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银子与桂子的武侠传奇》金色阳光

171、第一百七十一训

　　在吸收完银时和桂的功力后，原本还是8岁模样的天山童姥如今变成了16岁少女的样子。她居高临下睥睨着追踪前来的李秋水，神色中酝酿着疯狂与杀意。
　　李秋水见她竟是已经恢复功力，又看到晕厥过去的银时和桂，顿时了然。
　　“师姊还真是狠心呐，人家功力好好的，就这样被你拿走了。”
　　天山童姥眼角瞄到了银时腰间的木刀，取了过来与自己的腿脚绑在一块充当义肢。
　　忽然白光闪动。天山童姥及时避开落到地上，并且一掌挥了过去。李秋水闪身躲避，手中握着一柄长不逾尺的匕首。这匕首似是水晶所制，可以透视而过。天山童姥的腿正是被她这件兵刃所断。
　　“咱们姊妹几十年没见了，该当好好亲热亲热才是。”

　　段誉一路找过来，好不容易才让他找到了银时等人，结果，入目的便是一团白影和一团灰影都在急剧旋转，两团影子倏分倏合，发出密如联珠般的拍拍之声，显是童姥和李秋水斗得正剧。二人身之快，当真是匪夷所思，哪里分得出谁是童姥，谁是李秋水？
　　段誉呆怔了半晌，之后猛然想起了银时和桂，连忙着急的四周查看，终于成功被他发现了两人都倒在树端上。
　　“好危险！！”
　　段誉连忙爬上去，一个个的把他们给带了下来。
　　“银子，桂子，你们醒醒！”
　　两个人还真的成功被段誉给叫醒了，然而醒来的他们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
　　“……好难受。”银时哀嚎道，“简直就像是宿醉过后还要被定春坐在身上那样……”
　　桂：“……能让定春殿坐在身上，这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吗？”
　　段誉：“你们别说话了！”
　　只听得拍的一声大响，童姥“啊”的一声长叫，似乎受了伤。
　　李秋水哈哈一笑，说道：“师姊，小妹这一招如何？请你指点……往哪里逃！”
　　“……那、那位天山童姥虽为大师姊，但毕竟只剩一条腿，只怕这样下去对她不利……明明大家都是同门啊！”
　　只听得砰砰砰接连十几下巨响，犹如雷震一般。
　　李秋水怒道：“师哥他只爱我一人。你这矮子，他怎么会爱你？”
　　童姥哈哈大笑。叫道：“贼贱人，你以为师弟只爱你一人吗？你当真想昏了头。我是矮子，不错，远不及你窈窕美貌，可是师弟早就什么都明白了。你一生便只喜欢勾引英俊潇洒的少年。师弟说，我到老仍是处。女之身，对他始终一情不变。你却自己想想，你有过多少了……”
　　两人边骂边打，倒是精神气十足。
　　“所以说都是渣男惹的祸啊！不管什么时候，后宫大团圆结局都是无法实现的事情，就算到了结局貌似真的就是HAPPYENDING的后宫，那也只算是开放性结局，毕竟作为青春搞笑类的日常总不能把最残酷的柴刀给放出来啊！真是的，这些渣男都不知道家长是怎么教出来的，难道老妈不应该从小就教育自己的儿子以后感情线要专一吗？明明把老公教育的这么省心结果儿子却教他养鱼，这不是双标吗？”桂一块手帕盖着眼睛，嘴巴却念念碎碎个不停。
　　“就是说啊，果然是因为那个吧！因为就算是渣，渣的也只是别的女孩，又不是自己对吧！渣男只是针对老婆而不是老妈对吧！所以不管怎么渣都没关系对吧！只要孝顺就足够了是吧！不过啊，渣男的老妈哦！难道你们就没想过自家的渣男儿子很可能会惹到病娇的吗？惹到那种会杀你全家独留下你儿子一个的病娇哦！这样也没关系吗？”银时同样也用一块手帕遮着眼睛，嘴巴也碎个不停。
　　段誉都快被他们搞得脑袋胀痛了。
　　“行了，你们两个好好休息，别说话了啦！！”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依然打的火热，段誉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喊道：“师伯、师叔，你们两位既是一家人，又何必深仇不解，苦苦相争？过去的事，大家揭过去也就是了。”
　　然而，两人都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段誉的这句劝言。但听得二人相斗良久，段誉一旦想有所靠近就感觉劲风扑面，锋利如刀。
　　突然，一物飞了过来，摔倒在了段誉前方不远处。竟是天山童姥。
