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系厨神[快穿]》宁昭昭

19、小神仙（19）

　　白衣修士差点被她这句话气得背过气去。

　　棠月收起夸张的惊讶之色，慢条斯理地切了一盘鸡肉，搭配好的鸡汤和菜色看起来美味极了，她把盘子推到三个长工面前，叹口气道，“都是我的错，我一介凡人，真没想到灵门宗这种名门大派的弟子会穷成这样，这实在是太可怜了。”

　　燕北撕了只鸡腿，浓郁的酒香和肉香一齐在他舌尖炸开，让他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看着什么都吃不到的白衣修士，一种奇妙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错过这一村，可就没有老板娘的店了。

　　“不是穷，是小气，一点小钱都不肯花，还要指责别人卖得贵，一定是打着吃白食的主意。”他一面吃得满嘴流油，一面添油加醋，“啧，心机太重！”

　　白衣修士脸色变来变去，实在是一言难尽。

　　一点小钱，你管这叫一点小钱？请问这几位说的是人话吗？为什么他就听不懂呢？

　　“原来是想吃白食，怪不得让我去抢钱，真是强盗作风！”棠月恍然大悟，立刻点头道，“既然灵门宗弟子又穷又小气，不如我们明日去万剑宗怎么样？我听说万剑宗弟子各个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不可能做出吃白食这样道德败坏的恶事。”

　　寥寥数语，就给这些灵门宗弟子扣上了“小气”“心机重”“吃白食”的帽子，谁也别想轻易摘掉。

　　她拉踩的手段实在熟练，燕北和她配合十分默契，义正词严道，“这是自然，吃白食可是天上地下第一大恶事，绝不能轻易姑息！”

　　他二人一唱一和，气得灵门宗弟子面如黑炭。

　　燕北吃饭风卷残云，小祖宗吃饭饿虎扑食，慧空也不是个斯文人，一盘神仙鸡不出片刻已经见了底。

　　谁也没看清这两人一虎是怎么吃饭的，只觉眼前一花，那盘子就已经干干净净，一滴汤汁也没剩下。若是按照“饭托”的标准来算，谁也合不了格。

　　好在棠月并不是请人当托，她只享受亲手制作美食的过程，如果能在这过程中得到食客正面的反馈，那就再好不过。

　　人人都道掌柜的黑心，谁知这黑心掌柜才是真正的善心人。

　　棠月淡然的目光扫过议论纷纷的众人，并不同人争辩，沉默地听着人骂她黑心商贩，自不量力。

　　和没见识的人计较什么呢？都是一群错过机缘的可怜人。

　　这些人可不觉得自己可怜，对着棠月冷嘲热讽，那之前想要尝试一番的白衣修士也打了退堂鼓。

　　三千灵石一道菜，这价格实在高得离谱，普通修士哪里拿得出三百灵石？就算拿得出，谁又会败家到用三千灵石去买这平平无奇的一道菜？

　　好吧，“平平无奇”这个评价确实是有些过分，至少棠月这道菜光是香味就足以先声夺人，但站在这里的都是一心盼着大道长生的修士，谁会为了口腹之欲就花上几千灵石？这小姑娘实在异想天开。

　　有人长叹一声，好心劝说道，“掌柜的，你一个凡人要灵石做什么？三千灵石能换十瓶聚灵丹，谁会拿去买一道菜？”

　　有人摇摇头，转身就走，“闻着倒是挺香，吃下去还不都是杂质？平白给自己找麻烦，要被师父师兄知道了，恐怕会被罚跪到天亮。”

　　也有人脾气暴躁，对她破口大骂，“不过区区凡人，在我们灵门宗的地盘上做生意还敢这么嚣张，信不信我们把你扔下山去？”

　　这些肆意贬低的话语如水过无痕，半点没叫棠月放在心上，她面不改色，一掀衣袍坐下来，掀开自己那一碗神仙鸡，用汤匙舀起蒸出的汤汁，满意一笑。

　　大道漫漫，艰难险阻无数，单凭这些人的心性，是注定与这份机缘无缘的，她又何必放在心上。

　　扑鼻香气惹来另外两人的垂涎，棠月故意放慢动作，慢条斯理地将鸡肉撕开，尝了一口。比起寻常鸡肉更加柔韧弹牙的口感让人无可挑剔，火腿是她自己腌制的，比普通的火方要软嫩一些，融合了笋尖的鲜美和冬菇的嫩滑，和鸡肉比起来毫不逊色。酒液的香气已经渗透了鸡皮，枸杞子等香料的味道融化在每一寸鸡肉之中，蒸出来的金黄汤汁还带着些微的酒香，片刻之后，都化成一股鲜美味道在口腔中回荡，让人回味无穷。

　　小祖宗被这股香味摄去全部心神，刚刚才狼吞虎咽吃下的食物仿佛已经被消化得一分不剩，看着她吃肉，忍不住往她身上爬，用爪子去磨她的手腕。棠月看得出，这小东西对她的警惕心已经减弱了不少，换做刚被她救下来的时候，就算看到她吃饭也只会用那双幽深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她，哪里会像如今这样，放下戒心，窝在她怀里和她表达自己的诉求。

