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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苼悅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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苼悅阁是一个种了不少青竹的小院,唯有一栋两层阁楼,秦柯推门而入,厅中空荡荡,只有里侧有一架去到二楼的木梯。右侧入门是镂空的屏风,屏风后有一个大木桶应该是沐浴用的,左侧入门是珠帘轻纱,后摆放着一把古琴,也或者是古筝,秦柯不认得。
没有床没有桌椅,估计都在二楼了,秦柯懒得上去看,衣摆一掀直接坐在了地上,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未来的道路。
首先他此刻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十来岁幼童,是罪臣之子,为奴,至于小倌这个身份有待保留。毕竟他可是偷了王爷的东西,所以小倌的身份可能是掩人耳目,但这副身体太弱,绝不是特工探子之类的。
不过确信的是这副身体的主人秦淮跟靖王处于对立状态,盗取信件可能是一时冲动,也有可能是蓄谋已久。
秦柯偏向于后者,因为确实有人来接应他。
至于接应他的是谁,秦淮这个棋重要与否他都还不清楚,所以在那时他选择跟靖王离开。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那个靖王究竟是不是同性恋,他说秦淮是小倌,他又去了那个所为的袖阁,如果不是同性恋秦淮应该拿不到拿东西,但靖王看他的眼神又不像是。
如果靖王确是同性恋秦柯必然要想法子溜走,若不是……他是不是要继续留下来,这个选择题有待进一步了解再做判断了。
秦柯打张嘴打了个呵欠,犯上困了,果然吃饱喝足了就想睡觉。
“公子,请沐浴更衣。”
掀开眼皮月息已在珠帘之后,秦柯起身出来,越过月息去了右侧的房间,屏风后的木桶里已经盛满了热水,雾气缭绕的。
除月息之外还有两名侍女,一人托着衣盘一人上前欲要为秦柯宽衣解带。
“小姐姐,我大小是个男人,你这样我会害羞的。”秦柯捉住那婢女的手,他可没有让陌生女人给他脱衣服洗澡的习惯,“月息小姐姐,能让我安静的洗个澡吗?”
月息颔首,“奴婢告退。”
另外两名女子也退了下去,将衣盘放在了屏风后的木架上,听到关门声秦柯才一把抓了衣袍跨进木桶里泡着。
左臂搭在木桶上,秦柯把布条拆开,被靖王吊了半天更严重了,秦柯用澡巾把伤口旁边都血迹都清洗干净,才想起来应该问他们要点伤药和纱布才对。
还是一会儿再说吧,秦柯用一只手给自己搓洗了一下身子,然后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水里,长发在水里散开。秦柯拽了两下贴在脑袋上的长发,想剪了,一点也不好洗,而且连洗发水沐浴露都没有。
泡的水渐凉了秦柯才起来,一把抓过衣袍套在身上,胡乱一裹光着脚走了出去。
“月息小姐姐~”秦柯打开门没受伤的右臂撑着门框,光着的左臂伤口还在往外渗血,“给点药吗?”
月息看了秦柯一眼,衣袍胡乱套在身上,腰带未束,衣襟拉开左臂从中拿出,长发散乱,实在是难以入眼。
“请公子移步阁楼。”月息道,身后婢女已经托着药物和绷带进来了。
秦柯笑了一下转身上去阁楼,嗯……朱纱帐缦清雅檀香,明显是女人的屋子。
秦柯坐在厅堂的圆凳上,左上放在桌面,月息拿了一块手帕为他擦拭伤口的血迹,随后拿起药瓶打开。
“请公子稍作忍耐。”月息道,在秦柯点头后才倒上药粉。
云南白药的味道,刺激一点也不比酒精消毒差,秦柯深吸了一口气才把那股子痛劲儿压下去。
月息抬起他的左手用绷带包好,“公子伤势不易染水,需静养一些时日。”
“谢谢!”秦柯活动了一下左手,这两天就先不洗澡了吧,不然就得让这几个姑娘给他洗。
月息退到一旁,从托盘中拿了一块方巾为他擦拭湿发。古代人是没有吹风这种东西的,只能以最原始的方法来。
“直接剪了吧。”秦柯说,二十几年的板寸突然长了很不习惯,洗也麻烦。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公子万不可有如此想法。”月息道。
“你们家王爷不是说秦淮一家都死了吗?还在意个什么劲儿。”秦柯扒拉了一下头发,“月息小姐姐要舍不得就找把剪刀我自己来。”
“此事奴婢做不得主!”月息放下方巾,拿起木梳为他梳理长发,“公子是王爷带回来的人,万事皆由王爷定夺。”
秦柯直翻白眼,不就是两根头发至于吗?还非要那个靖王点头,秦柯懒得再说,趴在桌上任由月息折腾。
头发好不容易干了,还用一个发绳绑住了尾端,秦柯撑起下巴问,“天都黑了,我睡觉需要你们家王爷允准吗?”
