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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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顾家四口从村子里出发，路面湿滑泥泞不堪，顾时歆第一脚踩下去就开始抱怨不断。
“呀！我的鞋，这可是我才买的！”
“全是泥，这怎么走啊！”
“这路还是人走的吗？为什么就没人修修……”
……
顾时轻猜对了，果然下了雨，昨天半夜开始下起了雨，一直到天快亮时才停。
他们是开车回来的，奈何公路没有通到村子，车子只能停在离村子三公里外的公路边。
时悦瞪了顾时歆一眼，刚要开口，顾明启率先斥责道：“别忘了你现在就站在上面。有路给你走算好的了，还嫌弃？你能，怎么不自己去修条路出来？”
顾明启也觉得路很烂，不好走。车子不能直接开到家，非常不方便，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回来的原因。但难得回来一次，就算心里嫌弃，表面上装也要装一下吧。
顾明启看了一眼走在前面默默赶路的顾时轻，步子又快又稳，这一对比，越发显得顾时歆不懂事。
这条路顾时歆偶尔才走一次，可顾时轻却是走了十五年啊。顾明启想到这里，心头一颤，一股歉疚之情油然而生，化作对顾时歆的不满。
“看看你妹妹，你还有点做姐姐的样子吗？”
顾明启对顾时轻越歉疚，对顾时歆就越不满，狠狠瞪了她一眼，让她闭嘴。
时悦先前被顾时歆抱怨得烦躁，本来说她两句，结果被顾明启抢了先，听他这一说，心里又有些不得劲儿了。
“算了算了，也怪不得她，她很少回来，没怎么走过这路，是不习惯。”时悦说完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果然顾明启脸彻底黑下来：“不习惯？我看就该把她送回老家来，住个几年看她习不习惯。”
顾明启无视地上的烂泥，踩着水坑大步走到顾时轻身旁，伸手扶住她，一副慈父的口吻：“轻轻走慢点，路很滑，别摔了。”
那闻言细语的模样同刚才判若两人。
顾时轻抬起头来，冲顾明启甜甜一笑：“没关系，这路我走得熟，不会摔，爸爸你去扶姐姐吧。”
那笑容看得顾明启心都化了，喉头一哽，转头又狠狠瞪了顾时歆一眼：“扶什么扶，那么大的人了，让她自己走！”
顾时歆气得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不过早生十五分钟，哪里就大了？
顾时歆从生下来就没受过这样的冷落，无比委屈地朝时悦看去，想要寻求安慰，结果时悦不仅没有安抚她，反而也责备地看了她一眼。
时悦也觉得顾时歆不懂事了些，让他爸教训一下也好，毕竟刚占了妹妹那么大的便宜，还要处处争强，要是她还帮着她，不等着让人说他们偏心么？
再说，顾明启真生起气来，时悦也有些发憷，犯不着为这点小事争执。
让时悦想得更多的是以后。凡事就怕对比，这不过只是个开始，住到一起后，顾时歆要是还这样不知道收敛，指不定怎么鸡飞狗跳呢。
接下来顾明启倒没再说顾时歆，迟到的父爱让他深陷自责里，注意力都在顾时轻身上，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就差背她走了。
然而顾明启这么小心，走到中途还是发生了意外。
顾时歆见爸妈都向着顾时轻，脾气上来使起了小心，几步冲到前面，气冲冲的往前走，也不管脚下踩的是平地还是水坑。
看她发脾气，顾时轻伸手去拉她：“姐姐你慢点。”
这是顾时轻第一次喊她姐姐，听在顾明启耳里别有一番滋味，说明妹妹是真没把学校的事放在心上。
可时悦就不这样想了，她担心地看了眼顾时歆，心说要糟。
果然，就见顾时歆头也不回地甩开顾时轻的手：“不要你管，假好心。”
所有的愤怒和委屈都在这一甩里，力气自然不会小，加之地上本就湿滑，顾时轻就那样被摔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顾明启和时悦两人一时都愣住了，竟然没反应过来要拉住顾时轻。回过神来，顾时轻已经重重倒在地上：“啪！”
“轻轻！”
“顾时歆！”
顾明启和时悦同时开口，分别奔向姐妹两人，时悦去扶顾时轻，顾明启怒不可遏地朝顾时歆走去。
他没想到姐姐当着自己的面都敢欺负妹妹，这两日来心里的火连同之前的愤怒一起喷发出来，抬手一巴掌就要打下去。
“啊！”
时悦的惊呼声让顾明启的手堪堪停在半空，心道不好，一转头，殷红的鲜血刺痛了他的眼。
饶是顾明启是见过些场面的，依然吓到了，顿在空中的手发抖，再也打不下去。
顾不得教训顾时歆，三两步朝顾时轻奔去，声音语无伦次：“怎么这么多血？走走走，去医院……”
顾时轻摔下去刚好碰到石头上，石头锋利的棱角划破了额头，那口子比指头还长。
殷红的血珠子不断往外冒，半边脸都被染红了，鲜血顺着脸滴落到胸前，衣裳染红了一大片。
