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蘨草花情迷》烈驹

38、第 38 章

　　是啊!对于刘志凯的人品，李婉华还是很放心的。人生之中突如其来的事实在是太多，有时一个无心之举就会引起多米诺骨牌效应，夜里李婉华怎么也睡不着，她翻来覆去想着近些天发生的事。

　　前段时间母亲去菜市场买菜，被电摩托给撞了，当时她手里拎着菜篮和另一个某轻工业厅的阿姨站在红绿灯路口说话准备过马路，一辆摩托车从她眼前疾驰而过，转弯的时候把她撞倒了。上了年纪的母亲被撞到后，一直倒地不起。母亲没有带手机的习惯。过去母亲敏而好学，现在她在生活中慢慢磨平了棱角，连学习操作手机都觉得是件麻烦事。她的同学在电话里曾这样对她说：“慧娣，你连手机都不会使用，要被社会给淘汰咯！”

　　亲家母苏红送过她一部手机，她压在了箱底，偶尔想起会拿出来用一两下，她还是习惯使用固话。

　　母亲被摩托车撞倒在地，周围的人围观，后来交警过来处理了这事。母亲被送进了医院，还是熟人打了电话通知到家里，父亲才知道这事。急匆匆地跑进了医院，等看见母亲在病床上还能笑着说话，这才安下心，给李婉华打了电话。

　　李婉华接电话时正在上班，听见母亲被车撞了，第一时间给上司邱安娜请假，可那一天邱安娜去开会了，电话打不通，她只好发短信，可不知怎的头脑发昏发给了另外一个人，对方半天没回。她还浑然不觉，心里埋怨邱安娜怎么变得不通人情，不回自己的话。她依着短信上的号码又拨了号码拨了过去，是另一个女的接的。她呜啦啦说了一堆，说母亲被撞，希望邱安娜能同意她请假。

　　“什么？”对方诧异地问。

　　不同的音色引起李婉华的主意，这才发现弄错了，她道完歉，把短信转发给邱安娜，邱安娜回了：“你去吧！放心！这里有我罩着。”

　　李婉华急冲冲赶到医院，乘电梯上楼的时候，她透过玻璃窗望向远方，镜子里倒映出她略显浮肿的双眼。进了病房母亲坐在病床上吊水，身上套了个护腰，说不大碍事，拍了片子没有断骨头，只是腰部损伤。母亲看见李婉华来了，高兴地说：“小华子来啦！”

　　李婉华放下手上的包，眼睛微红喊了一声：“妈！”在印象中，母亲从来没有害过大病小灾的。

　　“你怎么这样子了？”

　　“我没什么事。你啊也别担心。”

　　“那个撞你的人呢？”

　　“他被交警带走了，在交涉吧……刚才他妻子来了，带了奶粉和水果过来，听说摩托车也被扣下了。听她说她家上有老下有小，日子过得不轻松。我想等我好了，就去销案去。”母亲好像若无其事地说，反而安慰起李婉华，问她怎么班不上就来了，多不好啊。

　　坐在一旁的父亲说中午十二点多了，要去买饭，让李婉华照应一下，先前走不开只好守着。

　　李婉华问母亲吃过了吗？

　　母亲说医院有饭呢。

　　母亲的话勾起李婉华起自己得肺病住院的往事，她笑了说：“医院的饭菜哪有家里的好啊。”

　　她打了电话让蔡阿姨煲了鸡汤再烧几样菜过来，转身又问父亲：“爸，我让蔡阿姨烧了饭菜，要不你一起吃？”

　　父亲说：“你们年轻人啊，动不动喜欢使唤人。都中午了你还让人家忙乎。我去外边吃。”

　　“我算工钱的呢。”李婉华有些委屈地说。

　　“你爸性子倔！”母亲手上插着吊水瓶的针管，不便大动作，“你就随他去吧！我本来还担心他没饭吃怎么办。在家不做家务活，我做的他才吃。”母亲说这话不以为怫，反而乐在其中。

　　母亲停了一下看着女儿，目露慈祥地说：“他以前过过穷日子，所以凡事都讲究朴素。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你爸还不让你穿长筒丝袜，说不是小姑娘穿的。”

　　“我记得，爸的规矩特多。”说起陈年往事来，李婉华虽记得不大真切，可是父亲的严厉她还犹记于心。

　　“你爸啊是个老顽固，思想又旧。你看这顽固的地方你是不是随了你父亲？”母亲的温柔声音像股暖风拂过李婉华的心中。

　　父亲走了之后，娘儿俩也方便说起了悄悄话。

　　“志凯，最近好吗？好久没有看见他了！”母亲看着女儿，当年还在身边是个淘气包，一转眼已经是孩子她娘了。这些年女儿过得并不轻松，她的眼角上也有了些细小的皱纹。

　　“我和他说了，他说要买些东西才来看你。”李婉华帮母亲盖了被单在膝盖上。

　　“女儿嫁人以后也变得懂事了。”母亲说着开心地轻轻摇晃着身体。

　　“妈，别动！你还伤着呢！”望着得意的母亲李婉华赶紧提醒。她注视母亲良久，悠悠地叹了口气，说：“妈！我心中很苦！”

