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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冬月二十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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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二十日
多云
大凶之日,诸事不宜
县衙里,人头济济。
老板娘及其伙计、端王及其陆侍卫、小白县令及其捕头,还有北B国两位皇子。
馄饨摊是做的夜市生意,一早把这俩叫起来,实在残忍。
现在他俩还双眼无神的望着墙上的某一个点,好像中了傀儡术。
老板娘看见我进来,表情像见了鬼。
端王还是那副慵懒的模样,不过,他的眼神很专注,看来真的是大事。
老板娘正在讲述昨天的故事。
然后,她说用尽了方法,参客只当自己是死了,一个字都不肯说。
“你怎么来了?”老板娘看见我,有些意外,“那个断手男怎么样了?”
“在家睡觉。”
我把布袋和装着油脂的铁盒给小白县令:“参客给我的,你们慢慢研究,我回去写年终总结了。”
“就这么走了?”端王出声。
我困惑的看着他:“干嘛,请我吃饭?”
端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昨夜,你俩和参客单独过了一夜吧。谁知道你是不是奸细,让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在参客身上,你好偷偷去递情报。”
老板娘开口:“他看起来很老实,不像这种人。”
端王叹了口气:“莫璃妹妹,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不能因为他有一张看起来值得原谅的脸,就真当他是好人了。”
唉?妹妹?
我困惑的看着她,她笑笑:“失礼了,我叫莫璃,南靖王之女。”
哦哟,郡主!
本朝王族的人都这么奇特的吗?二货王爷,还有自己提刀上阵的郡主。
这是王爷守国门,郡主死社稷的意思?
端王在一边哼哼:“别死盯着她看,她已经嫁人了。”
我不想跟这种脑子里长jj的人讨论什么严肃的事情。
“那个人把铁盒给我之后,说交给源开记的曹老板。”我挥挥手,“你们努力吧,年终总结再不交,我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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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工会的年终总结,是一个很严肃的事情。
绝对不是把去年的拿出来,改个日期递上去就能完事的面子工程。
每个数据,还有做的事情,都是很讲究的。
总的来说,质量要求大于数量要求。
谁要是接了王公贵族的单子,完成了,还能活到提交年终总结的那一天,那在述职的时候,绝对倍儿有面子。
做一万件小单子,也不如干一票大的。
如果年底考核能拿到良好,就能发两箱苹果!
坐在桌前,我信心满满的铺纸、磨墨、开笔……
啊,这个纸好像有点皱,不行,我有强迫症,必须把它熨平了才能写。
这个磨墨用的水,是从门口的井里的打的,不够虔诚,我要去城外打水……
“你不是说你没有拖延症的吗?”画师吊着胳膊,站在门口,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着戏谑。
我站起身,将他半推半扶的送到床上:“伤得这么重,怎么起来了?”
画师兀自喋喋不休:“哎,你催我稿的时候,可不是这态度,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四下张望 ,没有东西可以堵住他的嘴,只有我了。
画师:“呼,呼,呼,你就是心虚……呜……”
我把他放开,用被子把他蒙了个严实:“我出去打水,你老实待着。”
在那口井旁,我看见了许多熟悉的身影:
“哟,这不是张杀吗?你不是在安城分部?怎么会在这?”
“哈哈哈,这不……这儿的水好,咱写年终总结的时候也得恭敬些不是?”
“啊,李杀,你好你好,好久不见,你不是在平城分部?离这好远吧。”
“为了表示恭敬,远,不是问题。”
“冯杀!去年一别,一直没你的消息,有人说你死了。”
“呸,是钱媒婆说的吧,我没从她手上纳妾,没让她挣着媒人费,她先说我不举,又说我死了,那婆娘着实歹毒的很。”
大家寒暄、闲聊、胡扯,一个个脸上都写着“不想写,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几个大字。
有一个年轻的生面孔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平城李杀的袖子:“师尊,我们早些回去吧,回去迟了,城门怕就关了。”
“关了就关了。”李杀不耐烦的把袖子从少年的手中拉出来,“别扯我的袖子,断袖了怎么办!”
少年没吭声,将身后那个像宁采臣背着的叫书笈的箱子放下,打开,从里面一样一样往外拿:
马扎、折叠桌,文房四宝。
还有锅灶。
安椅铺桌铺纸,
磨墨焚香煮茶。
“我就担心万一回不去,会误了师尊的大事,所以把东西都带来了。”少年恭恭敬敬。
李杀面如死灰。
众杀疯狂大笑。
“这么好的徒弟,上哪儿找来的?”
杀手很少收徒弟,教会徒弟,打死师父。
谁知道有一天,会不会师徒站在对立面,彼此欲置对方于死地,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曾经有一位自认为自己是个木有感情的杀手,收了一个徒弟,最后在大战的时候,已经重伤了徒弟,却因为看见他浑身浴血,目光闪闪的叫自己师父,手一软,没放大招出去。
现在这位出色的徒弟做了武林盟主,跟魔教教主相爱相杀,对外宣称自己师承武当,啧,也就在武当上了三天研修班而已。
李杀哼了一声:“我可没有承认他是我徒弟,路上捡来的。”
众杀的眼神都有点古怪。
谁不知道路上的孩子不要捡,历史上有一个杀手心情好,捡了个刚刚会爬的小屁孩,一路养大,结果等这小屁孩长大,他惨了。
这个小屁孩是他在一个月之前灭门业务的遗漏,出名单的时候,这孩子还没出生。
被同样不在名单上的女主人的闺蜜救走。
闺蜜在一个月后也上了另一拨杀手的暗杀名单,临死前将这孩子藏在草丛里。
谁料想,就是这么巧,又被这个杀了他全家的杀手给捡到了。
十八年后,小屁孩身上的玉佩让他爹的好基友看见,痛陈身世。
然后,那位养娃杀手死讯传出。
当然,我知道他没被杀,那个小屁孩到底舍不得下手,将他武功废了,关在某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整天酱酱酿酿。
开山要用巨斧,暖床要用养父什么的……年下什么的,哎,太复杂,我都听不懂。
总之,大家都觉得,为组织培育后代,增加劳动力基数的事,还是让专业的杀手培训学校去干比较好。
这位李杀真的很有勇气,他是觉得自个儿绝对能拔了flag吗?
除了闲聊一番之外,彼此还打探彼此今年的业务情况
“哎,我不行,真的不行,今年都没接什么像样的单子。”
是啊是啊,你就接了三笔公侯等级的订单。
“我也是啊,说好的回款,到现在都没给呢。”
对啊对啊,就只有一笔没回款,其他的早就哗哗到账了,名列工会金榜前十,装什么啊?
“你们有我惨吗?光是给杀手宝交的使用费就超过十万两银子。”
得,这个更直接,使用费是按业务费比例交的,使用费都这么高,那得收入多少啊!
我忽然自闭了。
完了,苹果吃不到了,聊八卦的茶话会上就只能听别人装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