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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许教授给继红沉睡的身体注射了营养液,这机器的运用需要第二人的配合为使用者身体补给营养,维持肌体活力,他早就对这点有些不满意。不过他早已想好了对策,那就是设计好电脑程序让电脑持续在一段时间之后为使用者身体注射营养。他看着眼前这个躯体,只要接上电脑她就没有了感觉,就是一个躯壳,似乎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但她的大脑让她在另一个领域里重生。奇怪,即使身体早已进入假性植物人状态,她竟然还是半睁着眼睛。这是因为她有某种疾病或者天生神经对肌肉的支配作用弱,还是眼轮匝肌的张力低或是上睑肌松弛不足导致的,他不确定。看着她半睁的眼睛,即便清楚地知道她是近乎沉睡着,他还是多少会产生出被监视的错觉,心里有些许别扭的感觉。她茂密的睫毛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和表情,仿佛凝固了一般。这种凝结让她具有了一种神圣而诡异并存的奇怪观感,像某个偶像栩栩如生又毫无生命体征的蜡像展品。如果眼前这个女孩成了他的妻子他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会幸福吗?幸福,这个词在他以前的生活中只是一个概念,他毫无体会。从有记忆开始他就是一个孤独的人,不知道谁是父母,在孤儿院里他不是一个特殊的人,比他特殊的孩子很多,各种奇怪的疾病和残疾让那些孩子与众不同。他的学业生活,都是由一个不温不火小影星赞助的。他并没有收养自己,他只是个助养者。他与他一年也见不上一次面,那个人也并无兴趣关注自己的这个资助对象。对他来说那就只是一种作秀,只要能助他事业上更进一步他就做了,仅此而已。而他自己的无所兴趣正是导致他走上专注科研这条路的根本,没有感兴趣的事没有感兴趣的人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枯燥的科学研究中去。在孤儿院的时候看着其他孩子各有才艺他一度感觉自卑,但如今倒是他的成就比较高。现在似乎一切正在变得不同,他爱上了眼前这个姑娘,这让他对生活有了期待。但他不确定自己的这种感情会给他自己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变化,他其实从心底里害怕这种变化,他已经太过习惯于这种心里的平静。看着她光洁的脸,他突发奇想,他找出一个微型摄像机,将它安装在实验室墙壁上的那幅三色堇壁画后面。微型摄像头无声地工作着,即使以后这一切结束他也可以透过它收录下来的影像观察她。
      丽颖从黑暗无意识里重新走出来,睁开眼睛她有些恍惚。窗外射进来的光线让她心里暖暖地,她又闭起眼睛,猛然想起女儿,心头一紧猛地坐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旁边正配药的护士吓了一跳,赶紧走过来询问,“您醒了,感觉还好吗?”
      “我在哪里?”她明知故问,头脑不会思考了一般。
      “这是医院啊。“护士面无表情,只是语音透着温存,难得这样耐心,”您低血糖晕倒了,是不是没有按时吃饭?您这年纪不该再用这样激烈的方式减肥了,身体健康才重要。“
      减肥?谁说的她是因为减肥?现在她可没心思操心这些,她呢喃着, “我要赶紧去找女儿,她有危险。“说着丽颖就要下床,看到手上的插着的针头她毫不犹豫地拔掉了。此时不明就里一脸茫然的护士才急了,一边走过来拉住她一边呵斥道,“你不能这样,你这样很危险。”
      奋力甩开护士的手她在呼喝声中毫无顾忌地冲了出去。
      斜阳余辉如血殷红,此刻许教授正拨开一角厚重的窗帘,露出一条可以探出脸来的缝隙,透过窗玻璃他一瞬不瞬望向天空。即使就要落山了,太阳余晖的光线也不像节能灯那么柔和。很快他感觉眼睛有些花了,意识渐渐有些模糊,两天没睡了,疲乏感再次爬上他的身体和大脑。他不得不暂时不闭上眼,灵魂有一种出窍的轻盈感。正恍惚,似有似无听到楼下电话铃声,猛然惊醒了,铃声也随之清晰了。他再次看了看继红,一切正常,电脑上的数据平稳进行着。他迅速一路小跑来到楼下,由于跑得太猛,感觉一阵眩晕,还好在他停下的时候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这个电话没有几个人知道,一定是熟人来电。他赶紧接起电话,那头却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她说道,“许教授,我来拜访您,就在大门口,请您跟这里的保安说一声让我进去。”
      “对不起,您是哪位?”他一边疑惑一边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您公司员工李继红的母亲。”对方肯定地说。
      他楞了一下,接着问道,“您是怎么知道我的地址?”
