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银子与桂子的武侠传奇》金色阳光

57、第五十七训

　　“桂子姑娘，万康少爷，感谢姑娘对我儿昔日的帮助。请受在下一拜。”
　　穆易端端正正的朝桂抱拳弯腰。桂也客气道：“不用在意。换做其他人也会救的。这只是人之常情。”
　　“好一个‘人之常情’！姑娘也是性情中人啊！”
　　很明显桂的回答极其符合穆易的胃口，也因此对他更是好感度满满。
　　至于另一个……
　　“喂，你踢我的位置还隐隐作痛的！这下肯定内伤了！赶紧给我道歉啊！”
　　“哼，这就内伤了？看来你也挺虚的呢！”
　　“谁虚？男人可不能被说虚啊！我到底虚不虚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
　　“少爷，你这是性骚扰。”
　　“我会打断你的哦！”
　　穆易看着他们的互动，问道：“念儿，你跟这位公子哥……”
　　“爹爹！他可坏了！那个时候总是欺负我！”
　　完颜康不高兴了，嚷嚷道：“喂喂！哪有你这样的！小时候的事情也拿来说事！你这也太小心眼了吧！肯定嫁不出去！”
　　“我嫁不嫁的出去关你什么事？！！”
　　穆易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活力的穆念慈，不由有些感慨。虽然这样，但当着自己的面欺负自己女儿，穆易还是对完颜康很是不满。
　　“如你们所见，我们父女两人天南地北的走着，居无定所，身无外物，虽感激也只能聊表真心，实在抱歉。
　　“都说了，不过是小事一桩，无需太过在意。比起这个，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桂问道。
　　“我们估计会继续南下吧。”
　　“继续比武招亲？”完颜康插了进来，瞅了穆念慈一眼，喋喋不休道，“我就纳闷了，你才几岁啊？怎么就突然弄个什么比武招亲啊！虽然我承认你的武功确实不错！不过不错归不错，要是有厉害的过来打败了你，你还真就嫁过去啊？”
　　穆念慈也瞅了完颜康一眼，回道：“既然都说好了胜过我的就嫁，自然是不能食言。”
　　见穆念慈如此的坦荡荡，完颜康忍不住揪起了头发。
　　“嘿，你们女的不是都把嫁人比喻成第二个人生的吗？开始第二次人生是这么随便的吗？”
　　“我要嫁给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我就好心关心你一下！是跟我没什么关系！你就是被渣男欺骗了哭死都不关我事。”
　　“你这是在诅咒我啊？”
　　“这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啊！”
　　穆易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对着完颜康怒目而视：“咱们就是市井小民，比不得公子哥的富贵！在下也就不留各位了！两位请！”
　　“爹爹……”穆念慈早已经习惯了穆易的暴脾气，因此也自然的安慰着他。桂或多或少也是知道穆念慈有个脾气火爆的英雄癌养父，也没有太大的惊讶和不适，直接忽略，说道：“我们接下来要去找李莫愁。李莫愁说她快要成亲了，所以过去瞧瞧。你要不要一起？”
　　“李莫愁要成亲？”想起昔日那个有点嚣张霸道的女孩，穆念慈还真的有些感兴趣。不过……
　　她看了穆易一眼，还是摇摇头：“还是算了……你们就帮我带一句祝福过去吧。”
　　看出了穆念慈想去却碍于穆易的存在而动摇，完颜康直接大大咧咧的朝穆易问道：“大叔你不让你女儿跟我们一起去探望朋友吗？”
　　穆易这才反应过来，看向了穆念慈：“你想去？”
　　“我……”穆念慈有些犹豫，完颜康翻了个白眼，说道：“想去就去啊！你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要你跟着才不会丢吗？”
　　穆易皱起眉头。发自内心的，他真心不喜欢这个像痞子一样的少年，不过碍于对方身份，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
　　穆易看向穆念慈，问道：“你想去探望朋友便去吧。”
　　穆念慈一愣，反问道：“那爹爹呢？”
　　“我……”考虑了一下，他说道，“我便去汴京吧。到时候你就去汴京找我便是。女孩子家家总是跟着我这么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的。难得有朋友，便去罢。”
　　“大叔总算是说了一句公正话呢！”
　　穆易再次皱起眉头。

