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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沈渔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急到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身旁不间断地传来互相搏斗的声音,有人被另一人撞在了树上,然后又被一拳打偏了头。

      沈渔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试着从两种不同的呼吸中判断谁占上风。

      半山别墅太安静,平时这个点基本不会有车,这次却像天降神明一般来了几乎四五辆。

      沈渔使出全身的力气朝着林外喊:“救命——”

      林外的车子没听见减速的声音,沈渔连续喊不停喊大声喊,喊破了嗓子,才终于听见几辆车子齐齐刹在了他们不远处。

      这一瞬间,沈渔几乎要软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池舟一脚将那人踢趴在了地上,趁他不及,重重跪坐向他的后背,缴获那人当成武器的破皮带,牢牢将他的手反绑在了身后。

      那人被抓嘴里不停骂脏话,池舟手往地上一拢,一团泥叶交杂的混合物就塞住了他的嘴巴。

      专业的擒拿手法,让那个小毛贼毫无反抗之力,池舟将人从地上提起来,暂时交给了停下的车。

      住在半山别墅的人非富即贵,基本车里都跟有保镖,制住这人问题不大。

      他做完这些,赶紧赶回了林子里。

      开口前突然在衣服上将右手的血迹抹干,才走到沈渔的面前。

      小姑娘傻傻呆呆乖乖地站着,脸上神色不好看,他揉了揉她的脸,牵住了她的手腕,想起刚才在另一个树林的话,他嘴角勾起一点笑意,说:“跟好。”

      沈渔心慌得不成样子,挣开他的手,反握住他一根手指:“你怎么样。”

      他说:“一点小伤。”

      六神无主地到了屋里明亮处,沈渔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一点小伤”。

      他的左手,一条深可见肉的伤口横贯了整个掌心,像被利器一刀劈下,血还在汩汩地冒,牵她一路,流了一路。

      沈渔甚至不用特意回想,就记起了那一声慌张至极的“小心”,以及瞬间滴到她锁骨的血。

      她能听到那把尖刀劈过冷风抵到她耳边的声音,她也知道她是如何躲过了那个连想象都害怕的危险。

      有个傻子献祭了自己的手,换她毫发无伤。

      沈渔轻托着他的手掌,眼睛红得滴血,她抬起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望住他的眼睛,如此坚定:“我一点也不感动。”

      池舟也望着她的眼,轻轻笑了笑,拇指抹过她通红的眼角,凑近她的眼前:“那我再努力努力。”

      沈渔一瞬间心酸得想哭。

      她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问老爹的助手:“医生还有多久到?”

      助手看了看手表回她:“应该还有5分钟。”

      “催他们快点!”

      “是。”

      沈渔交代完,顿了顿脚步,余光往身后沙发上瞄了瞄,眼睛又是一红,随即头也不回地去了地下室。

      沈柏联正在恶声恶气地审着毛贼,身旁围着一圈黑衣墨镜的保镖。

      “吓唬谁呢,装□□啊,”沈渔走进去脸色不善,将那人嘴里的布团抽了出来,对沈柏联说,“把人放了。”

      “不行!”沈柏联心有余悸,“这事不听你的,你差点出了意外,我绝不能放过他。”

      那人在地上扭,冷冷哼笑:“那你怎么不看看你的宝贝女儿做了什么好事。”

      沈柏联老当益壮,一个飞脚就踹到了他身上:“你在我手里还敢废话!”

      “爸爸,”沈渔看着那人面朝下磕在了地上,急忙道,“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的,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想跟他好好解决。”

      那人本是个怂到在村子里被老婆追着打的货,这会儿可能想起了被虎老婆支配的恐惧,敞着嗓门吼:“呵,就你这种烂了心肝的臭婆娘,不弄死我算不错了。”

      沈柏联气到指着他直抖,沈渔冷着脸骂他:“你再废话连篇我就把你绑架我的事报给警察,110带走你用不了半小时。”

      怂货又怕警察,又怕她家,两相矛盾下,脑子实在又不够用,只能又怂下去了。

      沈渔撒着娇推沈柏联出门:“爸爸,这事你就别管了,你上去看看池舟,人家池氏集团的少东家为了救我受了重伤,你不得去表示表示吗。”

      沈柏联一贯知道沈渔的倔强,没有哪次不顺着她,这次人在他们手里,他没有不惯着她的理由,便随着她的轻推出了门:“哎哎,别推,爸爸知道呢,他一个未来女婿,凭什么让老丈人上赶着去慰问啊,他拍我马屁还差不多。”

      ……

      …………

      ………………

      爸爸,您别误会!

      小女渔渔给您跪下了。

      沈柏联留下一句“保镖不许赶走”,就飘然绝尘地离开了,毫不在意自己扔了一个惊天巨雷,小渔渔被炸得外焦里嫩,裹上面粉,隔壁的池舟都馋哭了……不是。

      沈渔渔心情复杂地回了地下室,对保镖摆了摆手:“给他松绑吧。”

      保镖们迟疑了一瞬,沈渔也没管,她心情低落,吃一顿大餐也不会好的那种,她对着地上那人说:“我们有过什么交易,说出来,只要不是作奸犯科,我都答应。”

      怂货跟她没打过几次交道,但哪次见她不是满脸阴沉嚣张跋扈的,这个样子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个陷阱,他说:“你是不是在录音,想搜集罪证,把我送进去关个十年二十年。”

      “嗯嗯嗯,赶紧的吧,我想早点下班。”沈渔整个渔体都有气无力。

      “你!”

