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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板子打完,王翰林开始讲学。

      元威帝正当盛年,皇子们也多数十岁出头,年纪相当。所有的皇子里,除了三皇子秦珲病弱,七皇子秦熹年幼,四皇子三岁就殁了以外,其余的皇子都在这个学堂里一起念书。

      其余伴读也皆是十岁出头的勋贵子弟。整个学堂年纪最小的就数庆阳、瑞阳和程安了。

      王翰林讲的是大学,三个小姑娘一句也听不懂,不过她们仨本来就是随堂听,听到哪里学了多少都随她们自己,王翰林也不会为难她们。

      程安听得云里雾里,虽然听不懂,但是她还是强行记住今日所学,准备下学后慢慢去体会。

      前面庆阳的脑瓜子已是一点一点,昏昏欲睡。瑞阳坐在凳子上不停地悄悄切换坐姿。王翰林眼风瞟了两人一眼,没说什么。

      程安悄悄看了一眼秦湛,发现他双目微垂,面无表情地看着桌面,不知道有没有听课。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学,众少年都发出幸福的喟叹,一边伸懒腰一边往恭房走。

      候在外面的太监宫女们,赶紧提着自家主子的食盒进屋,先是把散乱着纸笔的案几收拾好,再从食盒里取出饭菜一样样摆好。程安和庆阳回来的时候,案几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

      本来都是按照各自的品级,在御膳房领同一样式的饭菜。但是有的嫔妃嫌弃不好吃,会自己开小厨房。

      程安、庆阳和秦成三人的菜式和别人不一样,看上去就精致美味,连餐盘里都有一朵萝卜雕花点缀着。一看就是庆贵妃动用自己的小厨房做出来的。

      程安边吃边看向秦湛的位置。

      秦湛还没回来,一个大圆脸的宫女把红漆食盒就那样放在他案几上,并没有把饭菜取出来。过了一会儿,秦湛进了屋来,他到自己案几前,提起食盒径直又走了出去。

      程安赶紧透过窗棂往外望。

      只见秦湛走到院外的一处小溪边停住,在一张石桌前坐了下来。他打开食盒,取出装菜的一格摆在旁边,抽出筷子直接就在食盒里开始吃。

      程安想起前几天他藏在树林里吃东西的场景,觉得这个食盒里肯定份量很少,秦湛根本就吃不饱。

      心中一酸,冲动之下她端起自己还没动过的一盘黄焖鱼翅,和另一盘用虾球和肉馅做的“黄葵伴雪梅”。把两盘菜放进食盒,提着就向门外走去。

      庆阳正在往嘴里塞一颗鱼丸,见状忙鼓着嘴问:“以......去.....哪.....以?”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我出去一下。”程安边答边出门向秦湛方向走去。

      急匆匆走至快到小溪了,才想起自己这样贸贸然提着菜过去,秦湛会怎么想?会不会一怒之下真把自己给掐死了?

      程安踟蹰不前,心中犹豫,就提着食盒站在了那里。

      “小贼,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秦湛的声音突然响起,把程安吓了一跳,他并没看向程安这边,一直在低头吃饭。

      程安左右看了一下,没有别人,看来这个小贼的确指的就是自己。她咬着唇瓣,鼓起勇气慢慢走近,然后把食盒放在了秦湛面前的石桌上。

      秦湛以为程安也是来这吃饭的,就撩起眼皮恶狠狠地看向她,说了一声:“走开。”

      见程安绞着手指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蹙起眉头冷冷道:“听不明白吗?本王叫你走开。”

      很好,现在只是叫我走开,不是叫我滚了。

      程安快速转身,向着院子大门走去。

      刚走两步,就听到秦湛在身后叫道,“站住!”

      程安停步回头,只见秦湛对着桌子上的食盒抬了抬下巴,意思叫她拎走。

      程安摇摇头。

      见秦湛露出疑惑的神色,程安顿悟,秦湛是以为她把饭盒遗忘在这里了,于是她咬咬下唇,小声道:“那是给你吃的?”

