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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眼熟 ...

  •   身边唯一的一个人也不清醒,这让谢锦之放松了不少,能有闲心观察完这满眼白的病房后,又开始仔细打量着那个昏迷的人。
      这真是个俊朗清隽的男子,五官深邃,哪怕此刻气色不佳也只是给他添上了几分病弱的味道。在她所认识的人中,也就只有恩师至交之徒,那个半桶水大夫楚晋可比得上。可比起楚晋潇洒不羁的风流,她还是觉得这人清隽斯文更胜一筹。
      就在她对人暗自品头论足之时,床上的人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和正目不转睛的谢锦之对了个正着。
      ······
      苏隽年刚醒来时,由于麻药的作用,脑子迷糊得犹如浆糊,连眼前都泛着迷雾一般看不清楚。直到身上的刀口带来的剧痛瞬间刺激了他的感官,整个人才猛一个哆嗦逐渐清醒了起来。
      与所有在陌生环境下醒来的人一样,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然后不等他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就看到了他床前坐着一个衣衫和双手染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女人。
      饶是他心理素质硬如金刚石,也被这仿佛见了鬼一样的画面吓得够呛。全身一紧,却牵动伤口疼得冷汗都下来了。
      好在他很快就想起了这个女人,在他被那几人围堵时,这个女人悄无声息地从树上跳了下来。虽然当时情况危险,但他还是听到了黄毛和豁牙的对话,这个女人怕是之前就一直呆在树上。
      可是除了半大孩子,哪个成年人会闲的没事去爬树?
      虽然没一会儿他就被强迫吸入麻醉气体晕过去,但以当时不太可能善了的情况来看,他们逃脱的几率并不太大。
      而他现在出现在医院,除非是另外有人突然出现救了他们。要么就是这个穿着古里古怪,身上带着血仿佛受了重伤却实际上半点伤口也无的女人救了他。
      一个女人,对上六个壮汉?
      其实按照苏隽年以往的风格,他从不是逆来顺受吃闷亏的人,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怕就是揪出这次指使者,让他不死也要脱层皮。而现在很明显,他注意力的方向轻而易举地因为一个女人跑偏了。可见他虽睁着眼想着事情,脑子却还没有完全清醒。
      苏·不清醒·隽年直愣愣地好似发呆,而另一个跟他大眼瞪小眼的谢·女鬼·幼稚到爬树·一对六·锦之完全是因为偷窥被抓感到尴尬而强装无事发生
      两人对着眼皆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场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中。直到老太回到病房,才终于打破这个气氛,两人的眼角余光都可以看到对方似乎轻轻吁了口气。老太发现他已经醒来,又是按铃又是叫护士又是找医生的折腾一番。
      等到再次得到只需要补充营养和精心调理的话后,她从终于松了口气,在一直安安静静犹如隐形人的谢锦之身边坐下。
      “林奶奶,所以我说我没事么,您这么跑上跑下可累坏了吧。”苏隽年靠在稍微抬升了些高度的床头笑着说道,苍白的面色显得有些卖乖。也许是因为年轻,或是伤势也不大严重,麻醉效果褪去后,苏隽年虽然气色不太好,但精神头还是不错的。
      所以老太太完全没被迷惑,闻言气的竖眉,中气十足道,“没事什么没事!你都这样了还没事呢?!你这心还挺大啊!”老太太痛心疾首,要不是看他是个病号,手指头都要在他脑门上戳出一个洞,“你说说你,平时干什么都看着一个挺机灵谨慎的小伙子,你这是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呐,这青天白日的,围堵着拿刀就要动手。你平时做事不是挺低调的嘛?”对着他怒斥了半晌后,又掉转枪口对着行凶的那几人,“这都什么人呐!还有没有王法了,以为这是什么年代的旧社会,拿着斩骨刀就要打群架,也太猖狂了!以为自己是古惑仔呢?!”
      苏隽年看着疯狂迷恋老港剧的老太太发飙,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也不算怎么青天白日,您瞅外头天都黑了。”
      看他这完全不记打还抬杠的模样,简直要把老太太气得怒发冲冠,险些真一巴掌呼在那刀口上看他还笑不笑的出来。
      “你还笑呢!要不是谢丫头恰好路过,救了你,你现在哭都来不及呢!”
      苏隽年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面上神情却分毫不变,看了眼坐得端正笔直的谢锦之,“原来真是这位小姐救得我,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说要道谢,可这语调意味深长的,谁还听不出来?
      谢锦之心中暗想,面上不露声色。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在怀疑她,她从树上下来时他还是清醒,想来是发现与老太所说的并不相符。
      林奶奶气被他这油盐不进的脾气搅得头疼,正要和谢锦之说说话舒舒心,结果却看到她这身上手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哎呀呀,这可真是的,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实在,让你守着人你先去清洗一下也不妨事的呀!看这身上的痕迹。”说着赶紧将人拉到了洗手间的洗手台处,摸了摸她身上衣裳的料子,“你这衣裳应该是很吸水的料子,也不知这血迹能不能洗干净。”捏着衣料看了一会儿,却发现这丫头直挺挺地干站着不动,奇怪地问道,
      “快洗洗呀,怎么干站着呢?难道还要奶奶帮你洗手嘛?”说完好笑地打开了水龙头,拍了拍她,“不然你把这衣裳换下来,奶奶去给你洗洗?”