　　段誉惊道：“前辈，前辈，你怎么了？” 急步抢下，摸索着扶起童姥上身。只觉她双冰冷，一探她的鼻息，竟然已没了呼吸。
　　段誉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这位一直心心念念的神仙姐姐，此时的她已不再是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是变成了面目狰狞的魔鬼。
　　“你……你……你将你师姊打死了……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狠心？”李秋水冷眼看向了段誉，“你不是向我磕了一千次头并得到了我那卷《北冥神功》吗？既然如此，你便应该知道我一开始所吩咐的任务才对。”
　　段誉顿时想起了秘籍上写道的“杀光所有逍遥派弟子”一事，不由陷入了沉默。
　　李秋水不再看向段誉，而是盯着童姥——此时的童姥满脸皱纹，嘴角附近的皱纹都嵌满了鲜血，神情甚是可怖。嘴边胸前都是血。修练那“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每日须饮鲜血，但若逆气断脉，反呕鲜血，只须呕出小半酒杯，立时便气绝身亡，
　　李秋水知道这个自己痛恨了数十年的师姊终于是死了，自不禁欢喜，却又有些寂寞怆然之感。
　　“是有种茫然的感觉对吧？”桂总算是稍微缓过来了，拿下了手帕后坐起了身看向李秋水，“这就是人生目标达成后的不适应感。毕竟一直以来支撑着自己活下去的目标没有了，确实会感到很迷茫。”
　　沉默了一会，李秋水似笑非笑的看向桂：“你功力都被我师姊全部夺走了，数十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不痛恨我师姊吗？”
　　“那些不过是身外物罢了。真正重要的事物是无论如何都夺不去的。”
　　桂的话斩钉截铁，让李秋水忍不住的怔在原地。
　　突然之间，“啪”的一声响，李秋水长声惨呼，后心“至阳穴”上了一掌重，正是童姥所击。童姥跟着左拳猛击而出，正李秋水胸口“膻”要穴。这一掌一拳，贴身施为，李秋水别说出抵挡，斜身闪避，仓卒连运气护穴也是不及，身子给一拳震飞，摔在巨石之上，
　　段誉大惊的看向童姥：“你……你没死？”
　　童姥却是得意一笑：“兵不厌诈！”
　　原本童姥是不屑于玩装死的，但她无法慢慢练功，只能从别处吸取功力达到速成，自然是比得上自己原本的功力，况且她又被李秋水断了一腿，功力大受损伤，此番生死相搏，斗到二百招后，便知今日有败无胜，待受了李秋水一掌之后，劣势更显，唯有趁其不备才能获胜。至于她胸前和嘴角的血，全部都是取自断腿后的血。
　　这招置诸死地而后生效果的确很好，李秋水被她重创。
　　李秋水前心后背，均受重伤，内力突然间失却控制，便如洪水泛滥，立时要溃堤而出。
　　逍遥派武功本是天下第一等的功夫，但若内力失制，在周身百骇游走冲突，却又宣泄不出，这散功时的痛苦实非言语所能形容。顷刻之间，李秋水只觉全身各处穴道同时麻痒，惊惶之余，已知此伤绝不可治，叫道：“段郎，你行行好，快在我百会穴上用力拍击一掌！”
　　段誉一惊，只见李秋水全身颤抖，一伸手，抓去了脸上蒙着的白纱，指力抓自己面颊，登时血痕斑斑，让他害怕的不知所措。
　　“快！你……你快一拳打死了我！”
　　段誉频频后退：“我……我……”
　　他看向了童姥，只见她受伤显然也极沉重，伏在石阶之上，忍不住呻、吟出声。
　　“结果是两败俱伤啊。果然相爱相杀，到头来是同归于尽啊。”银时也缓过来了，揭下了手帕坐起身吐槽道。
　　这个是段誉无法理解的。他叹息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明明大家各退一步就可以了……如今两位已经如此，就此……放下吧？”
　　童姥道：“不行，贱人不死，岂能罢？”
　　李秋水道：“仇深似海，不死不休。” 说完，伸在地下一撑，便欲纵身向童姥扑去。
　　童姥双手回圈，凝力待击。哪知李秋水刚伸腰站起，便即软倒。童姥的双臂说什么也圈不成一个圆圈，倚在树上只是喘气。
　　段誉见二人无力博斗，心下大喜，说道：“这样才好，两位且歇一歇，我去找些东西来给两位吃。”说完，连忙跑开了想去找点吃的和喝的回来。
