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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太学敬一堂的议事厅内,首座上坐着的是临川王司马宝,上首位置坐着的是桓、谢、王、庾四人,下首位置坐着的是国子祭酒和太学各博士,底下站着的是王镇恶四人。

      临川王司马宝见人已经到齐,说道:“通敌一事,至关重要,各位开始审问吧。”

      王怿率先抢过话头,他问道:“王镇恶,你祖父王猛乃是秦国丞相,你父亲任秦国河东太守,与燕军战于襄陵,兵败而卒,是也不是?”

      提及长辈,王镇恶眉间透着悲伤,命途多舛,不过如此,他回王怿道:“是。”

      王怿又问:“既如此,你是否因为秦朝败于我朝,怀恨在心,特来我国做奸细,试图报复。”

      王镇恶反驳道:“淝水之战后,燕人趁秦国兵败,起兵造反,秦国分裂,我父亲拒燕而身死,若我真有报复之心,为何来晋而非去燕?更何况,秦国被燕国所驱赶,自顾不暇,哪还有力气图晋?”

      王怿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只说道:“我不管你是否有报复之心,也不管秦国国事如何,如今证据俱全,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只好好交代你通敌一事是否有人幕后指使,凭你如今一个庶族的身份,定是成不了什么大事。你若指出你背后之人,我还能饶你不死,否则死罪难逃。”

      “我没有通敌,何来幕后之人。”王镇恶说道。

      “你莫要狡辩,这信件上明明是你的字迹,也是从你的物品中搜出的,现在一句没有通敌,就妄想推得一干二净吗?”

      “这是诬陷,字迹可以模仿,这信件也可以趁着我们不备的时候偷偷放到王兄的物品中的。王兄根本就没有通敌的动机,不是吗?”向偀看不惯王怿这般硬是要将罪名安在王兄头上的样子,这几日发生的事件件透露着他的影子,说不准他就是诬陷王兄的幕后指使。

      王怿看着插话的向偀,说:“你说有人诬陷你们,证据呢?胡乱攀扯,是想借此脱罪吗?”

      证据,上哪找证据去,他们从昨天就被关起来了,连那封通敌的信件都没有看过一眼,自己的“罪证”都没有看过,哪里有别人的证据,王怿分明是在为难他们。

      王怿转头看向傅亮,问道:“傅亮,你与王镇恶素来亲密,前日更是百般庇护他,这事可是你指使的?”

      傅亮还未答话,桓胤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傅亮道:“通敌之事尚无定论,如今秦国那般模样,我决计不会要作出这种事来。”

      “证据已全,你还说尚无定论,是想要包庇王镇恶吧。你就是王镇恶的同党。”王怿道。

      郗僧施见王怿步步紧逼,说道:“王兄,关系好不代表就是同谋吧,你的证据可没有一样可以指认傅亮的罪证,连底下那三个庶族都没有承认傅亮是同谋,要定傅亮的罪,未免太过牵强。”

      王怿道:“别推得这么干净,傅亮为这三个奸细殴打太学生,可是众目睽睽。你说这些奸细没有指认傅亮?那不过是我先下太过温柔了而已,这帮人不识好歹,待会上了刑就什么都说了,有罪的谁都跑不掉。”

      “不可,王学子,我看此事可能有什么误会,还是详查清楚的好,万不能私动刑罚。”国子祭酒说道,他觉得这事有蹊跷,说不定就是什么陷害之类的,事情闹大了对他毫无好处,他倒是希望这件事不了了之的好,真查出什么通敌叛国的事,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王怿嗤笑道:“怎么,你是害怕刑法,还是害怕他们受不住刑法把你供出来啊,祭酒。”

      国子祭酒急忙反驳道:“王学子,这是何意,我与此事不相干。”

      王怿又道:“好一个不相干,翻出的书信有两件,蔡奄只呈了一封给你,而你却暗中藏匿证物,对通敌一事毫不理会,你有何说法?”

      国子祭酒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回道:“还请王爷明鉴,下官因为此事尚有疑点,因而不敢声张,以待私下详查,以免坏了太学名声,绝非包庇之说?”

      “既然你说此事由疑点,那就拿出证据来,空口白牙,谁不会呢?你要是拿不出佐证,就是恶意包庇了。”

      国子祭酒冷汗从额角滑落,他没有说话,只看着坐在上首的谢公子,谢绚不负他所望,说道:“王兄,通敌一事是蔡奄学子发现,指认祭酒一事也是由他而起,不如传他上来问话,如何?”

