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蘨草花情迷》烈驹

33、第 33 章

　　李婉华生产后身体的疼痛加之情绪的不稳定带来了长久的痛苦。你知道什么是痛苦吗？它是根种胸口的痛，像是毒液扩散到全身。心里想我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却没有办法关闭滚滚而来的怒气，喷口而出的责怨，怒气很快又被悲凉代替。脑中闪烁：全世界的人无法认同自己。想寻找人说话，想大声吼叫出别人不能理解的是是非非。可所有的人都在忙自己的事。刘志凯不理自己，他是撑起自己天空的人，爱情到了最后，她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重重地陷了进去。就算有莫昭昭这样的好友，她也无法随时能够排解她心中的苦恼。苦恼成为了无边无际的孤寂，她有一瞬间想到死亡。刀子拿在了手里，想起了刚出生的孩子。

　　她在糟糕的情绪里走了很久，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就好像她的心情一样，她也有好久没有和刘志凯说话。

　　看着李婉华一直和自己怄气，想起前段时间对李婉华的态度，刘志凯有些后悔。晚上李婉华坐在床上给孩子喂奶，她坚持母乳喂养，辅以羊乳，认为这样喂食孩子会更健康。

　　刘志凯在李婉华跟前打转，欲言又止。李婉华看他在跟前走来走去，就是不说话，没好气地问：“干什么？”

　　刘志凯听见李婉华说话了，呵呵呵地傻笑坐在李婉华身旁：“媳妇儿，我觉得你今天特美！”

　　“我哪天不美？你是嫌我丑了吧？”李婉华蓦过身侧坐不去看刘志凯。

　　“媳妇儿你生气啦？”刘志凯觍着脸凑近了问，“哟~老婆香香的。”

　　“那我还臭臭的？”李婉华白了一眼刘志凯。

　　“成！是我的错！前几天不该和你怄气！可你老不理我。我心里急啊！”刘志凯又是一阵嘿嘿地傻笑。

　　“笑什么啊？你老是和孩子争醋！丢不丢人？”嘴上这么说，李婉华心里软了一大片，她抬眼看了刘志凯，想到前段时间他不理自己，相互比赛谁憋得时间久不免有些泪光，她叹了口气咕噜了句，“冤家啊~”

　　刘志凯听见李婉华这么一说，明白她是不气自己了，挨近李婉华说：“我都说我错了。”

　　“我也有错，不该说咱爸咱妈，毕竟他们是你的父母。”

　　“啧啧！媳妇儿到底识大体，比我强。”刘志凯嘴上像抹了几斤蜜，说的话甜不拉几的。他的开心是真心的。男人最怕夹在妻子和母亲中间，两个都是他最爱的女人，他不想她们其中任何一位受到伤害。

　　男人最怕女人问的那道有名的“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的难题，曾上过司法考试，答案是：“儿童在公共游泳池溺水时，其父甲、救生员乙均故意不救助。甲、乙均成立不作为犯罪”、“甲在火灾之际，能救出母亲，但为救出女友而未救出母亲。如无排除犯罪的事由，甲构成不作为犯罪。”、“甲向乙的咖啡投毒，看到乙喝了几口后将咖啡递给丙，因担心罪行败露，甲未阻止丙喝咖啡，导致乙、丙均死亡。甲对乙是作为犯罪，对丙是不作为犯罪。”被称是最标准的答案，但男方要真的一本正经地和女朋友或老婆冗长地讲上一大摞……只恐怕被甩上两耳刮外加晚上跪CPU。所以此题无解。你永远干不过女人的想象力和嘴力。

　　女人之所以好问，无非想知道谁在他的心中位置更靠前，男人却觉怪异。男与女永远不在同频道上。

　　李婉华见刘志凯一脸温柔地端详自己，仿佛自己真的是绝色。她忽得想起自己的体重，未生孩子前她的体重大约八/九/十斤，生完孩子已经有一百二十斤，她对现下的外表有诸多不满意的地方。

