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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训 ...

  •   正如银时所想的,这一路并不顺利。先是中途遭遇到了蛮人的骚扰,银时倒是旁观了一场精彩的大战。之后在王罕的设宴里,银时更是嗅到了其中的波谲云诡,不得安宁。
      不过这些也跟他们没有太多的关系。
      “啊,这里大鱼大肉的真好!而且酒也很美味啊!跟过来真做对了!”
      银时一边香喷喷的吃着烤肉,一边感慨道,全然忘记自己当初跟上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

      次日早晨,拖雷与郭靖两人手拉手的出外游玩,信步行去,离营渐远,突然一只白兔从两人脚边奔了过去。拖雷取出小弓小箭,嗖的一声,正射中在白兔肚上。他年幼力微,虽然射中,却不致命,那白兔带箭奔跑,两人大呼大叫,拔足追去。
      白兔跑了一阵,终于摔倒,两人齐声欢呼,正要抢上去捡拾,忽然旁边树林中奔出七八个孩子来。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孩子眼明手快,一把将白兔抓起,拔下小箭往地下一掷,瞪眼向拖雷与郭靖望了一眼,抱了兔子转身就走。
      拖雷叫道:“喂,兔子是我射死的,你拿去干吗?”
      那孩子回过身来,笑道:“谁说是你射死的?”
      “这枝箭不是我的吗?”
      那孩子突然眉毛竖起,双睛凸出,喝道:“兔子是我养的,我不要你赔已经好啦!”
      拖雷道:“你说谎,这明明是野兔。”
      那孩子是更加凶了,走过来在拖雷肩头一推,道:“你骂谁?我爷爷是王罕,我爹爹是桑昆,你知道吗?兔子就算是你射死的,我拿了又怎样?”
      王罕正是铁木真的义父。即他爹桑昆与铁木真属于义兄弟。
      拖雷傲然道:“我爹爹是铁木真。”
      “呸,是铁木真又怎样?你爹爹是胆小鬼,怕我爷爷,也怕我爹爹。”
      原来这孩子叫都史,是桑昆的独子。拖雷听他侮辱自己父亲,恼怒之极,昂然道:“谁说的?我爹爹谁也不怕!”
      都史嘲讽道:“你妈妈给人家抢去,是我爹爹和爷爷去夺转来还给你爹爹的,当我不知道吗?我拿了你这只小小兔儿,又有甚么要紧?”
      原来王罕当年帮了义子这个忙,桑昆妒忌铁木真的威名,时常对人宣扬,连他的幼子也听得多了。
      拖雷一来年幼,二来铁木真认为这是奇耻大辱,当然不会对儿子说起。这时拖雷一听,气得脸色苍白,怒道:“你说谎!我告诉爹爹去。”转身就走。
      都史哈哈大笑,叫道:“你爹爹怕我爹爹,你告诉了又怎样?昨晚我爹爹放出两头花豹来,你爹爹的四杰就吓得不敢动弹。”
      四杰中的博尔忽是拖雷的师父,拖雷听了更加生气,结结巴巴的道:“我师父连老虎也不怕,怕甚么豹子?他只是不愿跟野兽打架罢了。”
      都史抢上两步,忽地一记耳光,打在拖雷脸上,喝道:“你再倔强?你怕不怕我?”
      拖雷一楞,小脸胀得通红,想哭又不肯哭。
      郭靖在一旁气恼已久,他想不管不顾的冲上去狠狠的揍这个嚣张的家伙,但是银时的话却一直回响在他脑海里。
      【不要随便给别人惹麻烦啊!】
      因为他很笨,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不至于惹麻烦。但是眼看着都史一直欺辱自己的好安答,郭靖终于还是再也无法忍耐,突然冲上前去,挺头往都史小腹急撞。都史出其不意,被他一头撞中,仰天跌倒。
      拖雷拍手笑道:“好呀!”拖了郭靖的手转身就逃。都史怒叫:“打死这两个小子!”
