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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这时,院门被人推开,一个提着食盒的中年太监急步走了进来。

      那太监一边穿过院子,一边大声道:“殿下,奴才取膳的时候遇到点事情耽搁了一阵儿,没饿着您吧?奴才先给您赔罪了。”

      说完,直接就抬腿进了屋。

      一进屋,那太监就愣住了,提着食盒定在了原地。

      只见程安正立在屋中间,冷冷看着他,再盯着他手里那只食盒。

      那太监虽没见过程安,但瞧着衣饰华丽气度不凡,想来也是贵人。便行了个礼,惶惶道:“给主子请安。”

      程安冷笑一声,道:“我不是你的主子,你不用给我请安。”

      又让开一步,露出趴在床上的秦湛,“看清楚了?这位大元朝五皇子殿下才是你的主子。”

      “早就听说有些不知死活的狗奴才,仗着自己主子凡事不计较,就蹬头上脸忘了奴才的本分,还以为自己才是主子。”程安绕着那太监缓缓走了一圈,“我本以为都是些碎嘴子无聊瞎编的,毕竟哪个奴才敢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做筏子,那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那太监听到这里,已是神情惊惧面色苍白,全身抖得手里的食盒都在轻轻摇晃。

      “我在这皇宫里只是客。虽然是客,但要发落一个区区恶奴还是成的。”程安声音渐渐凌厉起来,“更何况,如若被皇上知晓,怕是有些狗奴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程安被程世清宠得一惯跋扈,在尚书府那是颐气指使惯了的。这到了宫里后,知晓自己不再是能作天作地的霸王,便收敛了许多。但这下一发怒,训起下人来,也是拿出了尚书府大小姐的派头,透着一身的冷冽森寒。

      那太监腿一软,扑倒在地,浑身抖若筛糠,大声哭道:“贵人饶命,贵人息怒啊,奴才哪里敢,给奴才一千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奴才也是听令行事,都是......都是......”

      说到这里住了嘴,匍匐在地上嚎啕起来,嘴里只不住叫着贵人饶命。

      “程安,你走吧。”趴在床上的秦湛突然道。

      他一直把脸埋在枕头里,也不知现在是何表情。

      程安想了想,再对着那太监道:“我带来了伤药,给你家主子好好把药上了,如若不然......”

      那太监连连叩头,大声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会仔细给殿下上药。”

      程安再看了一眼秦湛,默默转身,走了出去。

      她顺着紫水宫外的□□随意往前,不一会儿,前方就出现了一处大大的湖泊。

      现在进入十月,湖上已然没有了荷花,但是荷叶层层叠叠地铺开,一片青翠碧绿,也很赏心悦目。程安沿着湖畔慢慢走,心绪烦乱,手指下意识地揉着几根野草,完全没在意那汁水都染绿了指尖。

      前方林荫掩映间透出一座小亭的飞檐,程安向着小亭走去,想在这湖边坐坐。

      到了近处,拐了个弯,整座小亭出现在眼前,里面还坐了位从未见过的少年
      。程安一怔,趁那少年还没发现自己,就想轻轻走掉。刚转过身,就听见后方亭子里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

      “来坐会吧。”

      程安顿住,左右看看没其他人,确认是对自己所说,便回转过身,向着亭子缓步走去。

      那少年大概十三、四岁,长得温和俊秀,穿着一袭白衫,身形清瘦,正坐在一架轮椅上眺望着湖面,腿上还搭着一条毛毯。

      程安进得亭子,在离少年三四步远的地方对着他福了一福,再寻了石凳坐下,用手绢轻拭额头的薄汗。

      少年拍了一下掌,亭子边的树林后面,急急走出来一名宫女:“殿下有何吩咐?”

      “给这位小姐倒一杯茶。”

      殿下?这是哪位殿下?程安脑里飞速转起来。

      对了,据闻三皇子秦珲生来就体弱多病,常年在琴华宫里养着病,平日里很少外出。因着身体的关系,都是先生去他宫里单独讲授,不用去学堂。

      宫女很快给程安端上一杯茶水,程安接过抿了一口,茶汤清冽芬芳,只觉齿颊留香。

      程安对着少年道谢,“多谢三皇子。”

      少年点点头,没说什么,不过也证实了的确是三皇子秦珲。

      程安放下茶水的时候,秦珲看了看她的手,突然扯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程安看看自己的手,指头上染着星星点点的绿,想是开始揉那野草的原因。又从亭里看出去,能看到自己在湖边行走的那条小路。

