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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鬼梦道 ...
这里没有白天和黑夜,一直很黑,那天我来到这里,风一遍又一遍掀起我宽大的袍子……
我像极了一只孤魂野鬼。
其实我本来就是一只孤魂野鬼。
那个带我进去的少年,他自称鬼梦道主人。
一
“你叫什么名字?”
“鸢尾。”
鸢尾第一天来到这里,第一天见到陈子瑾,那天是四月初一,正逢鸢尾花开。
“以后就留在相府伺候要过门的少夫人吧。”
“谢少爷,鸢尾知道了。”
鸢尾看见陈子瑾手里握着一只素银的镯子,陈子瑾落在镯子上的目光格外柔顺。鸢尾猜这镯子背后一定有个十分动人的故事。
“少爷,这镯子是少夫人的吧。”
“是啊,没想到你们少夫人竟然还有这样一只素净的镯子呢。”
“我遇上殊秋那天下着大雨,那是深秋的最后一场大雨。”陈子瑾开始回忆起他与李殊秋的一段往事……
雨不知疲倦地打在湖心亭漆黑的飞夢上,亭中素净的少女手执一把翠绿色的竹骨绸伞,一枝纵横的白梅栩栩如生。
陈子瑾有一种莫名的心动:“姑娘,雨这样大,可是在等什么人吗?”
那姑娘不语,像一只受了惊的猫,收了那伞便要急急离去。陈子瑾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伸手去拉那姑娘,本来手都握上了那姑娘的手腕,可没成想那姑娘手上戴了一只镯子,陈子瑾手一收,那姑娘手一抽,陈子瑾手里便只剩了那么一只镯子。
二
“少爷,后来呢?您可找到那位姑娘了?”鸢尾一直饶有兴趣地听着。
“当然。”陈子瑾又握了握手中的素银镯子,拢在袖中,继续道:“我寻遍了安江城内外大大小小的首饰铺,也没能打听出来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可是,缘分这东西……”
陈子瑾也算是个痴情人,非要寻到那镯子的主人不可,虽没看清那姑娘的长相,却还依稀记得那姑娘是撑了把翠绿色的竹骨绸伞,做工上乘,那伞上白梅飘逸,更非俗品。
后又多方打听这才知道,那伞的主人是李家小姐,李殊秋。
“一把六十四骨竹制绸伞,浅翠色,上头绘了白梅,伞上的白梅是李家小姐的手笔,交于本店绘在伞上的,仅此一把,不敢有错。”店家如是说。
李家小姐是名动安江城的大才女,并且是安江第一美人,陈子瑾早就听过她的芳名。不过李殊秋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过她的人并不多,可是但凡见过她的,没有不说她漂亮的。这样一来,原本漂亮的姑娘再添上几分神秘,这安江第一的位置可是没有谁能撼动的了了。
陈子瑾一早觉得那女子不似庸脂俗粉,原是李家小姐。如此甚好,颇为般配。
陈子瑾信极了这是缘分,他堂堂丞相之子还怕成全不了这份缘分吗?
三
“少爷,少夫人何时过门?”
“四月初八,七天之后。”
“鸢尾,少夫人喜欢白梅,你须将园子里的白梅都照看好了,少夫人喜欢翠色,须得多多置办翠色衣衫;还有,少夫人喜欢清静,切记不可打扰了她;少夫人身子不大好,日后也必定多加小心……”
“好了鸢尾,你下去吧。”
鸢尾看着陈子瑾那张写满幸福的脸,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四月初二,鸢尾为陈子瑾焚香,研磨,收拾案几,四月初三,鸢尾为陈子瑾焚香,研磨,收拾案几,四月初四,鸢尾为陈子瑾焚香,研磨,收拾案几……直到四月初七。
四月初七,蓝色的鸢尾花开的灿烈,燃着了整个原野。
鸢尾问陈子瑾:“少爷喜欢鸢尾吗?”
“什么?”
“哦,我是说鸢尾花。”
“哦,喜欢。”
四月初八,鸢尾最后再看一眼面前这个俊美的少年,今天是他的好日子。
鸢尾再问他一次:“少爷可喜欢,鸢尾?”
陈子瑾笑笑:“喜欢。”
四
这里没有白天和黑夜,一直很黑,那天我来到这里,风一遍又一遍掀起我宽大的袍子……我像极了一只孤魂野鬼。
其实我本来就是一只孤魂野鬼。
那个带我进去的少年,他自称鬼梦道主人。
“姑娘,你愿意将你的故事说给我听吗?”
我顿了顿,自己已经是个死人,居然还有说出自己故事的机会。
“鬼梦道旁就是奈何桥,人人都可以讨到一碗孟婆汤,喝掉就可以忘记一切,重新轮回。”
少年边说边泡好了一壶茶,然后递给我一只白瓷的茶盏,里面已经盛满了苦涩的液体,“而我这鬼梦道偏偏是为死人圆梦。”
我端起那盏茶,嗅了嗅没有喝,我说:“我还有一个愿望……”
“我遇上他那天下着大雨,那是深秋最后一场大雨,我在湖心亭避雨,在亭中我好奇,撑开了小姐的绸伞。那是一把六十四骨的翠色绸伞,上面绘了白梅,是小姐的手迹。”
“他问我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还不回家,是不是在等什么人。我很紧张,我知道他,他叫陈子瑾,是丞相之子,曾经一曲精妙的高山流水,动了全安江女子的心。那个白衣少年,我只敢远远看着他。”
“后来呢?”
“后来……”
“后来,他向我家小姐提亲,老爷和夫人很高兴,小姐也很高兴,其实我也很高兴。可是再后来,小姐就没有那么高兴了,小姐说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总有一天……她不想有那么一天。”
少年问我:“你想亲口告诉陈子瑾事情的真相吗?”
“不,不,我只想再见他一面,我想亲耳听见他说他喜欢我。”
“好,我可以帮你。”
少年站起身来,对我说:“我是鬼梦道的主人,我是一个傀儡师,我会为你制一个傀儡,它会代替你再次回到人间,实现你的愿望。”
傀儡师说人死不能复生,但是鬼梦道的傀儡却可以带着死人的执念回到人间。傀儡师说他会用上好的紫檀木为我制作傀儡,制出的傀儡会有胜雪的肌肤。
我拒绝了,我只要了最寻常的木料和最寻常的容貌,不过我求他在傀儡的发髻上别一朵深蓝色的鸢尾花,一定要别一朵。
我说:“就叫她鸢尾吧,四月份是鸢尾花开的日子,就在四月将她送到人间吧。”
傀儡师微微颔首:“你知道为什么奈何桥人满为患,我这鬼梦道却如此冷清吗?”
我回答:“鬼梦道的规矩,我晓得。”
“那就在七日后,你头七的那一天再回到这里来,我们完成交易。”
我很平静的接受了傀儡师的要求,我看着眼前这个栩栩如生的傀儡,我说:“鸢尾,我想听见他说喜欢我,你记住,我的名字是,鸢尾。”
七日后,在我头七的那一天,鸢尾带回了陈子瑾的声音,他说他喜欢我,我开心的笑了。
于是,我将自己的灵魂交给了傀儡师,永远失去了轮回的权利……
大概是好多好多年前写的了,高中?
感觉没那么辣眼就放出来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鬼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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