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多妖娆（重生）》雾园

6、第6章

　　第六章

　　三姨娘受伤这事儿虞书华次日一早才知道，要不是红叶多嘴说了一句，只恐怕她还被瞒在鼓里。
　　刚戴上一支赤金镶珠花簪，红叶就从外头进来。
　　虞书华抬眸瞧了一眼，从首饰匣子里头挑出一对白玉垂珠耳坠，低声问：“怎么样？”
　　“小姐，打听清楚了。”

　　红叶喘着气回头见没人，压低声音道：“是魏氏。”
　　虞书华一挑眉，着实是未曾想到过，向来在虞郇跟前恭良温顺的魏氏居然也干这起子缺德事。
　　“三姨娘身体无恙？”虞书华将耳坠递给红袖，稍微侧了点身子让她给自己戴上。

　　红叶摇头，悄声道：“昨儿个说是三姨娘身子不适自己请的大夫，没想到那大夫却是魏氏身边的娘家远方亲戚。药中被下了一味马钱子，若不是三姨娘自个儿原先家中是药材铺，只恐怕用量过多丧命都未可知。”

　　听见这味药，虞书华笑起来。
　　“马钱子用量过少却不致命，量多后便会惊厥、四肢颤动、呼吸困难。”虞书华摸了摸自己的鬓发，饶有兴趣的道：“魏氏明知三姨娘颇通医理却还如此，只怕是有威胁到她的地方不得不除啊。”
　　红袖若有所思，低声道：“我听我娘说过，当年夫人病逝极有可能与三姨娘有关。”

　　虞书华回眸，她的眼神清明。
　　伺候了这么多年虞书华，她的一个眼神自然是能够知晓她心中所想。
　　红叶往前上了几步，三人凑在一块。

　　“您都猜到了？”
　　红叶诧异，没想到虞书华居然知道了这件事。
　　虞书华往后靠去，漫不经心的垂眸整理袖口，轻声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好戏还在后头，咱们得打起精气神好好看戏才对。”

　　从一开始见着虞书华的性子一天比一天离谱，到现在两人已是习惯，红叶却还是忍不住问：“小姐，您为什么突然跟魏氏母女两走远了？”
　　虞书华只笑，她什么也没再说。

　　魏氏看着面前的女人，胸口憋着一股气无数纾解。
　　三姨娘哽咽着声音：“夫人，我可都是一心待您，您怎能如此害我。”
　　“妹妹说的这是哪里的话？”魏氏佯装不懂，起身笑着去握她的手，谁料被三姨娘退后一步躲开，她脸色微变收回手，“我何曾害过你，我可是时时刻刻都记挂着你呢。”

　　她的语调奇怪，三姨娘抬眸去看，她的眼神分外的瘆人。
　　身体一个冷战惊醒，浑身如同筛子一般抖起来，她记起那年沈氏还在时，待她极好。可魏氏告诉她，沈氏若在，她永世都翻不了身，不仅如此，自己将来的孩子也是一样。
　　鬼迷心窍间做了那些事情，谁料一朝之间，魏氏怀有身孕被虞郇扶正，成为正房夫人。

　　“姐姐，你放过我吧，那些事情我都已经不记得了。”
　　三姨娘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么些年，她当真是没见过魏氏再害过谁，可对虞书华那般，她便心知，那丫头迟早会被当做她上位的棋子，这是要捧杀。

　　魏氏惊讶，急忙俯身将她扶起来，“妹妹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可还需要你的帮助呢。”
　　三姨娘抬头，魏氏扬唇笑。

　　从沁雪院回院子时，三姨娘背后生凉。
　　扶着她的丫鬟安抚道：“姨娘也别太过忧心，夫人从前待您那般好，只要这回能将大小姐劝住，自然这日子也会好起来的。”
　　三姨娘喃喃自语：“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她是沈氏临走时唯一交代过好生照拂的人，虞郇这些年来虽说不常来她的院子，却也不至于缺吃少穿被慢待。大抵是府中人常在虞书华耳根子念叨，就连平日里打交道时，虞书华都得敬她一两分。
　　看看那良妾柳姨娘，再瞧瞧自己，若不是沈氏，她又何德何能受这般抬举。

　　深深地吸口气，成败在此一举，抬脚便朝涟水阁走去。
　　红袖一早便在院子门口等着，瞧见三姨娘来，福了福身子：“三姨娘。”
　　三姨娘见是她，急声道：“你们小姐可在，我有事见她。”
　　“真是不巧。”红袖快步下台阶，笑道：“小姐刚同沈公子出门，姨娘晚些时候再来吧。”

　　既如此，三姨娘只好点头应了，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红袖目光沉沉。

　　“小姐，您既知晓三姨娘会来院里找您，又为何要跟沈公子出来。”
　　红叶坐在马车一边，看着虞书华悄悄拉起车帘朝出张望的模样。
　　虞书华收回视线，“让她好好想一想，究竟要帮谁，究竟……要站在谁的那一边。”

