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第一败家子》而今不多情

37、商量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不懂得你们的天下事，也不知道什么大义。我只知道我答应了我的夫君，我要守着这里，现在有一个机会能让他们活，我就得让他们活下去。江公子，你明白么？”
　　江为锦：“我明白。我，我会尽力去和他们周旋，我。。。。。。”
　　他忽然停住。
　　是啊，在普通人的面前，说什么你给我三天时间，说什么周旋，有什么用呢？
　　她看不到，也不会信。
　　何叮铃：“我不能逼着你答应，也不能让你为了我们这一群无关的人送死。你说的那位陆卿，我没见过，但我总听你提起，就觉得你一定是很喜欢那个人的。你这样一个人，有才学有相貌，还有自己挂心的人，怎么也不能让你就葬送在了这里。”她苦笑一声：“我只求你一件事。”
　　江为锦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愣在那里。
　　“我在老家有一个弟弟，从我出嫁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原来他还给我写过书信，说自己在京城遇到了贵人，还说要接我去京城瞧瞧。呵，可惜再也没机会了。江公子，你若是有朝一日回到京城，就麻烦你去告诉他一声，就说我和夫君情意甚笃，过的很好，要他不要挂念。”她泪水夺眶而出，抬手重重擦去：“他叫做何醉安。”
　　古泽太守是个有些胖的中年人。他仔细端详了陆卿带来的印，捻须不语。
　　陆卿等的杀心顿起，眉毛狠狠地皱着，手指不断地在剑鞘上摩挲。
　　“既然有难，自然应该相助。” 古泽太守点了点头，下巴一叠叠的荡出来：“说来你也辛苦了，一路奔袭劳累的很罢，不如先在这里歇一歇，我们。。。。。。”
　　陆卿“蹭”地伸出手，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
　　太守顿时觉得半边身体都麻了一下。
　　陆卿：“那就不必，还是请大人赶紧出兵！”
　　太守本来就是要拖延时间，被陆卿一下识破，立刻哭丧着脸：“不是我不想帮，阿速人彪悍善战，又人高马大的，我们打不过他呀。唉唉唉，你这是要对我做什么？你，你可知我的身份？你一介草民，怎么敢。。。。。。”
　　陆卿才不管他，将他头下脚上的一个倒提：“大人不愿出兵也行，那就将兵力借我一用。”
　　城内。
　　江为锦笑了一声。
　　何叮铃不解地看着他。
　　“天意，天意，都是天意！”
　　何叮铃一惊，差点以为江为锦是疯了：“你，你在说什么？”江为锦也不需要她懂。他一个人在屋里走来走去，心里又是火烧，又是水浇。
　　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上，又仿佛身处严寒之中。
　　最后，只能说一句：“都是天意！”
　　他欠何醉安的，最终都是要还的。
　　冥冥之中，就该如此。
　　葵儿瞧见江为锦出来，立刻凑上去：“江大人，我看见阿速人退回去了！马上就要天亮了，你说他们是不是埋伏着在等我们呢？”
　　葵儿说了一通，江为锦却什么也没听见。他取下腰间的玉佩：“这个，等陆卿回来，你还给他。”
　　葵儿：“什么？”
　　江为锦：“这是我和他定情时买的，他一个，我一个。”他的指尖缓慢地滑过玉佩的纹路：“是我身上最珍贵的东西了。”
　　葵儿吓了一跳：“你，你这是要？”
　　江为锦：“我答应了陆卿等他回来。可是天下之大，好多事都身不由已。欠了他的是情，欠了别人的是恩。我不想辜负陆卿，可也不能辜负别人。想来想去，还是负了陆卿好，他这样好，事事都为我着想，应该也不会怪我的罢。”
　　“江大人，你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不懂也没关系。你还给他就是了。”
　　葵儿还要再问，却被江为锦轻轻推开：“开城门！”葵儿大惊，下意识地拦住他。
　　江为锦：“你让开！”
　　他一直温柔散漫，加上看起来年纪小，总觉得是个邻家少年，整日里笑嘻嘻的插科打诨，让人想不起他也是皇城长大，是太学院学子之首。
　　此刻江为锦这么一喝，葵儿就生出了惧意，猛地缩回手。
　　只是这么一顿，江为锦就已经大步走出了城门。
　　城外的人成千上百，密密麻麻地看不到尽头。当先的两个让开，露出了那个江为锦熟悉的阿速人。
　　江为锦：“你们要找的就是我，我来了，希望你也信守诺言，退兵百里。”
　　那个阿速人注目着江为锦，似乎在确认他说的是真是假。过了一会儿，才站立在马上，大声地喊了几句话。江为锦听不懂，但阿速人以他为首，让出了一条道。
　　江为锦隐约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好像是葵儿的声音。
　　可城门很快就关上了。城内的人仰马翻，熟悉或陌生的脸庞，也一并关在了里面。
　　那个阿速人骑马过来，朝江为锦伸手：“@&**（（）！”
　　江为锦：“听不懂。”
　　“你可以叫我白箬，这是我给自己起的中原名字。”他看江为锦不动，就命人牵来一匹马，等江为锦骑上去，就拉着马绳，呼啸一声，余下的阿速人纷纷应和，江为锦在这一片嘈杂声中回望了一眼。
　　心里翻来覆去的，还是两个字：陆卿。
　　白箬虽然是阿速人，但明显很喜欢中原文化，江为锦进了他的帐篷，看见桌上摆的，地上放的，全都是中原的玩意儿。
　　有几个价值连城，也不知道是从那里虏来的。
　　白箬去瞧江为锦的反应，看见他神色坦然地从这些东西旁边经过，并没有什么惊奇或好奇的意思，不由地暗暗失望。可转念又想，这些东西虽然值钱，但江为锦是何样人，中原的皇帝金银堆砌地养着他，他不爱这些，倒也正常。
　　于是伸手让人把东西抬出去，自己则伸直了两条长腿，狼一样地坐下。
　　“你救了我。两次，一次是在临城，一次是在河北。我全都记得。”
　　江为锦冷笑，心想若是知道你是杀人如麻的阿速人，我何必救你？
　　“中原有句话叫知恩图报。既然你知道我救了你，那你又为何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
　　白箬：“这座城是守不住的。我不打，图妲也要去打。”江为锦抬眼。
　　“图妲是我的弟弟，他和我不一样。”
　　“你们既然意在攻城，为什么还要杀害无辜的百姓？”
　　白箬：“你们中原还有句话，叫做养虎为患。我不恨那些百姓，我去中原的时候，遇到了很多中原人，有对我不好的，也有对我很好的，比如你。”江为锦不接话。白箬又道：“可是我们破坏了他们的家园，在他们的心里种下了仇恨的种子，不杀了他们，以后他们的子子孙孙就会来找阿速报仇。”
　　江为锦：“果然是狼子野心！”
　　白箬：“你没有去过阿速罢？那里比这里还要冷，还要艰险。我和图妲还有个妹妹，可惜都没能熬过寒冷的冬天，都被冻死了。”他给江为锦倒了一杯热腾腾的羊奶，问他：“同样是人，为什么你们就能生活在富庶的中原，而我们却还要饥寒交迫呢？”
　　江为锦：“你去过临江，应该知道天灾人祸在中原也时有发生。汉人皇帝也愿意庇佑你们，所以在这塞外之地开荒立城，与你们交易往来，只是你们不满足罢了。”
　　白箬摇摇头，深感自己和江为锦立场不同，互相谁也说服不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