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丫鬟的奋斗日常》颜彻

9、黛玉的人品

　　说是进内院，哪里那么容易。她们洗的都是下人衣服物件，送到二门上交接完就进不去了。主子们的贴身衣服精贵得很，很怕勾了丝或洗坏了都是各院里的粗使自己做还轮不到她们。
　　“这可怎么上进是好？”
　　碰个面的机会都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正发着愁，外边姐姐们热情地叫她：“青娟姐姐来瞧你了！好妹妹，何时巴着这样的人却闷葫芦似的不说话，也好叫我们别慢待了你！”
　　她惊喜地接人进屋坐炕沿上说话，这人倒也识趣地空出屋子给她俩。

　　“青娟姐姐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们可还妥当？姑娘又挑食走困了觉没有？”

　　青娟噗嗤一笑，怪道姑娘平日和她好，可见是个有心的，不像雪雁根底上就坏了。
　　“你们可是互相念叨着心有灵犀，我们整日拘在内院人生地不熟的，可不好打听消息。是姑娘特特使了赏钱问的林之孝家的才晓得你好端端的竟被分派到这样的犄角旮旯来了。”

　　昭泠听她唠叨不尽的说了好些，没想到黛玉竟为了她费这些功夫还把从小服侍到大的雪雁罚了。
　　做丫鬟的求个啥，不就是得主子赏识升位份，得了忠心后半辈子终身有靠。
　　别看雪雁只是一辈子二等没忘上进了，要害的是失了主子心再也没了前途依靠，这才是罚的狠了。

　　赏罚分明，不过和她待了短短一段时日还记得她一个没起名儿的小丫鬟，费心力让人找了来。如何不给下人立了规矩，管好院子几手便稳了。
　　贾家看她的行事规矩，哪个不又赞又叹，却不敢轻忽大意，又尊敬了几分。

　　看来黛玉并不是只会小性子发脾气，用人待下很是一套，聪慧上又添了一份精明，人情世故把得透透的，如何原著里被贬低得不食人间烟火了？
　　想来是府里具都势利眼，以为人家是穷小官打秋风来的便处处编排打压的。如今见了人家的富贵权势自然只有好话没有别的可言。

　　她眼眶热热的，知道黛玉正是小心谨慎察言观色要在贾府初步站稳的时候，去问林之孝家的却难免让人猜忌她不放心贾府的规矩了。
　　可这正是黛玉珍稀之处，知世故而不世故，本心一片澄澈，不怕人言可畏的，只做自己。

　　“替我谢谢姑娘了，我很知道她的心，叫她不用为难，我们有缘定要一处处的。”

　　青娟暗地满意，以前这妹妹不爱出头的，有好处的都让了别人，自己默默做事。那些助人为乐仗义执言的却又愿意，得罪了不少没眼力见的蠢货。如今却有心上进了，也是好事一桩。
　　“你的能为人品别人说憨痴愚顽那是他们见识短，我还不知道你吗？我就等着团聚了，叫你来姑娘院子贾府必要闲话说小气的，内院里到可，你可别让我等久了。”
　　又说：“老太太赏的紫鹃姐姐人品随和，又精通贾府的人事往来，帮了很多忙。你来了介绍认识我们就热闹了。”

　　昭泠见快到午间吃饭，虽舍不得也让青娟回去。青娟让她走了再看塞了个包袱才出门。

　　她望着人背影消失了才打开包袱看，吓了一跳！
　　五两的一个银元宝，还有一贯散的铜钱。她们床头一个乌木柜子每人一格的上了锁。她收起来放里藏好。

　　下边还有一个巴掌大、精巧的雕花玳瑁匣子，平移着推开，“这是？”
　　匣子里暗红绸缎铺底，上面一只清丽雅致的单股银钗，粉玉花瓣一开一含苞两朵洋百合，下面几瓣嫩青色琉璃小叶子拖着，几点黄玛瑙做了花蕊，玉质清澈圆润，如刚从清泉里采来的鲜花，在昏暗的屋子里熠熠生光。

　　虽是银钗，可粉玉难得，玛瑙质地上品，怕不是比金的更值钱，且这精细繁复的做工不是一般手艺人的本事，可能是林家早年宫里赏的。
　　这可太贵重了，想来是黛玉给的，前儿就老说她皮子白戴些雅致的玉很是合宜，她觉得黛玉可能有点颜控，不论男女。

　　这元宝也是，这么重一个五两的又齐整，黛玉未免出手太过大方了些。剩下一贯散钱也是市面上值价的大钱，一千也顶一两银了，正方便她这样现用。黛玉可不知道底层粗使的元宝竟使不上还招人眼，这个该是青娟自己私房补贴她的，体贴照顾人也是她一贯的嘴硬心软。
　　他这样的小丫鬟一月月钱两百钱还要被层层克扣，记得原著里王熙凤就喜欢克扣下人用度拿出去放印子钱。收回来再补，可补的也到了前面管事手里她们是只能吃了这个暗亏。青娟现如今和紫鹃是黛玉身边两个一等大丫鬟，她月例一两想来全给自己了。
　　昭泠统统记在心里，身边荷包揣了几十个大钱，吃饭喝个热水也能叫外厨房弄点好的来，其他的用衣服卷了藏在柜子最里面。

　　心里暖呼呼没那么沮丧，吃罢午饭浣衣房里找个偏僻角落，一个人用事半功倍洗衣服便一件顶两件，做完分内的身上比昨日松泛多了。
　　下定了决心就下手做。她本来人就温文柔婉又不失爽利，惯常对外院粗使的丫头们也不甩脸子拿大，随和又乐于帮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因有技能事半功倍，虽然只能对日常普通事情起效可也让她比别人多出了小半时间，空闲里常帮忙扫院子、看炉子。
　　外院几个管事妈妈姐姐们再对人挑剔的也把她看进眼里，认她的好。名声好了，人缘佳，吴妈妈收了她孝敬的几百个大钱又见她和内院青娟有交情便也卖她几分好，提了认识的绣房妈妈给她牵线搭桥。

　　这日下午，绣房管采买丝线布头的王嫂子路过便进来吃吴妈妈一杯茶歇脚。
　　吴妈妈便顺势让她去烹茶，王嫂子见了果然眼前儿一亮：“这外院还有这么伶俐干净的小丫头？”

　　她心里激动也面上沉稳点头道：“嫂子见过的人多少，我哪里多伶俐。不过会些针线活计，比旁人做的荷包新奇细致点罢了。”
　　俗话不错的，机会只会留给做准备的人！

　　柳五儿在旁边听了一顿，手上鸡毛掸子便重了，扬起一撮灰来。
　　她颇有几分姿色，比袭人不差，有几分内院里美貌出名儿的晴雯的影子。
　　家里说不上话，又被王夫人厌恶，落到这里心里很有些愤愤不平。

　　昭泠见她这样不安分，心里觉得不好。
　　果不其然很快就是这个比她更想上进专营的柳五儿差点牵连她丢了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