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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C市第一人民医院,凌晨两点五十七分,手术室亮了整整十一个小时的红灯终于变成绿灯。

      门一开,坐在门口同样两夜没有合眼,苦苦等候的家属立刻起身围上去,眼中的焦躁与希冀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

      不过幸好,手术成功了。

      看见阮荇点头的一瞬间,年迈的老人浑浊的双眼迅速积起一层雾气,老泪纵横,下颌控制不住地直发抖,徒劳地张嘴半天,终于嘶哑地哭嚎出声。

      “幸好,幸好没有让我这个白发人送走黑发人啊!”

      大起大落的情绪让老人险些站不稳,一旁的小辈连忙上前扶住她,红着眼睛眼泪婆娑地一个劲儿对他们鞠躬道谢。

      人与人的情绪在这样的情景下很容易传递,但是阮荇在替他们高兴之余,更多的是大脑和身体在使用过度后无穷无尽的疲惫。

      这场手术是他主刀,连续十一个小时高度集中的精神骤然松懈下来,他太累了,若不是没办法在熟悉的环境下睡着,可能在放下手术刀的那一刻他就会就地倒下睡个天昏地暗。

      病人被医护人员推出手术室送往病房,家属千恩万谢之后很快跟过去。刚刚从手术室一同出来的医护人员也纷纷互相道别,准备回家好好休息。

      人群散了,空旷的走廊很快安静下来。

      阮荇简单收拾了一下,轻按着阵阵发昏的太阳穴往电梯方向去,身后细碎的脚步声很快追上来,一个值班小护士急急忙忙跑到他面前正想说什么,辅一抬头看见他苍白的脸色被吓了一大跳。

      “我的天,阮医生,你脸色好难看,你还好吗?”

      “没事。”阮荇摇摇头,用掌心使劲抵了一下额角,皱眉问她:“就是太累了。怎么了,是不是有哪个病房的病人出了什么问题?我马上过去看看。”

      “没没没,都没事儿!”见他作势就要往回走,小护士赶紧挥手把人拦下:“就是一点事儿,跟工作无关,早说晚说都一样,阮医生你不用管我,还是赶紧回家好好休息一下,身体重要,其他的回头有时间再说。”

      阮荇松了一口气:“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就好。”

      “行。”小护士把人送进电梯:“阮医生,你这个状态最好还是不要自己开车,打车或者找个代驾吧?”

      “嗯,我知道的,谢谢。”

      阮荇在C市有个公寓,单身公寓,距离医院只需要二十来分钟的车程,有个别具一格的阳台,种满了木芙蓉。

      房子不大,但是只他一个人住,也没有养什么小宠物,绰绰有余了。

      回到家后,轻微的洁癖让他没办法就这么把自己丢到床上,等到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洗漱完毕上床躺好,外面天色已经开始泛起淡淡的鱼肚色。

      在眼睛控制不住闭上之前,阮荇没忘记拿过手机给自己调了一个闹钟,时间定在十一月一日十一点,距离现在还有18个小时又43分钟。

      绰绰有余了。

      只是他还是忘记了一件事,导致叫醒他的方式他的从闹钟变成了门铃。

      阮荇光着脚睡眼朦胧拉开门,对上一张热情洋溢元气十足的笑脸:“您好,阮先生是吗?这是您订的蛋糕。”

      装着蛋糕和干冰的包裹被递到他手里,阮荇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件事,客气回了一句谢谢,才抱着蛋糕转身回到屋内。

      从高中那件事之后,阮荇的睡眠质量就一直不太好,浅眠,而且一旦被吵醒,极大情况都是只能睁着眼睛等天亮。

      比如现在。

      就算远远没有睡够,他也完全没办法再继续入睡。

      很糟糕的情况,可是这么多年过来,也早就习惯了。

      在沙发上盯着未拆封的蛋糕坐了一会儿,直到一偏头看见窗外已经暗下的天色,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应该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

      手机在房间没有带出来,阮荇起身回去拿,摁开屏幕,时间显示下午十点二十一分,下面还有两条来自一个半小时前的未读语音信息,发信人是常青,今早送他进电梯的小护士。

      阮荇下意识以为是工作的事,点开一边播放,一边穿上拖着往客厅走。

      “阮医生!!!虽然知道不该打扰你,不过我跟科室几个小姐妹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事儿还是应该告诉你一声,希望你的手机是静音,这两条消息不会吵到你休息。”