　　这边的桂和完颜康加入了穆念慈。另一边，银时和郭靖这队则就庞大多了，也因此，行程的速度要慢得多。
　　张家口是南北通道，塞外皮毛集散之地，人烟稠密，市肆繁盛。恰好看到有一家大酒店，一群人决定在此留宿。
　　银时等人先进去了，郭靖则要将他的小红马先系好在门外。
　　这匹红马是他两年前无意中收伏的，性子极烈，却也是非常罕见的宝马。当初郭靖也是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犟牛精神外加韩宝驹的驽马技巧才终于在险象环生中成功将其制服。也因此，这匹马成了郭靖的专骑，任何人触碰都会被袭击，包括银时。
　　银时已经好机会被它踢过了，气的他三番两次将拿它做马肉火锅，只不过没回都被郭靖给阻止了。
　　就在郭靖拿好了草料喂给红马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呵斥的声音。他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两名店伙在大声呵斥一个衣衫褴褛、身材瘦削的乞丐少年。
　　那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年纪，头上歪戴着一顶黑黝黝的破皮帽，脸上手上全是黑煤，早已瞧不出本来面目，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嘻嘻而笑，露出两排晶晶发亮的雪白细牙，却与他全身极不相称。眼珠漆黑，甚是灵动。
　　他好奇上前，听着他们的对话。
　　一个店伙叫道：“干么呀？还不给我走？”
　　那少年道：“好，走就走。”
　　刚转过身去，另一个店伙叫道：“把馒头放下。”
　　那少年依言将馒头放下，但白白的馒头上已留下几个污黑的手印，再也发卖不得。一个伙计大怒，出拳打去，那少年矮身躲过。
　　郭靖见他可怜，知他饿得急了，忙抢上去拦住，道：“别动粗，算在我帐上。”
　　郭靖捡起馒头，递给少年。少年看到郭靖，不知为何竟是双眼一亮。郭靖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在意，说道：“馒头给你。”
　　那少年顿了顿，接过馒头，道：“这馒头做得不好。可怜东西，给你吃罢！”丢给门口一只癞皮小狗。小狗扑上去大嚼起来。
　　郭靖也是一楞，只道那少年腹中饥饿，这才抢了店家的馒头，哪知他却丢给狗子吃了。气氛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结果，那少年竟说道：“你要真有心，请我吃饭呗！”
　　郭靖犹豫了一下，却是点头：“我是不在意，不过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待我跟他们说一声，你等我一下。”
　　说完，郭靖急匆匆的跑进去了。那少年直勾勾的盯着郭靖的身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郭靖就回来了，道：“你随我过来吧！”
　　少年跟着郭靖进去了，然后就听到裘千仞大叫了出来：“不是吧？你可没跟我们说你朋友是个脏兮兮的乞丐啊！！”
　　“乞丐好啊！我最喜欢跟乞丐玩了！”周伯通开心的拍起手掌。
　　银时则诧异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就、就是刚刚啦……”
　　郭靖有些心虚说道，裘千仞依然老大不愿意。
　　“要吃可以，但最起码先弄干净啊！”
　　少年竟是笑嘻嘻道：“小的自小便如此，从不爱洗水。”
　　“你是乞丐不爱干净，我们可不是！”说完，裘千仞瞪着其他人，“先说好，我可不跟他吃！”
　　“你这是在歧视乞丐吗？”
　　“什么歧视乞丐啊？我那分明就是不愿意跟脏兮兮的人一起吃饭而已啊？这样吃不膈应吗？”
　　银时单手撑脸，看着这个少年乞丐脸上满是煤黑，但从他的角度却能看到他的颈后肤色却是白腻如脂、肌光胜雪。再看这个少年的容貌，突然了然。
　　“既然我们家阿爷不愿意，那你就跟你朋友另外找桌子吃吧。不过，你们那一桌要用你的零花钱哦！”银时突然笑着说道。
　　郭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闻言，银时看向了少年：“既然这个傻小子同意请客，那你就狠狠宰他一顿吧！放心，这小子零花钱虽然不算很多，不过也算凑合。”
　　少年看向银时，突然也似乎意识到什么，笑着点头了。
