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夙夜降》八百里花腔

51、烟火

　　第二天顾寒露醒的早，抬头看见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陆北阳的后背带过一条光带，最后从他那乌黑精短的发间劈过，最后顶在床头柜上。

　　她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样充实、心也从来没有这样饱满。想伸手去抚摸他的发顶。她记得那次梦中梦到自己死掉了，她想摸摸他的头发，可是却怎么都摸不到，心里很着急，现在她可以真真在在的摸到他的头发。那带着柠檬味洗发水的味道的发丝，乌黑而坚硬。她把指尖转了个头，从头顶顺着额头往下滑。他的额头一直很饱满每次体育课后，总是有几缕拧成一块的刘海湿润润的趴在上面。他的眉骨很漂亮，到大学时就可以看出那种男人的锋利劲。他闭着眼睛，那双眼睛是自己最爱的地方，高中时候明明很多时候的他慵懒散漫又不问世事的样子，可是这双眼睛却像极了会说话的小活物，带着点委屈的向你讨怜爱，明明纯的要命却也勾人的很。他的鼻梁，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依在那破的吱呀呀响的椅子上，一副睥睨天下，万事瞧不上眼的清傲感，可是那高挺鼻梁却好像在诉说，他是个很有志向的人。他的唇，好像不似当年透润了，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早就从当年那个一天到晚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男孩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可是他的唇形还是那么好看哇！

　　她情不自禁的摩挲着那饱满的唇。这时对方的眼皮却动了动，头部微动，胸腔起伏了一下打了个哈气，睁眼了。看到那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女子，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抬头在她的额角吻了吻。

　　“早啊，顾寒露。醒的那么早，是不够累啊！”

　　“我看是你太累。”

　　“我不累。”

　　“那你怎么起不来床。”

　　“不说了 ，起来吗吃早饭嘛？”

　　“再躺躺。”

　　“你不可能就想这样躺七天吧！”

　　“谁说我要躺七天，我就躺半个小时不行吗！”

　　“行，行，你躺着，我起来洗漱，下去转转，买点早餐。”

　　“你去吧，我不想动。”

　　陆北阳掀被，起身下床。可是在他往卫生间迈步的时候，又突然转头俯身，用手抚摸她的脸。

　　“你不是要去洗漱吗？干嘛又这样色迷迷的啊！”

　　“有嘛？这样就色迷迷的啦？我还没有做什么呢？”

　　“你还想干…………”

　　有一方灵活的润泽，从齿缝滑入，与她纠缠，她却忘记推开。

　　后来分开时分，她才大吼：“恶不恶心啊！你还没有刷牙呢！”

　　“半斤八两，咱谁也不要嫌弃谁。我去洗漱了，你先躺会。”

　　她听到那趿着拖鞋渐渐远去的声音，然后听到卫生间里水龙头的声响，心趋向于平静。

　　过一会，他又来到卧室，推开壁橱，准备换衣服。突然又转身来恼她，让她起床，陪他一起出去。

　　她能闻到他身上的须后水的味道，淡淡的薄荷味，在这一方空气中荡漾。她突然轻轻的勾住他的脖子，暧昧的凑上他的脖间。

　　上方的人再笑她：“敌人转变对策了？我看看我是应该沦陷呢？还是应该坚守最初的方向呢？”

　　她有点恼，用齿去磨他的喉结。他一哆嗦，然后笑道：“沦陷吧，反正这个战争的终极目的已达到。”

　　我爱晋江，要是有一天能放出来我也要写的委婉一点……………

　　她从被窝冒头，对他说：“其实我今天答应去看棠话的。”

　　那人道：“不去，明天去。”

　　“那今天干嘛？睡一整天啊？”

　　“顾寒露，我发现你这个青年生活，过得倒是颓废啊！”

　　“我怎么颓废了，我也是有目标的。

　　“来给我说说你的目标。””

　　“每天早上跑步三十分钟，强身健体为祖国再奋斗三十年。”

　　“不错不错，思想境界蛮高的，既然你怎么爱国，那咱今天是不是应该一起庆祝一下咱祖国成立七十周年。”

　　“怎么庆祝。”

　　“起来收拾收拾东西，吃个饭，去玄武湖看烟花。”

　　“早这呢！”

　　“去迟了，就挤不进去了，快起来吧。”说着就要掀被子。

　　“你好无情，你好无义………”

　　“起来穿衣服。”陆北阳打断她。

　　“好吧。”

　　“顾寒露。”

　　“干嘛呀！”

　　“明天我陪你去一趟小城吧！”

　　正面对着壁橱挑衣服的顾寒露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半天才回头对他笑着说：好啊！

　　两人磨磨蹭蹭的忙好出门吃饭，陆北阳坚持不开车，说今天人肯定多，开车就出不来了。

　　然后又走楼下买了一大包零食带着，在地铁站人挤人的去往玄武湖。

　　两点的时候，两人终于在玄武湖边的一块草地上坐着了。

　　陆北阳逗顾寒露看夕阳，“露露啊！你看着夕阳多美啊！想不想你的脸。”

　　顾寒露听他这么一说，有点害羞：“讨厌，贫！”

　　“这不和你以前冬天出来要风度不要温度时候那冻的通红的脸一模一样嘛？”

　　“陆北阳。”她有点恼怒。

　　“你干嘛突然怎么大声啊！”