      常青还是一如既往咋咋呼呼,发语音都恨不得拿个喇叭对着听筒嘶吼。

      阮荇早就习惯了,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伸手拉开蛋糕盒的蝴蝶结缎带。

      “你的那位小偶像因为酗酒导致胃出血被送医院来了,有点严重,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大概是唯一可以近距离接触偶像的机会了,阮医生,机不可失啊……”

      ……

      手僵在半空。

      后面小护士还说了什么,阮荇完全没有听见,脑子里被“酗酒”“胃出血”挤得嗡嗡作响。

      等他回过神来时,人已经现在医院电梯里,甚至连一身白色居家服都没换下,脚上踩着一双软绵绵的拖鞋,头发微乱,整个人和平时严谨一丝不苟的阮医生完全挂不上钩,温和干净得像个还没离开校园的学生。

      常青从值班室出来,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他,呆了一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阮……阮医生?”

      阮荇握着手机站在原地,他大概还是没有休息够,头脑不清醒了,都忘记上楼前应该先问问他在哪个病房的。

      常青的声音将他飘忽的神智拉回现实,眼睛里的血丝还没有完全消退,脚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憔悴,看见她,迷茫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大步朝这边走过来:“时樾呢?他在哪个病房?”

      “在,楼下603。”常青眨眨眼,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害怕吓着他:“阮医生你糊涂啦?这层都是重症监护,胃出血还不至于送到这里呀。”

      “我大概是脑子不清醒了。”阮荇抿着嘴角抱歉地冲她笑笑,嫌电梯太慢,直接转身从安全通道往楼下去,脚步越来越急切,到后面直接跑了起来,到了603门口,气喘吁吁。

      6楼是高级病房区,走廊上很安静,每个房间也只有一个病人。

      他的小偶像就在里面。

      这个认知让阮荇心尖酸胀得发疼。

      他有多久没见过他了,九年,还是十年来着?

      不对,不对!

      一个星期前,他有远远见过他一次的。

      那时候他带了大着肚子的徐妍来医院检查,阮荇远远的看见他弯腰小心翼翼扶着孕妇,脸上关切的表情和记忆中不可磨灭的少年重合起来。

      他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好看,那么开朗,一笑起来,就像是有人捧了一束阳光送到你面前,温暖得让人心悸。

      只是,现在少年变成了万众瞩目的偶像了,还有了会一直想要温暖下去的人,阮荇便默默在疼到发颤的心脏一角给自己打了一针麻药,他想要笑着给他祝福,想让他一辈子都能这么快乐。

      这一针麻药起效很慢很慢,阮荇本想就这么熬着,等那一处不疼了,他再去见他,问一句老同学好,顺便还可以补上迟来的礼金。

      可是他一生病,他就熬不住了。

      推开门,房间空荡荡的,只有时樾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枕边留了一盏小夜灯,微黄的灯光映照着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胃还疼的原因,眉头轻轻打着节,睡得不安稳。

      阮荇放满了呼吸,轻手轻脚在他床边坐下,低头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世间绝无仅有的珍宝,一寸一寸,认真又仔细。

      真的是他。

      那个霸占了他少年时整个青春,未来也没有可能会从记忆中被抹去一丝一毫的少年。

      不真实的感觉被指尖切切实实存在的触感一点点抹去,阮荇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想要透过满眼堆积起来的雾气将眼前人看得更清楚些。

      他想,如果他醒过来,我该说些什么呢?

      是客套的一句老同学,你还记得我吗?

      还是不客套的一句这么巧,你进我工作的医院了。

      又或者是更亲近一些,问他我能不能做你孩子干爹?

      好像都不太合适。

      他们现在的关系,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意识到这一点,阮荇眼中的光逐渐淡下,怔怔地又开始发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阮荇估摸着时间也该走了,正要收回手时,手腕被猛地握住。

      床上躺着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就那么看着他,一双眸子透亮,平静,又仿佛藏着巨大的悲伤。

      阮荇顿在原地。

      刚刚还没有想好该说什么,这时候喉咙就像是被卡住一样,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你要走了?”

      时樾先开口了,声音带着病后的嘶哑,表情脆弱得像个得不到心爱玩具的孩子,让人想要好好抱抱他。

      “你又要走了是吗?”

      他又问了一遍,攥着他的五指越发用力。

      阮荇艰难地点了点头。

      看着时樾不肯放开他的手,阮荇觉得自己应该还是需要说点什么。

      “我,我在这里工作,听说你病了,我只是来看——”

      时樾猛地坐起,松开手的同时环过他的腰身,将人死死按进怀里。

      阮荇被迫落在他腰间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他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残留的淡淡的酒味。

      混沌的思绪找到了出口。

      阮荇猛地想起来眼前人是因为酗酒导致胃出血进的医院。

      “你做什么!你现在是胃出血,别做这么剧烈的动作,痛不痛啊!快点躺下!”