“王爷传话,请公子静候。”月息欠身,“让奴婢为公子整理衣装。”
秦柯站了起来,古代人的衣服看着就麻烦一层一层的,跟俄罗斯套娃一样。
整理好后秦柯觉得舒服多了,迫切的去了朱纱后面的房间,他得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
“这床不错。”秦柯挑眉,不像他电视里看到的那样的木架子床,而是一方木台,垫了不少棉被所以应该很软。床周围被红色帐幔包围,喜庆的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结婚了。
秦柯感叹了一下没往里走,转头去了梳妆台,椭圆的大镜子并不是黄铜色,跟现代的镜子一样照得无比清楚。
秦柯对着镜子捏了一下脸,有些郁闷,这秦淮不仅和他一样姓秦,更是和十四岁的他长的一毛一样,加上这身清雅的长衫更显女气了。
好看是真的,但秦柯不喜欢这样的自己,甚至说是讨厌。
“月息小姐姐,我喜欢深色的衣服,不带花的,而且袖子太大不好活动,衣服太长容易摔跟头。”秦柯提了提衣摆,跟裙子一样让他无法接受。
“奴婢知晓,会命制衣为公子制作新衣。”
“额……这个不用你家王爷同意了?”秦柯有点郁闷,做衣服比剪头发麻烦多了吧!
“若公子担心王爷生气,可向王爷禀明。”
“那你家王爷有几个王妃?”秦柯问,反正也都是闲着,问问也好。
“王爷尚未婚配,靖王府中并无王妃。”
“没有王妃那小妾总有吧。”
“不曾有过。”
“靠!”秦柯啧了一声,不会真他妈是GAY吧!还是大白天逛妓院连十四岁未成年都不放过的恶劣变态!
秦柯有点慌,月息还说靖王要来让他等着,这大白天的……啊呸!这大晚上的。
秦柯郁闷的看着窗外,天啊!你怎么黑的这么快!!!
秦柯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他得想办法把今天糊弄过去,不然屁股不保啊!
秦柯想了半天,硬拼肯定不行,而且他还是觉得那个靖王对他的身体没兴趣,但这只是他的感觉罢了,不能用感觉去冒险。
秦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瞄了一眼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秦柯冷笑了一声,为了他的屁股只能这么办了!
靖王到苼悅阁已经是亥时之后了,月息等人依旧守在阁楼,见靖王到来纷纷欠身道,“靖王殿下。”
靖王挥手,除月息的两名婢女已经退下,“他如何了?”
“应当是睡下了。”月息颔首低眉,“王爷,秦公子虽居苼悅阁但身为男子,月息实在不知该如何侍奉,还请王爷明示。”
靖王垂眸,撩开朱纱看向帐幔中模糊的身影有了片刻失神,他也不知怎么就让随口让月息带了秦柯来此。
“奴婢先行告退。”月息俯身退下,怕是靖王此刻也不慎明白。
靖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举步过去,撩开轻纱帐幔,外衣落在一角,秦柯便安静的侧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熟了。
靖王未动,只是盯着秦柯的后脑勺看了半天,有些不明所以。
秦柯却有几分姿色,比一般女子更能吸引他的目光,特别是他那副镇定自若嘴碎欠收拾的模样,成功的引起了他的兴趣。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秦柯究竟为谁卖命,以及他那极端的变化究竟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如他所言不记得了,他无法从秦柯眼神里看出端倪。
秦柯闭着眼并没入睡,一直静等着靖王的下一步动作,可等了半天也没感觉到靖王靠近,最后甚至连那个多余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秦柯翻了个身过来,烛台未灭,靖王就站在床边,在看清秦柯容颜时嫌弃的皱眉,“你脸上涂的什么东西!”
“胭脂啊!”秦柯笑,特别得瑟的冲靖王抛了个眉眼,着实污眼!
“洗了。”靖王说,是在不忍直视。
“不好看?”秦柯明知故问,但还是坐起来拍了拍脸,心下乐得厉害。
“你这是怕我碰你?”靖王看着他,眼睛抹了一圈黑色,胭脂涂了满脸,衬的嘴唇发白,丑的不是一星半点。
“那你到底是不是断袖?”秦柯问,这可是很严重的问题。
“是如何?”
“我呢虽然长的嫩点,但骨子里是一品直男,别说被男人上了,就是上男人也没兴趣,如果你是,我会走!”
“你以为你走的了?”
“所以啊!我希望你不是!”秦柯看着他,“我可以为你办事,而你要保我衣食无忧!”