　　“现如今魏氏急着让她死，她自然活不得，唯有重新取信于她才能继续苟延残喘的活着，只是可惜了魏氏的这一步棋。”虞书华靠在软垫上，摸着自己新修剪的指甲。
　　红叶凑过去一点，低声问：“小姐这话是何意思，那要是三姨娘今日来是找你帮忙的呢？”
　　虞书华察觉到马车停下来，放置好裙摆抿唇笑：“若真如你所说，那我便只好帮她一把。”

　　盯着她奇怪的笑容，红叶看不明白。
　　沈乔山在马车下伸出一只手扶她，笑着说：“这家铺子新上了不少料子，今日你来选一选，做几件中秋盛宴穿。”
　　虞书华稳稳的站在地上，抬手将面纱整理好，嗔怪道：“哪里要得几件，难不成……我就只参加个宴会就要准备三四套衣裳不成。”

　　“怎么要不得，我的妹妹自然是要最好的东西。”
　　沈乔山放声大笑，来往路人皆是驻足侧目。
　　虞书华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多人的目光洗礼，急忙拉着他的胳膊往里窜，低声道：“表哥，你小点声，几年不见怎的这般粗鲁。”
　　“小丫头。”沈乔山抬手弹了一下她的头发，宠溺道。

　　虞书华站在料子跟前，一匹一匹的欣赏，最终选定了一匹水绿色和一匹桃粉色的料子，唤了裁缝来给她量尺寸，又定下款式，一行人才离开。
　　看了一眼日头，沈乔山道：“许久没有这样好的阳光了，表妹还想做什么？”
　　“再买些胭脂水粉的，准备回去吧。”

　　这条街都是只有一家卖胭脂的，距离不算远，虞书华打算散散步走过去。
　　迎面而来顾家马车，虞书华还未注意，只见沈乔山笑着大喊：“顾纵！顾纵！”

　　虞书华顿下脚步急忙回头看过去，身旁那辆马车停下，帘子被掀开顾纵从上面跳下来，他俊朗的眉眼间全是隐藏的喜悦，还有些许盖不住的，都从眼角溢出，虞书华见着他也跟着笑起来。

　　帘子久久未被放下，虞书华侧目去瞧，马车上又下来一名女子。
　　她神色微变，嘴角的笑渐渐垂下，只听沈乔山道：“这位是？”
　　“这是我表妹，姓陆。”顾纵下意识看了一眼虞书华，解释道：“只是今日来家中做客，顺道带她一起出来逛逛。”

　　隔着面纱的两个女孩子四目相对，虞书华浑身的僵硬都疏散，稍稍松了一口气松开紧握的手指，收起对她的敌意，陆玉婷忽然笑开。
　　她总觉得自家这表哥向来自由散漫，从未对哪位姑娘动过凡心，可今日一见，这姑娘的确是有，只不过看着不太像是凡夫俗子。

　　“这位姐姐是？”陆玉婷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瞧顾纵一眼，笑吟吟的道：“这位莫不是表哥中意的姑娘？”
　　“玉婷！羞得胡闹！”顾纵大窘，差点动手去捂她的嘴巴。

　　沈乔山咳嗽一声，对着顾纵颇有深意的挑挑眉头，优哉游哉的转过身子看着别处。
　　被打趣的虞书华倒是镇定多了，她耳尖红红，巧笑着问：“难不成这话也是你表哥要你说的？”
　　“哪有。”陆玉婷错开顾纵走过来，亲昵的挽住她的手：“这可是我自己亲眼看到的，听皓越说，表哥可是日思夜想，想的都快要得相思病啦！”

　　顾纵可不像虞书华那样好性子，眼下耳根红着衬的脸都是红的，实在是有些难为情，沉下脸低低喊了一声陆玉婷的名字。
　　虞书华静静地瞧着他，顾纵抬眸与她对视，只见她眨眨眼睛，与陆玉婷相携往前走。

　　这是什么意思？顾纵眨眨眼睛。
　　这是认可他了还是说她也对他有意思？
　　沈乔山转身揽住他的肩膀，失笑道：“怎么？真看上我妹妹了？”
　　顾纵回眸瞧他，一帧一帧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他没有说话，但沈乔山眼中深意愈重。

　　跟着两人进了胭脂铺子，顾纵站在门口看着虞书华的背影。
　　她俯身去闻味道时，鬓角的发丝垂落，顾纵眼眸轻闪，嘴角带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直起身子走过去，站在她的身边轻声问：“这个好用吗？”

　　虞书华拾起一盒螺子黛，“这个我没有用过，不过西夏进贡来的螺子黛不错。”
　　“嗯。”顾纵淡淡应声。

　　眼看着虞书华随意捡起两盒螺子黛和一瓶桂花油递交给红叶，轻声道：“记得叮嘱一下，若是有我要的东西记得定下送来府上。”
　　“是，小姐。”

　　两辆马车一同离开，将虞书华送回虞府。
　　虞书华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们，顾纵没有骑马，反倒是坐在马车里，他掀起帘子看像虞书华。
　　稍微抬高声音道：“下次中秋盛宴，我带给你想要的东西。”

　　虞书华微愣，车夫将马车驾走，直到消失在巷子里，她才忽然明白过来顾纵说的什么，半晌后失笑。

　　这人真是……
　　真是那样细心又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