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死神之子》雨栗子

11、第 11 章

　　奈落内，胧的办公室里，骸皱着眉头看完了胧递给他的纸条，终于明白了她为何激动：因为，他也很快陷入了同样的情绪中。

　　“……没想到，江户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真是百年未有之变！”

　　幕府的新一任将军德川定定，被御庭番的最强忍者地雷亚刺杀未遂。地雷亚为了躲避幕府追杀，便投靠了盘踞在吉原、大有占山为王之意的夜王凤仙，成为了其麾下自卫队百华的首领，目前，幕府和天人的势力，在吉原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御庭番代代为幕府心腹，也正因此，他们与本是御三家中边缘人物的定定联系并不紧密。这件事使得本来就得位不正的新将军对御庭番势力更加忌惮，有传言说，将军正在寻找新的、可以利用的力量。

　　在刚刚看完了燕传递回来的线报时，骸的眉头微皱。这些消息本属绝密，但既然燕就在事发地之一的吉原，他并不怀疑情报的可靠性。而那厢早已将消息消化完毕的胧，则是托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后，突然露出了一个非常甜蜜的笑容。

　　看多了这个女人的假笑，偶尔看见一次真心的居然还有点恶心。骸瞥了胧一眼，轻易地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胧开了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激动。

　　“这是挑战，但也是机遇，百年难得一遇的机遇！骸，你明白吗？”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这是我们奈落向幕府表忠心、靠近中央权力的绝佳机会——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没错！骸，中央权力！幕府和天人，这是自从第六代首领之后最好的机会了！”

　　胧的声音难得地有些颤抖，平时极少有真情流露的女人，此时却兴奋得连眼睛都被触手可得的权欲染作了深红。他们都是站在奈落顶尖的人，常年在权力边缘摸爬滚打，自然也明白政治风向的改变是多么难能可贵的机会。

　　奈落自成立以来就是京都朝廷的亲卫军，可是幕府时代开启后，京都不再是全国的权力中心，他们自然也得不到江户的信赖与重用。在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下，奈落甚至曾经一度处于被解散的边缘。

　　直到德川幕府第三代的时候，岛原之乱让当时的奈落首领有了展示武力的机会，那一代的虚完美地完成了任务，将叛贼的首领天草四郎杀死，又将荣誉虚名全部都让给了松平伊豆守信纲公，这才初步得到了家光将军的青睐。

　　然而，得宠快，失宠也快。幕府本就有其亲卫队御庭番，奈落又一向因风格冷酷、手段残忍而受到忌惮，所以在虚失去了将军的圣宠后，奈落也只能继续屈居关西，为幕府和朝廷同时做脏活。如果能趁着这次机会向幕府、乃至向正在逐步蚕食幕府权力的天人展现出奈落的力量……

　　那么，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将不再是幻想。他们终将有掌握权力的出头一日。

　　与这些相比，一个不太服帖、也处处碍事的首领，反而是没有过度关心的必要。面对燕传来的重要信息，胧骸两人几乎同时做出了最终决定。

　　“首领那边，调查继续，但是别派那么多人手了——让枭和鸩他们一起去江户支援燕，确定消息的准确性，也探探幕府那边的动向，一旦情况属实，我们必须行动起来！”

　　……

　　池田城内的某个小房子里，高个的青年紧张地坐在客厅内望着一旁的卧室房门，好一会儿，一个中年妇人才推开了门，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出来了，而他也在那一刻立刻站起来，强装镇定问道：

　　“...她的情况怎么样？”

　　夫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面上是说不出的喜悦，她告诉他：“没事，您夫人只是生产时劳累过度，所以现在睡着了。女人都是这样的，生产之后可累了，自然要好好睡一会儿……”

　　得知自己的“妻子”只是劳累过度所以才需要睡眠，虚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实话，刚刚夫人那个托孤似的语气实在是把人吓得不轻，哪怕他也知道她其实没有什么大碍，还是不免要感到几分心惊。不过现在好了，远山夫人说她只是睡着了，他也终于可以放心了。

　　正当他放下心来的时候，夫人的下一句话立刻让他呆在当场。

　　“……阿绫也睡着啦，吉田先生，你要不要抱抱她啊？你还没仔细看过自己的女儿吧。”

　　说完，她还向他示意了一下她怀中的孩子，笑着要他抱抱阿绫，而他呆愣愣地看着那个小小的、正在沉睡的婴儿，突然感觉手指尖一阵麻痹。

　　刚刚被洗干净血污的孩子，在他眼里，她是洁白的、纯白的、没有一丝污垢的雪白。那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小婴儿，一个尚未被这尘世的一切污染过的纯真生命，是与象征着死亡、绝望、朽烂、黑暗的他正好相反的存在。

　　“如此……如此纯洁的生命，我真的能抱她吗？”他轻声喃喃，诉说着自己的迷茫，却被夫人当做了初为人父的不知所措。夫人噗嗤一声笑了，走过来直接将婴儿递到他的面前，强硬道：

　　“当然了，你可是让她出生在世上的人，吉田先生，抬头挺胸起来！你是她的父亲，怎么能不抱抱自己的女儿呢？来，托住她的脖子，还有这里...”

