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站的邂逅》睡死不醒

14、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

　　他说，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先追你。

　　肖行堪感觉到自己的手发冷，还在微微发抖，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这句话在翻涌。

　　大概是他太久没有反应，杨兆又靠近一步，仔细观察他的神色：“不回答的话，我就当默认了。”

　　肖行堪猛地一惊抬起头，眼睛里清楚写着惴惴不安。

　　“那，那……”他结结巴巴开口了，“我要做、做什么？”

　　“你别紧张。”杨兆忍笑道，“不用做什么，第一步，先加我微信。”

　　“对，对啊……”肖行堪用发抖的手想去拿手机，却被杨兆拦了下来。

　　肖行堪低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说不出来话。这种距离下，他仿佛能够嗅到杨兆指尖的气息，和之前被他用纸巾按住鼻子时一样的气息。

　　杨兆说：“不着急，你回去可以慢慢加。走吧，我送你到地铁站。”

　　两人并肩朝着地铁站走去，没有人再说什么，走了一段路程后肖行堪稍微放松一些，忽然想起什么问：“你专门在这里等我？怎么不进来坐坐。”

　　“也不算吧，其实我公司也在这座楼里，看到你给我的地址才发现。”

　　肖行堪愣了一下：“……这么巧？”

　　“是啊，”杨兆含着笑说，“感觉自从第一次见到你，后面的事都是‘真巧’。”

　　两人说着话，走到地铁站安检口，杨兆停住脚步，点点头：“去吧，路上小心。”

　　“你还不回去吗？”肖行堪没急着走，站在原地回头问。

　　“晚上要去见一个合作商，”杨兆说，“不过，如果你是想让我邀请你回家，我可以把今晚的事情推了。”

　　肖行堪连忙摇头：“不不不……我还是不打扰你工作了。”

　　杨兆倒也没有坚持，只是看他在包里找公交卡准备离开了，忽然抬手按在他捏着卡的手指上，稍微用了点力握住。

　　“下次记得跑慢点。”

　　肖行堪低着头看不见杨兆的脸，只不过听声音就感觉他是笑着的。

　　“至少要让我能够追得上。”

　　肖行堪埋着头用力点了点，眼睛余光盯着杨兆慢条斯理收回手，指腹从他手背上滑了下去。

　　他如释重负拿着卡转身，再没有勇气抬头看杨兆一眼，只怕自己烧红一片的脸颊被人发现。

　　·
　　坐在地铁上被冷风一吹，肖行堪的理智这才稍微回来了一点，开始玩手机，准备加杨兆的微信。

　　复制粘贴号码，查找联系人，跳出来微信号为“YZ”两个字母开头的搜索结果，头像是一片蔚蓝的海洋中两头深色的鲸鱼，既不会显得古板无趣，也不会给人太轻浮的感觉。

　　发送申请后，在等待杨兆通过申请时，肖行堪翻了翻他的朋友圈，原创的内容十分少，大部分都是转载的科技金融各种研究文章。

　　翻了两篇，手机忽然震动一下，肖行堪退出去看消息。

　　“到学校了么？”

　　肖行堪没急着回消息，打算先给杨兆改个备注。

　　他先是把名字“杨兆”打了上去，提交修改后想了想，又改了一次，改成“兆哥”。

　　修改了备注后他才回消息：“还没有，快到了。”

　　杨兆发了个“嗯”字，很快又发了一条：“明天不过来了，要出去一趟。”

　　然后又是一句：“到家说一声。”

　　肖行堪回了个“好”字，然后盯着手机屏幕发笑。

　　·
　　他这一路回寝室都忍不住笑，以至于到寝室后碰上苟孟西，这狗逼看了一眼肖行堪就抓着他使劲摇晃：“老实交代，还说自己没谈恋爱，笑成这样还敢不承认！”

　　肖行堪连忙收敛起来，正色道：“我只是看到好笑的东西才会笑的。”

　　“呸，少几把胡扯，看好笑的东西能笑得满脸淫|荡？”苟孟西显然不相信。

　　肖行堪一时语塞：“我……我看的是沙雕网友啊。”

　　“别黑我们沙雕网友！”苟孟西恨恨说，“我们沙雕网友不会让你看起来像个处于恋爱中的白痴的！”

　　正说着话李寻光约完会也回来了，一手一个人把他俩推进寝室：“挡门口干啥呢，多大仇多大怨。”

　　苟孟西连忙拉住他：“作为本寝室唯一一个脱单的汉子，你看看我儿子是不是像是谈恋爱了？”

　　李寻光不耐烦地抓住肖行堪打量一番：“看不出来，而且他谈不谈恋爱关你鸟事。”

　　“……”苟孟西痛心疾首说，“我这是在关心儿子们的健康成长啊，你们怎么一点都不能理解老父亲的一片苦心？”

　　“让你的苦心喂狗去吧。”李寻光一边说着，一边夹着肖行堪进去了，懒得理会苟孟西个狗逼。

　　他把肖行堪丢到凳子上，拿杯子接水喝：“谈恋爱多正常，他那是嫉妒你，因为我们寝室只有他是被动单身，你和余宸那傻逼都是主动单身。”

　　肖行堪说：“……感谢组织对我的肯定。”

　　苟孟西狼哭鬼嚎过来了，扑到肖行堪身上抽泣：“儿子，看在我辛苦把你拉扯大的份上，脱单的时候也给我整个小姐姐呗，我要求不高，有一个就行。”