她今天穿的又是白色的衣裳，不是血，就是泥，看上去越发触目惊心。片刻前挨打都高昂着头的顾时歆见状，脸刷地一下白了，膝盖一软瘫坐到地上。
所有人都吓住了，只有当事人顾时轻自己，还在安慰别人。
“没事没事，只是小伤，一点都不痛。”
可怎么会不痛？顾明启听她一边小声抽气，一边抬手去捂伤口，试图止血。结果血没止住，这一弄反而身上弄得衣服上到处都是血。
顾明启觉得自己心脏都要从喉咙跳出来了，蹲下来背起她就往前跑。
时悦的理智最先回笼，叫住他，迅速说道：“今天不赶集，镇上医院不开门，从镇上开到县里要四十多分钟，耽搁太久了。先回去，村里有个医生，咱们止了血再去医院。”
到县上之前，他们还得经过镇子，而且这会儿离他们停车的地方，再快起码要走十几分钟。这一耽搁，没一个半小时到不了。而回村只有二十多分钟。
顾明启听了时悦说的话，调头就要往回跑。
这时顾时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爸爸，咱们这样回去，外公外婆会吓坏的。”
顾明启一听，没错，这村子是不能回去。
走时活蹦乱跳的一个人，不到半个小时没见，就变成这幅伤痕累累的模样，还是不是亲生的了？任谁见了都会有想法，更别说亲手将顾时轻拉扯大的两位老人。
时悦见顾明启脚步慢下来，不由得声音一高：“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止血要紧。”
向来顺从的顾时轻此时却固执起来，坚持不能回去吓老人家，顾明启左右为难。
顾时轻挣扎着从顾明启背上下来，说：“镇上有个药店，可以先简单处理一下伤口，止血后再去县医院。”
她心里有数，就是血流得有些多，看着吓人，实际上不算严重。
顾时轻条理分明不紧不慢的语气，让顾明启也冷静下来，不由対她越发赞赏，事出突然，她还是受害者，可却是一行人中最冷静那个。
他也不再耽搁：“行行行，都听你的，来，爸爸背你，咱们走。”
顾时轻摇头拒绝：“我可以自己走。”
顾明启本来还想坚持，可他毕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平时应酬多，酒精和不健康的食物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耗着他的健康，加上又缺乏锻炼，刚不过才背着顾时轻走了几步，就气喘吁吁，只得作罢。
改口道：“慢点，我扶你。”
顾明启和时悦不再耽搁，扶着顾时轻往镇上赶，匆忙之中，谁都没有注意到地上坐着的顾时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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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匆匆走进药店，把成丽吓得够呛。问都没问，连忙进屋拿出工具箱帮顾时轻消毒止血，处理伤口。
她一边止血一边问顾时轻：“这是在哪里碰到的啊，伤口这么长？”
顾时轻张嘴刚要回答，酒精擦过伤口，顿时疼得叫出声来：“疼……”
成丽连忙松开棉签：“阿姨轻点，不过你这必须要消毒，忍着点啊时轻。”
任何时候，那一袭白大褂都能让人安心。顾明启和时悦松了一口气，时悦也是这时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顾时歆不见了！
她猛地一拍脑袋：“糟了，我们把歆歆忘了。”
当时只顾着让顾时轻早点止血，彻底忽略了顾时歆，把她一个人留在了路上。
顾明启听了不仅不担心，更加心生不满。这会儿顾时轻也不喊疼了，只抓着顾明启的手，紧紧咬着牙关，小脸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
那故作坚强的模样看得顾明启心都碎了，一边安抚地拍着她的背，扭头冲着时悦就是一顿呵斥：“她就不能懂事点吗？把妹妹伤成这个样子了，还等着别人去照顾她，她就不能自己跟上来？”
“你姐姐她不是故意要推你的，你千万不要和她生气。”时悦歉意地看了一眼顾时轻，匆忙返回去接顾时歆。
顾明启虽气顾时歆，也不可能真把她丢在那里不管，重重地哼了一声，又把目光落到了顾时轻前额的伤口上，不由得叹了口气。
伤口在这个位置，要是留了疤可怎么办，那不就破相了么？漂亮的脸上有了疤，就像有了瑕疵的玉，再也不复完美。
刘海倒是能遮住，难道就为这个疤留一辈子刘海？也太寸了。
顾明启思绪纷纷，想着回去就让秘书到整形医院问问，看能不能有什么方法祛疤。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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