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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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司缨已经无力去注意戚常乐了，她的身体快要爆炸，呼吸急促，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钻出来，同样的，在她旁边的钱多多也是差不多的反应，那只眼睛被他用手肘打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不敢再上前，估计是因为要集中注意力对付距离越来越近的戚常乐。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钱多多捂着胸口跪了下去，大口呼吸着，“我感觉我快死了……”
“是戚常乐在召唤我们。”李司缨咬着舌尖迫使自己清醒，和钱多多一起抬起头去看戚常乐。
戚常乐脚下生风，几步就来到了怨憎面前，当他与单独悬在空中的一只眼睛对视的时候，这个场面其实是非常奇异的，而当他抬起手猛地伸向怨憎时，那只眼睛竟然没有办法再像之前一样灵活的躲开了，只能紧缩着瞳孔眼看那只手离自己越来越近——下一秒眼睛竟然变成了之前戚常乐在小巷子被袭击的那次看见的孩子身形的黑雾。
它张开满是尖利牙齿的大嘴，嘴角几乎快要咧到耳后，那样子简直能将戚常乐整个脑袋都吞进去，怨憎也是这么想的，它试图用黑雾卷住戚常乐的手脚，快些结束这场已经快要玩腻了的游戏，然而它没想到的是戚常乐就是在等这个时候！
“噗嗤——”
一声穿透皮肉的声响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苏御被林城接住，抬起头看向声音来源，当他看清楚戚常乐的腹部被怨憎的黑雾直接穿透时，哪怕他已经没有再站起来的力气，竟也推开了想要把他扶回去的林城。
“你就别再上去了！再这样你就……”
“不行！我不要他死！”苏御推开林城，趔趄着站了起来，他身上和戚常乐比起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苏御算是体会到了戚常乐被怨憎咬下皮肉是什么感觉了，那种钝痛，皮肉撕裂的疼痛，真不是人能忍受的，可现在戚常乐就在他眼前再次被伤害，他怎么能就这么看着？
“苏御！你给我清醒一点！”林城给了苏御一拳，把他打得歪倒在了地上，这不是林城第一次对苏御动手，却是第一次看见苏御这么狼狈。他不是不能理解苏御，可眼下这情况，他们不能再少一个人了，少一个人就是少了活下去的一分希望。
苏御被他打得懵了一下，倒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林城还以为他被自己一拳打傻了，心想打傻了也比死了强，正准备把人拖回去，还没靠近就被苏御周身的一股力量弹了出去。
他被弹到了十几米外，要不是被弹到了墙上，估计他就会像电影里一样飞出去。
这一下对他的伤害可不小，站起来的时候林城捂着嘴咳了一手血，还没等他咳完，看见苏御现在的模样之后，他顿时毛骨悚然——要是知道他这一拳能把苏御打成字面上的植物人，他绝对多给他两拳，还不如直接把人打晕呢。
苏御仰面躺在地上，他身边是跑过来的钱多多和李司缨，而现在这两人也不敢靠近他，因为他现在的状态简直已经不能用正常来形容了。
无数的根茎从他身体下面钻了出来，疯狂缠绕着朝着戚常乐得方向生长，李司缨甚至能听见藤条穿破肌肤时的声音：“这……”
“别靠近，他快要灵植合一了。”钱多多抓着她往后退了退，“我只在传说中听过这种事，不过不死树也是传说中的，应该也没……也没什么稀奇的。”
他说到后面自己都有些不相信，那些蜂拥而上的怨憎都被藤条穿透，瞬间化为灰烬，而上方正在和怨憎搏斗的戚常乐已经安静好一会儿了，钱多多以为他是失去了意识，抬头仔细看去才发现他还睁着眼睛，正在紧盯着地上异变的苏御。
两双眼睛，似乎在交流些什么——眼前这诡异至极的场面让钱多多内心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深度恐惧，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是对未知的恐惧。
现在，之外山海经或是野本中描述过的不死树和昆仑神，正在肆意地放纵着神力。
戚常乐收回视线，重新对上正在找机会再次进攻的怨憎，就在苏御的藤条终于碰到他时，他忽然抬起手摸上了怨憎的“脸”。
怨憎被他的动作弄得浑身一抖，再看向戚常乐时半张脸都已经被他的火焰烧得面目全非。
它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惨叫声，条件反射般收回了还在戚常乐肚子里的黑雾，把自己包了起来，尤其护着它的眼睛。
戚常乐站在藤条上，温柔地摸了摸手下的藤条，那藤条也俏皮地缠上他的手臂，避开了他的伤口，顺着肩膀攀上他的侧脸，在他唇上碰了碰。
