那本书书的条形码好笑的问。
　　“多少钱？”何嘉楠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忽略了那个问题。
　　“39.7”山羊说。
　　两人都付完账了，于燃对苏牧之说：“那我们就先走了。”
　　没等苏牧之开口，旁边的山羊先说：“别啊别啊，一会儿一起吃个晚饭呗，好歹也算认识了啊是吧老大？”
　　苏牧之看着于燃和那个何嘉楠，点了点头也说：“留下吧，你们先看会儿书，等一会儿我们关店一起去吃个饭吧。”
　　这下于燃纠结了，何嘉楠见于燃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他今天是答应于燃陪他来的，于燃走他就走，要是于燃不走…那他也不能走。
　　于燃知道何嘉楠肯定不想留这儿和苏牧之吃饭，但是他又特别在意李奶奶中午说的话，他觉得苏牧之和他以前有点像，一样的孤独，一样失去亲人，但他现在有何嘉楠了，苏牧之好像什么也没有，他不知道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同情是为了什么，可苏牧之一直对他很好，他当然知道，可他总在推开苏牧之，想把他排除在外，其实做朋友也可以的不是吗？
　　“那好吧。”于燃纠结了一大晌还是同意了，虽然何嘉楠已经预料到了，因为他了解于燃，如果不想留，一开始就不会犹豫，虽然他心里确实很不爽，但是这是于燃的决定，他无权干涉，起码现在是。
　　于燃和何嘉楠就在窗户边坐着，午后的阳光射入屋内，于燃低头认真的书，而有人在认真的看着他，何嘉楠看见光束打在于燃的脸上，头发上，身上，这让于燃看起来暖融融的，还有那因为看书低头显现出来的长睫毛。何嘉楠看得入了迷，真好看啊，照日深红暖见鱼……漂亮的小鱼儿啊……
　　“老大老大，喏喏喏，你看你看，那人看着小孩儿口水都要流下来啦，啧啧啧。”山羊给苏牧之打小报告。
　　“确实很好看。”苏牧之看向那边坐着的于燃。
　　“？？？嗯？”山羊看见他们老大嘴角的笑意和如此温柔的表情。天啦噜，见鬼了，这还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苏牧之吗，山羊也看了看于燃，是好看哈，不不不，红颜…蓝颜？祸水！
　　后来书店断断续续来了些看书和买书的人，挺多女孩子的……不说，苏牧之也知道是窗户边那俩人引过来的，活招牌啊，挺好，小孩儿还挺旺夫，苏牧之偷偷笑了笑，关店吧，今天早点关门，去吃饭吧，免得小孩儿回家晚了。
　　苏牧之走到窗户边说：“小孩儿，走吧？去吃饭。”
　　于燃合上书站起身：“嗯。”何嘉楠见状也跟着起来了。
　　“去哪？”何嘉楠问。
　　苏牧之理都不理何嘉楠，“小孩儿你想吃啥？火锅？烤肉？还是什么？”
　　“火锅吧。”有什么喜欢的菜还能自己下着吃，免得碗里又有什么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嘞，走着。”苏牧之开心地答应着。
　　何嘉楠一脸黑线。(ー_ー)!!
　　四个人点了不少菜和肉，锅底当然是…鸳鸯锅，于燃来的时候就没抱有期望吃麻辣锅，毕竟旁边站着个何老妈子。
　　菜上齐了，也该开吃了，那三个人也不说话，闷着头吃，这是吃火锅该有的氛围吗？山羊看着这略微尴尬的气氛，说:“诶，小孩儿，你知道我和老大怎么认识的吗？知道我为什么叫他老大吗，知道老大的丰功伟绩吗？知道吗？”
　　于燃看着明显想讲一讲的山羊，摇了摇头。何嘉楠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爱咋地咋地。
　　山羊看了看旁边的苏牧之，没有要阻拦的意思，那他就不客气了，怎么不得夸夸我们老大，给老大助助攻？
　　“遥想当年我初见老大，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流浪至此，无家可归，在马路上随便晃荡，突然！”山羊这气氛烘托地真不错，于燃和何嘉楠两个人跟听故事一样，而苏牧之也没反驳，想来现在说的还是真实的。
　　“突然！我面前站了几个人，哦，那不是老大，是几个泼皮无赖，想打劫我点钱，可是我哪有钱，兜里比脸上都干净，我说了他们还偏不信，说着说着就要来打我，我那个时候才14吧好像，怎么打得过他们，挨了他们几下，就在这时！我老大出现了，一个飞脚踹倒了其中一个人，然后一顿神操作，动作特别快，反正我还没看清，那几个人都倒地了，我靠！你都不知道，当时帅死了好不好，那几个人吓得站起来赶紧跑了，我以为我老大起码能把我扶起来吧，毕竟我那么可怜，不！并没有！老大打完扭头就走，我一看这可不行啊，我拖着我疼痛的身躯跟上了老大，问他名字，不说话，感谢他，不说话，我说我没地方去，还不说话，总之就是不理我，我委屈地很，也不敢说话了，就怕人家烦了我，所以我就在后面跟着他，后来他进了家，我也没地方去，就睡人家家门口了。”说到这，山羊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来是知道自己的行为不怎么合适。
　　山羊吃了几口肉，喝了点饮料，又开始说：“我就知道我老大善良，后来给我开了门，我一看门开了，大有让我进的意思，我就进去了，我一进去就看见了老大的妈妈……”山羊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苏牧之。
　　“没事。”苏牧之冷静地说。
　　“诶，真不愧是我们老大的妈妈，长得那件一个漂亮诶，我也看清了老大的样子，哇哦，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大帅哥啊，哈哈，阿姨人特别好，问了我一些事情，知道我没地方去，就说让我留下，正好店里缺人手，管吃管住，还给点零花钱，所以自那以后我就跟着老大了，当时老大还上学来着，学习还特别好，老大当时上初二了吧，和我一样大，但是比我高，而且打架特别厉害，后来有几次有人闹事，都被老大打跑了，我慢慢也跟着老大学打架，渐渐地这一片地方就没有人不知道老大了，啊，随带还有个我吧，我以前叫王明，现在叫山羊，阿姨起的，说是我瘦得像山羊，嘿嘿嘿，啊对，那提起老大，小混混们都吓得哆嗦，但是啊，老大人特别好，打的都是坏人，从来不伤好人。老大是不是特别厉害？老大还有好多厉害的地方，但有的不能告诉你们。”山羊终于说完了，又喝了口饮料。
　　于燃沉默了一会儿，犹豫着说：“你为什么没地方去，你…父母呢？”
　　“哦，那个啊，我父母车祸去世了，从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跟着我一个姨母，姨母人很好，可是姨夫总会因为我和姨母生气，我待了两年就待不下去了，自己跑了，免得给姨母添堵。”山羊说起来不痛不痒的，可于燃听着却不这么觉得。
　　就这么，话题又没了，又沉默了，苏牧之感觉小孩儿情绪都低落了，这山羊讲的什么几百年前的故事，他给于燃倒了点饮料，说：“吃饭吧。”
　　何嘉楠也不服气了，从清汤锅里给于燃夹了块肉：“嗯，吃饭。”
　　“？？？怎么又这样。”于燃现在只要看到何嘉楠夹菜就怵得慌。不过幸好苏牧之这次没跟着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