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谁越一路荆棘》小花有毒

53、一个方案引发的惨案（下）

　　“……”

　　有栖川枫木然的看着所有人都被发了一份副家长方案，认真觉得为这些害羞懊恼钻牛角尖的自己在犯蠢。
　　嗯，全部都被大家知道了呢，全部都被大家看到了呢，还被绑起来公开处刑了呢。
　　今晚怎么这么难过。

　　有栖川枫被药研藤四郎用绷带捆绑在主位上，两侧的左右护法分别是三日月宗近、药研藤四郎，还有客串着她背后小精灵的会议主持人乱藤四郎，这位小精灵还很会看时机，当她想自行松绑时会立刻将她抱紧处理。

　　于是她就这么接受着众人怜爱眼神的洗礼，不晓得为什么所有人都莫名的樱吹雪，除了很生气的左右护法与抱紧处理小精灵外。
　　有栖川枫眼神死，只能听着乱藤四郎接下来要怎么置办她这名现行犯。

　　“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开这场临时会议对不对？很简单哦，首先我们有请证人爱染、退、秋田依序提供证词。”

　　“是！枫她今天晚餐时间时来过观影厅叫我们来吃饭！”

　　“是、是的，枫那时看起来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可是她只是叫我们去吃饭不要饿肚子看影片。”

　　“就像退说的一样，可是现在想一想，枫手上拿的东西跟我们现在每个人被发放的文件很相似，枫可能不只是来叫我们吃饭的。”

　　三位证人的有力证词让众刃意识到有栖川枫当时原本很可能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尤其有栖川枫从来不进观影厅，今天却突然进去了？
　　可疑至极。

　　“各位现在觉得很可疑了对吧？吶？”

　　本来被副家长方案感动而开心的众刃不再樱吹雪，乱藤四郎也危险地瞇起了他漂亮的蓝眼睛——“歌仙，请告诉我们你看到了些什么？”

　　“我看见枫在一楼，以为她正在想着工作的事，上去询问枫之后她说是的但已经解决了只是在想该怎么回报，接着她便询问我对之前买来的枫糖有什么想法，藉由讨论枫糖可以制作的甜点与造型设计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后便正常的用餐，可当我很快地处理完碗筷，想继续讨论时枫已不在座位上，是我轻忽了。”

　　总算知道有栖川枫当时是转移话题的歌仙兼定给出有力证词之一。
　　众刃犀利的眼神一一落在有栖川枫身上。

　　“想来各位有猜到些什么了对不对？可是还不够哦，现在请各位打开手机看我传过去的截图。”

　　于是刃刃打开手机，没带手机来的则是跟旁边的人一起看，截图是有栖川枫传的讯息，看完之后的反应全部都是一样的。
　　黑气弥漫，先前的樱吹雪彷佛错觉。

　　“三日月阁下，现在的枫不是合格的大家长，”一期一振微笑道：“三日月阁下是公认的大家长代理人，现在的大家长代理人对失职的大家长应当有相应的处置权。”

　　这是禁足的前奏！“等、请等一下——呜呜呜呜呜！”有栖川枫被小精灵摀住嘴巴。

　　“药研。”担心坏了完全黑化的乱藤四郎这回真的不留情面了。“把她的嘴给我封起来，这是对小枫不乖的处罚，小枫不能拒绝，吶，各位也同意吧？”

　　没料到会在这里被使用上次欠下的处罚，有栖川枫被吓到了。

　　“当然了，万分同意啊，乱。”同样也是担心坏了直接黑化的药研藤四郎在众刃默许下拿起绷带卷了一圈，让有栖川枫只能咬着绷带不断发出呜呜的挣扎声，又觉得这画面实在太糟糕给她戴上了口罩然而没有比较好。

