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书生互换身份那些年》牵丝偶

82、第 82 章

　　周棠与宋念白交代了几句之后，起身去穿外袍，他需要亲自去见见张旭冲。

　　宋念白坐在床榻上揉了揉眼，也踩着绣花鞋下了床。

　　周棠刚系好腰带，回身便见她只着一身薄纱寝衣走了过来，纤细的腰肢若隐若现，便抬手扣住她的腰，拇指轻轻摩挲了几下，笑问：“怎么了？”

　　宋念白嫌痒，将手覆在他手上，修建的漂亮的指甲在他手上挠了挠，对他说：“我也想去。”

　　周棠并没有立即拒绝，替她理了理散乱的发丝：“不困了？”

　　宋念白打了个呵欠，把头埋在周棠怀里，小声嘟囔：“说不定哪天又要换过来，我得提前了解一下他。”

　　虽然他们都觉得张旭冲人品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很多事情还是需要更深入的接触才能感觉到。

　　“好，那为夫替娘子更衣。”说着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两人又在屋里磨蹭了一会儿才开门出来，老肖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院子里等着，见两人一同出来，他面上露出一丝讶异，随后朝宋念白微微颔首，带着他们出了院子。

　　张旭冲被安排在了县衙外的一处宅子里，大夫已经开了药离开，周棠与宋念白过去的时候他刚醒过来。

　　他的脸上青紫斑驳，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见到周棠走进来，初时表情还有些茫然，随即似乎是认出了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周、周兄？”

　　张旭冲当然还记得周棠，他身处绝境时，感受过的好意太过有限，周棠是让他记忆最深的那个人。

　　没有同情也没有瞧不起，只是顺手帮了一把。

　　周棠将他按回床上，在一旁坐了下来，淡笑道：“初时听到张兄的名字，还当是巧合，竟没想是张兄本人。”

　　张旭冲神色微顿，声音有些干涩：“想来周兄已经听过不少我的事。”

　　桐杨县新来了县令他知道，而周棠又是新科进士，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言而喻。

　　想到自己如今的名声，张旭冲一时眼神复杂地看向周棠。

　　所谓三人成虎，曾经他还认为清者自清，可事到如今，他声名狼藉，就连从小看他长大的族人都不再信他，他怎敢奢望周棠会相信他。

　　“确实听过一些。实不相瞒，今日本官会差人寻找张兄，也是因为王氏夫妇报官，说张兄拐走了他们的独子。”

　　周棠言语直截了当，并无婉转。

　　“不是我。”张旭冲甚至没有思索便大声否认，因脸上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不由“嘶”了一声。

　　周棠慢条斯理道：“张兄且冷静，既然事情始末并非王氏夫妇所言，还请张兄将事情原委告诉本官，由本官来判断。”

　　张旭冲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心中其实已经不抱希望，但还是在周棠的目光下缓缓开口：“今日学生路过学堂，见王卓被一名陌生男子带走，便跟了上去。”

　　说到这儿，张旭冲停了下来，似乎在瞧周棠的表情。

　　周棠神色不动：“接着说。”

　　张旭冲看不出他此时想法，便继续：“我跟着那男人进了一条胡同，却被人从身后袭击，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城外，而后又被那两人拳打脚踢，直至再次失去意识。”

　　“王卓呢？”

　　“……学生不知。”

　　“你与王卓很熟悉？他与陌生人离开，你为什么要跟过去？”周棠问。

　　“学生家与王家原本是邻居，也算是自小看着王卓长大。学生担心……担心他被人拐走，不放心才跟了上去。”

　　周棠微微挑眉：“拐走？你是如何确认的？”

　　张旭冲急忙道：“王卓看见了学生，学生分明见他叫了救命，才跟了上去的。”

　　周棠没有再问下去，而是站起身，站在床边对张旭冲道：“张兄的解释，本官暂且记下，这几日你就在这里好生修养，本官自会派人去寻找王卓的下落。”

　　张旭冲虽然还有满腹的话要说，但见周棠的态度，还是闭上了嘴。

　　至少周棠肯听他说话，虽然他并不清楚，对方到底有没有相信他。

　　张旭冲并不知道门外还有个人一直在听两人对话，直至周棠离开，房门被关上，宋念白才从门后走出来，挽住周棠的胳膊。

　　“怎么了，张旭冲说了谎？”她小声询问。

　　周棠摇头，面色微沉：“恰恰相反，他看起来并未说谎。”

　　“那不是很好？”周棠看人向来很准，宋念白对此并无怀疑。

　　周棠轻叹一声，捏了捏她的手指：“确实很好，只希望是我想多了。”

　　“什么？”宋念白一脸茫然。

　　周棠却不肯多说了。

　　第二日，晌午刚过，便有消息传来：王氏夫妇的儿子王卓被找到了。

　　王卓很快被带来了县衙，看着堂下跪着的半大少年，一身官服的周棠面色严肃地问道：“王卓，昨日你去了何处？”

　　王卓似乎有些紧张，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动，他回道：“我、我被张举人骗到了城外，趁他不注意才逃走。”

　　“他是如何骗你的？”

　　“他、他……”王卓毕竟是个见识不多的少年，对上周棠的冷脸，大约实在紧张，脑子里一片空白，连想好了的话都说不全。

　　周棠也不追问，而是继续往下问：“张旭冲此人声名狼藉，你为何会相信他，并跟他一起走？”

　　“这……他是我家邻居。”

　　“只是如此，你便与他一同走了？”

　　“是、是的。”

　　王卓回答的磕磕绊绊，但凡长了脑子的，都会觉得其中有蹊跷。

　　然而周棠却不深问，转而问道：“你可知他将你骗出城是为了什么？”

　　“他说要将我卖给别家。”王卓信誓旦旦道。

　　“哦？所以你就跑了？”

　　“是，是的。”

　　“他怎会这般轻易就让你逃走？”

　　“他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周棠点头：“听起来很合理。”

　　说完后，他站起身，对堂下衙役道：“暂且将王卓关入大牢，改日再审。”

　　王卓本以为自己会被放回家，谁知却听到要被关进牢里，当即惨叫：“为什么要关我，我是无辜的！”

　　周棠掀起眼皮看了这少年一眼，目光冷淡：“案子尚有疑点，你需要留下来配合调查。”

　　说罢，也不再管他如何嚎叫，便回了后堂。

　　下衙后，他将此事说与宋念白听，她才明白昨日周棠究竟在感慨什么。

　　本以为王卓只是受害之人，可他那千疮百孔的供词很难让人相信他是无辜的。

　　倒是可惜了张旭冲，若他所言为真，真是一腔真心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