　　“想吃？”棠月扬唇一笑，将撕开的鸡肉举高，“来，喵一声给我听。”

　　小祖宗浑身一僵，沉默地盯着她，一动不动。

　　“不会喵喵叫吗？咦，你难道不是猫？还是不想吃肉？嗯？”棠月看着他浑身僵硬的模样，故意逗弄他。

　　小祖宗嗷嗷直叫。

　　小祖宗咬牙切齿。

　　小祖宗垂头丧气。

　　周围有人看到了棠月怀里的小白虎，以此作为谈资，高谈阔论，声音没有半点压制，嗡嗡地灌进他的耳朵。“看看，凡人养的灵兽都长得怪模怪样的，身子不够灵巧，毛也不够雪白，叫声难听死了，还瘸了一条腿，这种怪物也有人看得上？身上缠的是什么东西，裹脚布吗？”

　　是的，他就是个怪物，没有人会看得上他。

　　“这可不叫灵兽，身上一点灵气都没有，最多算是个玩意儿，也只有凡人会当个玩宠，修士哪里会看得上这种东西？”

　　是的，他就是个玩意儿，没有人会把他看在眼里。

　　“这种丑东西还要带出来，如果是我，我连看都不看，直接丢了！”

　　是的，他天生不讨人喜欢，连学她喜欢的喵喵叫都不会，或许某一天，或许就是今天，他就要被抛弃在这里……

　　“啊呜！”冷不丁嘴里被塞了一块肉，小祖宗愣了片刻，叼住那块鲜美的鸡肉，猛地抬起头，就听见棠月看也不看那些修士，冷嘲道，“嘴巴不需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又低头看他，“吃我的饭还敢走神？是不是在暗示我厨艺不行？”

　　她揉着他不够蓬松的毛发，神情温柔，让他冷下去的心一点点回温。

　　“做错事就要受惩罚。”她神情冰冷，用公筷撕了条鸡腿给他，“自罚一腿，有意见吗？”

　　小白虎低着头，尾巴缠住她的脖颈，毛绒绒的脑袋在她胸口蹭了蹭，发出模糊不清的嗷呜声。

　　他才没有意见。

　　即使他被抛弃过无数次，即使他被太多人毒打、凌辱、肆意取乐，至少，至少世界上有一个人，有一个人永远不会抛弃他。

　　如果他还敢去相信一个人，如果他还能鼓起勇气，勇敢地站在一个人身边——

　　那这个人只会是棠月。

　　她是他一个人的老板娘。

　　小祖宗小心翼翼抬着头，看着棠月美貌无双的侧脸，咬住鸡肉，细细咀嚼。

　　和刚才狼吞虎咽的样子简直判若两虎。

　　如果，他是说如果。

　　如果他有一天可以修炼，如果他可以化形成人……不，甚至不需要化形，只要他可以像其他灵兽一样保护她，只要他可以站在她面前，大声告诉她，她有多厉害——

　　即使下一刻就为她粉身碎骨，他也毫不畏惧，一往无前。

　　***

　　“咦，这里有家食肆。”一个娇羞的嗓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并不算礼貌的打量，“靳师兄，凡人怎么也进来了？要不要赶出去？”

　　靳长明注视她几秒，忽然道，“看着有些眼熟，似乎是当初被我退婚的前未婚妻，对吗，沈姑娘？”

　　棠月撸虎的手一顿，没注意到身后的燕北在听到“未婚妻”三个字时表情微微一变。

　　“未婚妻？”燕北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面上晴转多云，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来人，“你也配？！”

　　若是平时，只怕靳长明已经露出恼怒神情，掏出法器和他斗过一场，可此刻，他的全部心神都被另一个人摄去，对燕北的挑衅恍若未闻。

　　“往哪儿看呢？”燕北不爽，脸色一沉，上前半步将老板娘挡在对方看不到的位置，“眼睛不需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燕北身高腿长，肩膀十分宽阔，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堵墙，将棠月的视线彻底挡住。棠月忙里偷闲琢磨了一下，这人是不是想在她面前表现一下，兼职保镖，领两份薪水？

　　她眼珠子一转，觉得自己不需要保镖，便用菜刀刀柄捅了捅他的后腰，“你表现再好，我也不会给你涨工资的。”

　　燕北沉着脸，眼窝里浓重的阴影让他看起来冷漠威严，比起平日里痞里痞气和她插科打诨的模样，竟显出几分陌生。他蹙着眉，眼神在她脸上一扫而过，语气依然不爽，“你觉得我是为了钱？我看起来那么缺钱？”

　　棠月用“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还需要回答吗”的眼神注视他三秒，燕北颓败地回过头，看向靳长明的眼神更添几分凶戾，“跟你说话呢，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