      蔡奄被带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了,耸拉着脑袋,跪在堂中间。

      谢绚语气温和地说:“蔡学子,据说你亲眼所见王镇恶和外族打扮的人见面,仔细叙说经过吧。”

      蔡奄一听这话,身体一僵,慌乱地说道:“那是我瞎编的,为的是陷害王镇恶。”

      上座的王怿心底暗啐一声,该死的谢绚,尽和他作对。

      谢绚又问:“为何如此?”

      “因为我讨厌他们,讨厌北方来的秦狗,讨厌他们的惺惺作态,更讨厌他们的攀炎附势。所以我想把他们踩在脚下,叫他们不得翻身。”

      “那国子祭酒私藏证物一事,你又有何种说法?”谢绚慢条斯理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凛冽。

      蔡奄双腿有些发软,颤抖着声音道:“此事与祭酒不相干,原是我想害王镇恶,那通敌书信是我伪造的”他顿了顿,又说:“那日,我趁他们不在,就偷偷将伪造的信件放在王镇恶床上,然后散播他通敌叛国的消息。”

      “那字迹又是怎么回事?”谢绚问他。

      “那是我偷了王镇恶平日里练字的字帖找人临摹的,我们是一个寝所的,做这些事不难。”蔡奄回道。

      “你可有同党?凭你一个小小太学生是如何惊动我们琅琊王氏的公子。”桓胤插话道,这事是王怿挑起来的,他不可能亲自找这个太学生,那么中间就还有其他人,不知道底下这个人聪不聪明。

      蔡奄抬头,偷偷打量了谢绚和王怿的脸色,才哆哆嗦嗦地回道:“有,是一个叫贺源的国学生,是他帮忙,我才能这么顺利的。”

      传了贺源前来,贺源对蔡奄指认的事供认不讳,丝毫没有推脱的意思。

      桓胤勾起嘴角,露出一丝讽刺意味,问贺源道:“你做这些事,是你自己为之,还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贺源面色冷静,淡然地说:“此事全是我一人所为,并无什么指使人,我只是单纯不想和秦狗同处一处而已。”

      既如此,桓胤并不打算深究,没有必要在这里弄个水落石出,他们还不够格。

      坐在首位的临川王司马宝发话了:“真相已明,陷害同窗乃重罪,该严加处罚,然太子祭天近在眼前,不可徒增麻烦,就驱逐他二人出太学。国子祭酒管理不善,罚三个月俸禄,其他人无罪释放。另外此事关乎太学颜面,严禁学中提及此事。”

      司马宝站起身来,语气缓和道:“各位今日也累了,早些散了吧。”之后离席而去。

      其他人见临川王离开了,也纷纷离席,桓胤离席时看了傅亮一眼,傅亮跟向偀三人道别便跟上桓胤的脚步离开了。

      整个议事厅只剩下泪流满面的蔡奄和站着的向偀三人,王镇恶不知是对谁说道:“有权有势真好啊,把人的尊严和性命当做他们棋盘上的棋子,能肆意玩弄也能随意抛弃。无权无势只能任凭摆布,任凭糟践。”

      向偀和檀道济听到王镇恶的话,心中很不是滋味,这算什么啊,把一切搅得乱七八糟就这么草草收场了?他们无故受的这些罪算什么,在那些人眼中,他们又算什么?

      “王兄,走吧。”檀道济拍着王镇恶的肩膀。

      “我那有酒,我们去喝一杯。”向偀也上前拍王镇恶肩膀,安慰他道。事已至此,他们也不可能揪着那些高门士族的衣衿,指责为何要将他们几人拖入到原本不属于他们的争斗中,也不能将心怀不轨之人定罪量刑,士庶二字,隔着的是一座难以逾拒的险峰。

      而后空荡荡的议事堂内只留下匍匐在地的蔡奄一人。

      太学门前,虞明抱着手,悠闲地看着贺源整备行囊。

      贺源忍了又忍,实在受不了虞明看好戏的神情,问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虞明摊手道:“怎么会呢?你不是要入仕为官了吗?我是来恭喜你的,只是贺家只以学术见长,如今你使这些手段,怕是要被你父亲打断腿了。我们自小相识,多少有些情分,要真被打断腿了,我会送你一个好用的轮椅的。”

      贺源同虞明对视,自嘲道:“学术见长又怎样,只偏居一隅,有什么出息,成日里面对那些枯燥的书籍,我早就厌烦了。再者,我做官了,是为家族添脸面的,怕我父亲作甚。”

      虞明笑道:“你在我面前逞强有什么用,有本事这些话当着你父亲去说。”

      贺源不想同他争辩了,但凡他父亲有一点虞明父亲的经营上进,他何至于此。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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