　　“怎么了？”母亲听李婉华说心里苦着急起来：“好好的，怎么苦呢？”

　　李婉华有满腹的话想和母亲说，在母亲的注视下，她又不知道该拣哪一句说，话在嘴边转了几圈，犹豫了下，终于说出口：“妈！我现在回家常常看不见刘志凯，他待在办公室的时间比在家的多。一个人的婚姻状态变成这样正常吗？”提起刘志凯她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大的怨气？连她自己都感到奇怪。

　　“傻孩子！你还是太年轻！凡事都要往大的方向去想。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他们的目光更宏远，心也不会永远囿守情情爱爱上。他们为了家庭在外拼搏，也是想给你和孩子更好的生活啊！你不能钻牛角尖。一个人钻了牛角尖看什么都不舒服，什么人都是恶的。原本只是一点毛病，你带着成见，这矛盾原本是一点点，这不！全放大了！这哪行？不是我说你！刘志凯是你选的人，你就应该从头到尾相信他！”

　　“我以前不看好刘志凯，他长得太小白脸，我以为你跟他后面要过苦日子。现在看你当初没有选错。刘志凯是个有担当的好孩子。”母亲顿了下声音又说，“他是在外面累死累活地赚钱养家，而不是在外面玩女人!你该庆欣！”母亲的话掷地有声，她说话的声音格外严肃，不像过去纵容她般的宠溺。

　　李婉华没想到母亲会批评自己，以为母亲会站在自己一边。她并没有采纳母亲的话，认为婚姻不能体现两个人的幸福，那又怎么叫做是两个人的婚姻？不过是有着实质婚姻的空壳。婚姻与家庭是牢不可分的，就算刘志凯再忙也要分一点时间留给她和孩子。

　　她记得恩格斯说过的一句话“在一个资本主义社会，所谓的婚姻的幸福，也是有且只有在占有社会财富的这个基础上，再加上一点感情或者爱情这种元素来点缀，才会被人赞赏、鼓励、吹捧、膜拜的。”这原本是照着世人的择偶标准来的。婚姻也是，若无经济基础，纯粹地谈论爱情至上不过是痴人说梦。然而男人将自己拴在事业中，雄心勃勃地朝着人生蓝图进攻，忽略妻子的感受就真的是好吗？

　　老一辈人的观念与现在的年轻人并不相同，老一辈人以家庭为一个单位，可以默默忍受自己的不快乐，但对于年轻人而言，个人感受也是重要的。她多次对刘志凯抗议，要拉着刘志凯陪自己看电影，要像以前一样，她甚至故意穿着性/感的黑色薄纱长裙与他烛光晚餐，他都视若无睹。难道错的是她？

　　李婉华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蔡阿姨来了，她和刘志凯一起过来的。李婉华打电话给刘志凯时，让他帮忙接一下蔡阿姨说她给母亲烧了饭菜。

　　母亲看见刘志凯来笑得都抬不动。

　　“妈，你身体不好，不要动！你是撞到腰了？”刘志凯一早看见母亲腰上缠了护腰，关切地问。

　　“你坐！坐！”“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这句话用在李婉华母亲和刘志凯身上合适得不能再合适。

　　刘志凯放下手里拎着的水果坐下，接过蔡阿姨递来的鸡汤说：“‘伤筋断骨一百天’，你现在要吃一些清淡的、新鲜的瓜蔬、鱼肉，鸡汤还是油腻了些。不过。妈，你要多补充营养，不能苦了自己。”

　　“你说的对！”母亲听刘志凯说得这些，脸上褶子笑得明显增多。

　　刘志凯说完就喂母亲喝鸡汤，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倒显得李婉华像个外人。李婉华深知母亲对刘志凯另眼相看的原因，她认为他有出息。话又说回来没有哪个老丈人丈母娘会喜欢脓包……

　　“马屁精！”李婉华心里骂了刘志凯九十九遍，还有一遍在嘴上说。

　　“要是你也对我这样，我哪里会有怨言？”李婉华又想。

　　母亲不止一次劝过李婉华千万不要有怨怒，一旦怨怒形成常态，有些话冲口而出，伤害地不仅是对方，还有自己。

　　“哟！志凯来啦？”父亲吃完饭从外面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