      时樾不松手,他就推他,直到脖颈被狠狠地一口咬住,柔软的唇瓣碰到细白的脖子,阮荇觉得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全部冻住了,动也动不了,只能任由他这么咬着。

      偌大的房间,只能听见对方稍显急促的呼吸,还有自己快要冲破胸腔的心跳。

      很快,冰凉的泪水一颗接着一颗砸下,顺着脖子流进衣领。

      “你总是这样,我明明都已经原谅你了,可是为什么就算是做梦,你也不肯多留一会儿……”

      “我现在很有名了,哪里都可以看见我,应该很好找了啊,你到底是不上网还是不看电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找我?”

      阮荇看见时樾背后的小夜灯闪烁了一下,他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了。

      “时樾,你,在说什么?”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时樾没有听见他比猫叫还轻的发问,仍旧自说自话。

      “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你都走得好快,我的问题,你一次都没有回答我。今天我抓住你了,你要是不回答,我死都不会放你走。”

      他话里的哭腔让阮荇的心狠狠颤了一颤,那一针麻药彻底失效,痛感从心脏顺着经络一直蔓延到神经末梢,难捱到连呼吸都是煎熬。

      “时樾……”

      “小海藻,十年了,我遇到好多人,喜欢我的,讨厌我的都有,也发生了好多事,好的坏的对半开,身边什么都变了,环境,人,都变了。”

      “可是我只想亲口告诉你,我没有变。就是再过一个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我还是只认你一个小祖宗。”

      “……你呢?十年了,比我们活过的三分之一的时间还要长,在这么漫长的,不那么深刻的东西都能被磨得干干净净的时间里,你有没有忘记我?”

      “你到底,还会不会喜欢我?”

      啪。

      静谧的夜,就是一点动静也显得突兀至极。

      阮荇呆呆转过头,女人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口。

      徐妍一手扶着门,一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泪不要钱一样往外流,就算拼了命控制,还是有压不住的呜咽从指缝流出,听得人鼻头发酸。

      “阮荇……”

      “他终于等到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以下接档文《猫系男友》文案~感谢支持
    从某一天开始,白艾总觉得身边有只返祖猛兽出没,一靠近就让他浑身炸毛,猫科动物的天性让他对这种气息从骨子里感到害怕。
    直到有一天,身边又出现了那种令人心生恐惧的气息,近得就像密不透风将他困在里面,这让他彻底慌了,抱着枕头一脸求助地敲开邻居家门:“许教授,你那天说过我可以搬过来跟你一起住的话,还算数吗?”
    世人眼中的大明星白艾脾气高傲性子冷淡,对谁也没个好脸色,要不是凭着一副好皮囊好嗓子混到今天,早被堵在天桥底下遭受社会的毒打了。
    只有许极知道这只小猫咪只是患了所有猫科动物的通病而已,傲娇都刻在了骨子里,除了他,谁也不会知道平日里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小猫咪在敏感期时有多粘人多要命,会一边红着眼睛撇着耳朵揪住他的衣领把人按在沙发使劲蹭,一边气急败坏大骂他为什么身上会有别的猫味。
    世人眼中的许教授清冷孤傲,虽然看似好脾气,但对人总是客气疏离的样子让人即便是对着他一张犹如天外谪仙人的面孔也不敢生出一丝一毫的旖念。
    只有白艾知道这个人深藏不露的贪婪和占有有多可怕,尤其是当他把人困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欺负,明明小猫咪已经哭到浑身发抖双脚发颤还不肯将人放开,一边抵着分毫不放,一边哑着嗓子温柔哄他:“乖,耳朵露出来我看看,尾巴也让我摸摸,好不好?”
    等白艾认出对方身上不加收敛的恶兽气息时,为时已晚。
    顾茗生曾经在许极做出一系列奇怪举动时问过他:“你到底想对白艾做什么?”
    许教授抬手扶了扶眼睛,笑得温和:“我想亲他的嘴唇,吻他的眼泪,在他漂亮的肩膀咬出齿痕,把他细白的腿架在臂弯,看他因为我哭得乱七八糟。”
    “卧槽,馋人家身子,你下贱!”
    “不,我是馋他整个人。”
    一个从见 色 起意开始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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