　　“你想被踹到湖里面吗？”

　　“不敢！”

　　“那你这说什么猪话！”

　　“好，咱慢慢等烟花，来我给你剥橘子。”

　　“好啊，橘子呢？”

　　“露露，还是不吃了吧………你看周围都是人，马上你上个厕所也不好上………”

　　“算了，不吃了，安安静静坐着欣赏秋色下的玄武湖。”

　　等一场十年才得一见的烟花，两个人从两点等到七点多，然后这场烟花放了二十分钟………………

　　但是和在场的大多数人一样，看的不是烟花的本身，而是在看一种情怀。

　　“妈妈，为什么我们要来看烟花啊！”

　　“为了庆祝我们祖国七十岁生日啊！”

　　“啊？我们中国七十岁了啊！七十岁，是不是比你还大很多。”

　　“对啊，比你外公还大。”

　　“那我们祖国一定很辛苦，你看你和外公就很辛苦………”

　　“是啊！我们的祖国，这一路都走的很辛苦，但是它却不断的强大！”

　　听着这母子的对话，顾寒露想到今天十点多的时候的阅兵直播，我们的祖国现在无比强大。
　　而1949年开国大典，周总理说，飞机不够就飞两遍。如今，我们的飞机再也不用飞第二遍。我们生活在那群不怕死也要为后代闯出一片天的先烈的福荫下。

　　这盛世，如你们当年所愿。

　　烟花表演结束后，两个人收了收垃圾，然后提着塑料袋跟着人潮流动处走。

　　“顾寒露，我爷爷以前老和我说他当兵时候的事情，他说他以前当兵的时候，一天到晚吃白菜，但是还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想着如果有一天能为祖国上战场，一定拿着命为祖国好好保卫这方土地。小时候不懂，但是还是满腔热情的听着。现在懂了，却觉得自己无比惭愧，生活在这个不需要多努力就可以过的很幸福的时代。”

　　顾寒露抬头，她们家没有当过兵的，但是她外公是党员，记忆中外公，在那颗高大的泡桐树下，躺在那躺椅上面，摇着蒲扇给她讲抗战的各大战役的故事，告诉她当前幸福来之不易，要粒粒皆辛苦。

　　她记得九九年的国庆，她和外公一起蹲在家里的熊猫电视前，看电视里的阅兵，那年国家成立五十周年。外公在旁双眼噙着眼泪，双手微微发抖，嘴里不断念叨说好。而她那时还是不懂得，只是觉得这阅兵的仗势好是威风。

　　……………………

　　“好挤啊，我们从侧门溜出去，走鸡鸣寺下面那个道，从D大前门的的小巷子溜出去往新街口走吧，不远也就三四里，咱先去寻点吃的，吃饱了再慢慢往家赶。”

　　“还不远？”

　　“怕什么，我们以前不老走？再说，你走正门，都是人，都是车，你也坐不上公交车，也挤不上地铁。打车想都不要想。”

　　“那，行吧！”

　　两个人在人流处紧握住手。

　　人流散尽处，他们在D大前面那条老巷子里狂奔，像一对相约在夜晚私奔的热恋情侣。

　　“太远了，太远了，我们就在这前面的广场找吃的吧。”

　　“走不动了？”

　　“有点。”

　　“我记得前面有条巷子，里面好多小吃店………”

　　“你就说你想吃什么。”

　　“羊蝎子火锅。”

　　“大晚上你吃那个，你不怕晚上睡不着啊？”

　　“馋。”

　　“走走走，你导航。”

　　“好的，嘻嘻。”

　　“陆北阳！”

　　“怎么啦？”

　　“我…………走！走！”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以前。”

　　“我也觉得。”

　　“那你要不要我去帮你买奶茶。”

　　“这先不用了。我们先去吃火锅，回头去明瓦廊转转。”

　　“好吧！”

　　两个人喜庆的爬到人家店，然后开始开了一份羊蝎子……

　　陆北阳这人一向口味独特，顾寒露在吃的这方面天赋也是被他一步步挖掘的。

　　“露露，嫩吧！使劲吸一吸。也别光顾着坑骨头啊！多吃点白菜啊”

　　顾寒露满手都是油，冲他喊：“陆北阳，你能不能消停点。就不能让我好好吃饭呐！”

　　“好好，你慢慢吃。”

　　吃完……

　　“陆北阳，你撑吗？”

　　“还饿着呢！咱走走消消食，去明瓦廊转转？”陆北阳咬着半根牙签，扯着顾寒露跑路。

　　两个人幸福的在明瓦廊转一圈，鸡蛋汉堡，排队；鸡蛋灌饼，排队；韭菜饼，排队；咦，那个是神魔？怎么那么多小朋友也在排队啊！不管了，咱也去排队。

　　两个人，嘴里吃，手里提的往地铁站走去。

　　地铁站通道的小吃店也怎么这么多人排队啊！

　　算了，今天先回家，明天再来盘盘………

　　下地铁………

　　“顾寒露，咱剩下的这五百米再晃晃？”

　　“就五百米，你还想打车回去？”

　　“行，咱走。”

　　“顾寒露，我今天好高兴啊！我回来这么久，就今天最高兴。”

　　“可能是你吃的饱了。”

　　“对，人生所有的不开心大多来自没有睡好、没有吃饱。”

　　“不和你贫了，今天走的好累，回去躺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