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网王]我的女神不可能是男孩子》胖可丁

13、chapter 13

　　羽茂忠具口中“济世安民”的安倍泠此时身在何处？
　　答案，路上。

　　她并不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藤原博子从不相信这世间有无缘无故的好意，尤其是羽茂忠具，反派气质满满，一看就不像是漫画中那种会乐于助人的角色。这样的话，他将团扇童子这等情报交给自己的意图就很值得捉摸了。

　　羽茂忠具在阴阳寮中负责情报工作，将全国上下的所有阴阳寮收集到的有关妖怪的情报汇集到京都，再委派不同的阴阳师前去除妖，是个枢纽性的职位。藤原检查过，撰写团扇童子的文书并非伪造，既然这样，有问题的可能是南贺川地界本身了。
　　她曾问过六合，神将并不知道南贺川的地界。那条河就像是凭空多出来的，出现在南野的地图上。
　　“是结界哦。”安倍晴明单手托腮，闲闲地说道，“小泠你真的是接了个不得了的任务呢。”
　　“以前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吗？”藤原虚心求教。她很惜命。像这种关系到自己身家性命的事情，她还是很谨慎的。
　　“出现过。”
　　“什么时候？”她不记得阴阳寮的档案中有这样的记录，起码她任职的三年内没有。
　　年老的阴阳师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看着藤原博子，答道：“泠，在你出生的那天。”
　　栗发少女怔住，安倍晴明继续说道。“在你出生的那天，我感知到，京都的结界在左大臣的府邸出现了陷落，就像是……怎么说呢？嗯……天空的结界中生出了个新的结界，而伴随着结界出生的，就是你了。”他从没有问过藤原博子身上的辛秘，但不代表他对此一无所知。
　　“那这次……？”藤原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出现在平安京是壹原侑子开启时空门后的结果，那么团扇童子是怎么回事？
　　“很可能是相似的情况。”晴明并没有说穿，他看着栗发少女的眼睛，说道，“泠，你要小心。”

　　安倍晴明并没有劝藤原博子放弃这次的任务，即便他真的劝说，藤原也不大可能会放弃。
　　骨子里的执拗加上某种冒险精神，藤原并不会在未知发生时坐以待毙。
　　只是，出于某种顾虑，她这一路走的非常之慢。

　　但慢也有慢的好处，比如——
　　“小女独自出行，在山中迷路，能否请女公子载小女一程？”红衣女鬼用袖子擦了擦眼角，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柔弱可怜，楚楚动人，路过的行人都会忍不住怜惜。
　　如果她碰到的不是藤原博子的话……

　　“啊呀，那可真是太不幸了。我的车夫去前面探路还没回来，你不介意先坐会？”栗发少女笑眯眯地问道，半张脸隐在阴影里。
　　在女鬼扑向她的瞬间，藤原博子手疾眼快地甩了张符咒。
　　“你、你是阴阳师！”在碰触到结界的瞬间，女鬼面容扭曲，显现出原本的模样。她双手变成利爪，小臂布满细密的青鳞，不退反进，扑向藤原博子，怒道：“我要吃了你！”
　　“这么巧？我也是。”藤原勾起嘴角，她对待窥伺自己性命的妖怪一向不会手下留情。
　　“虽然正餐遥遥无期，但是能有零嘴吃也很不错。”况且她现在正需要魔力。

　　藤原猛地抓住女鬼的手腕，瞳孔紧缩，黑色能量气体从她身上冒出，就像一只吹满了的气球，从中间裂开道缝，将红衣女鬼整只吞下。紧接着，它打了个饱嗝。
　　黑泥：嗝~XD
　　少女凝神摒气。待黑色的气体散去，双眼才再度恢复清明。藤原舔了舔嘴角，露出了今日份的第一个笑容：“嗯，味道不错，这次是葡萄味的。=v=Y”

　　神将从牛车的影子里现出身形，一路上他主动或者被动旁观了太多这样的情景。
　　青龙皱了皱眉头。“这份连神将都畏惧的力量……无论看多少次，我都觉得……泠，你其实不是人类吧？”

　　从藤原博子住进安倍宅的那天起，十二神将就不止一次揣测过她的物种。
　　不是妖怪，不是鬼怪，不是灵体，但也……不是人类。
　　栗发女孩就像是被泥土塑成的人形，虽然充盈着人类的灵魂，但却不能算是完整的人类。

　　饱食之后的藤原博子心情很好，即便青龙的问题很失礼，她的笑容也没有褪去。而是抬起头，反问道：“这很重要吗？”

　　“不，这不重要。”青龙眯起眼，“晴明大人也是‘白狐之子’，即便你是妖怪也……不，或者说，如果你是妖怪会更好些，人类的寿命太短暂了。”