      怂货那张圆胖脸憋了一口气,差点憋成猪肝色,沈渔在电光石火之间想起了那辆保时捷里的人。

      “你是那个准备撞唐冰的司机?”沈渔这话不是问句,几乎肯定。

      “正是我郑存金,”圆胖脸狠狠望她,“也是你要赶尽杀绝的郑存金。”

      “我到底怎么你了,明明是你差点把我撞死,”沈渔真是被这人贼喊捉贼搞怕,“算了算了,我不追究了,我当时许诺你多少钱,你说给我听,拿完钱咱们一拍两散,从此再也不必见面了。”

      “怎么我了,怎么我了,你还好意思提!”郑存金根本不理会钱不钱的,他绝望嘶吼,“我愿意干你那伤天害理的事,本就是为了我那重病的儿子,他是我唯一的儿子,老郑家三代单传的独苗,结果因为我一点点的失误,你就如此赶尽杀绝,仗着有钱有势,通知所有的医院都不救治我儿子,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儿子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

      说到最后,郑存金情绪异常激动,差点就要跳起来打沈渔,被身后围着的保镖一脑袋拍了下去。

      他无力地伏在地上,一阵悲从中来,呜呜呜地哭了满地泪水。

      “别哭了,哭什么哭,这/波挨揍是你应得的,”沈渔一开始还感同身后,越听越没劲,她说,“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伤天害理的事做了就是做了,理由不是借口,我之前也做错了很多事,我会承担,希望你也是。”

      郑存金兀自哭得伤心,沈渔瞄了他一眼,小声哔哔:“何况你最后都想撞死我,危险关头的选择最能反映一个人,你可以靠边,可以拐弯,但你就想撞死我,可见你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无辜。”

      郑存金抬起涕泪模糊的脸,大着嗓子喊:“你现在就算全说成是我的错也行,可你为什么要让医院不接收我儿子!”

      “胡说八道,”沈渔离远了他一点,免得被口水喷到,“据我猜测,要么你没找对医院,要么你儿子彻底没救了,别因为自己的无能就把罪过都怪到别人头上,我真的没时间特意找你的麻烦,我家的公司一分钟赚好几万,我跟你过不去干嘛,嫌钱不好花吗。”

      郑存金被她信口胡诌的数字一惊,咂摸咂摸她的话,问道:“你真没故意跟医院打招呼?”

      沈渔不耐烦跟他解释:“生老病死是没有办法的事,你需要找一个人恨才能有所寄托,我是无所谓,我欠你多少钱,你拿了赶紧走吧,去找个最好的医院,如果需要,我还可以给你介绍医生。”

      “我不信,你不可能会做这些。”郑存金不敢相信沈渔的承诺,这样的条件太诱惑人,根本不是他能肖想的,也许又是一个陷阱。

      “我管你信不信!妈的!”沈渔被烦透了,她本来就心情不好,“你绑我的事情我不追究,你扎伤人的事我可不能帮人家做主,你自己去磕头换免死金牌吧。”

      沈渔烦糟糟地站起来,转身向门口,一尊大佛挺立,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他对沈渔轻轻挑了挑眉,沈渔像受了伤的小鹿一样背着他逃向了角落,一不小心还撞倒了除草机。

      池舟:“……”

      他望着沈渔小心猥琐地缩在角落的背影,暂时没理会,朝着郑存金走去:“你的磕头我心领了,免死金牌换给你,你明天去池氏总部,我会交代助手给你支票,医生也会介绍给你,拿着钱以后不要出现了。”

      郑存金心底翻涌得像狂风吹拂的海面,想说什么不知道说什么,真想磕个头也被保镖拖了出去。

      夜晚的黑色逐渐褪去,好像黎明已经不远,郑存金抹掉突然涌出的眼泪,一个人走进了夜色深处。

      七情六欲八苦难,各有各的苦,谁都活得艰难。

      不过最难的是沈渔,她可太难了,她被人逼到了墙角!

      “你你你干嘛……”沈渔转过头将侧脸贴在墙面,背不断往墙上抵。

      池舟将受伤的手搁到她脸旁:“你怎么都不看看我,的伤,好疼啊。”

      沈渔理亏,偷偷睁开一只眼,一眼就看到那包裹成拳击手套的纱布,五指遮到手腕,不知道的还以为手断了,沈渔换了一边脸,不知所措:“那那要怎么办……”

      讨厌的人追着她来到了另一边,这次连呼吸都拂在脸上,好听的声音搔得人心痒痒,他说:“要呼呼。”

      沈渔无力地闭上眼,满脸通红。

      讨厌的人恶作剧得逞,将头靠到她耳边,轻笑出声。

      紧贴着的距离让沈渔耳尖也开始泛红,一颗心擂得像要出征的战鼓。

      那人像是伤口进酒了,醉意明显,趁着沈渔闭上眼,一点一点靠近了她的脸。

      薄唇贴住脸颊的同一刻,沈渔突然将他推开。

      池舟有一刹那的不解,沈渔握紧拳头,对他说:“不行。”

      池舟不理,朝着那双樱红双唇过去,沈渔抬起两指挡住了,她再一次说:“不行。”

      池舟轻皱眉。

      沈渔望着地下室藏在角落的灭火器,破碎地一笑:“我是坏女人,很坏很坏很坏,我们俩不合适的。”

      坏女人?

      池舟脑中闪现她刚才对郑存金说的那些话。

      坏女人会告诉郑存金做错了就做错了,要学会承担吗,坏女人会说要给郑存金介绍医生吗,坏女人会放过今天的郑存金吗?

      但是沈渔脸上又出现那种苍白如纸的神情。

      池舟的心比手疼。

      他默默退后,放开了对沈渔的压制。

      只是他可怜地望着她说:“我的手真的很疼,明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你能给我送点汤喝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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