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医时代》沐仲景

499、查房看病下

　　接下来是张老大夫用大蒜治疗的患者复诊。众人刚走进屋，一股强烈大蒜味，熏的几个学徒直皱眉摇头。萧然然过去把窗户打开。

　　病人说：“用大蒜治疗后，现在感觉病已经好了十之六七，咽喉已不感觉痛，吃饭吞咽东西也顺畅许多。”但他说话时候，众人还是听出他声音略有嘶哑。但病人似乎对治疗十分满意。

　　叶八味点点头，说：“麻烦张大夫给大家讲讲，大蒜能治疗这位咽痛患者，是什么道理？”

　　张老大夫说：“大蒜外敷，能将上冲之虚火向下引，引火归源，病情及时缓解；大蒜泡水喝，能散喉部之寒邪。”

　　张老大夫年轻时候拉药斗，以后逐渐成为一名大夫。没有系统学过中医，因此对于中医理论拙于言辞表达。

　　叶八味说：“虽然只是几瓣大蒜，但在张大夫手中却用的比抗生素还要好。

　　当病人向我们说热、上火的时候，我们往往会条件反射的考虑开清热的药物，其实在火的背后也可能是寒！患者体内有地方或许有寒。

　　正常人体的气机对流，寒与热之间是可以平衡的，试看经常吃冰糕、喝冷饮的人，凉物天天吃，还是叫热，吃得月经不调了，吃得下肢发凉了，胸中还是燥热。

　　其实患者的热，正是人体的阳气，我们可以将它引到寒邪重的部位，用自身之寒来散自身之热。

　　如何引？得明白为什么患者自身不能寒热平衡协调，这样找到失调的脏腑，针对这些根本问题治疗，不是见热治热，见寒治寒。

　　有时候活血化瘀可以治上火；有时候疏通经络就可以散寒；有时候用药外敷可以引火下行；有时候稍加意念，就可以导火运行……

　　术的方法很多，但道是根本。我们通过学习，要明白治病其中道理。知其要，治病就很简单。

　　时常有一种感觉，中医这门技术的潜力非常之大，它就好像是一把屠龙刀。

　　而我们大多学中医的人，不会使用这把屠龙刀，有的用来杀鸡，有的用来杀猪，有的甚至用来挖泥土……

　　有时还会抱怨，这技能杀鸡没有菜刀顺手，杀猪没有顶红刀的长短合适，挖泥土还没有锹好使！该扔掉！该废掉！

　　其实我们更应该做的工作是静下心来沉思，是自己没有入中医之门，还是真的中医这把屠龙刀太钝了。”

　　张老中医点头说：“是这样的，叶大夫说得有道理。”

　　叶八味问：“你们当中有谁知道，道德经第二章第二段写了什么？”

　　胡凌风小声嘀咕：“我们是来当医生学医的，可不是学道当道士的。”

　　郑好说：“《道德经》第二章中写道：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叶八味点头说：“不错，道德经这句话从阴阳的角度来看，说的是阴阳对立的两个方面；从道的角度看，谈的是事物间的普遍规律，有与无、难与易、长与短、高与下、音与声、前与后，不论什么时候总是相生、相成、相形、相盈、相和、相随的，这些基本的法则我们随处可见，如果我们认识事物的深度能够达到如此境界，同时如果能将其与自己从事的工作联系起来，则意义重大。

　　具体到刚才这位上火咽喉痛患者，看到病情难的同时，一定要想到事情的另一个方面易，常常易这一面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难易相成”，当一个复杂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时，其实问题的背后已经准备了一个很容易解决的办法，世间万物均有生克之道，任何疾病都应当有解决办法，这是铁定的规律，只是我们需要去研究和探寻。”

　　叶八味深入浅出的讲解，让郑好感觉中医的确博大精深。自己平时更多的追求了术的治疗。其实更多的病可以上升到道的角度去理解。用更简单方法，治疗更复杂的疾病。

　　下一位病人，是位三岁小患者。一看到呼啦啦进来这么多人，而且这么多人都围着他看，那小儿吓得趴在妈妈怀里大声哭起来。妈妈小声抚慰，很久，孩子才止住哭声。

　　萧然然说话了：“这是翟志思大夫的病人。”叶八味点点头，给孩子把了脉，说：“现在孩子好多了，是吗？”抱着孩子的中年女人说：“翟大夫的药太好了，孩子现在已经恢复健康了。”

　　叶八味点点头，目光看向翟志思，翟志思介绍说：“这个小病人两岁了，因为咳嗽，不能吃饭，曾经在县医院用药八天没有效果，花了六千多。三天前来我院，我用了麻黄附子细辛汤。现在病人已经痊愈。”

