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遇见你》照阳

28、出柜

　　于燃看着眼前气派的检察院大门，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里。他迈步向前走，却被门卫拦了下来。
　　“小同学你找谁？这里不能随便进的。”门卫大爷慈祥地说。
　　“我找于山，我是…他儿子”于燃回答说。
　　“啊，于检察长的儿子啊，可是这不能让你随便进啊，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大爷一听是于检察长的儿子，稀奇的很，他在这待了好多年了，一次都没见过眼前的孩子，他打量着于燃，的确很像啊。
　　于燃有点不耐烦，他觉得麻烦，也不想再给那人打一遍电话。就在他准备站着等会儿的时候，唐文跑了过来。
　　“燃燃你来了，还挺快的，我们走吧。”
　　“嗯。”
　　大爷一看是唐文，也放心了，让于燃进去了。大爷看着那小孩子的背影想：真的和于检察长一样不苟言笑啊。
　　“燃燃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唐文故意用一种轻快的语气问，可于燃并不这么觉得。
　　“嗯。”
　　“感觉燃燃你好像胖了点呢，更可爱了。”唐文不放弃地笑着说。
　　“......”有人投喂。
　　“燃燃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是不是想我了？哈哈。”
　　于燃并不觉得好笑，而是冷漠地说：“唐哥哥这是习惯性套话吗？”
　　“怎么会！我就是问问而已。”唐文觉得冤枉，他真的没有套话啊，他就是想缓解一下这个尴尬的气氛啊，如果都不说话不是很奇怪吗。(T＿T)
　　然后在接下来的路上唐文也不敢说话了，怕于燃会多想，就这么一直领着他走到了检察长的办公室。
　　“到了，就是这里了，我就不进去了。”唐文把于燃带到了于山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便走了。
　　“进来。”门里声音响起来，于燃握住门把手扭开走了进去。
　　于山看着于燃一步步走过来，心里既酸涩又紧张。燃燃长高了啊，真帅啊，还是有点瘦。
　　“燃燃你坐。”于山把于燃往沙发那引，“这有糖，还有蛋糕，你尝尝。”于山指着沙发前面的茶几说。
　　“不用，我不饿。”于燃在沙发上坐下，语气依旧冰冷。
　　“额…没事，那先不吃，一会儿拿回去吃。”于山坐在侧面的沙发上，坐立不安，手都不知道往哪摆，他拜访国家总检察长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
　　两人就这么坐了几分钟也没人说一句话，最后还是于燃先开了口：“我今天来是有事找你”
　　果然…于山有些失望，但起码也见了燃燃一面，否则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燃燃才会同意和他见上一面。
　　“你说。”于山面不改色，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地问
　　“你们今天是不是带走了何如一？”于燃直截了当地问。
　　于山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说：“这是公事，不能告诉你。”
　　于燃冷哼了一声说：“你听我说完啊。”
　　于山沉默，不可置否。
　　“他有个儿子叫何嘉楠，是我同学，我喜欢他，想结婚的那种喜欢，这是公事还是私事？”
　　于山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带了点火气，声音也提了上去：“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于燃看着于山的生气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过瘾还是难过。“我知道啊。”
　　“就算…就算你想让我帮忙，也不能说这种话啊！”于山语气带了一丝伤感。
　　于燃听了这话瞬间蹙起了眉头，也站了起来，他冷笑几声，“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我还没有无耻到拿这种事开玩笑！”
　　“不…不是，那…”于山现在只觉得自己头脑一片混乱，燃燃喜欢男生，喜欢那个男生…