      都史的众同伴追将上去,双方拳打足踢,斗了起来。都史爬起身来,怒冲冲加入战团。
      就算郭靖再笨,他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惹麻烦了。但是他对自己刚才的行为一点也不后悔,他只后悔拖累了拖雷。
      还真应了银时那句“把拖雷变拖累”了。
      都史一伙年纪既大,人数又多,片刻间就把拖雷与郭靖掀倒在地。都史不住向郭靖背上用拳猛打,喝道:“投降了就饶你!”
      郭靖用力想挣扎起来,但被他按住了动弹不得。那边拖雷也给两个孩子合力压在地下殴击。
      正自僵持不下,忽然沙丘后马铃声响,一小队人乘马过来。当先一个矮胖子骑着一匹黄马,望见群孩相斗,笑道:“好呀,讲打吗?”纵马走近,见是七八个大孩子欺侮两个小孩,两个小的给按在地下,都已给打得鼻青口肿,喝道:“不害臊吗?快放手。”
      都史骂道:“走开!别在这里啰唆。你们可知我是谁?我要打人,谁都管不着。”他爹爹是雄视北方的君长,他骄蛮已惯,向来人人都让他。
      那骑黄马的人骂道:“这小子这样横,快放手!”这时其余的人也过来了。一个女子道:“三哥,别管闲事,走吧。”那骑黄马的道:“你自己瞧。这般打架,成甚么样子?”
      这几人便是江南七怪。
      在那一天他们找到了晕死过去的段天德后,从他嘴里他们知道了李萍似乎被人救去,于是在手刃的恶人后,他们自南而北,一路寻踪直到大漠,此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六年多来,他们在沙漠中、草原上到处打听李萍的行踪,七人都学会了一口蒙古话,但李萍却始终渺无音讯。江南七怪性格坚毅,更是十分好胜,当初知道误会了长春子道人丘处机,双方不打不相识,之后更是与之约定好,由他们找到李萍母子,然后他去找另一对母子,然后他们两人分别教导孩子武功,待十八年后再由他们教导的孩子进行比武,胜出者方为最厉害的一方。
      打了这场赌,别说只不过找寻一个女子,就是再艰难十倍、凶险万分之事,他们也绝不罢手退缩。七怪人人是同一般的心思,若是永远寻不着李萍,也须寻足一十八年为止,那时再到嘉兴醉仙楼去向丘处机认输。何况丘处机也未必就能找到杨铁心的妻子包氏。倘若双方都找不到,斗成平手,不妨另出题目,再来比过。
      韩小莹跳下马去,拉起骑在拖雷背上的两个孩子,说道:“两个大的打一个小的,那不可以!”
      拖雷背上一轻,挣扎着跳起。都史一呆,郭靖猛一翻身,从他胯/下爬了出来。两人既得脱身,发足奔逃。都史叫道:“追呀!追呀!”领着众孩随后赶去。
      江南七怪望着一群蒙古小孩打架,想起自己幼年时的胡闹顽皮,都不禁微笑。柯镇恶道:“赶道吧,别等前面市集散了,可问不到人啦!”
      江南七怪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郁史大声惨叫起来。
      众人回头,然后见到了让他们瞠目结舌的画面————郭靖居然死死的咬住了郁史的裆部。
      原来那几个小孩又将郭靖和拖雷按在地上揍了。郁史还记挂着是郭靖冲撞了自己,因此揍起他来尤其狠。郭靖抱着脑袋挨着打,然后就回忆起了银时唯一教过自己的一招。
      【如果遇到打不过的时候就要学会装怂,等之后再找机会报仇。但如果装怂还是不行,那就不要顾虑了,摘蛋戳眼能怎么来就怎么来……啊?不光彩?屁啦!命都没有了还要在意什么光不光彩啊!】
      于是,郭靖找准时机,就直接一口咬了下去,顿时让郁史痛的欲生欲死。
      这一出让其他小孩子都住手了,吓得纷纷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连拖雷也瞪大眼睛的看着他的好安答。
      小孩子打架而已,这么一咬就太过了啊!
      江南七怪连忙上前阻止。郭靖这才放开了郁史。然而,郁史却依然捂着裆部,趴在地上哀嚎着。
      韩宝驹生气的对郭靖道:“小孩你做的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做出这么狠的事情?”