　　“我现在减不回去了，下巴都是圆的。”李婉华抱怨。

　　“你过去太瘦！就该多吃点，长胖一点。”刘志凯温柔地抚摸了李婉华的头发，吻了一下她的脸庞。

　　李婉华喂完奶，哄了孩子睡着了，她把孩子放进摇床里，转身对刘志凯说：“我听说你们男人可阴了，总爱和女方说‘你太瘦了！’拿对方当小猪养，其实是怕对方漂亮被别人抢跑了。等真的变丑了，又嫌弃对方。”

　　过去她的身材苗条、纤细，现在则变为成熟的劳动女子的健壮美。她顾眄镜中的侧影，丝毫不满意现在的形象。

　　“原来我娶了一只小猪猪。”刘志凯哈哈笑了。

　　“你可真讨厌！”李婉华一顿娇叱。

　　她坐在刘志凯的身边，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脏有节奏地跳动：“你以后不许不理我了！”

　　“嗯！再也不了！”刘志凯抱歉地搂紧了李婉华。

　　从丈夫转变为父亲，从二人世界转变成三人世界，他需要时间适应。刘志凯知道妻子的不易，学会了理解，努力戒掉了自己身上的不成熟。都说女子在成为母亲以后是一个阶段性的飞跃，对于男性而言何尝不是？

　　她坐月子的时候，莫昭昭来看过她。她察觉出两人之间的一丝不和。她说，刘志凯这样的，在男人当中已经很不错了。同年龄的男人，心理年龄要比女性小，有时行为会有些幼稚，如果爱对方就该理解对方，给他学习生活的机会，让他与自己一起成长。

　　当女人学会埋怨的时候，就是把丈夫从身边推远，中间拉了层幕布。刘志凯的反应是好事，说明他爱她，才想有多一些的机会与妻子单独相处，所以不要急着否定他。

　　“亲爱哒~孩子的名字，要不征求双方各自意见，咱们再取吧？”李婉华又问。

　　“媳妇儿思考周全，肯定要说好咯。”刘志凯用手抚弄她的发丝继续说，他没想到妻子突然转变，不再固执由自己父母取名，他也并非坚持非得自己的父母取名，只是情感取向使然。相比较老丈人、丈母娘，做孩子的向着自家父母多一些。两人之间的战争彻底宣告结束。

　　两人意见折中，双方家长都想给孩子取名，都是稀罕孩子才要争。做子女的起调解作用，怎么能跟在后面煽风点火呢？

　　夜晚，散落远方高楼上的浮光点明了两颗年轻的心，他们说话的声音轻快、温柔。都说争吵过后的爱人和好之后更胜从前，此话一点不假。

　　刘志凯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李婉华闲聊，这段时间的冷漠，他的心也是伤的，此番和好好似春回大地。两人说话亲热热的，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名字上:“我琢磨这名字的事，可真是有趣。名字最早是区分人的一个符号，渐渐地变得慎重其事，又多了一些神秘色彩。巫师以为名字涵盖了上天赐予的神力，名字或生辰八字不能轻易交给别人，包括巫蛊和言灵。在父母看来，取一个好名字代表着对孩子将来的热切期盼。”

　　“不过，前不久我在网上看见许多骗子自称大师，要孩子的生辰，说能为孩子取名保有一生富贵，本质上是一个江湖骗子。‘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命运怎么能因为名字的改变发生变化如果自己不去拼搏努力，结局还是和懒惰的饿汉一样。也有人信。”

　　“因为抓住了人们心中的想法，骗子才会有机可趁。”李婉华接过了话，“自己的孩子。总想给他/她更好的。”

　　“是啊～”

　　“我看你有阵子不理我，在看书，好像不是前本书。你《古事记》看完了吗？”

　　“我在看司马辽太郎的《新选组异闻录》。司马辽太郎这个名字，有点意思，是自谦不如司马迁。日本明治维新变法前受汉文化影响很深，那时候日本人很多东西是和中国相通的，不。应该说是直接继承、发展的，最后演变成自己特有的文化。