　　银时大大的叹了口气：“就为了个渣男搞成这样，真的值得吗？明明你们的人生可以更加潇洒的！真是的，渣男和恋爱脑果然都是最不该存在的东西。”
　　童姥道：“小姑娘还年轻，自然不会清楚情爱一事。”
　　“确实呢，怎么样都无法理解百年老处。女的想法呢！”
　　童姥怒：“是以为我现在杀不了你吗？”
　　李秋水嗤笑了起来：“也是呢，师姊到死都没能尝过情爱的滋味，确实是一件挺悲伤的事情呢！”
　　桂却摇头：“但滥交毕竟也不是一件好事。比起这个，你们斗到现在还记得最开始的原因吗？到底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你们彼此的伤害还是为了渣男的心中所属地位？”
　　童姥冷笑：“师弟本来喜欢的就是我。正因为这个贱人发现了这件事，为了阻止他才特地在我练功的时候妨碍我叫我……永远长不大！于是这贱人也就因此成功与师弟结成连理！全部都是她当初先种下的祸胎！贱人，我……我……我……” 她说到怒头上，一口气提不上来，“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险些便要昏过去。
　　李秋水冷笑相嘲：“你认输了罢？当真出相斗……”突然间连声咳嗽。
　　银时吐槽：“行了，你们两个都半斤八两！都给闭嘴吧！话说，如果一开始人家喜欢上了别人，你们会怎样啊？”
　　两人居然异常同步的质问：“谁？”
　　银时都露出死鱼眼了：“这两都没救了，下辈子争取换个清醒点的脑子吧！”
　　桂则开始愤愤不平：“原本是怪渣男老妈没有教好儿子，现在看来，应该要好好拜访一下人家师父，到底是怎么教育自家弟子的。怎么女弟子一个两个除了男人就什么都想不到了！这届师父不及格啊！！”
　　结果，人家比起他们说自家师父的坏话，更在乎之前银时所说的话题。
　　“白发丫头，你给我说清楚，师哥究竟喜欢上了谁？”
　　“就真的这么在乎这件事吗？那家伙到底哪一点这么好让你们惦记这么长时间啊？”银时忍不住吐槽，“话说，他喜欢谁你不是很清楚吗？就是山洞里的那块一等一比例大手办啊！”
　　桂补充：“某种程度上可以称之为没有洞的充O娃娃。”
　　“不不不，没有检查过吧？说不定还真的有哦！人家说不定就是真的把洞也给凿出来了哦！”
　　相比起童姥，经验十足的李秋水是第一时间领悟到了深意，神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桂看出了她的表情，问道：“如何，幻灭了吧？”
　　李秋水还没来得及说话，童姥就皱眉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银时代为回答了：“你家师弟自己造了个玉像并且把那玉像当成了对象。”
　　于是，童姥也傻眼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银时瞅着这两个老太婆：“如何，就为了这么个东西祸害了自己终身，有没有一种想暴打渣男的冲动？”
　　“那不过是你的胡乱猜测，师哥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李秋水并不相信，桂却说道：“但你也没法否认当初就是因为他沉迷雕像忽略了你你才因此嫉妒报复的啊。”
　　李秋水又再次说不出话了。而童姥则被新得到的情报整的自我怀疑。
　　“只是啊……”银时轻轻叹息道，“真要说的话，大概，那个渣男还是有点后悔的吧。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本来老婆孩子都有结果弄得孤家寡人的，自作自受啊。”
　　李秋水顿时惊喜：“你是说师哥临终前提起了我？”
　　桂回答道：“你不是自己自绘了一份写真秘籍吗？你前夫也画了一份以你为主角的。”
　　银时还说道：“不仅如此，因为你喜欢美青年的特性，人家还特地广招人想要找个帅哥，这样可以博得你的高兴让你可以指导一下他选的人，结果正好就选中了当初向你磕头的傻小子。果然不愧是夫妻呢！”
　　李秋水听了顿时欣喜若狂，还不忘挑衅道：“听到没有，矮子！师哥果然心心念念的就是我！！”
　　童姥愤怒的朝银时喊道：“把画给我！我倒要看看师哥画的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
　　于是，银时把从无崖子身上得到的那份秘籍给到了童姥。