      “这个不重要,我有更重要的事,请让我们当面说吧。” 她的声音很有礼貌,不疾不徐,她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转变的很快,现在已经是渐渐转暗。外面似乎树影摇曳难道又起风了,他睁大眼睛果然晦暗里的各种植物正迎风乱舞,群魔一般。他不能让一个女子在这样的夜里孤身下山,更何况她是继红的母亲,他只好让她上来。
      丽颖在无人的小路上前进,风在她耳畔怒号,茂密的路旁树和隐约可见的红瓦屋顶影影绰绰,鬼魅一般。她的恐惧上升到了顶点,这位教授怎么住在这样一个恐怖的地方,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不容易才找到那个门牌号,她毫不犹豫地按响了门铃。他站起来从椅背上拿起那件淡灰色调的开衫披上,揉了揉眼睛走过去打开可视门禁,那是一位穿着墨绿色套裙面容端丽却憔悴的中年女性。他犹豫了一下,开了门。想不起从哪里见过这个女人,一种似曾相识又那么陌生的感觉。继红的眼睛跟她的太像了,一样的形状,正用一样的神态盯着他。两人对望着,四只眼睛尽是疲惫。他先打破了沉默,“您有什么事嘛?”
      “我想和您谈谈,是关于我女儿的事。不知道您知道了嘛,我女儿失踪了。”
      他赶紧说道,“是的,我知道,听公司里的人说了。您请进来说吧。”
      两人进屋,许教授请她坐下并给她拿了一瓶矿泉水,他这里除了咖啡只有这个,打开了瓶盖他递给她。他又仔细地端详着眼前这个女人,继红和她的样貌真是神似,只是眼前这位母亲少了少女的灵性多了一些风韵。她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眼下皮肤也是暗郁一片。接过他手里的那瓶水,她二话没说就干了。他有些吃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喝水的女性。
      “我的女儿是不是在您这里?“她单刀直入,眼睛却盯着手里的矿泉水空瓶。
      “您还要吗?我再给您拿一瓶。“
      她迅速摇摇头,“我女儿如果在您这里,请您让我带她回家。”
      “哦……她怎么会在我这里。我不经常去公司,很多人都不认识,跟您的女儿也并不熟悉。“
      她虽然知道即使继红真在这里,自己也不会毫无阻碍马上找到女儿,但他的回答还是让她的心里有些失望,“听说您正在研究一种控脑的设备,我总觉得我女儿的失踪和您的研究有关,如果您知道她在哪里请您告诉我。”
      许教授摊摊手表示自己不知道,“我想她可能只是想一个人静静,也许很快就回家了,我看您也不必太紧张。有的时候孩子控制太紧会更叛逆,您就安心地等等吧,她不会有危险的。”
      这话让她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她认定眼前这位许教授一定知道女儿的下落。但她突然又感到更多的失落,她抱着希望而来,看样子这位教授并不打算让她带回女儿,一想到自己就要无功而返,她又陷入了恐慌。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眼睛却不由自主四处探看,但遗憾的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她只好无奈地说道,“我明白了。”
      她还是一动没动只用眼睛看着他,她脑中在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许教授察觉到她侦察的眼神,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如此敏感有穿透力。现在她看着他的眼睛似乎破译了他的内心,他慌张地垂下眼睑有些不知所措。他的一举一动丽颖全部看着眼里,她像计算机一样分析着他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她突然为自己的敏锐和理性感到诧异,她一直认为自己在经年累月的家庭生活中变得越来越麻木,她一度怀疑自己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女人和作为一个母亲该有的细致和体贴。她猜不透女儿心中在想些什么,她不知道该如何跟女儿沟通,她感觉母女之间像是隔着看不见的一道墙。虽然女儿毕恭毕敬,但越是如此她觉得越是抓不住女儿的心。
      “好吧。“她说道,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一边思考一边又问,”我很好奇,不知道您研究的这种设备是怎样控制人类大脑的?“
      听她如此问,他知道这个女人仍然在刺探他,但他觉得这样的问题坦白对他来说无所谓,他平静地说,“哦,这个东西嘛,那是一种能让人类实现愿望的设备,有些像阿拉神灯。“
      “有危险吗?会不会对大脑有伤害?”
