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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南候府选的是片京畿的世外桃源,离皇城说远不远,说近也决计不近。

      上马车前,余言留意挽起了车帷,但许言书道她体虚,不宜受凉,又给关上了。
      幸好之前留了个心思,把木杠斜了斜,也依稀能看到点窗外风光。

      许言书的人设便是温婉的,不爱多说话,坐定后只拿着本厚厚的医术翻阅起来。

      余言扫过她,看向窗外,这片竹林已经走了许久了,竟然还没到头。

      长安外如此广阔的竹林--徐行地。
      想来就是以后“氽安事变”的储兵之地了。

      果真是块宝地,延绵几里,皆是有些年岁的高竹,昏光从疏叶中洒进一些,映得暮色将垂的四周更显昏暗,时不时还有几只乌鸦飞过,莫名有些阴冷意味。

      余言手中篡紧着方才换衣时从袖口抖落出的字条,上面只留有一个篆字。余言书看不太出来,只大抵识得个“王”字旁。
      王字旁……在古代大多指玉石!

      “许姑娘,你说石头能治病吗?”余言开了口,恍若话家常。

      “嗯……”许言书翻了翻方才的医术,笑答:“自是有的,譬如玝石化毒,玑玉去热……姑娘也对医术有兴趣?”

      “可感兴趣了,”余言像是真来了兴致,却复又轻声微叹:“,可我年少时家境不好,未识得几个字。”

      “姑娘的家境……”许言书欲言又止:“姑娘聪慧,若是现在有心,定学得会。”

      余言不语,还以为能套出点自己穿书前的身世背景,没想到就被她这么敷衍了过去。

      “若姑娘不嫌弃,小女可以教姑娘一二。”许言书怕余言生疑,又道。

      正好。余言倒不客套,抬指点向许言书真翻来那页,目光潦草扫扫,果真,那个字找到了。
      “我想学这味药。”

      许言书笑意淡了些,但声色仍然温柔:“这是珩玉,实无药用价值,只是有传说道,它是集万福之灵石,编书先生图个吉祥,便写进去了。”

      “哦……”原来这个字是“珩”啊。
      余言抬眼,求知若渴:“除此无他?”

      许言书真打算思索答话,马车忽的颠簸起来,竟瞬间转进了一处无光小道。
      周围黑了个彻底。

      “姑娘莫怕,去城里的大道前两日塌了,无奈只得走这条小路。”许是察觉到了余言的眼神,许言书合上医书,巧妙挪了个身,挡住了最后一丝缝隙。
      “秋子,递盏油灯来。”

      “都怪那纨绔太子,心情不好就拿糟蹋长安城取乐!”递灯进来那小姑娘顺势抱怨了句。

      “秋子。”许言书正色强调了声,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本来就是嘛……”秋子闷声嘟囔,但为了不让小姐生气,也便没埋汰太子了。
      “小姐,过了这座桥就到长安城了,正亮着烟花呢,还点灯吗?”

      探进来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绾了两髻小辫在两边,戴着多红珠簪子,发丝有些枯黄,但眼睛灵动得不行。
      余言还是第一次见单眼皮也能长得那么漂亮的小姑娘,而且,眉心一点红痣,更是锦上添花。娇俏可人。

      她人设可怜,所以剧本里的叙述余言依稀记得。秋子是个瘦弱姑娘,是被酒鬼父亲卖到许家的,好像才得了六十文钱。秋子倒是打小耳聪目明,尤其能吃苦。

      许言书买下了她,她又伶俐忠诚,与许言书关系亲如姐妹。
      只是,剧本后期,不知为何突然没了她的踪影。

      “念着偷懒就直说~”许言书笑着抬手轻点了下秋子的脑门,颇有几分宠溺。

      “我才没有!”秋子努努嘴“这位姐姐呢?为何覆着个面纱?她是何时来的许家?见过长安的中秋吗?”
      秋子圆溜溜的眼睛转着转着看向了余言,余言下意识捋了捋头发,加固了面纱。

      看来知道她“来了”的人还很少。

      “就你唠叨。”许言书佯装生气把医书搁到秋子手上“余姑娘染上了风寒,一点凉都受不住的。”

      风寒……果真只是风寒吗?
      余言指腹摸摸自己手踝间凸起的可怖纹路。
      各种风寒可以致此?

      “这长安的秋天就是烦人,风刮得跟刀似的。”秋子努努嘴,开始抱怨。

      许言书故意皱皱眉,将车帘一放。
      “休要吵到人家姑娘。”

      “……”

      *

      “看!长安!”
      两人相继摇头后,无人再理睬秋子,她也便识趣地转了过去,再有点声响,便是长安城到了。

      皇城的中秋盛宴自然不比,还未入夜,满城便噼里啪啦绽起了烟花,照得长安如同白昼一般。

      “小姐!糖葫芦!”顺着秋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当真是片卖糖葫芦的。

      对,是“片”。过了京畿入长安城,她们走的便是官道。

      官道平日里查得严,除了皇亲贵族,外来使臣,通通都是不让走的。

      但逢年过节的,皇帝也会下张恩旨,许摆上那么几天摊。官老爷小少爷们出手阔绰,这样摆几天啊,几个月的口粮就都有了。

      穿书之初,余言有过那么一丢丢想来长安街摆摊的想法,嗯,只是一丢丢。

      “小姐……”秋子的头又悄悄探了进来:
      “我想吃……”

      “银子不在你那……”

      许言书话音还未落,马车猛地一颠簸!

      “吁-!”
      “吁--!”
      “吁!”

      车夫连吼了几声!用尽全力拽住了缰绳!