　　因为旁边的桌子都基本上满人了，最后，郭靖是带着少年去到了相对远一点的座位上吃。
　　瞧他们坐了下来点菜了，欧阳克突然敲了敲扇柄，道：“那个乞丐，是个少女啊！”
　　裘千仞一听，差点喷了出来：“谁？谁是少女？”
　　“就是郭靖带来的那个乞丐啊。虽然作男儿打扮，但我还是一眼便能瞧出来那是个姑娘家。”欧阳克自信满满的说道，果然不愧是色中霸主。
　　裘千仞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不是吧……真是个女娃怎么可能那副打扮？”
　　“也是存在一些特别的女孩子的。而且……”银时看着郭靖那边，笑道，“还是熟人哦！”

　　也不知道是不是银时的话给了少年启发，在坐下来后，这个少年还真的接连点了数十样名贵菜肴。见他如此熟悉，连原本小瞧他的店员们都收起了小觑之心。
　　少年看着满桌子的菜，继而看向郭靖问道：“我点这么多菜，你可有何怨言？”
　　郭靖却笑着道：“当然不会。说好我做东，你尽管点就是。”
　　之后，两人天南地北的聊着。那少年高谈阔论，说的都是南方的风物人情，郭靖听他谈吐隽雅，见识渊博，不禁大为倾倒。郭靖也跟他聊蒙古大漠的风光，明明平日总显木讷呆愣的郭靖此时却也能滔滔不绝的聊了起来，把自己诸般蠢举傻事，除了学武及与铁木真有关的之外，竟一古脑儿的都说了出来，说到忘形之处，一把握住了少年的左手。一握之下，只觉他手掌温软嫩滑，柔若无骨，不觉一怔。那少年低低一笑，俯下了头。
　　那少年轻轻挣脱了手，道：“咱们说了这许久，菜冷了，饭也冷啦！”
　　郭靖道：“那么叫热一下吧。”
　　那少年道：“不，热过的菜都不好吃。”把店小二叫来，命他把几十碗冷菜都撤下去倒掉，再用新鲜材料重做热菜。
　　酒店中掌柜的、厨子、店小二个个称奇，既有生意，自然一一照办。蒙古人习俗，招待客人向来倾其所有，何况郭靖这次是平生第一次请客，且和那少年说得投契，心下不胜之喜，便多花十倍银钱，也丝毫不会放在心上。
　　等到几十盆菜肴重新摆上，那少年只吃了几筷，就说饱了。而郭靖也只是笑着付账，全然没有一丝的不情愿。
　　少年看着郭靖，轻轻的开口问道：“我若还想要什么，你都愿意给么？”
　　“哪怕是一件宝物？你也愿意？”
　　“哪有不愿意之理？你想要什么？”
　　“门外的那个汗血宝马是你的吧？给我吧！”
　　“好。”
　　少年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郭靖，问道：“你对谁都这般好吗？”
　　“啊？这个……”郭靖挠了挠头，最终却是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我要对你好。我想对你好。”
　　少年愣住了：“哪怕我是个又穷又脏的乞丐？”
　　“那又如何？”郭靖笑道，“我就是觉得你很好啊！”
　　那一刻，少年忽然伏在桌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这一下郭靖更是大为意外，忙问：“兄弟，怎么？你身上不舒服吗？”
　　少年抬起头来，虽是满脸泪痕，却是喜笑颜开，只见他两条泪水在脸颊上垂了下来，洗去煤黑，露出两道白玉般的肌肤，看的郭靖都愣住了。
　　少年却不理会郭靖的呆愣，而是站起身，笑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去便来。”
　　郭靖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有些摸不着头脑。
　　半个时辰后，一个极为漂亮的少女来到了郭靖的座前。
　　郭靖抬头看她，却见她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白雪一映，更是灿然生光。一身装束犹如仙女一般，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不禁看得呆了。
　　最重要的是，她的眉眼非常熟悉。
　　“你……”
　　“靖哥哥！！”
　　“蓉儿？”
　　郭靖试探性的一叫，黄蓉竟是抱住了郭靖。
　　“靖哥哥！太好了！”
　　“等等，蓉儿，你怎么在这里，那个……刚才的……”
　　黄蓉吐了吐石头，调皮道：“我扮的可像么？”
　　“太像了！我都没能认出来！”郭靖惊喜的说道。
　　郭靖和黄蓉回到了银时那边，裘千仞盯着黄蓉，真心吓了一跳：“你是蓉娃儿？”
　　黄蓉粲然一笑：“好久不见了，银姐，阿爷，老顽童还有欧阳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