      成功隐藏不知如何开水的谢锦之将视线从眼前那奔涌不断的水柱上移开,浅笑道,“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
      “唔,也成,我去给你看看能不能接块肥皂用用。”
      然后又是风风火火地往外走,谢锦之还听到她和外头那姓苏的男子招呼了一声后往外头的走道走去。
      谢锦之定定地看着这水柱,她这几日碰到的没见过的东西实在太多,惊讶得都有些木然了。她甚至淡定地把手伸到水下,看着手中清澈的水好奇起这水从何而来。她先前看过此地的河流,并不怎么干净,有的还泛着异味。
      她对老太太其实蛮有好感的,但因为外头那个男人的怀疑,她并不打算在此久留,简单对手上衣裳清洗了一番便罢了。幸而她的外衫清透,血污沾染不久,轻易便洗尽,用内力催干后,有青色遮挡,也看不清里头的痕迹。
      而且如她所料,当她向那苏姓男子言明要离去时,他并未有丝毫挽留,一句道谢更是简单敷衍,对她的警惕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明明什么恶事都没做,救了人还被如此防备,真是不怎么痛快,若是以前睚眦必报的她,必是早就发作出来了。
      如此想着,倒是有些好笑。谢锦之最终仅是颇有意味地笑了笑,斜睨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苏隽年对这个陌生的女人确实有些警惕,毕竟她真是太奇怪了,看刚才她的举动貌似木讷呆板,可她的眼神却一直很清澈。那么她表现得这样矛盾又是为什么?更不要说之前的事情的古怪了。所以,当她告别,嗯,其实也就是告知一声她要离开时,他连一点客气的阻拦都没有,她应该也发现了这一点,不然最后也不会那样朝他笑了笑。
      咳咳,不过说起来,不论她的古怪,这么一个冷冰冰的人突然笑起来还蛮好看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眼熟。
      等到林奶奶借了肥皂回来时,谢锦之自然已经不在了。让对她十分有好感的林奶奶大失所望,对没能将人留下来的苏隽年又是狠狠抱怨了一通,不再理他顾自出门把刚借来的肥皂还了回去。
      等到再次回病房时,手上拎着一袋红彤彤看着就脆甜可口的苹果,拿了一个洗了洗坐在病床前就自己啃了起来,连个眼神都不给病床上的人。
      苏隽年哭笑不得,对着林奶奶好一通认错才罢了。不禁好奇道,“您不是说如今的小姑娘都娇生惯养的太娇气不大喜欢嘛?怎么如今变得这么厉害?那姑娘是何方神圣呐?”
      林奶奶斜了他一眼,把手中的苹果咬的脆脆有声,“那些小姑娘哪能跟谢丫头比,这丫头多好啊。”接着把昨天遇上谢锦之的事说了一遍,“那丫头背了我走了十几分钟的路,连声累也不说,一看性子就稳重踏实,我家老头子当年背我走几步还嚷嚷个没停呢。”
      苏隽年闷声笑了两声,“说不定人家真是力气大,不累呢。”
      林奶奶白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了先前救护车来时的画面,不禁笑了声,“别说,那丫头力气是真的大,连你都抱得轻轻松松的。”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苏隽年脸都懵了,“抱我?”
      林奶奶将当时的场景复述了一遍,末了还不厚道地笑了起来。苏隽年脸都黑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被一个女人公主抱。
      “哼,你还不乐意呢,人家那样漂亮的一个姑娘抱你,你可偷着乐去吧。”林奶奶哼哼地说道,想了想又有些坏笑,“你怎么对人家这么好奇呀,难道对上眼了?”
      苏隽年无奈地看着打趣的老太太,“您说的哪的话啊,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总得多了解了解吧,不过说起来,这姑娘穿衣打扮,行为举止都古里古怪的。”
      “你懂什么,现在的小姑娘都特立独行着呢,穿着汉服的小姑娘你没见过?还有那个什么哥特风的,那才古怪呢!再说,老城区游客多,现在的人就兴穿得古色古香拍拍照,你没见着满大街坐轿子穿龙袍拍照的嘛?”
