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死神之子》雨栗子

9、第 9 章

　　“首领的外出行为，早在半年以前就存在了，但当时他极少在外过夜。如果要说他有好几天都消失的记录……是从九月初，石川家灭门任务之后开始的。”

　　“……根据我们在八月底的初始线报，石川家一共35人，九月五日任务当晚，我们统计的人头数也是35人，然后首领在日志和档案里都签字确认无误。”

　　“但是，当天的报告，这里提到，那天早上，石川家来了客人，是夫人的亲友，并且当晚在石川家选择留宿。所以，我们的正确人头数，应该是36人才对。”

　　“少了的那个...会是谁？”

　　档案室中，胧骸两人花了三天时间在核对了虚最近一年的任务相关档案与他的个人档案后，一齐将重点放在了疑点最大、也是最接近虚有不正常外出时间的一次任务，两人对着勾画出的不正常之处，继续从重点任务对象开始排查，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问题。

　　“石川家的组成简单，家主新婚才一年不到，没有子嗣，我们的重点任务对象就只有家主与其妻子两人，家主的人头是我亲手砍下的，绝无问题。但是...他妻子的人头，记录却显示，夫人所在的偏院由首领点火，他没有去取人头，所以现场只剩下看不出真实身份的尸骨，没有实际拿到。”

　　“当天晚上和首领一起在一起的是鸩，鸩提交的报告里写了，他们去了夫人所在的偏院，并且他杀死了偏院里的所有人，首领则是负责将偏院的财物在放火前拿走，并未动手。那家的夫人是个还有两个月就会临盆的孕妇，按理说，应该会给人深刻印象才对，但是，没有任何人，包括鸩的记录里提及有杀掉一个孕妇。”

　　梳理到这里，石川家夫人已经是高度嫌疑对象，但是骸想了想，还是提出疑问：“如果仅仅只是因为黑夜未能看清对象呢？现在就认为是那家的夫人，是否有些过于草率？我很难相信，首领居然会引导重点任务对象逃走。”

　　“我也很难相信，但是目前来看，这是最大的可能性。”胧的表情看起来波澜不惊，但是，她没有规律地敲打桌子的手指却出卖了她的真实心情。“石川夫人，一个怀孕的女人，有什么特别的...等等，怀孕？”

　　她重新咀嚼了一下“怀孕”这个词，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骸不解问她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她便与他说了一件自己当时没太在意、但现在细想起来有蹊跷的事情。

　　“我是想起了半个月之前我和首领在藏书室偶然碰面，那时候首领也是无端消失了好几天才刚回来的。当时我拿了一本《妇产科学》，然后首领问我要这个书做什么，还问我是不是和燕子的培养有关。”

　　“也许是我太敏感想多了……但自从他宠幸的那个女孩死去之后，他就很少对我和燕子的事情关心，尤其是燕子，他连提都没提过一次。”

　　对于胧的这个猜想，骸也抱有半信半疑的态度——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偶然，根本没有办法作为关键性证据，但是，当他们将嫌疑人选放在石川夫人身上时，就觉得虚身上表现出的所有可疑信息都与此有关。

　　“……那当时首领拿走的书，你还记得吗？我倒觉得，那本书才是更重要的线索。”

　　“记得，就在他房间的书架上。首领他看书有个习惯，喜欢在上面勾画，我会去翻看那本书上的笔记部分，看看他最近到底都在关心什么。骸，虽然我个人认为石川夫人有很大的嫌疑，但现在证据还不够充分，我们不能自己给自己树立标靶，这样会容易造成误判。我会继续在奈落里寻找线索，但是有件事恐怕只有你能完成。”

　　胧意有所指，当她说到“只有你能完成”的时候，骸瞬间领悟了她的意思。

　　如果有什么会是在奈落里仅次于虚的杀手能做到的，那自然是……与虚直接抗衡。

　　“由我来亲自盯梢首领，以首领的反侦察能力而言，整个奈落除我之外没有人能做到。”