　　于燃背过身去，“我本来觉得没必要告诉你这件事，免得让你心烦，但是…奶奶临走前告诉我，让我不要怨恨你们，和你们好好相处，说我们…是一家人。”于燃说到后面，有些哽咽。“我认识了何嘉楠以后，每天都很开心，对以前的事也没有那么耿耿于怀了，所以我想过试着和你们相处，可我还是有些不知所措，我本来想下个月去…去看你们，没想到何嘉楠家突然出了事，我只能找你帮忙，至于出柜，我是刚临时决定的。既然是一家人，那这个事，你们应该是得知道的，但是我也只是通知你们一声，我是真的喜欢他，所以即便你们不接受，我也不会改变什么，反正答应奶奶的事情，我试着做了。”
　　于山颓然地坐回了沙发上，抱着脑袋满是懊悔，也哽咽着说：“你…喜欢他，我不反对，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反对，只要你幸福就好，是我们欠你的太多了，真的对不起燃燃。”
　　于燃的脑子嗡嗡作响，瞪大了眼睛，他不反对？于燃呆愣了一会儿才转过身说：“那你会帮我喜欢的人吗？”
　　“你想让我怎么帮，不过我不会徇私枉法的。”于山抬头看着于燃说。
　　于燃看见了于山发红的眼眶，顿了一下说：“当然，我相信何如一是清白的，所以我想让你亲自查，我不相信其他人。”
　　“好，还有吗？”于山说。谢谢你相信我。
　　“能不能让亲属探视？”于燃问。
　　“这不合规矩，但我可以让他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嗯好。”
　　一时间，两人又无话可说了，于燃坐了下来，不一会儿，于山先打破了宁静：“他…对你好吗？”
　　于燃没想到于山会问这个，他说：“他对我特别好，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
　　于山沉默了一下，又说：“那就好，那…他也喜欢你吗？”
　　“嗯，但是他不知道我也喜欢他。”于燃实话实说。
　　“你们还没在一起吗？”于山有些疑惑。
　　“还没有，不过我除了他不会喜欢上别人。”于燃坚定地说。
　　于山无奈地笑了笑：“你别紧张，我不会拆散你们的，就是…”
　　“什么？”于燃有些警惕。
　　“就是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让你生气了，你…你可以来找我们，找我们说说，你妈妈她…很想你。”于山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
　　于燃沉默了很久，于山以为于燃不想答应，便说：“没…没事，不来也没事。”
　　“我不生气的时候也可以去。”于燃低声说。
　　于山吃惊地看向于燃，却发现于燃神情不自然地看着别处，“好啊好啊，经常来经常来啊。”于山笑着，不停地点头。
　　“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那件事就拜托您了。”于燃第一次对眼前这个男人这么礼貌，他觉得好不适应。
　　不只是于燃，于山听了这话也是很吃惊，之前于燃从没有这么温柔地对他说话，不是沉默就是...说诛心话，就好像是在刻意扮做一个叛逆的孩子，每次都在狠狠地扯着自己的伤口，又浑身是刺，可他怎么会不知道于燃真正的样子，那是个既单纯又善良的孩子啊。现在他很开心于燃不再压抑自己了，是因为那个男孩儿吗？
　　“好，你先回去吧，不用担心，快的话明天他就可以回去了，我到时候给你发短信。”于山边说边还不忘把桌子上的糖和蛋糕打包递给于燃。
　　于燃接过那一大袋甜食说：“嗯，那我走了。”然后于燃便出了办公室，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于山看着关着的门想：还是没叫我一声爸爸，唉，不着急，慢慢来慢慢来，燃燃说会来看我们的！想着想着他的心情就莫名美丽了起来，完全不记得自己独苗儿子刚和他出了柜。
　　“唐文，审人！”
　　唐文反复确认了来电人，发现是师父没错，可是这欢快的语气是怎么回事？难道燃燃跟他和好了？案子有进展了？可是不管怎样，现在快晚上八点了啊，我刚按下电梯按钮，现在审人？师父啊，熬夜会变老的！！！
　　唐文认命地跟着自己莫名兴奋的师父去到了何如一的接待室。他们进去时，何如一正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山自己搬了把凳子在何如一面前坐下，而唐文拿着文件夹站在一旁。于山当然听说过何氏集团的何如一，只不过这是第一次见，他面无表情地从头到脚打量着何如一，这就是我未来的亲家？长得还行吧，看着像个好人。
　　“多谢于检察长让我给家人打了个电话。”何如一说。
　　“你认识我？”于山好奇地问。
　　“不认识，刚来的路上看到了您的照片。”