      马车又是一颠!
      带人差点飞了出来,幸好余言方才打盹把裙摆系在了车棱上。

      不过,眼疾手快忙着去拉许言书了,自己的面纱倒是散了,好巧不巧一阵风,吹起了窗帷……

      还好车夫技术好,就算马受了惊,也还是稳住了。
      方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砸在了马车前。

      “小姐!你没事吧?!”秋子才坐稳,便急切地打算钻了进来。

      “无碍,你呢?”许言书看了眼面纱掉落的余言,先动手按住了帷帘:
      “莫进来。发生了何事?”

      “他他他……他来了!”
      回答许言书的不是秋子,而是沿街的摊贩。
      隔着帷帘,都能听到外面人潮攒动,慌乱逃走的动静。

      哐--
      一声巨响。

      周遭忽的一片死寂。方才攒动的人潮,竟片刻没了半分声响。

      烟花“嘭--”地绽了一声后,周遭一片死寂。
      来者是谁?那么大阵仗?

      “还跑呢?”
      说话那人声音懒散,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掺着不耐烦。

      “这……这可是天子脚下!”有个青年声音支支吾吾,像是在怯怯反抗。

      余言悄悄掀起帷帘一角,朝外看去。

      只见马车前,正躺着个被揍得灰头土脸的人。
      青绸兽纹?官家的人。

      他手篡着把镶珠嵌宝的佩剑。佩剑吊穗上上好的宝玉已经裂成几块,狼狈碎在一旁。
      这玉都能砸碎,可想打人那人方才用力之狠。

      “那又如何?”看来是他打的人。
      余言近视,看不太真切,只瞧着那人着了一身黑,与穿得喜庆的旁人格格不入,像是披了一身死寂夜色。烟花绽开时,方才能看见些许暗纹。
      他羸弱得紧,白得要命,立在那里,生人勿近。

      那人不急不慢走上前来,躺着的人忙捂着胸口往后退挪。
      “天……天子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

      那人越走越近,周身分明没有任何武器,人更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但莫名让人不寒而栗。

      “你的意思是……”伤者退无可退,背已然快抵到马蹄。
      那人垂眸,缓缓蹲下。看向他,满眼却是居高临下。
      “要治我罪?”

      伤者嘴角不受控抽抽,手上的剑也颤着又篡紧了几分。
      却不敢再发一言。

      “今日废了你的腿,以后便安分些。”
      那人潦草扫了那片拖延了一地的血迹,抬手向伤者身后伸去……

      伤者猛地颤抖了下,看得旁人都胆战心惊。

      他要杀人灭口?
      余言书心叹,一来就见证这种血腥场面,真是刺激。

      “怕什么?”
      那人轻挑眉,收回手。
      “我就捡个东西。”

      糟糕!是她的面纱!

      好在那人并未借此发挥什么,只起身。
      “散了吧。”嘴角勾起莫名笑意。
      “今天可是个普天同庆的好日子。”

      “……”众人唏嘘。

      他转身走时,抬眼望了望抬起的轿帘。
      余言好巧不巧真对上他的眼--清冷莫测。

      余言真欲闪躲,结果那人忽然眉眼微弯,遥遥开口:“你的面纱?”

      他的声音不大,却因周遭安静,尤其在烟花绽过那一瞬,清朗入耳,众人都听了个明白,皆朝轿中看来。

      余言忙放手。面纱没了,差点暴露。

      “咚--咚--”
      马车没有走动,反是身后响起了礼貌有清脆的叩窗声。

      “何……事?”余言拉开帘子,还猜是谁,不想迎上的是张笑得天花乱坠的桃花眼……

      不知是烟花过分璀璨了还是如何,那人背后枕着一片灿烂星海,眉色微淡,眸子散漫,肤色甚白,尤其穿着一身素黑衣裳,平平衬起了三分病态。
      他眉眼微弯,笑得十分好看。

      “姑娘,你的面纱掉了。”
      又一阵清风吹来,拂过面纱,上面绣得桃花很是显眼,颇有几分初见惊艳的浪漫意味。

      他!
      想起方才那人阴婺的作为,余言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总觉得他的笑意让人莫名背脊发凉……

      “多谢。”余言真欲抬手去接,想早解决早了事。

      可那人将手帕抽回了些,隔得远远的,修长如玉的手很是扎眼。
      他又笑笑,目光流转间,盛着星辰万千:
      “三百两。”

      “啊……?”

      “三百两,我便还你。”那人笑意加深,眸光流转间,颇有几分温情。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神似敲诈碰瓷的行为。
      按常理出牌好不好?

      “你……”余言左右看了他好几眼,犹豫开口:
      “缺钱?”

      “不算。”那人垂眸稍加思索:
      “但能讹一笔是一笔。”义正言辞。

      “……”
      果真,人不可貌相。

      “太……公子!你怎么还在这里,宫里又在催了!”
      那人好似还打算说点什么,冷不防身后窜出来个着着宫服的小厮,急匆匆催着走。

      他也进宫?

      “稍着。”小厮立得恭敬,嘴上却仍旧在支支吾吾的催促着,那人竟然没恼,只命令了句:“稍着。”

      随即抬手……
      举起了串糖葫芦??
      可以想象--方才还在大街上把人腿都打惨的人,此刻正拿着串糖葫芦对你笑脸盈盈的冲击感。

      余言右眼跳了两下,觉得面纱还是不要得好。忙放下窗帷。
      不料一只修长细白的手不打招呼探了进来,掀起了大半帘子,余言差点没跟他急。

      “给你,抵押。”
      这人把糖葫芦往她手里一塞,转身便走了……

      “嘶-”那人手触到自己的瞬间,心口为什么会揪着疼……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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