“别闹。”戚常乐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有阻止藤条的动作，他向前跨出一步，明明是踏在虚空，脚下立刻跟上一根藤条，为他铺出一条路来，“好孩子。”
钱多多看着缓缓坐起来的苏御，他背后都是被藤条钻出来时弄得血淋淋的血口子，看得人后背发麻：“老大……？”
苏御没有理会他，慢慢站直，抬起下巴将视线投到天上正在走向怨憎，伤口正在不停滴血的戚常乐身上，眸色一深，又探出无数细小柔嫩的藤条缠在戚常乐腰腹周围，小心地为他愈合伤口。
钱多多见他眼中没有失去光亮，知道他还有意识，便也只好静观其变。
“这算什么？两个奶妈暴打大龙？”林城龇牙咧嘴，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好歹情势上有了好的转变，他也有心思开玩笑了，只不过钱多多和李司缨脸上并没有什么想接话的表情，他也只好皱着眉头看着上面。
“从前人们都说，我的仁慈胜过我的愤怒。”戚常乐任由藤条对自己动手动脚，这会儿反而好整以暇地坐在了藤条为自己铺的平台上面，伸手轻飘飘地就将还在疯狂嘶吼的怨憎拉了过来，动作轻柔却不容逃离地将黑雾一层一层剥开，露出里面那张扭曲的脸来，再开口时，语调带上了些许的颤抖：“可你的罪恶多过了我应给你的仁慈和宽容，哪怕是地府也容不下你了。”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平稳但音量可不小，下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钱多多一听这和戚常乐作风全然不同的说话习惯，便知道他已经找回了记忆，现在要做的就是……
戚常乐手指坚决地刺//进怨憎那双眼睛里，动作谨慎地将里面那颗仿若没有实体的绿色晶体拿了出来，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抹绿色时，绿色便融进了他的身体，仿佛他们从未分开。
怨憎愤怒地咬住了他的手，戚常乐眼神冰冷地看着它，想起钱多多说过的那个故事，再想想死在它手上的那么多人。
盛鸣，杨时……
“……别碰我。”他垂下眸子，伸手将怨憎轻轻拨开，怨憎便被卷进了火焰之中，一丝声响也没发出。
钱多多看着纠缠他们这么久的怨憎就被戚常乐这么轻轻一拨就散去了，心里竟然有些不真实。
简单吗？
简单，一个动作就解决了一切。
但在这之前呢？他们失去了多少，多少人因此丧命？
钱多多想，这也许是一个环，缺少了任何人都没法有今天，可那些都是无法避免的吗？
他不知道，李司缨也不知道。
林城扶住差点倒下去的李司缨，还没说些什么，戚常乐就被苏御用藤条带了下来。
“都结束了？”苏御等到戚常乐来到自己面前，才有力气问道，那些藤条顺从地跟在他身边，时不时去勾一下戚常乐的衣角。
戚常乐把他揽进怀里：“……嗯。”
苏御好一阵子没有声音，钱多多担心又谨慎地凑上去，才发现他晕过去了。
“老大——”
……
“就这小子。”大广把被他捆成粽子的江瑞扔到来了没多久的一处处长脚边，看着江瑞就牙痒痒，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不是我说，大哥你也来得太慢了些。”
一处处长是个个子不高，看上去年纪也不大的年轻人，身上的唐装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是个行事严谨的灵界工作人员——最高等级下面一层的那种。
“好的，那么我就将他带走了。”年轻人面对脏兮兮的大广，不由得往后退了退，在工作记录本子上面写了几个字，将这一页撕下来交给了他，“还有，我不叫大哥。”
大广接过他递过来的纸条，上面板板正正地写着“陆庚”两个字：“我干嘛要知道你的名字？反正咱俩就见这一面，我可不想再见你一次。”见到这家伙就代表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他可不想再经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
几个一处的人过来把江瑞带走了，看着越走越远的江瑞，大广心情愉快地朝他挥了挥手：“再也不见了您嘞！”又回过头看着陆庚，道，“哦对了，你还有话要说是吧？”
陆庚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嗯，请给我追求你的机会。”
大广以为自己听错了，上前一步想再听一遍，就见陆庚颇为嫌弃地往后退了退。
……你退后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到了这种时候时候才想起来那个变态应该是个很好的挡箭牌：“我有男朋友了。”
“我不介意。”陆庚说完朝他挥了挥手，“那么我就当你默认了，等我有空就来见你。”
大广：“……我介意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落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