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蘨草花情迷》烈驹

16、第 16 章

　　白天，刘志凯一会儿去买一堆水果回来，去的时间都不长很快就回来，仿佛生怕他走得久了没人待在李婉华身边，他不安心。他看李婉华坐在病床上无聊地玩手机，连忙给她削苹果、梨子、牛油果，烫车厘子、枣子，剥柚子、香蕉。一会儿见她要上厕所连忙扶她起床，手里高高地举起吊水瓶的架子和李婉华手上的插管保持垂直，生怕血会倒流。

　　病房里就有独立卫生间，刘志凯扶着李婉华就往里面走。

　　“你干嘛？”李婉华看刘志凯举着吊水瓶架子要跟自己到卫生间惊呼。

　　“你不是上厕所吗？”刘志凯理所当然地回答。

　　“去去去！外面去！”李婉华立马炸了地驱赶刘志凯，自己接了吊水瓶扶着进去了，门虽然关上了……无奈刘志凯在外面不肯走怎么也没有尿意啊……李婉华像耸了鸡冠的公鸡没有了精神……出了卫生间刘志凯又贴心地扶她上床……但是……她好想哭……

　　刘志凯待她十分细心，变着花样让她吃得舒心。一日三餐不是母鸡汤就是老鸭汤，李婉华说想吃点清淡的，立刻又换了一盅椰奶炖雪蛤。都是刘志凯让孙阿姨给煮的，孙阿姨在苏家是保洁兼职厨子。刘志凯不能来回走动，就让孙阿姨的儿子给送来。

　　“哥们！你哥我的个人幸福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别废话！赶紧的！你打什么游戏啊！放下！速度！我算工钱！”刘志凯哼着胜利的歌声踱进病房。

　　20分钟后，孙阿姨的儿子吴钰驾着小汽车突破重重“关卡”，把还热着的肉汤交到刘志凯的手里。他见到李婉华咧开了嘴，露出超级灿烂的笑容甜甜地喊了一声：“嫂子！”趁李婉华不注意，偷偷朝刘志凯伸出2个指头。

　　刘志凯轻轻打了吴钰的头：“有话出去说！”

　　刘志凯看李婉华在喝汤，拽住吴钰的领子就给拖了出去：“你小子！狮子大开口！送一次饭200，你的生意脑子真是不一般啊！”话虽这么说，还是掏了钱给他。

　　“谢了哥，以后您随叫随到，我供您做牛做马！”吴钰嘿嘿收了钱说。

　　“看你怂样，200块钱就被收买啦！滚！”刘志凯装作要踢的样子，吴钰收到钱喜滋滋的一溜烟跑了。

　　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是这样，聚在一起说着粗话，可他们之间的兄弟情是毋庸置疑的。

　　刘志凯一心要讨李婉华的欢心，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点燃了一个炮仗。在这栋250平米看起来不是很显眼的单栋小别墅里，孙阿姨收拾完厨房里的边边角角，准备把刚买的菜洗洗。

　　今天苏红难得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小孙！刘志凯让你忙来忙去干什么呢？”苏红对儿子最近不务正业有些不快。

　　“噢，他让我煮一些汤。我听我儿子说刘小哥的女朋友住院了，胃口不好。外面的食物总没家里的可口、卫生，要煲汤换换胃口。”孙阿姨没察觉苏红的不快，乐呵呵地说。

　　“现在的小姑娘也真是娇气！这不吃那不喝。我们小时候家里吃一碗蛋炒饭，都够让人眼馋的！”苏红气得话都说得阴阳怪气的，儿子养这么大，他都没有说过为自己烧这烧那的。

　　孙阿姨在刘家帮佣这么久第一次看见苏红这么生气，也不好说什么，借故去厨房干活了。

　　刘志凯的尽心却让李婉华心里开了一朵花，从来女人都是这样，口里说着不是，但是心极易被感动。夜里李婉华侧身望向刘志凯眼里盛满了星星。

　　李婉华住院13天，像是经历了一场宫斗剧。她的病房一共有4个床位，其中2个病友一个来自嘉善一个来自海宁，仅半天三人就亲热热的。结果未出来之前，她们对李婉华说，她年轻，病很快就会好，不用担心。李婉华别的不担心，就怕得的是肺结核。

