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得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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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既然事情办好了那我就走了，你也快回去吧，外面冷。”
“大哥上去坐坐吧，这都到家门口了。”
“下次吧下次吧，今儿太晚了。”朱有文推辞道，自己乡下人一个，还是别去讨嫌了。
“那我给你装一壶热水，你等着，”杨志贤拿起放背篓里的葫芦，向门卫室跑去。
朱有文接过葫芦，把骨头递过去，挥手别过妹夫：“行了，回去吧，对了，小妹呢？”
“天太冷了，我让她先回去了，她今天也累着了。”杨志贤解释道。
“嗯，也是，那你俩好好过日子，我回去了。”朱有文叮嘱道。
“好，你放心。对了，大哥，我最近可能要跟着运输队到处跑，你如果再来县城卖柴别忘了过来看看有玉...”犹豫了一下，杨志贤还是添了句话。
“行吧。”朱有文有点不以为然：“我走了，你回去吧！”
看出他的敷衍，杨志贤还是有点不安：“大哥，记住了，你进城多来看看有玉，她一个人，我不怎么放心。”
“行，我记住了。你一个大男人咋这么婆婆妈妈...”朱有文被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唬了一跳，终于重视起来。
两人分别后，朱有文背着背篓往家走去，这城里就是好，路这么宽还这么平，到处都有光亮，不打火把都能看见路。
此时的红旗队，两个姐姐已经回来了，听说错过了中午吃杀猪饭也不是不惋惜，但更高兴的则是听说爹出去换棉花做新衣，虽然吃不到肉了，但都想得开。
“才吃过肉呢，怎么能那么馋嘴！”见盼娣在那絮叨，来娣忍不住做鬼脸嘲笑盼娣。
“家里没厚衣服过冬，到时可难熬了...”招娣也不赞成。
“再说了，这肉吃了以后一那啥就没了，这衣服可以穿好多年呢！”来娣振振有词，自有一番道理。
“我还不是为你俩着急？你们都没吃上呢，中午的猪血白菜汤还有粉肠冬菜汤可好吃了，里面还有肥肠，菌肝，可惜我都没吃到...”说着说着，盼娣感觉口水都流下来了。
“真是个馋丫头，家里这不是炖了大骨萝卜汤吗，马上就可以吃了！”招娣也笑她。
“唉...”盼娣想，猪肉呀猪肉，几十年后吃不起，几十年前还是吃不起，今天也是因为吃不到肉而怨念的一天。
“娘，可以吃了，要等爹吗？”招娣对还在织布的小陈氏说。
“不等了，给他留些起来就是，你爹得半夜才能回来，走的时候都下午了。”小陈氏说道：“也不知道能换些什么回来，希望东西能多些，要不然你们奶回来了又要说...”
“对了，娘，反正奶不在家，我们来教你认字吧？”盼娣兴冲冲地说。
“吱...”织布机顿时发出一阵异响，小陈氏瞪圆了眼睛，招娣和来娣倒是很有些意动，觉得这实在是个好主意。
“我能学会吗？我年纪都这么大了，而且都说生了孩子会变笨，我,我不行的...”
“有什么不行的，又不交学费的，你想你跟着我们学认字这是咱家赚了呢！”
“对啊娘，我和姐姐每天放学回来都教你，这样自己就又学了一遍！”来娣觉得娘的确需要进步。
“娘，要不试试吧，反正奶不在，没人管，学认字是好事儿哩！”招娣也认为小陈氏可以试试。
等吃过饭，招娣马上把桌子擦干净，把手洗干净，然后把语文书拿出来，来娣也把小陈氏按过来。
“我，我还要织布...那我先去洗手，洗好手再来...”洗了手，小陈氏紧张地坐过来，开始跟着两个小老师学起来。
盼娣看母女三人专心致志的样子，也不打扰，自己端了根竹椅垫脚把碗筷洗了。
等她把厨房收拾好走进堂屋，发现招娣和来娣正在争论一个字的读法，两人见盼娣过来了，连忙问她。
“读hu，不是fu,h~u。”是的，这个时候已经有拼音了。
等学完第一课，盼娣觉得天色已经晚了，连忙催促几人睡觉，小陈氏意犹未尽，盼娣就说让两个姐姐把语文书找个本子抄下来，这样小陈氏白天也可以在家自己看了。
因着没有多余的本子，但可以向学校老师买，五分钱一个，小陈氏就从她所有的私房钱两角六分里拿了五分钱出来，让招娣明天买一个回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母女几人洗了脚就睡了，因为天冷，盼娣现在都是隔天洗一次澡，就这还被陈氏说穷讲究，幸好夏天的时候大家都是每天洗澡的，要不盼娣怎么也受不了。