　　肖行堪拿他没办法，无奈说：“小姐姐也看不上我啊。”

　　“你就吹吧，小姐姐怎么会看不上你。”

　　确实不是小姐姐看上了他。肖行堪默默想，反而被小哥哥看上了。

　　·
　　自从加了杨兆微信后，两人偶尔会聊天，说的话也不算多，至少肖行堪感觉杨兆是一个在网络上明显没有当面聊天话多的人。

　　除了必要的问候早安和晚安，偶尔杨兆会抱怨自己在加班，肖行堪也会抱怨报告赶不完，两人互相表达一下对彼此生活的羡慕，同时也会吹一吹身边的人。

　　肖行堪会聊自己的傻逼室友们，杨兆会嫌弃自己身边某些步入中年的上级或者合作伙伴，很烦他们开口闭口要么国家大事要么指点江山。

　　不过有时候也会被不经意那么撩到一下，比如说在抱怨加班的时候，杨兆会突然来一句：“以前觉得加班没什么，现在觉得加班很烦，没空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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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聊得不多，但杨兆还是知道了肖行堪周四和周五下午比较有空。

　　于是这周五的时候，肖行堪下午两节课刚一结束，就收到了杨兆的消息——

　　“我好像有点找不到路了，可以来校门口接我一下吗？”

　　他来学校了？

　　肖行堪一时间有点难以相信，于是为了确认又问了一次：“你到我学校外面了？”

　　“嗯。”

　　于是肖行堪丢下了准备约他出去逛街的余宸，去接杨兆了。

　　他怕杨兆久等，出教学楼后就小跑着赶去学校，果然看着杨兆站在校门外，身形修长，微微低头盯着手机。

　　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杨兆抬起头看见气喘吁吁跑过来的肖行堪，朝他笑着摆了摆手。

　　“今下午没什么事，想着你应该没课，就不请自来了。”他走到肖行堪身边，“不会打扰吧。”

　　“不会，怎么会。”肖行堪看见他来其实还是有一点开心，“不过我没想到你会来，现在应该，应该干什么……带你去逛下校园？”

　　杨兆来得太突然，他之前就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杨兆过来了，两个人应该做什么，想来想去，这种第一次来自己学校的朋友，应该都是从学校逛起的。

　　“快到吃饭时间了吧，”杨兆抬腕看了眼手表，“先带你去吃饭。”

　　肖行堪恍然：“对啊，要不我带你去我们学校食堂吃好了。”

　　杨兆倒也没有拒绝，于是两人朝着就近的食堂走去。这会儿稍微有些早，食堂里虽然已经开始售卖，但学生并不多，这样的环境会让肖行堪安心一点，他担心人多了会被熟人撞见自己和杨兆在一起。

　　两人在一排明亮的窗口前观察吃什么，作为东道主，肖行堪不留余力给杨兆介绍这个食堂的特色。

　　“看上去都挺不错啊，真难选。”杨兆说。

　　肖行堪盯着在光照下显得色泽饱满的一道道菜，笑着说：“随便选，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食堂我为你承包了。”

　　“可以，”杨兆赞许点头，“很有霸道总裁的气质。”

　　肖行堪在他的夸奖中摸出自己的校园卡：“随便刷，让它被刷爆吧。”

　　杨兆从他指尖抽出卡，忍不住笑：“好吧……这算是被你包养了？”

　　“养不起，养你一顿可以。”肖行堪说，“要养你，我努力二十年能行吗？”

　　“如果机遇和运气都很好的话，勉强可以，成功率不高。”

　　肖行堪点点头：“那我一定要珍惜这一顿包养你的机会。”

　　两人一边说着话，端了四五个小炒，要了两碗汤和两份米饭，找了张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

　　“对了，”坐下后，杨兆忽然想起什么，将带来的袋子递给肖行堪，“我把瓶子带来了。”

　　他将手肘撑在桌上，下巴放在手掌中偏头看着肖行堪：“这个瓶子挺好看的，是要做什么吗？”

　　肖行堪接过装着瓶子的口袋，笑而不回答这个问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会把瓶子还给你的。”

　　杨兆不再追问，只是盯着他的眉眼。

　　“这算是接受了我的……”肖行堪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问，“我还以为你短时间都不会把瓶子给我了。”

　　“恋爱是相互的，不存在一方付出另一方却不接受，”杨兆说，“我早就接受了你的喜欢，只是想先追你，在你答应成为我的恋人之前，享受通过努力追逐获得回报，到那个时候，你的喜欢对我是最好的嘉奖。”

　　肖行堪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嘴角：“可是……我之前也没有正式谈过恋爱，被动接受应该也不可取，所以我要怎么做，才能在谈恋爱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他对自己将要面对的稍微有些忐忑不安，如余宸所说，在谈恋爱中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听上去似乎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心意呢？

　　杨兆没说话，只是转头看着食堂门外进出的人，忽然指了指才走进来的一对情侣。

　　肖行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有些疑惑不解。

　　那对情侣亲密挽在一起，朝着打饭的窗口走去，肖行堪回过头，望着杨兆的目光中透出茫然和不解。

　　杨兆伸手过去，轻轻按在他头上，像是抚慰他的不安：“不用担心，你看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普普通通相爱的人，像其他人那样，他们怎么谈恋爱，我们也这样，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