      想到自己一路扯花拔草都被别人看在眼里,程安不免有些羞恼,脸色微微泛红。

      秦珲看着程安的神情,猛然顿悟到什么,赶紧正正脸色,看向远方。

      程安慢慢平静下来,喝着茶,看几个宫人划着小船在湖里采藕。软风阵阵,带来一股染着水汽的荷叶清香,两人都静静坐着,耳边只有树林里的啾啾鸟鸣。

      当宫女前来续水的时候,程安阻止了,并向秦珲告辞,向缪秀宫方向行去。走出一段后,程安再回头,看见秦珲还一个人注视着湖面,病弱的身影分外单薄。

      叹了口气,程安去回想前世秦珲的情况,想了半晌,却发现除了知晓这位皇子生来体弱以外,其他事情是一无所知。

      倒是秦湛这只狗儿,哪怕是大婚前,也有关于他的消息时不时传到自己耳朵里。

      什么自请去宁作带兵,什么又击退了达格尔的一次进攻......有意无意地,总是有人把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讲给她听。

      可那时候,当听到秦湛被重伤时,她想到的不是他伤得有多重,会不会危及生命。而是他的半边脸也被毁了,这叫她以后怎么正视他那张脸。

      她当时在家里又哭又闹,是怎么说的?好像是宁愿看傩面,也不愿意看那脸。后面再见时,秦湛就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

      程安心里一阵抽痛,仿似有只手伸进胸腔捏住了她的心肝。

      前世不知道秦湛有没有像今日这样挨过板子。如若有,他一人趴在那孤零零的屋子里,又是怎么熬过去的......

      思绪烦乱间,不知觉已经到了缪秀宫外,程安长长吸了口气,待心情平复后才走了进去。

      一进宫门,就被宫人叫住,“小姐,程夫人来了。”

      是娘来了!程安心里又惊又喜,急急向着主殿跑去。

      程冯氏好些天没见到女儿,心里想念得紧,这次庆贵妃召见入宫,她就提出要带程安回去住两天。陪着庆贵妃聊了一下午后,程冯氏带着欢天喜地的程安出宫回尚书府。

      一出宫门,程安就看见自家那辆马车,挂着程字灯笼停在一边。老王坐在马车旁的石阶上,抽着烟斗等着她们。

      看到程安,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姐,这可终于能回府了,可是给先生装病告的假?”

      程安一边往车上爬,一边笑道:“没有,我可是我娘正大光明带我出宫的,先生要打板子,也该去打我娘。”

      程冯氏也笑了起来,伸出手指点了点程安的头。

      老王磕熄手上的烟斗上了马车,驱着马儿缓缓掉头,朝着尚书府方向而去。

      程安撩起竹帘子往外望,就在马车缓缓前行时,她看见左前方走着一名身着粉红宫装的宫女。

      那宫女边走边警惕地左右四顾,低着头步履匆匆。回头间,程安发现她看着甚是面熟,却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

      宫门外的大街最是热闹,人群川流不息。老王驾着马车在人流里缓缓前行,不一会儿,那宫女就在前头走得不见了踪影。

      马车又过了三条街,人群稀少起来,再拐两条巷子,就是尚书府了。

      “吁!”老王突然停下了马车大声道:“这位兄弟,把你马车往边上动一动,让我借个道。”

      程安又把竹帘撩起向外看去,原来前面的巷子里有一辆油篷小车,正停在巷子中间挡住了道,自己这辆车过不去。

      油篷小车没有任何标志,一般普通百姓家的车都是这样。车厢的竹帘也被撩了起来,显是坐在里边的人也在往外望。

      一名戴着斗笠的黑衣男人坐在车前,斗笠沿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只能看见嘴角边有一颗硕大的黑痣。

      那男人听到老王的喊话却没做声,只抖了抖缰绳,驱着马儿往路边靠去。

      “谢了兄弟。”老王对那男人拱拱手,继续赶着马儿前行。

      两车交汇时,小车的竹帘被放了下去,却微微左右甩动着,不时露出车厢里面。

      程安在那瞬间瞥到里面坐着两个人。靠里那位看不清,靠外的是名宫女,长着一张长脸,正是路上遇到的那名宫女。

      一张长长的脸......长脸......电光火石间,程安想起来了,这就是先前带自己去紫水宫的那名打扫宫女,因为不甚在意,所以程安一时竟没有想起来。

      一名打扫宫女按说是不会出宫办差的,在大街上看见的话怎么都有点稀奇。何况还是在一处偏僻巷子里,坐在一辆停在路边的马车上,车厢里还有其他人。

      而赶车的车夫显然也是遮掩了自己的容貌,不想被人发现。

      程安用手指抠着窗帘,暗自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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