      “我做了很多动物试验,我的东西不会对身体产生危害。“
      “对身体没害,对大脑有害是吗?这东西不是控制大脑的吗?”她紧张地问。
      “这个……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我现在还没有确实的试验数据。“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这么敏锐,几乎一针见血就指出关键所在。但他不想说谎,还是实话实说了。
      “那就是说你还需要实验小白鼠?“
      许教授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不自觉地用手撸了一下额角。在她的逼视下他不得不有些干硬地说,“这个目前不便告知。”
      见他这样说丽颖突然有些急躁,“如果您知道我的女儿在哪里,请告诉我。请您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这孩子父亲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我唯一的亲人。”
      看到她眼中的期待他瞬间无法自持,他是一个没经历过母爱温情的人,从没想过这竟有如此巨大的魔力逼迫着他不得不讲出实情。他从没体验过这种情感,这在他心里立刻掀起了巨浪,他奋力抵抗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成功,他快速而低沉地答道,“好吧,好吧,真对不起。”
      她或许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快这么容易就缴械了,这个结果让她着实吃惊,她自己反而愣住了。
      “说实在的我对令爱有难以言说的好感,可能您不能理解,甚至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第一眼看到她就产生了这种情感。我只想帮她完成她的愿望,您要知道这是她的愿望……“坦诚自己的感情让他感觉难以启齿无地自容,但他还是老实地说了。
      显然这些话让她更疑惑了,从她眼睛里透出的不解是那么显而易见。她眯着眼睛,紧皱着眉头不发一言。他转过头去背对着她继续说道,“您刚才提到我所研发的这个项目,说实在的这个设备就是为了实现人们的梦想。它在给大脑勾画一个他们想要的现实,怎么说呢。现在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该说那是现实还是虚幻。说实在的人类的一切或许本来就是一个梦境,这个设备只是让他们从一个梦境切换到另一个梦境。“
      听完他的话她对这个仪器还是似懂非懂,但她能肯定的是女儿就是因为这台仪器失踪了,她明知故问道,“我不懂,这些跟我女儿有什么联系?“
      “是您女儿要求我帮她实现梦想,她想要一个不同的人生。因此她正在试用我的机器,目前一切状况良好,但现在她还不能被打扰。”
      听到他说女儿目前状况良好,她感觉瞬间舒了一口气,起码女儿此时此刻是安全的,但她仍然有些不解,急着问道, “不同的人生?我知道她对现状不满意,但我不懂您的这台仪器到底怎样实现她的不同人生?”
      “我想,对人生不满意人人都会有,包括您,对吧。我首先要告诉您的是人类的大脑相当复杂,我们对它的了解还只是皮毛。甚至也许您现在所感知的一切并不一定完全是事实,我们的大脑常常会发生我们所无法察觉的偏差。我们所能感知到的一切其实都是物体在二维空间进行运动时产生的幻想,而并非是真正的三维空间。我们目前所处的世界,选用了三维时空的物理定律来描述物体的运动是适用的,用二维世界中的物理定律来描述也适用。人类所处的空间极为混乱,导致人类眼前所见的事物并非全是事实,人类眼前所见有一部分可能是人类大脑产生的幻觉,而这部分幻觉只是一种假象。”
      “我还是不懂,您是说人人都是幻想狂或者是精神分裂者吗?”她觉得自己越听越糊涂了,亲眼所见的亲身经历的竟然会不一定是真相,那么还有什么才是真相。按他的话说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现在会不会是正躺着自家的床上做着的一个梦,或者自己根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的神经病。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就比如精神病,到现在人们还是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致病原因,我们只是断定这种大脑的臆想是一种病态,其实真相谁也不知道,而且真相也很可能不一定就是我们所了解的那些东西,我们所认定的病人会不会是能够感受另外维度空间的异能?“说到这里他停住了,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表述完全被她带偏了。瞬间他有些凌乱了,自己的逻辑已经无法说清楚眼前的状况和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停顿的时间并不长,丽颖也没有再发问,人在似懂非懂的时候是问不出问题的。他还是接着上面的话题继续他的理论,他觉得非如此不能让她从根本上理解人类大脑的复杂性,此刻他说话的冲动已经让他忘记了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他接着说道, “比如,一个我们所认为的精神病患相信这个世界被鬼怪控制,那么他连自己的父亲突然吃了一样平日他不爱吃的食物都认为是被鬼怪控制。甚至想砍死母亲,因为他依然是看到了母亲已经是被鬼怪控制了的躯壳。他们会寻找一切可以佐证的细节来证明自己的想法,并且深信不疑。那么他们为什么会在我们眼睛里出现这些偏差,专家们给出的解释是大脑很容易受影响并且自有欺骗性,一旦大脑认定或者相信一个东西,就会自动过滤信息选择支持自己结论的所谓证据。还有很多我们觉得不合逻辑的思维,比如也会有人觉得自己溶解在环境中,失去了存在感,既不活在别人构建的现实世界也不活在虚构幻想中……”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些,他本是个不善言语的人,但对于谈到他的专业和兴趣点却不同。