　　这并非是什么自大的言辞，而是客观事实，就连胧也认可这一点——她主要是维持奈落运转的领导者，作为杀手的各种技能则次于骸。“跟踪首领”这样的任务，她并不奇怪燕会失败，但是如果连骸也失败，恐怕他们挖出了再多的线索，也无法得到肯定的答案。

　　……

　　十月七日，周二，就在当天上午，他与学生吩咐了自己要出去散步。在他离开的同时，有另一个灰色的身影悄然跟在他的身后，跟踪他一同潜入京都城。

　　实际上，在山间，虚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后似乎有人，而他对奈落的这种小花招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总是想要控制他，掌握他的行踪，他对此非常反感，但是也不能直接与之撕破脸，所以他加快了速度，并且故意在山谷间多绕了几圈，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他就感受不到监视的视线了。

　　然而虚算错了一点，骸并不追求始终紧紧盯着他，他只要猜到虚的目的地是京都城，就可以直接去守株待兔。

　　所以，到了京都城内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放松下来的虚，只是拉低了头上的斗笠好遮住他的脸不要被人发现，却没有发现骸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的步伐，骸先后记住了点心店、糖果店、音像店，并在他踏进一家书店时，就在书店门口拐角处暗暗监视着他。

　　胧说过，首领曾经在书库对燕子的事情感兴趣，他会来书店，恐怕也和他在奈落看不到的书有关。男人将自己的身影隐匿于阴暗之中，聚精会神之际，突然听见了店员在与首领说话。

　　“这是您的书。吉田先生，这次您又买了孕产期的书？是您家夫人需要？……啊，不好意思，因为您是我家的熟客了，所以与您说话随意了些，您请见谅。”

　　“没事没事，我夫人确实快要生产了，所以我要再做些功课……这些也是她喜欢的故事书，请帮我一起包装一下。”

　　“好的。”

　　首领的话令骸的内心一惊。怀孕的夫人……排除首领在外找了相好、金屋藏娇还让对方怀了孩子的可能性，首当其冲的就是石川家的那个夫人。

　　一瞬间，所有的不寻常之处似乎都能串联起来了。

　　首领从那次任务的半年以前，就已经有偶尔的出外散步行为了，虽然很少在外过夜，但他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与石川夫人暗通款曲，并让她怀上了孩子，所以在那次任务中，首领是要保下自己的老情人和孩子，才会救下她们，并事后找了个地方安置母子两个。

　　“……虽然并不能排除只是个普通女人的嫌疑，但这是我能想到最有可能的答案。胧，你认为呢？”

　　“我刚刚将那个小姓调开，去首领的房间看了他的书，他确实在妇产知识上做了许多笔记，看来他在外有个要照顾的、即将生产的女人是肯定的。只是，我很难想象首领那样的男人会对一个女人用心到如此地步，哪怕是普通女人也……好吧，骸，你说的确实是最有可能的答案，那个女人所在的地方，有办法打探出来吗？”

　　在胧的办公室中，骸首先向胧说了他今天跟踪首领获得的重大成果，胧沉思很久，不得不承认这个答案虽然非常不符合他们对首领的认知，但却符合人之常情。但是，当她问骸能否继续跟踪首领打探到那个女人的住所时，骸却一口表示，这非常难。

　　“首领的警惕性很强，反追踪能力也很高，像京都这种人多的地方还好，一旦到了偏僻无人的地方，我能不被他发现的概率很低。既然他费尽心思不想要我们知道，我想，目前我们还是以情报调查为主吧。”

　　“你说的有道理，那么就多派些人手，与你一同在京都附近打探线索吧。我猜首领最近对任务的不寻常态度，说不定就是那个女人影响他的，我们得把那个她找出来。”

　　能对虚产生影响的女人，甚至可能让他对任务有了厌倦之情，无论她是不是曾经的任务对象，都还是由奈落直接掌握比较好。

　　“哑，哑……”

　　就在两人商量的时候，突然间，耳边有鸟类的鸣叫声由远及近，胧起身到窗前伸手，一只黑色的乌鸦便落在她的手上。乌鸦腿上捆着一个小竹筒，看竹筒上涂的颜色，这是一只负责与江户方面传递信息的乌鸦。