　　说罢脸上带着一副得意之色。叶八味说：“为什么要用中药，而不是用小儿推拿。”

　　翟志思说：“考虑到病人已经在医院治疗很长时间，患者治病心切，一再要求用中药，我也是没有办法，就没有选用小儿推拿。”

　　病人母亲点头说：“没有错，是我们要求喝中药的，我们感觉推拿还是不如中药快。”

　　叶八味没有理会病人，对翟志思说：“你是大夫，还是病人是大夫。”翟志思低头说：“我是。”

　　“既然你是，为什么要听从病人家属的话。作为一名大夫，治病救人没有自己主见吗？”翟志思一时无语。

　　叶八味继续说：“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明明有更安全的办法，却要去选择一种有毒，并且让病人处于危险境地的疗法，即便能够看好病人的病，这也不能算是一个好的大夫，也不是一位合格的大夫。”

　　翟志思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叶八味说：“我说过，六岁以下小儿，能够推拿的，就不要给他们用药。”

　　病人家属说：“用中药治好病，我们已经很知足了。中药与抗生素比，肯定无毒，副作用少。”

　　叶八味没有回答病人。而是对众人说：“所有药物都是有毒的，大夫就是用毒药治病，不同的是，一个好的大夫，可以把毒药用到该用的地方，即便是砒霜、附子等毒药也对人是有裨益的。而不该用的，即便是一把绿豆也可能让病人拉上三天肚子。对于六岁以下的孩子，如果没有其它不可抗拒因素，我反对用任何中药，不要说是附子、麻黄与细辛，即便是最普通的甘草我也不希望给孩子用到。”

　　翟志思说：“师傅说的是，我们的一切中医治疗，一定不能急功近利，要坚持自己观点，从病人利益考虑。医生要对得起病人的信任，医生也要感激病人的信任。用最安全有效办法为孩子们治疗。”

　　下一位病人约莫四十岁，长得瘦瘦高高，他是张传经管理病人，首先病人自己做了介绍：“我是羊头峪的病人，前几天因为吃了些辣椒，后背就肿起来个疙瘩，白天晚上的痛，打了两天针好了，当晚喝了些酒，第二天就突然又肿了，较之从前还大，痛得我直不起腰，家里老人说：这种生在背上的疮搞不好是要死人的，所以我就到这里来了。经过张大夫治疗两天，现在好多了。”

　　胡凌风观察对方背上贴着一片膏状东西，皱眉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张传经介绍说：“病人疮疡发生于饮酒吃辣椒后，症状表现是红肿热痛，且发生于背部太阳经位置，脉数，舌红。是个很典型的阳证疮疡，我给病人用了芒硝加红糖，外敷治疗。”

　　胡凌风有些惊讶：“芒硝加红糖就可以消炎吗，我真是第一次听说！”

　　张传经说：“不是消炎，中医没有消炎的说法，红糖加芒硝可以治疗阳证疮疡。我也是跟一位祖传治疗疮疡大夫学的。”

　　郑好问：“这个方法怎样用，红糖芒硝比例是怎样呢？”

　　张传经说：“芒硝适量，以能覆盖肿胀区域为度，加少量红糖以能使芒硝粘和在一起为度，不可过多，将二药放在容器内捣数次，使成粘稠糊状，不可过稀。红糖量多，会过稀。将糊状物放在纱布上，贴敷在肿胀部位，四周用胶布贴紧，防止糊状物外流。12小时换一次。一般一次即可见明显效果。”

　　病人点头插嘴说：“是的，我一天就感觉舒服了，比打针还快，没想到红糖也可以治病。”

　　叶八味点点头说：“这个方法好，简单并且廉价，对于脓未成者，可完全消肿；脓已成未溃者可缩短病程，减轻肿胀。若将六神丸研粉，撒于糊状物表面再贴敷效果或许会更好。”

　　张传经点头说：“是的，这种方法贴敷在麦氏点，配合其他疗法，治疗单纯性阑尾炎或阑尾周围脓肿，也可缩短病程。另外也可以用此法治疗嵌甲的肿胀，肿胀消除后再去除嵌甲。”

　　胡凌风说：“这个祖传秘方真好。”

　　叶八味说：“我是不赞成什么祖传秘方的，也不认为这世上有所谓的祖传秘方，一个方原本就存在，古人笔之于书。后来之所以成为一个家族的祖传秘方，可能因为这个家族，使用这个方的时间久，病例多，感受深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