　　可以从《源氏物语》、《枕草子》、《平家物语》等窥视一二。

　　又譬如日本的传统技艺“落语”有点像咱们的相声加大鼓书，内容取材的却是冯梦龙的《笑府》和蒲松龄的《聊斋志异》。

　　流行于江户时代的三味线是在中国三弦基础上改良的，至于尺八是直接过继过来的。日本人特别喜欢看中国古代史，比如《三国志》，研究得也很麻溜。

　　前不久登基的新天皇，他的轿子被报导是榫卯结构。榫卯结构什么的也是中国很了不起的古建筑设计，全部用的是十字插槽口，因为是木质会随着外部环境膨胀，也就更加牢固……

　　明治维新以后日本全盘西化。文学开始有了新的变化。”

　　“你倒是挺喜欢日本文学的。”李婉华听着也有劲了，本来她也爱文学。再者，听到自家丈夫如此博学，心里顿生了十二万分的自豪感。

　　“我承认自己非常热爱日本文学，不论是《源式物语》，还是《枕草子》、《竹取物语》、《平家物语》等，和我的“留得残荷听雨声”去繁留简的静幽思想一致。

　　我在襁褓期有另一个名字，叫“清瘦”，取自“去得繁华留清瘦”，因为幼时长得过于消瘦，被外婆否决，她希望我茁壮成长。在我14岁前受西方文学影响颇深，从莎士比亚到果戈理、卡夫卡、海涅、契诃夫、高尔基、巴尔扎克、惠特曼、彭斯、狄更斯、左拉、易卜生、福楼拜、卢梭、萨特等等但是14岁之后在老师一句：‘看看中国古典文学，要远比外国翻译作品好。’影响下，一发不可收拾，尽管10岁那年已经开读脂砚斋注本的曹氏《红楼梦》，但仅当故事看，并没有研习语言构造。于是后来从《战国策》、《左氏春秋》、《三国志》、《镜花缘》、《三刻拍案惊奇》、《潭菜根》、《牡丹亭》、《西厢记》（四大名著就不用说了）《汉书》、《后汉书》、《天工开物》、《诗经》、《竹林七贤诗集》、《幽窗小语》等书看去，获益不少。后来延伸到日本文学，所以西方尖锐的唯我自由思想论和后期的清幽雅静思想矛盾地纠缠在一块。因此有时喜好富丽的巴洛克或洛可可风，有时则崇尚‘一株山菊映瓦缻’的极简主义。

　　人也会因喜欢风格的变化而改变性格，所以忽而喧闹忽而冷漠，外人俗称的：双重性格……而那时的我兴趣在课外获取知识，而不在课内，现在回想严重判断失误~人还是应该好好做好自己的本职，再去扩展课外知识。学历很重要，否则走上社会的第一块敲门砖没有了，还谈什么风花雪月。”

　　“看不出来，你还爱看书。我俩以前去书店，怎么不见你借书看”

　　“我只是不大爱看女人写的书。”

　　“女人怎么了？”李婉华把刘志凯的手一甩，又不高兴了，“女人的智力并不比男人差，只是很多特殊因素会影响到女人。我只承认一样不如男人，那就是力气。在体能较量上，女人的确不如男人。”

　　“傻丫头哎～你这种戴有色眼镜的毛病真该改改!女性文学视角多拘泥于情爱闺阁，而男性文学更放眼于宏观世界、社会变迁。基调不一样嘛……”刘志凯说着轻轻笑了，厚着脸皮又去抓李婉华的手，“媳妇儿，是不是更加深了对我的崇拜”

　　“厚脸皮!”

　　刘志凯又是一顿笑，他握住李婉华的手，温柔地吻了她的嘴唇。

　　在刘志凯和李婉华的邀请下，两家人坐到了一起，商议给孩子取个样什么的响亮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