      “可是,他们就要打死我们啦!”
      “那也不可以这么干!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这样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吗?”
      想起银时的话,郭靖更是理直气壮:“命都没有啦!还怎么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韩宝驹更加生气了:“那也不行!是谁教你的?”
      “银姐教的!银姐说了,只要可以保住命,怎样都可以!!”
      “胡言乱语!什么叫‘怎样都可以’?她就是在教坏人!”
      郭靖听到对方居然骂银时,顿时气恼,但又因为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回怼。
      被韩宝驹这么一打断,都史不敢再打,气喘吁吁的指着拖雷骂道:“两只小狗,有种的明天再在这里打过。”说完,赶紧的让其他小孩扶着自己回去了。
      拖雷道:“好,明天再打。”他心中已有了计较,回去就向三哥窝阔台求助。三个兄长中三哥和他最好,力气又大,明日一定能来助拳。想到这里,他喊道:“郭靖,回去罢。”
      这时七人已走出一段路,但柯镇恶耳音锐敏之极,听到“郭靖”两字,全身大震,立即问道:“孩子,你姓郭?你是汉人,不是蒙古人?”
      郭靖答了一声“是”。柯镇恶大喜,急问:“你妈妈叫甚么名字?”
      郭靖还记得他们看不起银时的事情,因此对他们的问话爱答不理。
      柯镇恶感知他的态度含有敌意,叫道:“七妹,你来问他。”
      韩小莹点点头,柔声道:“你爹爹呢?”
      “我爹爹给坏人害死了,”
      韩小莹问道:“你爹爹叫甚么名字?”她过于兴奋,声音也发颤了。郭靖却又不回答了。柯镇恶问道:“害死你爹爹的坏人叫甚么名字?”
      郭靖咬牙切齿的道:“他……名叫段天德!”
      原来李萍是个不识字的乡下女子,自然只叫丈夫为“啸哥”,听旁人叫他“郭大哥”,丈夫叫甚么名字,她反而并不在意。郭靖也只道爹爹便是爹爹,从来不知另有名字。但是,害死自己丈夫的仇人,自己是大宋人,这些事情,李萍却从来不忘教导儿子。
      这“段天德”三字,郭靖说来也不如何响亮,但突然之间传入七怪耳中,七个人登时目瞪口呆,便是半空中三个晴天霹雳,亦无这般惊心动魄的威势,一刹那间,宛似地动山摇,风云变色。过了半晌,七人才一阵欢呼雀跃,过了良久,江南七怪才慢慢安静下来,人人却是满脸喜色。甚至还有人跪在地下不住向天膜拜,喃喃的道:“菩萨有灵,多谢老天爷保佑!”
      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能不激动吗?
      韩小莹对郭靖道:“小兄弟,咱们坐下来慢慢说话。”
      郭靖却是对他们不感兴趣。道:“我要回去啦。”拉了拖雷的手,转身就走。
      韩宝驹急了,叫道:“喂,喂,你不能走,让你那小朋友先回去罢。”
      两个小孩发足奔跑。韩宝驹抢将上去,伸出肥手,疾往郭靖后领抓去。朱聪叫道:“三弟,莫莽撞。”在他手上轻轻一架。韩宝驹愕然停手。朱聪加快脚步,赶在拖雷与郭靖头里,从地下捡起三枚小石子,笑嘻嘻的道:“我变戏法,你们瞧不瞧?”郭靖与拖雷登感好奇,停步望着他。
      朱聪摊开右掌,掌心中放了三枚小石子,喝声:“变!”手掌成拳,再伸开来时,小石子全已不见。两个小孩奇怪之极。朱聪向自己头上帽子一指,喝道:“钻进去!”揭下帽子,三颗小石子好端端的正在帽里。郭靖和拖雷哈哈大笑,齐拍手掌。
      正在这时,远远雁声长唳,一群鸿雁排成两个人字形,从北边飞来。朱聪心念一动,道:“现在咱们来请我大哥变个戏法。”从怀中摸出一块汗巾,交给拖雷,向柯镇恶一指,道:“你把他眼睛蒙住。”拖雷依言把汗巾缚在柯镇恶眼上,笑道:“捉迷藏吗?”朱聪道:“不,他蒙住了眼睛,却能把空中的大雁射下来。”说着将一副弓箭放在柯镇恶手里。拖雷道:“那怎么能够?我不信。”