      发现秦湛听不清,她又加大了音量:“那是我拎来给你吃的。”

      一句话刚落,就见秦湛的脸上阴云密布,额头青筋暴起。他充满戾气的眼睛死死盯住程安,咬牙切齿道:“小贼,你今日辱我,来日我必当奉还。”

      程安简直魂飞魄散,急急上前两步,一边摆手,一边语无伦次申辩道:“不是,不是的,我不是,我就是想给你吃好吃的,我就是想给你。”

      “我只是想给你吃,那天我也是无意碰到的。我不是小贼,我没有恶意,我也没有玩花样。”

      程安越说越委屈,看着秦湛依旧凶狠的神情,忍不住两泡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我不是小贼,我是尚书程世清的嫡长女程安。”

      程安说完,心里浮现出前世最后那一幕,那个背上插满箭矢,却微笑着叫她好好活着的秦湛。

      再和眼前这个凶狠暴戾,口口声声叫自己小贼的瘦弱少年一对照,心中诸般感受,又难受又心酸,忍不住眼泪汹涌而出。

      泪眼模糊中,她看到秦湛一脸嗤笑地看着自己,心中一痛,她终于崩溃地在秦湛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程安心里涌上几分羞耻,但又控制不住,越哭越伤心,只得蹲下身把脸埋进了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

      等到她终于情绪平复下来,抽搭着抬起头时,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的红漆食盒静静地放在石桌上,没有动过。

      裙摆都被眼泪浸湿了一片,眼睛也又红又肿,程安宁愿被先生打手心,也不愿意这个样子进到学堂去。庆阳一定会追问她,然后秦成也会过来询问,秦湛在一旁看着,不定心里怎么想。

      于是,程安在刚进学堂的第一天就逃学了。

      她呆呆坐在石桌旁,等着庆阳下学,午学倒是下得很快,一个时辰就结束。少年们爆出高声欢叫,纷纷涌出学堂,争先恐后地向骑射场跑去,身后跟着一大群也奔跑着的宫女太监。

      他们下午还有骑射课,得赶着换了骑射服好上课。

      庆阳也出了院门,四处张望。看到从小溪边过来的程安,捂嘴低声问道:“你去哪儿了?你居然逃学。”

      程安撒谎道:“我肚子有点疼,怕坐不住老是跑恭房,就干脆在外面等你了。”

      庆阳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程安就算肚子疼也在等自己。唔了一声后又问她现在还疼不疼,程安扯了几句把庆阳糊弄了过去。

      “我们下午干什么呢?”庆阳用脚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要不我们去看他们骑射吧?”

      “不想去。”程安兴致缺缺。

      大哭了一场,她现在精神头还没怎么恢复过来。

      “那我们还是去挖泥巴捏人?”庆阳一拍双手。

      程安:......

      那我还不如去看骑射呢......

      ......

      骑射场外,围着一圈太监宫女,正在大声鼓掌叫好。骑射师傅是一名武官,没有那么多规矩,又喜热闹,巴不得喝彩声越响亮越好。

      何况围观的人越多,动静声势越大,皇子王爷们就练得越加认真,这节课他们正在师傅的指点下练习射靶,每人手持一弓,身前一靶,身后再立着一名挎刀侍卫,在太阳下认真地苦练。

      庆阳牵着程安就往人群里钻,众人一看是庆阳公主,纷纷见礼后就让到了一边。

      程安向靶场望去,只见各位少年郎都是一身劲装,个个如拔节的翠竹,身姿挺拔昂扬。她在一排人里找了一遍,在离人群最远的那一头,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秦湛一身黑色打扮,腰带束出了劲瘦的腰身,正举起架着箭矢的长弓,对着前方的靶子缓缓拉开弦。

      “好!”身边的太监宫女又爆出一声喝彩,不知道又是哪位皇子王爷射中了靶。

      正午的阳光有点刺眼,程安手搭凉棚,半眯着眼使劲远眺。

      只见秦湛的弓越拉越圆,就在程安开始担忧那弓身会不会被折断时,秦湛的手一松,箭矢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微微的弧度,然后擦过靶身,落在了后面的草地上。

      程安心里发出了惋惜的一声“哎。”

      秦湛又从身后取过一箭,再次搭箭上弓,拉弦瞄准......

      又一箭飞了出去,但是又脱靶落空,同样擦过靶身,落到了地上。

      程安心里开始纳闷,上辈子秦湛带兵打仗是出名的凶悍,世人都称他为银面阎罗,一手弓箭更是百发百中。为何这一世连靶都上不去呢?

      是这世的秦湛发生了改变,还是......他隐藏了自身实力,故意屡屡脱靶借以藏拙?如果是后一种,那他为何要这样做?他在向谁隐藏?

      程安想起了很多的不合情理之处。

      以秦湛的凶悍,他是怎么能被几个奴才肆意欺辱,连饭食都能克扣?

      若说以前年纪小倒也罢了,如今他已堪堪长成,再过两年就要出宫立府了,为何还要继续忍受恶奴行径?打杀几个胆敢欺辱主子的奴才,就算是不受宠的皇子,那也是可以的。

      程安只恨自己上辈子从来不留心秦湛,夫妻一年形同陌路,这些疑点直到现在才发现。

      秦湛,到底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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