　　“短暂？”藤原悠悠一笑，难得耐心地和他讨论起这个话题。“……人类近百年的寿命都被称作短暂，那么，阿青，在你看来什么才是长久呢？”
　　栗发少女手支下颌，看似笑容满面，但又不达眼底。很难理解她真正的想法。

　　青龙认真地辩解道。“短暂和长久是相对而言的。一年与十年相比，一年就是短暂。十年与百年相比，十年就是短暂。百年与千年相比，百年亦是短暂。千年与万年相比，千年也成了短暂。”他侃侃而谈，“相对于我们神将来说，人类的寿命就很短暂。短暂到……才刚刚认识，转眼间就已经人至暮年，垂垂老矣。”
　　或许是想到了土埋脖颈的主公安倍晴明，神将的情绪有些低落。
　　——眼睁睁地看着京都起火，眼睁睁地看着红莲被敌人控制，眼睁睁地看着同僚背刺了主公，他最终什么也没能做到。与其说是怨恨“叛徒”红莲，他更怨恨的是……无能为力的自己吧。

　　噼里啪啦的掌声。
　　藤原博子笑嘻嘻地说道：“啊呀，想不到阿青冷淡的外表下装着颗文艺的心呐！”
　　深沉的气氛瞬间破灭。
　　“才不是！啧，失策了，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个……你怎么可能理解我的感受？”
　　大约是觉得被戏耍了，神将的表情很臭。

　　“哈哈，我确实不能理解你的感受啦。”藤原猛地顿住，笑容褪去，她慢慢地说道，“因为——人的本质就是孤独呐。”

　　“人类这个物种，是很难超出自身的经历与立场去理解他人的，也很难打破壁垒展露真情实感被人理解。终其一生，我们所能达成的最高境界不过是，与自己和解。”
　　栗发少女眯起眼，赤红色的眼底涌起青龙看不懂的暗质。“……再强大的个体，也不能阻挡死亡的到来。人类寿命的短暂是由自然规律决定的，而不是有人的意志决定的。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就像水要流经不同的河岸，就像树要历经常变的四时。”
　　——‘她在说什么？’
　　“我明白的，你心里的亏欠。”藤原笑了一下。
　　——‘明明只是个人类幼崽，啧，她懂什么。’
　　——‘她懂什么！’
　　“但是，阿青，你要记住，这不是你的过错。”青龙的瞳孔猛地收缩，听到她说，“你无需因阻止不了晴明衰老自责。”

　　******

　　红莲连续打了三个喷嚏。
　　身为安倍晴明的十二式神之一的火之腾蛇，它本应享有极大的尊崇，还从未被委派过这样的任务——送·情·书。= =
　　犹记得某无良的阴阳师在离京之前双手合十，请求道：“腾蛇是吗？请替我回复源赖光大人送来的这封和歌吧。”
　　——‘完全被当做廉价的劳动力了啊，喂！’
　　平安时期风气开放，博子殿下还在藤原宅邸时就曾收到过不少情书，等她成了安倍泠，名气益涨，每年收到的和歌都可以按打来计了。不过这些给她送和歌的人，多是一些被她救下的小贵族，或得到贵族赏识的文人，还不曾有阴阳师同僚会给她写情书。
　　‘毕竟泠殿下的武力值是有目共睹的。’
　　想起安倍泠徒手撕神将的样子，红莲就牙根发酸。
　　……为什么源赖光会送和歌给她？为什么它要替安倍泠那家伙回信？让式神而非本人回复和歌真的没问题吗？……一连串疑问在神将脑子中冒出。然而，最终，红莲只有认命去做这件事。谁让它的主公晴明大人开口了呢？——“红莲啊，如果小泠临走前提出什么请求，在不麻烦的情况下，就遵照吧。”老狐狸笑眯眯地这样说道。
　　嗯……
　　‘去！’‘不去！’‘去！’‘不去！’……红莲骑在源赖光的墙头上摘花瓣。
　　‘啊啊啊啊啊啊，好头疼啊，泠那个家伙，为什么总能提出这种让人脑壳痛的任务啊！’红莲捂着脑袋，撞天抢地，恰好和墙内爬出来的孩子面对面，撞个正着。“你没事吧？”它下意识地想扶住小女孩，却又意识到对方看不见自己，悻悻地收回手。
　　“呜呜呜，痛。”小女孩捂着额头，两眼泪汪汪地瞪着红莲，因为刚换牙口齿不清，“你数（是）谁，为什么爬窝（我）家墙头？”
　　红莲怔住了。“你能看见我？”
　　小女孩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扫了眼他手中的和歌，了然，故作老成地点点头。“你走吧，赖光打（大）人不喜欢投怀送抱的男银（人），他喜欢欲擒故、故纵的。”
　　红莲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措辞露骨的和歌，一阵沉默：“……”他现在爬回去打死安倍泠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