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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那孩子被柏斫这番长篇大论惊呆了,犹豫着开口:“可是,可是我现在抢不到饭……”

      柏斫再次打断他:“我会跟李偿元说,你以后跟他一起吃饭。”

      “啊……是,谢大人……”那孩子又伸手抹了把眼泪,不过这次他没有低头。

      “好了,把葡萄拿着出去吧,我不爱吃。”柏斫看他嘴唇抿了又抿道。

      “呼”柏斫看着他啜泣着道谢,道完谢轻轻地捧着碟子关门,他刚一关好门,柏斫就迫不及待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起身把窗子支开一半,蜷回床上阖上了眼眸。

      再次睁眼时,已是华灯初上。柏斫不喜欢这个时候。他听着街上沸腾的人语,叫卖声和谈话声不绝于耳,低头看着昏暗的屋子里自己的手指,却只能看到黑色的手影。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潮涌袭来。刚睡醒的头晕和目眩让他脑子嗡嗡作响。

      “为什么又睡了这么久。”

      “柏哥!你下来啦!”小矮子端着一盘花花绿绿的东西正跟帮厨的匠人们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看到柏斫从直达后厨的楼梯下来,兴冲冲地迎上去,把手里那盘菜递到他跟前:“柏哥您看,是不是色香味俱全?这是我发明的红辣椒炒绿辣椒炒肉,您想啊,如果只有红辣椒炒肉色泽上未免单调了些,如果只有绿辣椒炒肉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

      柏斫皱着眉接上了他的话:“但是你就是太闲了,想象力又匮乏只能想出这么个浪费食材的玩意儿,给我训练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柏斫绕开瘪着嘴的小矮子,穿过哈哈大笑的匠人们,走向靠着墙一脸悠闲的褚澄。褚澄笑容未敛,交叉支着的腿却随着柏斫的脚步慢慢回到自己的位置。于是等到柏斫走到他面前时,看到的就是一个正襟危站的笑呵呵的褚澄。

      “早啊柏哥,有事吗?”柏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小矮子,再被我发现在后厨折腾你们俩我一块儿罚。”“好。”

      “李偿元在哪?”

      “应该在训练场吧,要我去帮您叫下吗?”

      “不用了,你给我煮碗面,我去找他。”柏斫回头看了小矮子一眼:“那盘辣椒别浪费了,再炒一下我吃。面里加个蛋。”

      褚澄嘴角弧度往上:“好。”

      柏斫“嗯”了一声,去训练场找李偿元了。

      把事儿跟李偿元说完,再罚了他三两银元当做没照顾好手下人的惩罚后柏斫愉快地回了后厨,吃完他滥用职权让褚澄做的面后心情大好。

      因为职务原因,柏斫慢慢适应了与常人相反的作息时间,而且刚才睡了半天,现在也不觉得倦。

      “是训练呢还是出去逛逛呢?”柏斫用筷子在那盘回锅辣椒里一边找肉一边在心里盘算:“昨天出过任务,今天也该放松放松了,再晚一点把面具摘了出去坐会吧。”

      因为面具要在主力脸上呆一整个白天,直到客栈关门才会摘下来,所以请的匠人们都是手艺最精湛的,用的料也是最好的,平常上脸没多大感觉,但柏斫总是觉得挺闷的。他不想戴面具。

      扒完肉后柏斫晃晃悠悠到大厅帮着端茶倒水,一边忙着一边四处打量,这个点过后人就不多了,他一般都是这个点下来帮忙。

      扮成小厮的主力也就四五个,加上他倒也够了,卫琅便没有再鸡飞狗跳地窜成一道残影,而是坐在帐柜后面啃鸡腿。

      人慢慢少了,暮色四合,只剩几个零零星星的散客,两个小厮默不作声地擦着桌子。

      柏斫无所事事地搬了个板凳坐在卫琅旁边听她边吃边唠叨,一会儿抱怨柏斫花钱大手大脚,一会儿愁眉苦脸地说自己这么忙嫁不出去了,柏斫看着她这副模样,突然就想到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得有十多年了吧。”他默默地想着。

      “你们俩在这儿呢,正好,我刚把休息表排出来,柏斫你要不要看看?”从后厨出来的张珏倒回来说道:“躲这儿干嘛,我差点没看到走过了。”

      “不用了,也就是做个样子。”柏斫垂下眸子慢慢道,反正少了人我也看不出来,他想着。顿了顿开口:“你们中秋……想去哪”柏斫本想问“你们中秋想回家吗?”话到嘴边才想到他们哪有家回,自嘲地笑了笑,生硬地憋了回去。

      “仔细一想,这还是我在这儿的第一个中秋,你们以前怎么过啊?”张珏来暗日还不到一年,吹灭了外堂的一支蜡烛,也拖了个板凳回来坐在卫琅身边,好奇地问道。

      “回家的回家,睡觉的睡觉,训练的训练,出任务的提刀杀人……其实好像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卫琅吃完了鸡腿,掏出张珏的手帕抹了抹嘴,边擦手边说。

      “这样怎么叫过节?”张珏不满:“你们买月饼了吗?”

