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上你，爱上你》莳七

39、第三十九章 晚饭（2）

　　今天星期三，晏玥下午没课，早早地就把今天的作业改完匆匆往菜市场赶。今天是顾天祈邀请他工作室的人来家里做客的重要日子，晏玥从前天开始就在准备今天晚饭。
　　“你知道他们有什么不能吃的吗？”某天晚饭后，晏玥左手拿着一本小笔记本，右手拿着笔，眼睛亮亮地看向顾天祈。
　　顾天祈无奈放下手中的《呼啸山庄》原版书，想了一下道：“易煓不会吃南瓜和芒果，其他的人没有什么忌口的。”
　　晏玥眨巴眨眼睛，没反应过来：“就这样？”
　　顾天祈点头，反问晏玥：“不然呢？”
　　这下轮到晏玥傻眼了，晏玥呆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他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想起公关部几人通过徐子舒传递过来的厚厚菜单，顾天祈微微一笑，宠溺地揉了揉晏玥的脸颊，“没有，你做主，就算是火锅也没有关系，他们很好养活的。”
　　工作室里，“很好养活”的公关部四人齐齐打了个喷嚏，互相面面相觑，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晏玥被顾天祈揉得脸颊泛红，想起前两日的吻，心率不知何时又开始变得紊乱，偷眼瞧了瞧一本正经看书的顾天祈，嘴角又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自己喜欢的人就在自己面前，不再是伸手触不可及的梦境了。
　　翻过一页书页，顾天祈红唇轻启，“玥玥，你在看什么？”
　　“看你呀。”自然而然，没有一丝防备。
　　顾天祈凤眼一弯，眼尾荡开圈圈涟漪，他转过身，看着几乎把自己整个人都藏在小小笔记本后的晏玥，无奈又好笑地把笔记本拉下，“生气了？”
　　晏玥摇摇头没有说话。
　　顾天祈叹了口气，伸手揽过在一旁装鹌鹑的晏玥，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柔声道：“玥玥，在法律上我们是夫妻，我是你丈夫，在生活中我们正在交往，我是你男朋友，你和我不需要这么……这么拘谨。”
　　其实他更想说僵硬，不知她是受了什么影响，自从说开关系后，反倒不如之前相处得自然。
　　过了好一会儿，顾天祈才感受到怀里人逐渐放松的身体，以及小心搁在自己肩头的毛绒绒的脑袋。
　　“我，我靠着你靠一会儿。”身边人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初出茅庐的青涩，温热的呼气落在耳间，酥酥痒痒的。顾天祈搭在膝盖的指尖缩了缩，安抚自己，算了，这也算是有进步了。
　　午后阳光甚好，蔚蓝的天空碧空如洗，菜场里几位大叔大妈挎着篮子一遍又一遍逛着，严格执行“货比三家的原则”，各位摊主们或拿着手机看视频，或热情地招呼，或手脚麻利地整理自己摊前的果蔬。
　　晏玥熟门熟路走到一家鱼摊前，挑选了一尾肉厚好动的大黑鱼，摊主见是晏玥，笑道：“还是把鱼头剁下，切成两半？”
　　晏玥笑着答道：“嗯，不过能麻烦大叔帮我把鱼肉切片吗？我要做水煮鱼。”
　　摊主笑道：“没问题，我的手艺在这里是最好的。”
　　晏玥亦笑：“我也是知道大叔手艺最好才会总来大叔这里买。”
　　又交代了摊主几句，晏玥开始挑选其他需要的食材。
　　“小姑娘，挑排骨吗？我这里的的猪肉都是今天刚宰杀的，绝对新鲜。”一脸横肉的猪肉摊前，摊主热情地招呼停留在摊前的晏玥。
　　晏玥习惯性地用指尖按了按猪肉表面，感受一下是否有潮湿之感，又细细看了眼五花肉外皮是否厚实，如果只是薄薄的一层，这肉就不是很好。
　　“老板，我要两条排骨，这块五花肉，还有这块后腿肉，顺便帮我后腿肉搅碎，谢谢老板。”
　　摊主把后腿肉放进绞肉机里，又把两条排骨按纹理切下，侧头问晏玥：“小姑娘，排骨切得大一些还是小一些？”
　　“小一些，麻烦老板了。”
　　摊主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把排骨切好，把搅碎的肉装进袋子里递给晏玥。
　　“谢谢老板，我钱转你微信了。”晏玥笑着接过肉，又把微信付款界面递给老板看，老板拿过围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把汗，笑道：“好咧，欢迎下次再来。”
　　绕过猪肉摊，晏玥顺脚来到禽类摊前，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大爷坐在摊前，身边一张模板上贴着两章微微泛黄的打印纸，上面是支付宝和微信收款码，前面两大框精神抖擞的乌骨鸡挺着脖子，迈着步伐，宛若刚刚得胜归来的君王。晏玥弯下|身，盯着框里活蹦乱跳的乌骨鸡半晌，然后指着最骄傲的那只乌鸡对老大爷说：“大爷，我要这只。”