　　李婉华隔壁病床的老太太是桐乡的，昨天中午被七八个人抬来，面如死灰地吐了一大袋子血，把李婉华吓得赶紧翻了个身子背对着她侧躺。医院倒是挺厉害，给她用药之后立刻止了血，老太太话也多起来。她的儿媳和闺女是个话痨，看见刘志凯给李婉华削水果，对李婉华说：“大姐你家老公人真不错！”李婉华没搭话，只是她发现他们的丈夫似乎惧内。

　　两个女人实在是爱说话，通过两个女人的对话，李婉华知道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有肺炎，旧时里的女人娶了就是干家务的。大冬天的，她生完孩子没多久便下水洗衣服，肺炎转了肺痨，这样好好坏坏。本来好了，现在肺病又复发。刘志凯听了更怕，对李婉华说，以后说什么都不能让你沾冷水。

　　李婉华的父母也天天守在婉华身边，他们担心的是诊断结果。中午刘志凯出去给她买水果了，李婉华的母亲正给女儿喂饭，突然隔壁老太太低吼怒骂子女:“畜生!吃饭，不回来了!”原来他的几个孩子一起跑到外面喝酒去了。

　　原本老太太挺在床上一付一命呜呼的样子，看着众人吃饭，一把从病床上翘起，人也精神清烁，哭闹着饿了要吃饭，一会儿又要解大便，护士急得说扶她去厕所，老太太不要，鞋子没穿就下了病床，脚上只套了双袜子走来走去，端着洗脚盆在病房里蹲着就方便起来。原本李婉华的母亲正喂李婉华吃饭，看见老太太的行为，脸立刻黑了，李婉华嫌恶心也嚷着不吃了，把饭推开。

　　过了晌午，老太太的儿子、女儿、媳妇、女婿一道回来了。护士见了他们劈头盖脸地把他们骂了一顿，大意是:怎么能自己吃饭，一个人不留下来照顾老人呢？出了事谁承担!下代们没有一个敢反驳的。老太太看见孩子回来哭得差点背过气，一咳嗽又是一袋血。不一会儿刘志凯回来了，皱了眉头说，这不是肺结核吗？不是传染吗？不应该住这啊？就去找医生说去了。医生忙说等确诊了，如果真的是肺结核一定会隔离的。

　　下午隔壁床位的桐乡老太太被确诊是肺结核，第二天不到给拖到了传染区，她的床位安排给一位平湖的病人。隔壁+7床的——海宁的病人康复回家了，现在住进来的是南湖的一位阿姨。刘志凯这两天被苏红强行召回，现在是李婉华的母亲和父亲轮流在照顾，刘志凯无可奈何只能对李婉华左叮咛右叮咛，直到她耳朵起老茧。李婉华所在的9号病房一直非常团结，有什么情况便会齐心抗“敌”，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李婉华病房的卫生间成了香饽饽，不仅过道上加床的病人来，连别的病房的人也来，弄得卫生间臭气熏天。早上一个老头因为头天晚上紫外线消毒，在她们病房待了好一会，俨然把她们的病房当成他的窝，几个女的躺着也略有尴尬。一大早她们女的还在睡觉，他又溜进病房乒咛乓啷得在厕所咣咣弄出个大动静，平湖的病友很火地怒骂，才稍微好点，但是蹭厕所的人实在太多。李婉华也不免心有怒火。

　　中午莫昭昭挺着大肚子来看她，李婉华还在吊水，让她的母亲帮她提着瓶子去卫生间，这当口来了两个女的说：“让我先进去！”李婉华也不愿理她，别了进去。女的吧唧吧唧爆粗口，李婉华也不是个怂角色，立马火了，顿时叫板起来，李婉华在里面骂，她的病友在外面帮她参战，一直掐到她俩没声。

　　倒是李婉华母亲被吓到，一直反复交待：“你病没好，不能动怒！”

　　李婉华出了卫生间，那两个人已经跑了。因为一根针管牵着，只能用脚……对！一脚把门踹合，吼道：“看你们还来不来！有本事跟我一起到医生那去！”整个病房的人都笑起来，后来没人来了。

　　事后李婉华跟母亲说：“估计人家要说22床的好凶！”

　　李婉华的母亲回答：“凶就凶呗……”