      “买月饼干嘛?清明节是不是还得……啧”柏斫还没说完,旁边卫琅狠狠踩了他一脚:“干我们这行还不忌讳着点,咒自己就算了别带着我们大家伙。”

      “就是就是,卫琅我们中秋去赏月吧?我请你吃采月斋的月饼,你吃什么馅儿的?”张珏又巴巴地附和着。

      柏斫看着外堂几支蜡烛跳动的光芒被帐柜挡了大半,估计是没客人了,中午太阳还让人觉得刺眼,现下却有一丝凉意。

      “蛋黄的。”卫琅半晌才开口,柏斫知道她在想什么,大家都好久没有过节了。

      “我出去转下。”柏斫边起身边伸手撕自己脸上的面具,撕下来之后扔给张珏,“帮我给人皮匠。”

      “再怎么逼真细腻,终究不是我自己的脸。”柏斫默默想到,风吹在脸上那种真实感都令他迷失。

      姜逾白坐在湖边一块无辜的草地上,背靠一棵老树,一手扶酒坛子,一手一颗一颗地揪着有些枯黄的小草,时不时仰头灌两口酒。

      柏斫走进两步认出那是白天说要“包”他的那个客人,犹豫了一会,还是往湖边走。他来的时候并没有特意隐藏脚步声,要是被那人听到了自己又转身离去反而会引起怀疑。

      柏斫吸了一口气,很奇怪,太奇怪了。就算在他父亲身上也没有发生这种事。

      “?”听到脚步声姜逾白迷茫地回头,看到一个皱着眉的高大男人看着自己,说真的,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一男的,男@妓馆的花魁跟他都没法比,姜逾白吞了口唾沫道:“呃……你好?”

      “你是谁?”柏斫右手慢慢爬向后腰的匕首,心说要是他嘴严绑回去再问也行。

      “我姓姜名逾白字堇玄是明天要上任的新官你有什么话我们对簿公堂本官绝不会因为你是平民就欺负你”姜逾白一口气说了一大长串,灌了口酒又接着道:“只要你有理我定会还你清白,我可是一个大大的清官绝不与那些奸佞小人为伍,所以你有什么写诉状就好了千万别动刀子啊!”

      “原来是个脑子有问题的,这也确实有可能,毕竟我以前从没接触过脑子有问题的人,或许这类人确实会发生这种情况。”柏斫恍然大悟,也不去摸刀子了,心说自己真是反应过激了,对姜逾白笑道:“什么刀子?我带子没系好方才痒得紧,对了,你说你是新官上任?”

      “啊,是啊,原先何大人的事你没听说吗?他儿子就是你们这儿的县令,他出事儿之后他儿子辞官守丧去了。”姜逾白虽说还是有些害怕,但看那人笑了笑也放松了警惕,心说自己也不至于霉到一天官没做成就惨死湖畔的地步。

      “这样啊,这位官爷,您介不介意和我聊一会儿呢?看您好像心情不太好。”柏斫继续微笑道。

      “害,别叫我官爷,我还没上任呢。”姜逾白彻底放松,拍了拍旁边的草地:“过来坐坐?”

      柏斫求之不得,慢慢走过去,贴着他坐在旁边,想看看他是不是带了香囊之类的,目光在他身上四处巡逻。

      姜逾白喝醉了酒,口无遮拦,啥事儿都往外倒,但条理又不清晰,听得柏斫一头雾水,只听出来他爸很有钱,但他偏要考才华出人头地,于是信心满满地去赶考,结果出来他真当中了个探花,虽然他觉得自己怎么地也该是个状元,不过一想自己聪明别人也不傻,就释然了,邀上几个狐朋狗友喝酒去了。

      喝完酒回家却发现自己原本就是中的状元,但他父亲担心官场险恶,花钱托人改了个探花,官位也小了许多,只能在晋城做个小小县令。

      姜逾白当然不乐意啦,和父亲大吵一架摔门而去,就在这儿遇到了柏斫。

      柏斫心不在焉地安慰道:“那你确实挺惨的,不过能把县令做好也不容易,尽人事听天命吧。”心里却在疑惑,伸手按了按鼻翼,怀疑是自己出问题了。

      姜逾白喝了口酒,转过头听他说话,眼睛澄清得像柏斫店里最好的匠人精心酿出来的清酒,有些醉人。

      清澈地柏斫不敢看他,只好盯着湖水上鱼儿游动留下的涟漪发呆。“我得离他远点儿。”他默默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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