　　在禁足之前惨遭禁言处罚的有栖川枫完全懵了，根本没想到乱藤四郎与药研藤四郎会下如此狠手，但她此刻最担心的三日月宗近可还没发言禁足她。

　　“药研、乱，别这样，枫她很可能有苦衷。”唯一一名替有栖川枫声援的人竟然是骨喰藤四郎。

　　骨喰……有栖川枫咬紧牙关。

　　听见骨喰藤四郎的求情，沉默已久的三日月宗近终于开口：“骨喰，可以请你帮忙吗？”

　　“……？”

　　三日月宗近笑了笑，模样与平常无异，说出来的话却是令众人一惊。

　　“请你替枫解开所有绷带，要走或留任她自行决定。”

　　砰咚。
　　有栖川枫清楚地听见心脏掉进冰窖的声音。

　　“可是枫她……”身为朋友，骨喰藤四郎还想为有栖川枫说些什么，可被旁边的鲶尾藤四郎制止了，示意他照三日月宗近的话去做。

　　鲶尾藤四郎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到他好像不是那个爱玩爱闹又会欺负兄弟的大男孩一样，骨喰藤四郎似懂非懂，还是按照他们的话替有栖川枫解开所有绷带。

　　“枫，妳能做出选择吗？”三日月宗近不冷不热的询问。

　　“我必须好好想想，可以吗？”下意识的，有栖川枫不想回三日月宗近的话，却还是回了。习惯性的压抑情感，表现出温和的笑容，必须优雅，不让人感到困扰。

　　有栖川枫是最优秀的演员、是最完美的诠释者，是不需要依赖任何人也可以独立坚强的有栖川枫，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得倒她，就算重新孤独一人。

　　被哥哥带走以前的事其实还依稀有印象，一双温热的，却选择将她放在垃圾桶里面的手很白皙、很纤细。她没有叫唤，直到清洁人员发现垃圾桶里的她，于是被送到孤儿院，在那里遇见了美丽的神明大人。
　　为了不再被放下，全盘接受神明大人的旨意，就算一个人很痛苦很想哭，可是神明大人对她很好，虽然不怎么直率，不直率的神明大人、不、哥哥还是给了她一切，抽得出时间的每一晚都会来看她、教她演戏，有时会稍微说说话聊一点不太懂的东西，尽管不多，可是那样就很好了。

　　然后喜欢上了哥哥，被哥哥锻炼出了恋爱的、失恋的演技，被哥哥锻炼出痛苦的、幸福的、近乎所有的一切演技，时间却又让她失去了给予她一切的、她最爱最爱的，只属于她的神明大人。
　　可是她很幸运。
　　被这个本丸真正接受的每一天都像美梦，拥有这么多各式各样却全都关心她的家人她十分幸福，虽然失去了哥哥的痛苦无法消失，可是她终于有了真正的家。
　　但她好像又搞错方向了，明明一期告诉她的事她都记得，也试着去做，怎么还是错了。

　　有栖川枫是不会示弱的，必须要进步的——正要对三日月宗近说出会留下继续撑过去时，鹤丸国永却抢先开口。

　　“小枫，妳真的明白为什么我要提出副家长必须给予大家长适当的疼爱这个方案吗？”

　　“那是因为妳从来没有实质上的依赖我们，妳确实努力过想依赖我们，但妳退缩了，换了让人看不出来的方式敷衍我们。妳就算受到身体上的照顾，会尽量对我们说请帮忙，更会买一堆东西让我们分到头痛，妳实质上却一次都没有依赖我们，妳的依赖是依赖，这种依赖却是将这座本丸的一切当成妳要守护的信念，并不完全是因为我们。”

　　“妳实际上从不依赖我们，反而不断地让自己学习得更快更多，成为我们可以依赖的对象，事实上妳做到了，具体我就不说了，自己知道就好。”

　　被说到这个份上是必须要生气的吧。但是没有错，除了某一点外他说的没有错。
　　所以她如此抗拒被疼爱、被帮忙、被协助，将所有关心照单全收，却也全部都置之门外。
　　残忍的有栖川枫。