      说话之间,雁群已飞到头顶。朱聪挥手将三块石子往上抛去,他手劲甚大,石子飞得老高。雁群受惊,领头的大雁高声大叫,正要率领雁群转换方向,柯镇恶已辨清楚了位置,拉弓发矢,嗖的一声,正中大雁肚腹,连箭带雁,跌了下来。
      拖雷与郭靖齐声欢呼,奔过去拾起大雁,交在柯镇恶手里,小心灵中钦佩之极。
      朱聪笑道:“刚才他们七八个打你们两个,要是你们学会了本事,就不怕他们人多了。”
      拖雷着急道:“明天我们还要打,我去叫哥哥来。”
      “叫哥哥帮忙?哼,那是没用的孩子。我来教你们一些本事,管教明天打赢他们。”
      拖雷和郭靖对视一眼:“我们两个打赢他们八个?”
      “正是!”
      拖雷大喜道:“好,那你就教我。”
      朱聪见郭靖在一旁似乎不感兴趣,问道:“你不爱学吗?”
      郭靖淡定道:“妈妈说的,不可跟人家打架。学了本事打人,妈妈要不高兴的。”
      韩宝驹轻轻骂道:“胆小的孩子!”
      “而且,银姐也说过,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
      言外之意,我不相信你们这么好心。
      江南七怪顿时哑口无言。这是他们第二次从郭靖口中听到“银姐”这个称呼了,顿时大感好奇。
      “这个银姐是你什么人?”
      此话一出,郭靖愣住了。他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傻乎乎间,他想起了之前问银时要不要当自己老婆的事情,竟是脱口而出:“银姐是我老婆!”
      “什么??”
      江南七怪吃了一惊,但很快郭靖又来了一句:“不过被拒绝啦。”
      “……………………”
      不知为何,江南七怪突然感觉非常疲惫。但他们也没忘之前郭靖使出的昏招就是那什么“银姐”所教的,因此他们没有一个对银时抱有好感。
      朱聪向左边荒山一指,说道:“你那个银姐教你的都不是真本事。你要学真本事,今晚半夜里到这山上来找我们。不过,只能你一个人来,除了你这个小朋友之外,也不能让旁人知道。你敢不?怕不怕鬼?”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银姐的厉害!)
      小小的郭靖独自郁闷着,正自呆呆出神,不知在想些甚么,也不做理会。七怪见拖雷聪明伶俐,相形之下,郭靖更是显得笨拙无比,都不禁怅然若失。韩小莹一声长叹,眼圈儿不禁红了。全金发道:“我瞧也不必多费心啦。好好将他们母子接到江南,交给丘道长。比武之事,咱们认输算了。”朱聪道:“这孩子资质太差,不是学武的胚子。”韩宝驹道:“他没一点儿刚烈之性,我也瞧不成。”七怪用江南土话纷纷议论。韩小莹向两孩子挥挥手道:“你们去罢。”拖雷拉了郭靖,欢欢喜喜的走了。
      半路,拖雷问道:“郭靖你晚上要去吗?”
      郭靖摇摇头:“不去。”
      “可是,他们好像都好厉害的样子哦。”
      “再厉害肯定也比不上银姐!银姐才是真的厉害!连大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如果今天有银姐在的话,她一定可以把那个讨人厌的郁史给狠狠教训一番的!”
      “你那个银姐真的这么厉害吗?下次介绍给我认识吧!”
      “好啊好啊,等回去后我带你去见银姐,然后我们一起向银姐学本事!”
      银时可不知道郭靖给自己挖了坑,此时的他正呼呼大睡中。突然,他猛地惊醒,瞪大了眼睛,看向远方。他紧盯着某一处方向,露出了警惕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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