      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是他看着人却总觉得不像。
      “行了,人家救你还救出过错来了,让你这么挑三拣四的。人家又热心脾气又好,长得还水灵漂亮,我就是觉得她好,比你带的那个什么赵妍诗好的多得多。”老太太啃完自己的苹果,还是给苏病号洗了个苹果还削了皮,“整天三五不着调的,以为自己是天仙呐对着谁都吆五喝六的,我看指不定,你这回的事就是她引起的。”
      老太太本只是嘴上说说,结果看到苏隽年顿时沉默的脸色,忍不住瞪大了眼,惊道,“我的老天!真是她不成!这败家丫头又做了什么,给你惹这么大一祸,这前世得是个灾星呢吧,成天给人找事干。”
      苏隽年接过递来的苹果,哭笑不得,“您怎么听风就是雨的,这回是跟她有点关系,但也不完全是她的原因,说到底还是我的运气不太好。”
      林奶奶可气坏了,这回没忍住,一指头戳他脑袋上,“我还和老头子说你这机灵劲儿可比你妈好多了,结果你们是一个赛一个儿的缺心眼!还在我跟前替她遮掩什么?你以为我不看新闻呐,她这刚出了点名就风波不断,这耍大牌,那对前辈不尊重,真当这个圈子那么好混,长一张漂亮脸蛋就谁都得捧着她呐?我说她那性格就是你这天天给她擦屁股给纵出来的。我可拜托你让她长点心吧。”老太太嘴皮子贼拉灵活,得啵得啵一大串,指头在苏隽年额头上戳了好几下,那股子恨铁不成钢的劲儿全让她给戳出来了。
      苏隽年揉了揉脑门,叹了口气,浅浅地笑了笑,“估计她不也不需要我给她长心了,华灿庙小,估计也留不住她了。”
      林奶奶看着他眼下虚弱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说他了,“也没必要太难过,换个角度想想,她现在名气还不算大,现在跳槽总比把你们华灿啃光了再跳得好。当然,一个娱乐公司要肯定也需要有自己的招牌艺人,你们再培养一个就是了。我看那谢丫头就很不错,长得比赵妍诗那丫头也不差什么。”
      其实林奶奶和林爷爷两人面向娱乐圈做裁缝也很多年了,哪里能不了解呢。要培养一个好艺人有多不容易,资源哪里有那么好找。大公司财大气粗,投资赞助,好角色总是不愁。小公司哪里比得过。这废了大力气培养了个出来却是个白眼狼,说跳槽就跳槽,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老太太知道的,苏隽年自然也知道。比起老太太的愤怒,他更多的是了然。他其实并不是没有察觉到赵妍诗的异心,反而当初在她第一次接触到星宇的人后,他就发现不太对劲了。只是他们共事3年,他心里对她还是抱有一定期望的,他当初发现她并且签下她引导她进入娱乐圈时,她还是一个那么上进朴实的女孩,知道自己可能当明星时激动地说不出来话。然而渐渐的,娱乐圈的镁光灯让她变得越来越漂亮,也变得越来越功利。哪怕她当着开诚布公地跟他说跳槽,总也比私底下耍这种小动作的好。
      夜已静深了,林奶奶已经和后来赶来的林老爷子回去了。
      苏隽年躺在床上沉思,他这一趟出行是为了给她拿之前要求改尺寸的礼服,是临时更改的计划,原本交给助理就可以,他却偏偏自己来了,还只告诉了赵妍诗。
      他想试探她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这个结果也不怎么出乎意料,星宇的高层在一次晚会看上了她,在以重金挖走她的利诱之下要求潜规则。被他知晓后严词拒绝,他以为他是在保护旗下的艺人,没想到被人当成是绊脚石,挡了人家的通天路。接下来的解约、违约金一系列事情想必也是顺理成章了。
      痈溃总要烂到底了才好彻底拔除。
      苏隽年嘴角勾起一个凉意的笑,也罢,你不仁我不义,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傻白甜的好人。
      就在苏隽年想通怎么养伤睡觉时,突然听到从窗户那里传来的敲击声。
      “砰砰。”轻轻的,带着玻璃特有的震动感。
      有人?苏隽年诧异地往窗户看去。
      可是有人谁会敲玻璃,更不要说,他记得老太太说过这里是四楼。
      估计是鸽子这类的鸟吧……
      “砰砰。”
      他本不想理睬,然而,敲击声却并没有停,反而比先前更重了一些。
      苏隽年看向被窗帘挡住的玻璃窗,因为大热天开了空调所以窗户是关上并被老太太上了锁的。他脑子里突兀地想起从前看过的惊悚片主角听到动静去查看时的下场,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结果被自己的反应逗的笑起来。
      “砰砰。”
      敲击声始终未停下,苏隽年点了灯,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捂着伤口一点一点地挪到窗户边,打算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么有毅力,不停地敲敲敲。
      说实话,他虽然好奇,但真的以为会是一只强迫症的鸟还是什么的,结果却吓了他一跳。
      竟然是去而复返还不走寻常路的谢锦之。还是白天的那副装扮,侧身蹲在狭窄的窗台上,看到他之后又用手敲了敲窗户。
      卧槽,不要告诉他这个女人是从一楼爬上来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没话说,嗯,希望多多人看,能给我留言,谢谢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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