“几个时辰前你才盗了我的东西,现在又说要替我办事!如何能信?”靖王突然倾身而来,温热的呼吸喷了秦柯一脸。
“我说了,我不记得!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说的都是实话!我需要一个管我吃住的人,相对的我会付给你应有的报酬!”
“你拿什么付给我!”靖王冷笑,和他谈条件,胆子够大!
“为你办事!”
“我身边能人异士众多,你觉得我会需要你吗?”
“说到底我就是手上功夫差了点,可你别忘了我还未成年,只要有师傅我保证不会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差!”秦柯信誓旦旦的说道,读书他的确不擅长,但学打架帆哥都夸过他有天赋。
“若你学成后背叛我该如何!”靖王出手握住他的下颚,速度之快秦柯根本反应不过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吧!”秦柯两只手按住秦王的手,使出吃奶的劲也没能掰开。
“可我偏偏生性多疑又当如何!”靖王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低头而来,一张脸都快贴上来了。
“那你怎么样才肯信!”
“那应该问你要如何才能让我相信!”
“你贴那么近不隔应啊!”秦柯盯着靖王的眼睛看,瞳孔里倒影出来的影子他自己看着都难受。
“丑是丑了点,不过多看两眼但也凑合。”靖王语气轻佻,握着他下颚的手松了几分力道,五指划过颚骨往脖子上去了。
“昧着良心说话王爷不觉得可耻吗?!”秦柯那里会放任靖王调戏,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向下,“要说好看还得是靖王殿下,风姿卓越……”
“绰约。”靖王把勾住他脖子的那只爪捉了下来,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
“绰约?不是卓越?”秦柯皱了下眉,他怎么记得是风姿卓越。
“风姿绰约。”靖王纠正,“形容女子气质优雅体态柔美。”
“不是……风姿绰约不是形容男人长的帅有风度吗?”
“那是英姿飒爽。”
“……”秦柯一脑门的黑线,总感觉自己的十二年的书都白读了。
“你当真不是秦淮?”靖王彻底松开了他,居高临下的问道。
“说了你肯定不会信!”秦柯捏了捏颚骨,这丫的手劲太大了。
“信与不信我自有判断。”
“行吧,我先去洗把脸。”秦柯说,起身出去洗了把脸,把一脸的胭脂和眉粉擦了去,一头倒在了床上。
“我叫秦柯,并不是你们追的秦淮,但也不能说不是!”秦柯盯着天花板看,把双手举高,“这是我,我被撞死了,啪叽灵魂出窍。然后这是秦淮,我不知道他死没死灵魂在不在,反正我的灵魂落到他的身体里,睁眼的时候你丫的就扯着我头发往上提,要不是打不过你我真能揍得你满地找牙!”
秦柯说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靖王的回答,于是偏过头看他,“我就知道你不信,我也不信!穿越这种事也只有糟心的小说里才会出现!但头发是真的,武功是真的,能飞还能徒手断剑,不信也要信了!”
“秦柯的灵魂,秦淮的身体?”
“对!就是这样!我是秦柯,并不是你的敌人,你应该相信我!”
“如此怪谈如何信?”
“你让我想想。”秦柯开始沉思,要怎么向一个古代人证明自己来自现代,这是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有了,给你弄一样你从来没见过的东西。”秦柯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在梳妆台上拿了胭脂,用手指做笔在镜面上开始图画。
“这是什么?”靖王看着镜面上的红色线条问道。
“你啊!”秦柯把眼睛点上,眉毛上挑露出凶狠之色,银冠长发,腰间还挂着一块圆玉,细细看去并无一处相似,可又觉得似曾相识。
“这是Q版可爱吧,再给你画个小姐姐。”秦柯蹲在地上,毕竟镜面只有那么大,没办法再装一个。
秦柯站起来后靖王便认出了那是月息,双手交叠身前微微颔首,特别是眼神极为相似。
“这算画像?”
“是抽象,画像得用素描,我可不会!”秦柯拍了拍手,“我知道这样并不能证明什么,你需要给我时间向你证明我秦柯并不是你所知道的秦淮。”
“如何证明?”
“既然要证明就玩个大的,给我三天时间,我保证让你大开眼界!”秦柯笑道,又坐回了床上,“咱们再回到你性向的问题,你不是断袖对吗?”
“何以见得?”
“不知道,感觉你不是。”秦柯说,“可能是接触的多了,就感觉你不是对男人有兴趣!不过你说秦淮是小倌,如果你不是断袖他怎么可能近你的身。还是你说秦淮是小倌只是单纯的试探我,顺带侮辱我一把?”
“你觉得呢。”靖王问。
“我觉得你在唬我,秦淮虽然穿的花里胡哨的但身上一点脂粉气都没有,怀里揣着一根玉簪,还有一个包起来的东西,如果是小倌接客哪里会带那些?”秦柯看着靖王,见他嘴角上扬,果然是在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