　　她教导他该如何去抱一个婴儿，而他也小心翼翼听着夫人的教导，笨拙地将孩子慢慢抱在怀里，小小的婴儿仿佛意识到换了一个人要抱住自己，她的小嘴里发出了呼噜噜的声音，可是却没有哭闹。整个过程中他的内心被一种奇妙的感情充斥着，而当他抱住这孩子，仔细地打量她的小脸蛋时，他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这个可爱的孩子，她的分量是如此之轻，她是那么脆弱而需要呵护。对，这是经由他的手，出生在这世上的孩子。如果他没有在那天晚上保护了她的母亲，她此时也不会在他的怀中安睡。虚尝试着低下头去贴她肉嘟嘟的小脸蛋，便感受到她是那么温暖，那么柔软。

　　多么神奇啊，这个可爱的小生命。

　　“……她真漂亮，真可爱。”他发自内心地赞叹。

　　“是吧？这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孩子啦。吉田先生，恭喜你呀，得到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千金，您可要好好地照顾她和夫人啊。”

　　远山夫人的话里是毫不掩饰的夸赞与羡慕，此时，她望着阿绫的目光也是满含柔情的温暖与爱意。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健康又漂亮的孩子，让她想到了自己曾经失去的女儿，她多希望这能是她的孩子呀！

　　她沉浸在这样喜悦又伤感的情绪中，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和眼前的男人说过孩子出生后的注意事项，见青年也同样爱不释手地抱着孩子，她赶紧道：

　　“对了，吉田先生，差点忘记了，孩子出生之后还有的要忙的呢……”

　　……

　　当烨子醒来的时候，她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自己究竟是睡了多久，有一瞬她甚至怀疑这是死后的世界。但是，眼前那个陌生却又熟悉的房屋告诉她，她还活着，这里是她现在的家，她平安地生下了孩子。

　　她回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想坐起来去找她的孩子，可是全身上下都很痛，痛得她哪怕轻轻地动一下，都会感觉身体就像要撕裂了那般。女人艰难地转过头去，这才看见，自己的床边多了一张婴儿床——这是之前她与虚一同去街上买回来的，而虚此时就坐在婴儿床边，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温柔极了，碧绿色的眼眸满含父亲似的慈爱，正在看着摇篮里的婴儿。

　　“...首领...先生...”

　　她艰难地试图喊他，虚在听见她的呼唤声后立刻起身到她身边，询问她感觉怎么样。

　　“全身都很痛...我动不了，麻烦您扶我起来，我想看看阿绫...”

　　在他扶起她、并帮她从摇篮中将阿绫抱过来之后，她这才算是第一次亲手抱住了自己的孩子。这是一个非常温暖的小肉团，湿热的小脸蛋轻轻地贴在她的胸口，正在睡着觉，这个柔软的小婴儿让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自己经历的一切艰辛、一切痛苦，都在这个瞬间荡然无存，此刻的幸福令她仿佛能忘记过往的一切。她抱着自己的女儿，不知不觉地就流下了眼泪，女人低低地哭着，泪珠一颗一颗地落下，打湿了女儿的襁褓。就在她自顾自地哭泣时，突然间，她看见自己的眼前多了一张白布。

　　是虚，他递过来一张手帕。“擦擦眼泪吧。”他温声地对她说，她没有多说什么，于是他便为抱着孩子无法腾出手的她擦拭了眼角的泪水。

　　虚的动作十分轻柔，小心翼翼，而她就在那一刻感觉，她是需要这个人的。

　　她需要他。

　　在他帮忙将孩子重新抱回婴儿摇篮后，见他的动作温柔而熟练，她忍不住地对他开了口，却是第一次用十分温柔、十分轻松的语气，就像一个交往已久的朋友一般与他说：

　　“...您啊，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的。”

　　听见夫人如此评价他，青年的背影看上去瞬间僵硬了，他的动作缓了一缓，但随后还是小心地将屋内的窗帘拉开，让和煦的阳光能正好地晒在小婴儿的身上。男人苦笑了一声，看上去倒也没有怎么波动，只是无奈地回答道：

　　“不...请别开这种玩笑，像我这样的杀手，怎么会有女性能看得上，何况，我也没有那样的打算。”

　　这是他的真心话。就算他已经打算离开奈落了，可是，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与普通的女性组建家庭、共度一生呢？这根本就是只有美梦里才会发生的好事，他又怎么配？更何况，他是个不会老不会死的永生者，还背负了那样多的血债，这样的自己，就算勉强与某个女性在一起了，恐怕，也无法收获幸福的吧？

　　他自认为自己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夫人却摇了摇头，轻轻地否认了他。

　　“话可不能这么说，也许将来您会遇到一个，让您不顾一切也要和她在一起的女性。”

　　在虚看不见的角度，夫人凝望着他的背影，她那双碧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说不出的复杂情感，与深深的依赖信任。那是一个女人望着男人才有的眼神。

　　这究竟是预言？还是祝福？抑或是...她的期待？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这句话会在多年后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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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与文案相对应，夫人对虚（松阳）的好感已拉满，所以...前方高能注意。
不过作者还是要表示：夫人对虚，是因为需要才会爱他，而非爱他才会需要他。
奈落那边的剧情稍微涉及到原著吉原篇、蜘蛛篇和倾城篇的内容，属于我的个人推测之：定定为何会重用奈落、放弃御庭番。
另外第六代虚和当时的将军的故事，咳咳咳，请自由发挥想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