　　罕见的认真起来的鹤丸国永说出口的话语得到了一致默认。“知道吗，小枫，为什么我没有真正的整过妳，只是吓吓妳？因为妳根本就不够格啊，我们的地位从来就不一样，低微的小枫。”

　　低微的。

　　“鹤丸，你说的过分了。”一期一振出声制止。“但是鹤丸的意思并没有错误，枫从我这里明白了被人担心的悲伤感觉，妳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很抱歉，枫，我要将妳当时告诉我的话让大家知道，否则我们会继续僵持下去。”

　　三日月宗近漠然的态度与鹤丸国永锋利的言词都没有让有栖川枫的微笑崩坏，但当她听见一期一振要说出她的真心时有栖川枫彻底慌了。

　　“妳说妳很恶劣，是个假装友善的利己主义者，希望得到我的宽恕，却不知道从何改变。”

　　“妳说妳害怕不够独立，害怕无法产生价值，因为那会使妳的安全感彻底消失。”

　　“妳说妳的温柔很自私，妳——”

　　“住口！”

　　有栖川枫冲了出去，把一期一振连着椅子一起压住，有栖川枫第一次露出恶狠狠的表情，不顾一切的堵住一期一振的嘴，但她的力气拚不过一期一振，手反而被捉住了。

　　“妳希望我别说下去就面对必须依赖我们的事实。”

　　一期一振不再说话，任凭有栖川枫就这样与他僵持。

　　“……”

　　有栖川枫不再挣扎，便被一期一振放开了手。
　　远离一期一振，有栖川枫的面部表情渐渐恢复，可事实上有栖川枫的自尊心已荡然无存，眼神不再从容。

　　有栖川枫摀住隐隐发痛的额头，试图缓解压力带来的痛感。

　　“我也许可以活得跟你们一样久，但我们很难一起走过永远。”

　　她夺走过很多时间。和哥哥一起。

　　“原因我还不能说，可是药研猜到一点，乱也猜到一点，我想三日月也猜出来了，你们如果给了我疼爱，成为我的依赖，却又像是七海枫一样成为天上的星星怎么办。”

　　被夺走的时间也夺走了她的正常，所以哥哥那么愧疚。可还好哥哥脱离了那个诅咒。
　　但她终究是失去了唯一的哥哥。她最爱最爱的哥哥。

　　“鹤丸说错了，我不依赖你们？错了，我依赖得要命，依赖到了我害怕被你们疼爱。”

　　“这很难理解我知道，我从不是个成熟的人，更不是表面上可能还算完美的人，今天我让你们再一次看清有栖川枫这个人的本质。”

　　“若是要疼爱我，就别先我一步。”

　　“若是要帮助我、协助我，也别离开我。”

　　“别让我更爱你们、更依赖你们，我害怕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有栖川枫性格漠然的那一面再次出现，饰演着舞台上的模特儿即将优雅离场，往门口迈开步伐。

　　她的表情沉着又平稳，将一切拒于千里之外。

　　有人试着挽留她，有人追上来抓住她，许多人阻止不了有栖川枫，让灵力大幅度流过四肢加强速度，有栖川枫铁了心要回房间去，可到底刀剑付丧神有二十六振，最终有栖川枫被三位会议主谋强行固定在地上，画面说有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枫，我们没有这么脆弱。”

　　“总算是说了啊，枫。”

　　“小枫，妳那么爱惜我们，我们不会轻易离开妳！我们没有寿命的限制，只要越来越强就可以一直活下去的！”

　　“就难缠的程度上我想也是，起码你们绑架我闹了这么一出。”有栖川枫笑了，狠狠掐了这三振主谋者的脸，瞬间找到了空隙。“去道场。”

　　“打赢用尽全力的我，我就相信你们并没有那么脆弱。”

　　说着如此帅气的话，可就算是用了灵力加强技巧，有栖川枫只击败了不忍心对她下重手明显放水的乱藤四郎与五虎退，与练度不高却认真十足的大和守安定勉强战成平手，有栖川枫在五分钟内就败给了蜂须贺虎彻。