　　倒是莫昭昭像看戏一样张大了嘴，半天都没合上。这还是记忆中那个温柔小天使李婉华吗？

　　“我发现你现在真不得了!”莫昭昭说。

　　李婉华那一脚相当有用，相比前几天是好多了，但是门口那对夫妻中的丈夫依旧在早上四点多跑进病房，注意是注意点，只能说稍微注意。进出四五趟搞得咣咣响，隔壁有大水房偏偏不去。夜里护士查房又来个不停，本来李婉华有一点动静就会醒，现在全身都在疼，气得她直噗。火上来肯定没法闭嘴，是把人给赶跑了，但是害得她又开始不停咳，赶紧提前吃了药。万恶的厕所民!李婉华气得禁不住心里骂。

　　她越是生气越是出错。早上李婉华和人生完气，去了趟洗手间，针头不知怎的飞了，血非常欢腾地流出，滴在地上，李婉华觉得人体是个盛血的大容器，活着真是没啥意思。李婉华的妈妈到是给吓着，也没按呼叫按钮，直接跑到护士那要求重插针管。

　　几天后结果出来了，经气管镜检测为PCT阴性。气管镜是把她肺里的痰给吸走了，却也元气大伤，李婉华想着做气管镜时好似有只手从鼻腔里面伸到五脏六腑乱抓，当时她拼命挣扎，两名医生死按住她才做完气管镜。现在李婉华走几分钟路喘几下~心情本来就不美好，再遇到这些矬子更是冒毒气~

　　最初的CT结果很奇妙的化解了，只是炎症。李婉华似乎被当成个例子。刘志凯高兴说，幸亏我提醒你，晚了你就真的难说。

　　下午再做一次CT观察等于是复查，只不过气管镜做得太痛苦，麻药对李婉华一点用处没有。别人都说没有感觉，只有憋气感，但是李婉华全部都有感觉，还给胃酸呛得半死。当时李婉华全身抽搐，歇了两天下病床走路轻飘飘的。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吗啡对我没有用？后来，李婉华胡思乱想了很久……问她母亲，我不会破腹产的时候，肚子给剖开，我就醒了吧？她母亲责怪她：“你想得太多了……”

　　李婉华在医院住了13天，于第十二天被批准可以回家。原本一直舒心的住着，最后三天演变成了医院版《宫心计》，起因还是那个和李婉华抢厕所的厕所女。24床的嘉善病友出院，她的床铺又给了不知道是某街还是来自哪个筒子拐地方的老太太，老太太状如婴儿，喜欢唆手指，眼神涣散，不识人也不会说话，手脚退化得似若无骨。来时一男一女推着轮椅进来的，女的是她小女儿，男的不知道，等他们安顿好了，平湖病友的丈夫问了那男的是家里什么人，她没好气地说：“相好的!”

　　第二天中午，全日闹事的两名厕所女来门前和新来的24床家属女摆弄是非，继续叨叨卫生间的事。平湖的病友捣了李婉华一下，朝她们努了一下嘴。

　　话说头一天李婉华从她那边过听见她叽歪，装作没听见。这天终于再次和厕所女战争爆发，还是挺凶的这种。厕所女恨得牙痒痒，恰逢刘志凯这次也在，一句话把她说得闭了嘴，生姜还是老的辣，虽然比李婉华小2岁，到底是见过世面的。

　　新来的24床家属女叨叨帮厕所女说话，被9号病房的人一屋子喷，李婉华冷冷说：“你新来的不了解情况就在偏私，如果真像你说的，这屋子人不应该帮我，可现在她们为什么要帮我呢？”一席话说得她不是滋味，也不好辩白。

　　下午婉华回家洗了澡回来，南湖的阿姨偷偷告诉她，她回家的期间24床的姐姐来了，自称是某街道主任，飞扬跋扈的。她的东西太多，不仅大包小包的把柜子占满，还要占人家的柜子。说李婉华对应的22床就一个脸盆还占一个柜子，李婉华当时气晕，骂她眼瞎。病房里的柜子是按床位对应的。病友们说这名街道主任大姐觉得李婉华床位好，要和她换床。她甚至把23床平湖病友的被子扔了出去占场子，平湖病友的丈夫和24床两姐妹恶战了一场，什么难听的话都骂遍，两姐妹才噤了声。没承想后二天24床继续擂鼓作战，不过这次主角换成了李婉华，后来她才知道厕所女（+28床）和这个24床是医院里响当当的一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