　　当胧打开里面的纸卷之后，她的表情几不可见地有了些许的凝重。

　　“怎么？是哪里发来的线报？”

　　骸也靠近了过来，胧便将那个纸卷交给了他，语气是难得一见的激动。

　　“江户那边，燕发过来的……那边有大变化，我们的机会来了。”

　　……

　　此时，远在池田城的虚还浑然不知奈落里发生的一切事情，实际上，男人已经懵在当场了。

　　把时间倒回几个小时前，当他风尘仆仆赶到夫人住所的时候，就隐约听见里面有音乐的缥缈声音传出，当他悄无声息站在门口时，他看见女人正背对着他，一个人静静地吹笛子。

　　那是一首古老的乐曲，笛声悠扬而清脆，优雅婉转，让他不禁想到了遥远的过去。

　　之前的某一代虚，他处在德川第三代幕府的时候，当时，以刺杀岛原首领天草四郎为投名状，他为幕府做了许多脏活，得到了将军宠信，也将一直被幕府完全排斥的奈落拉入了幕府的外围力量中。而他似乎对他那一代的胧颇有好感，所以他是除了自己之外、最为其他虚嘲笑排斥的虚。

　　那时候或许他还没完全诞生，但是，在他遥远的记忆之川中，那个虚，最喜欢的事情便是在月下倒上一杯酒，坐在奈落的走廊边聆听胧的笛声。

　　没有任务，也没有其他的烦心事，美妙的音乐就足够让人获得内心的宁静。

　　一曲结束，夫人仿佛有了预感一般，她回过头来看见门口的他并未很吃惊，反而就像与熟识之人重逢一般，自然而然地对他说：“您来了啊。”

　　“嗯，中午好，你的笛子真吹得不错……对了，我给你买了书，除了上次答应你的那几本，我还额外买了几本孕产期有关的，你产期应该也快到了吧？我觉得这些都是你需要的。”

　　“谢谢，劳烦您费心了。”

　　几句基础的寒暄之后，虚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直接对她和盘托出自己今天来访的目的：“我调查了，昨天中午，您兄长已经从京都出发去神户了，如果不出意外，他今天会路过这里，您要不要……”

　　他没有直接挑明意思，但夫人已经明了，女人摇了摇头，轻声叹了口气，美丽的脸上满是无法化开的忧愁与伤感。

　　“不了，这时候见兄长一面又能如何呢？既不能与他相认，徒为他增添麻烦，也让我更加痛苦……有时候，不去见面反而会好受一些啊。”

　　“从那一天起，我便已经死去，不该再去追求那些过去的感情了。”

　　夫人的声音很低，听上去也有些飘忽，说的尽是些虚还不太能理解的细腻感情。烨子抿着唇，不知为何，她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的梦。

　　她梦到了很久之前，自己的表姐，也是她从小到大最好的闺中密友，小时候曾经因为高烧，一度有夭折的危险，而当时，尚未经历生死之别、天真幼稚的她不断地求神拜佛，祈求自己最好的朋友能恢复健康。那时她向神佛许下了一个愿望：

　　“神灵啊，请您救救她吧，我愿意用我的性命，去换她的……”

　　或许命运就是这么诡谲而难以预测，她的朋友从那次疾病中奇迹康复，却在多年后，在那场灭顶之灾中失去生命。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反复思考这个梦，不断地问神灵，是因为当初她愿意为了救朋友献出性命，所以多年后，神灵让她代替自己死去了吗？

　　她有感觉，冥冥之中，命运似乎早已是注定的。

　　“石川烨子”已经在那天晚上彻底死去了，耽溺于这些无法给她带来任何东西，她不能再与过去纠缠下去。而她能抓住的，也只有现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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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骸：作为一个合格的部下，我应该学会自己脑补小作文了。
所以奈落直接认为孩子就是虚的，不然他绝对不会做那么麻烦的事情，嗯。（虚：我不是我没有）
私设里六代虚就是喜欢那一代的胧，应该算是难得比较有人味的虚吧，所以别的虚才比较看不起他。（论历代“虚”的鄙视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