等朱有文回到家，已经半夜三更了，也幸好这时候的人基本上没有喂狗的，所以他背着这么一背篓好东西，也没人发现，朱有文松了口气。两天没休息好了，朱有文实在太累了，把背篓往地上一顿，整个人就朝地上一缩。
小陈氏躺在床/上，还处在学字的激动中，正在一遍遍回想今晚上学到的东西，听见动静，起来打开门，见此不禁吓了一跳，忙把朱有文撑起来朝堂屋扶进去，又急着去给他打热水洗手洗脸。
“先把背篓拿进来，小声点。”朱有文深怕一错眼就有个什么意外。
等小陈氏把背篓提上手，发现重量不轻，不禁有些惶恐，她急忙走进屋，轻轻的掩上门。
“当家的，这是？怎么这么多东西？”小陈氏又狂喜又不安。
“没事儿，遇见好心人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朱有文完全忘了几个小时前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了：“还不给我打水来，家里有吃的吗？”
“哎，有，我马上去端，你坐会儿。”小陈氏急匆匆的向厨房去了。
黑暗里，摸着脚边的背篓，朱有文无声的笑了。
等小陈氏端来热水，又热好饭菜端上桌，再把松油灯点好，招呼朱有文吃饭后，就再也忍不住去翻看朱有文带回来的东西。
首先就是棉被。
“天！这被子！起码得有八斤重吧？”小陈氏摸着松软的棉被，忍不住问。
“十斤重的！”朱有文也是喜气洋洋。
“我说呢，这被子摸着就是不一样。”小陈氏把被子小心翼翼的放到一边，又去翻看其他的。
接着是衣服。
“当家的，你看！好几件棉衣！还有新棉花！天，这还有好几件小孩儿穿的单衣，盼娣可以穿呢，我絮点棉花上去，就可以过冬了，那两件棉衣我改改，两个大的也有了，这还有一件男的棉衣，可以给你改一下...”小陈氏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朱有文安静的听着，也不开口打断她。
等小陈氏好不容易兴奋完，朱有文也吃完饭了，她准备收拾洗碗，朱有文却说：“夜深了，睡吧，明天收拾。”
可能是夜色太温柔，小陈氏不禁红了脸。
黑夜慢慢安静下来。
次日一早，小陈氏小心的翻身起床，叫醒两个大女儿起床做饭，自己又忍不住去查看昨天拿回来的衣服，脑海里不住的比划着该怎么改才好。
招娣和来娣见了这些，也忍不住的开心，本来以为几斤肉最多换点棉花回来呢，没想到爹收获这么大，这下过冬是不用愁了，自己也能尽快穿上厚衣服。还别说，虽然给的是旧衣服，但看着干干净净的，也没啥补丁，只是颜色被洗的泛白了而已，但对自己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好衣服了，招娣和来娣越想越开心。
闻着饭香味儿，盼娣也醒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年头没啥油水，吃的也不是细粮的原因，盼娣感觉自己特别容易饿。
她噘着嘴穿好衣服来到厨房，看见小陈氏正在比划衣服。
“娘，这是爹昨天拿回来的？”盼娣一连串地问：“爹换了些什么呀？肉都换完了吗？衣服都有谁的呀？有我的吗？”
“噗...”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
“少了谁的都不敢少了你的，真是人小鬼大...”小陈氏摇摇头。
“昨天不是宁愿要肉的吗？咋现在又要起衣服来了？”来娣一如既往的怼她。
“肉已经没了，不能再没有衣服吧？”盼娣也不服。
“瞧你俩那样子...”招娣笑的温柔：“爹昨天背回来的东西不少，应该够我们过冬了。”
“是呀，幸好遇见了好心人，真是菩萨保佑！”小陈氏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盼娣忍不住走过去翻看有些什么，两件成人的女士棉衣，依稀看得出原来的颜色，一件深蓝色，一件灰色，男士棉衣是一件军绿色的，但是这件衣服比朱有文的身量要小些。
“这件衣服你爹穿小了，也不知道怎么改才好...”小陈氏拿着这件衣服也很苦恼。
“这个改来你穿呀！”盼娣来了兴趣：“改大不容易，改小却好改呢，你把这件改成你的肩宽，然后裁短，前它几件也是，多的棉花加起来就可以做另一件衣服了！”
“娘，三妹，先吃饭吧，吃了饭你们慢慢改！”招娣两人急着去上学，直催。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得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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