　　去海鲜摊拿回了自己的黑鱼，又去买了一些其他食材，这才回到禽类摊前，拿到了已经被去毛去内脏的乌骨鸡。
　　晏玥想要去买一些水果，但奈何双手已经提满了袋子，腾不出手来挑选，恰在此时，顾天祈的司机武哥如及时雨出现在了晏玥身侧，“晏小姐，顾先生让我来帮你提东西。”
　　有了武哥这位肌肉遒劲的帮手在身边，晏玥就完全放心大胆地继续挑了。
　　中途，晏玥开口询问了一句武哥有什么想吃的，武哥这位大老爷们扭捏了半天说了句“都可以，只要不加香菜就可以。”。
　　这厢晏玥挑得起劲，那厢徐子舒看得一脸嫌弃。
　　“我说你直接给她不就行了，干嘛这么麻烦绕这么大个弯子？”徐子舒看着顾天祈不知从哪里倒腾出一枚铁钉和一把大石锤，在晏玥住的房间阳台上找了一正中位置钉钉子，石锤与铁钉“哐当”的撞击声听得徐子舒耳间发麻。
　　顾天祈一手捏着钉子固定位置，一手拿着石锤用力敲打，一边仔细注意钉子是否发生歪斜，一边回答徐子舒：“我问过玥玥的弟弟晏清，他说玥玥的父亲确实送过她一盏风铃，就被她挂在房间的窗户前，既然要送，肯定要帮她装好。”说着，一个用力把钉子钉进了雪白的天花板上。
　　“帮我拿一下尖嘴钳，我把钉子弯一下。”
　　“那个是尖嘴钳？”徐子舒看了一眼满满当当的工具箱，面对长得都差不多的钳子挑挑拣拣。
　　“黄色的那把，尖头那把，对，就这把。”
　　递上尖嘴钳，徐子舒抬头看着顾天祈把一枚固定进天花板的长钉弯了个120°大腰，然后默默把手上拎着的风铃递给他。只见他把风铃挂在钉子上，又用力掰弯长钉，使其形成一个圆，保证风铃不会被吹掉下。
　　挂好风铃，顾天祈从凳子上下来，又手动确认了一番风铃不会掉，这才开始收拾被徐子舒翻乱的工具箱。
　　“我怎么都不知道你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多功能工具箱？”徐子舒斜靠在阳台边上，看着顾天祈把一件一件工具整齐有序地摆好，十分好奇。
　　“徐哥，我大学主修建筑，辅修电气，这些是大学那会儿留下来的。”
　　徐子舒眉峰一挑，默默站在一旁不说话，只是看着顾天祈收拾工具箱，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开口说，“天祈，你27-29号是有什么事吗？”
　　顾天祈放下工具箱，微微一笑，“嗯，有，玥玥家的事。”
　　徐子舒看着顾天祈带着工具箱往橱柜方向走，微微皱眉：“晏小姐家最近没有什么大事需要你连着请三天假吧。”
　　“有，玥玥的父亲的追悼会。”
　　“追悼会？”徐子舒眉心皱得更紧了，顾天祈和晏玥在一起的时候，他托人去查过晏玥的信息，晏玥的父亲早在四年前就过世了，怎么现在突然要开追悼会？
　　顾天祈把工具箱放回橱柜，又去厨房倒了两杯温水，把一杯水递给徐子舒，细细解释道：“玥玥的父亲是一位近期沉冤昭雪的缉毒刑警。”
　　“缉毒刑警”四个字恍若千斤巨锤狠狠砸在徐子舒心口，过了很久，徐子舒才从顾天祈手中接过温热的水杯，“晏小姐的父亲，是缉毒警察？”
　　“嗯，是的。14年前，玥玥的父亲临危受命……”
　　阳台的窗户半开着，午后和煦的微风打着滚，欢快地拂动风铃短册，清脆响亮的铃声如同泛开的圈圈涟漪，荡起层层交迭的韵律。
　　故事有些长，等顾天祈讲完，水杯里的水已经凉了不少，徐子舒呆呆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微凉的液体顺着喉咙“咕咚”落在胃里，一股凉意从胃底涌向四肢百骸，好半晌他才讷讷开口，“真真是一部现实版谍战大片，电影剧情都不如这跌宕起伏的。”
　　顾天祈低垂着眉，修剪圆润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清冷如雪的声线低沉，“可不是，如果不是岳父心明眼亮，留了后手，他的冤名只怕一辈子都洗不尽了。”
　　徐子舒微微叹了一口气，“好在这正义来得不算迟，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公关那边我会去说的，就算是出事了，也有我给你兜着。”
　　顾天祈弯唇一笑，像一只偷腥成功的小猫崽，“谢谢徐哥。”
　　徐子舒摆摆手，大度道：“真想谢我，就给我倒一杯热咖啡，我不爱喝水。”
　　“还是不加糖？”
　　“不加糖。”
　　初秋的阳光暖融融的，透过落地窗散落在地上，阳台上两株开得正旺的金桂径自吐露芬芳，金黄的花瓣一簇簇划开横冲直撞的金光，细碎的光斑星星点点，一如洒落在平静无波的海面上的粼粼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