　　有栖川枫还是不服。

　　“药研，我挑战你。”

　　有栖川枫撑了七分钟再一次被击败。

　　“一期，我挑战你。”

　　不到一分钟落败的惨烈败绩。

　　“鹤丸，我挑战你。”

　　被玩弄了足足半小时才给她一刀让她落败。

　　“骨喰，我挑战你。”

　　于心不忍的骨喰藤四郎给了有栖川枫半小时的表演时间。

　　“三日月，我挑战你。”

　　没有持刀的三日月宗近给了一记手刀让有栖川枫直接昏过去。

　　时是隔日。

　　有栖川枫醒来，看见她被送回被窝了，被窝上面还压着三个人和一只猫，是药研藤四郎与乱藤四郎和骨喰藤四郎以及喵之助。

　　“很重。”她说，有几分抱怨。

　　唯一被吓醒的骨喰藤四郎连忙摇摇头。“枫，妳怎——”

　　有栖川枫打断他。“是朋友的话就把那份可恶的文件拿给我。”

　　“我没办法。”

　　“这算什么，打赢我又不让我履约？”

　　骨喰藤四郎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大家都挡在门外，我出不去。”顺着骨喰藤四郎的视线，真的是一整排刀剑男士，直接挡在房间门口靠着睡的一期一振与三日月宗近尤其醒目。

　　全员都在守着这个房间。
　　就这么害怕失去她吗。
　　突然地，有栖川枫得到了奇怪的平衡感，可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实在太过，就这样把她逼成那样……虽然说到底错的其实还是她。
　　不甘心。要做点什么才行。

　　某种开关被按下去的有栖川枫微微笑了起来，这抹笑竟然让骨喰藤四郎下意识的头皮发麻，不禁退开几步。

　　“骨喰很聪明，懂得要先躲，与我同谋吧，朋友。”

　　有栖川枫愉快微笑，轻手轻脚起身从笔筒中取出两支彩色油性笔，微笑中却隐隐带着黑气并且朝他递来第二支彩色油性笔，这画面明显吓着骨喰藤四郎让他反应不过来，是听见动静第二个醒来的药研藤四郎取来第三支彩色油性笔跟上有栖川枫的动作。

　　“粟田口的叛徒？”

　　“偶尔当一次也不坏。”

　　“很好，让大家都相亲相爱吧。”

　　不妙的预感。“……要在哪里？”

　　“任意，主要一定要有的是这个，其他随意发挥，在所有人醒来前赶紧画完。”有栖川枫在纸上画了主要示意图让两位帮凶一起画。

　　这个图案……吗。
　　她同意了啊，关于依赖的事、关于接受疼爱的事，可惜这个扭曲的表达方式实在很难以理解。
　　算了，就由着她吧，偶尔让大家出糗一天也没什么。药研藤四郎如此心想，戳醒还是有些惊讶的骨喰藤四郎让他一起帮忙进行高速艺术彩绘。
　　这一日有栖川枫正式接受被疼爱版本的副家长方案。
　　但这一日也同时成为了一猫五虎一狐、八短刀二胁差八打刀五太刀一大太刀全部惨遭各色油性笔涂鸦却都洗不掉的集体惨案事件发生日。

　　身为朋友逃过一劫但还是帮凶的骨喰藤四郎与叛徒药研藤四郎成为了第一轮副家长，厨当番由有栖川枫与药研藤四郎进行，骨喰藤四郎则是听有栖川枫的话趁着还没刃醒之前将那可怜兮兮的画面进行拍照录像强行留念。
　　至于那天的所有当番、出阵、远征……
　　刃刃醒后纷纷看着对方的脸想笑又不能笑得太明显，在工作效率极度低落……看到脸就会喷笑的状态下，姑且是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只可惜他们后来听说那脸部彩绘的爱心人人都有，并非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