　　“行吧，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例行问话，不过没事，那不着急，我们先随便聊聊。”于山笑了笑说。
　　何如一不知道于山在打什么算盘，早就听说过于山检察长的威严，刚正不阿，冷若冰霜，办案从不拖泥带水，和他共事的人没有不敬畏他的，而他现在竟有功夫和我聊天？不过表面上何如一也笑着回：“好。”
　　唐文：？？？什么？聊天？还有打电话是怎么回事？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您今年多大了？”于山问。
　　“37了。”
　　“啊，我比您大几岁，我刚40，那您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多大了？”于山明知故问。
　　唐文觉得师父的问题莫名其妙，又不敢吭声。
　　何如一也觉得奇怪，难道真的只是聊天？“我有个男孩儿，17岁生日还没过。”
　　“巧了啊，我也有个儿子，刚16，这俩人差不多大啊，那他在哪上学呢？”
　　何如一觉得于山可能真的想聊天，也放下了戒心，觉得面前的慈父和传说中的检察长有些不同，也不是没感情啊，看来很爱儿子啊，巧了，和他一样，何如一看着于山也觉得顺眼了起来。
　　“清城一中，高二了。”
　　“哇，这么巧啊，我儿子也是啊，诶，您儿子学习怎么样？”
　　说起学习，那何如一就骄傲了起来：“年级经常考第一呢。”
　　“哟，那挺厉害的啊，我儿子也差不多。”上次期末我儿子是第一！！！（逼着唐文问老师的。）
　　“那您儿子也是很优秀的。”
　　那当然，于山又问：“我儿子会拉小提琴，您儿子肯定也会一些才艺吧。”
　　“恩，会弹钢琴，家里就有一架钢琴，他没事就弹弹。”
　　“看您身高，儿子肯定也很高吧？”
　　“哈哈是，都比我高了，187了都。”
　　“......哈哈，是挺高。”这么高，不会欺负燃燃吧。于山有些糟心地想。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两位家长可谓是聊得不亦乐乎，而于山也成功地旁敲侧击地问出了何嘉楠的生平资料，连何嘉楠小时候的事都被何如一供了出来。
　　唐文在一旁看完了全程，还不断地默默在心里给师父鼓掌，虽然他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问何嘉楠，但是师父这个套话本领真的是绝了。（手动点赞）
　　“哈哈和您聊天真开心，不过我也该办正事了。”于山打听完何嘉楠的事，初步判断这个人还不错，不过以后他还是得亲自见见才放心。
　　“那是自然。”何如一也正经了起来，一点没意识到自己刚把儿子老底都掀了，还觉得于山这个人挺不错的。
　　唐文：终于到正题了啊。(╥﹏╥)
　　“您知道您为什么会被请过来吗？”于山严肃起来确实像换了个人。
　　“不知道。”何如一的确不知道，他刚就是一直在想这件事。
　　“有人举报市长卖内部消息给您，还指名您的这个工程。”唐文从手里拿出一份文件给了何如一。
　　何如一接过，打开一看：何氏酒店。
　　“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您要把酒店选址在旧体育馆附近吗？还有近期您和周市长的见面。”于山盯着何如一说。唐文又递了几张照片过去，照片上面是他和周市长在一家高档餐厅吃饭。
　　于山看何如一不说话，又接着说：“这照片也是举报人提供的，看来他执意要拉您和周市长下马啊，我愿意相信您，但是我需要您告诉我实情。”
　　何如一惊讶地抬起头：“您相信我？”
　　“我相信一个好父亲会以身作则，不会做犯法的事。”于山说。
　　“谢谢，其实这个选址不是我提出来的，是我公司的一个员工，是他告诉我有可靠的消息说是旧体育馆要翻新，我不知道这些消息很私密，我以为每个公司都会知晓，届时在一起竞标即可，没想到是内部消息，而那照片是因为我和周市长本就是好友，经常会出来聚一下，当时我确实想问那个消息是不是真的，不过周市长并没有告诉我，他只说市里如果有消息，会通知市民的，所以那时我以为那事不是真的，就把方案先搁置了，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件事。”
　　于山听完也懂了：“好，我会去调查那个员工的，这明显是个圈套，不知道是针对您还是周市长，不过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你们被冤枉，您放心，我会尽快给您答复。”
　　“谢谢您。”何如一站起来向于山鞠了一躬。
　　于山也站了起来，说：“您客气了，为官，职责所在。”然后和唐文走出了接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