      听着他的话丽颖不禁无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恐惧的感觉袭击着她。此刻听着室内空调发出嘶嘶的噪音,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真实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眼前的景象似乎在融化,渐渐地越来越不清晰,身体也渐渐没了感觉,轻飘飘的,意识跟着消失了。当她再次睁开双眼她又恍惚了,搞不清自己身在何方。
      “您醒了。“耳边传来许教授的声音,”您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您刚才晕过去了。“
      她转头看着他,他手里还拿着一个针管,她猜他一定给自己注射了什么药物。
      见她茫然地盯着自己手上的针管,他说道, “哦,这个是一种营养液。我想您可能是低血糖引起的昏厥。”
      “我女儿怎么样了?我要先去看看她。“她显出一丝焦急,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她很好,您不必着急,还是先坐一下,我想我们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他郑重其事地说,但转而面有难色,“我想我可以让您看她,但现在的情况是您能看到她,她却不能看到您。希望您不要打扰她,我现在还不确定她现在脑中的变化。而且我还不知道,如果让她醒来是否大脑记忆会被替换,假如真的发生替换结果很难想象。我不希望她有任何损害。”
      “这是什么意思,您的意思是说,我的女儿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丽颖吃惊地看着他。
      “或许有这种可能性,就像现实中的人格分裂。”
      她突然感觉有些烦躁,“那么我的女儿将再也不记得有我这么一个妈妈?这简直是一个笑话。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这太残忍了,你简直就是魔鬼。”
      “您别急,我想我并没有错,我只是帮她实现了她自己的愿望,一切都是她想要的。您怎么能够断定您认为的现实对她就是最好的最幸福的,我想她之所以有这样的要求就是因为她觉得这种现实对她来说并不快乐并不幸福。”
      丽颖沉思着,她无言以对,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现实和虚幻都如一场梦,好与坏还真难说明白。“好吧,也许你没错。可我不想就这样失去女儿,她目前是我唯一想要守住的人。”
      许教授沉吟着,“这是您脑中的执念,她虽是您的女儿,但您无法操控一切。事实是这个设备毋宁说是它在操控大脑不如说是大脑在操控着它,跟现实一样,一切还得顺其自然。”
      “不,您不能因为她是个精神分裂者就利用她做您自己的试验。”
      “什么?您说什么?精神分裂者?”他无限惊骇。
      见他露出那样的表情她突然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她和他的那些对话让她误以为许教授早已知道了女儿的精神问题,但其实他并不知道。意识到这一点她赶紧说道,“哦,原来您不知道,对不起,我还以为您知道这个事情。”
      “不,我并不知道。我并没发现异常,她表现的很正常,公司里看来也没有人知道她有这种病。”他沉吟道,突然想起两人在厨房吃饭时对话所露出的端倪,他疏忽了她的幻听症状。
      “现在看来似乎更复杂了。”他不由自主说道。
      此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思想似乎被什么掐断了,自顾自地嘀咕着,“继红不会在试验中再次发病吧?那会不会引发严重的问题?”
      许教授像没听见一样沉思着,半响他说道,“我想问题肯定会有,只是我们无法预料会出现什么问题,她现在恐怕已经天马行空了。”
      “不过,我的女儿长这么大只发过两次病,很快自己就好了,她病的不严重,我甚至都没带她去看医生,所以除了我和她以外得人都不知道她曾经犯过这个病。”
      许教授听她这么说,解释道, “得了这个病很多时候要看病人的意志力,如果不是严重到一定程度,有少数病人有自我意识会自我控制,可能有病但病症却不明显,很难被外人发现。”
      “或许你说的对,是我太疏忽了。我也是不希望我们变成左邻右舍讨论的对象才对外隐瞒。”她叹道。
      “我想她在接受试验前已经有幻听了,应该是在发病期。“他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先静观其变,或许情形没我们想得那么坏。“
      “走吧,我带你去看她。” 许教授认真地说道。丽颖不发一言地跟着他上了楼,棕褐色的实木楼梯在他们脚下发出轻微的脚步声响。她的心里仍然是一片茫然,一个对现状无能为力的人只能随波逐流。她想过女儿如果出事,最多自己也跟着她去了,反正活着也实在不轻松。她又想起继红出生以后,老公对她的爱溺。虽然孩子跟着自己的时间比较多,但她仍然还是跟爸爸比较亲近,这让她多少尝到了一丝嫉妒的滋味。对于她流露出的似有似无的醋意继红爸满不在乎地表示,‘女儿是爸爸的前世情人,今世才会这样疼爱她。’
      这话让她更生出一丝愤恨,难道女人总要等到来世投胎去做他的女儿才能完全占有他发自肺腑的爱。为此,他们常常在女儿的教养问题上起龃龉,平静和满的生活一度有些变了味道。直到他得了肝癌死掉,她才感到悔恨不已,她才意识到很多时候她不是真的就事论事而只是在故意挑衅。她知道自己是个相当自私的人,总想独霸身边每个人的爱来弥补自己精神上的缺失。现在女儿已经是她情感的全部,她无法想象失去她自己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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