　　童姥伸手拿过一看，不禁“咦”的一声，脸上现出又惊又喜的神色，再一审视，突然间哈哈大笑，叫道：“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哈哈，哈哈，哈哈！”大笑声，两行眼泪从颊上滚滚而落。
　　童姥用尽全力的把画丢到了李秋水的面前，笑道：“看看吧！这根本不是你！！”
　　这话不仅让李秋水，甚至连银时和桂都愣了愣。
　　李秋水连忙打开，只看得片刻，脸上神色便即大变，双不住发抖，连得那画也簌簌颤动。
　　“是她，是她，是她！哈哈，哈哈，哈哈！”李秋水笑声充满了愁苦伤痛。听的银时和桂都为之一怔。
　　“不……不是你吗？”银时诧异问道。
　　桂沉吟片刻，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我记得你提过你有个妹妹……难道说……”
　　李秋水向画的美女凝神半晌，道：“……我小妹容貌和我十分相似，只是她有酒窝，我没有，她右眼旁有颗小小的黑痣，我也没有。”
　　不管是黑痣还是酒窝，画上的女子全部都有。那果真就是李秋水的妹妹。
　　银时也没想到他之前随便胡说的话居然还真成真了，一时间都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最终只能用力的挠着脑袋。
　　“所以说，就为了这么个死渣男，后悔了吧？”
　　李秋水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师姊和我相争之时，我小妹子还只十一岁，唉，小妹子，你好，你好，你好！”跟着便怔怔的流下泪来。
　　“诶？十一岁？”银时奋力吐槽，“这不就是个萝莉控吗？”
　　桂也震惊了：“所以说你们恋上的不仅是个渣男还是个萝莉控？你们的眼光也太差了！”
　　童姥说不出话了，而李秋水也喃喃自语：“师哥，你聪明绝顶，却又痴得绝顶，为什么爱上了你自己雕的玉像，却不爱那会说、会笑、会动、会爱你的师妹？你心把这玉像当成了我小妹子，是不是？师哥，你心真正爱的是我小妹子，你这般痴情地瞧着那玉像，为什么？为什么？现下我终于懂了。”
　　她突然尖声叫道：“师姊，你我两个都是可怜虫，都……都……教这没良心的给骗了，哈哈，哈哈，哈哈！”
　　童姥也开始又哭又笑起来：“是呢！我们真的都是可怜虫啊！！师弟啊师弟，你可真是好样的啊！！”
　　“被这么个渣男骗了，确实挺可悲的呢！所以……”银时轻笑道，“下辈子，希望你们都能遇到个好男人吧。”
　　两人的笑声渐渐停了下来。童姥对银时道：“丫头你过来吧。”
　　银时愣了愣，走了过去。
　　同时，李秋水也对桂说道：“桂子，你也来。”
　　桂诧异着，也走了过去。
　　两人分别来到了童姥和李秋水跟前，两人步调一致的，双手放在了他们的脑袋上。
　　银时和桂都疑惑着，突然，只感觉一股奇异的热气席卷而来。然而，这股热气并不会使他们不舒服。
　　他们突然都意识到了这是在做什么。
　　果然，待热气结束后，童姥和李秋水的手都垂下来了。
　　“我和她争斗了几十年，到头来全是一场空。只是……最后能知道真相，并且还多了个传人，倒也……不坏……你现在得到了我余下所有功法，你是逍遥派的人，从今日起，你便是缥缈峰灵鹫宫的主人，灵鹫宫……灵鹫宫九天九部的奴婢，生死皆任你意。”
　　银时沉默片刻，轻轻笑道：“这责任有点大啊，银桑可管不来啊，姥姥。”
　　听到银时喊自己“姥姥”，童姥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意：“若是管不来，便找人帮你管吧。如果是你信任的人，想必也一定是个好人选吧……”
　　“桂子，我的功力被师姊打散了不少，就将剩下的全部给你了，就当做是答谢……如果，当初能早些遇到你们，或许我们的人生会变得不一样吧……”
　　“人生毕竟只有一次。蓦然回首，真的可以不留遗憾的寥寥无几，虽然有些傻，但你们确实做到了从一而终，我觉得这一点，真的很让人佩服。”
　　桂的话让李秋水微微的睁大眼睛，继而也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最后能遇到你这样的人，确实不坏呢。”
　　几乎是同时的，李秋水和童姥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