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齐反派后我成神了》虎鹤川

102、第九十八章

　　世界从来就是不公平的，造物中对于女性何其苛刻，这点没有人比凌万顷更加清楚。
　　“你那是什么表情。”凌万顷笑了笑。
　　“不用太过在意，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我都快要忘记……如果你愿意，想听一听吗？我的过去。”凌万顷拉开桌前的椅子，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神色自若，仿佛两人聊的真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话题。
　　苏流光点了点头，顺势坐进椅子里。

　　黑暗密闭的房间里，桌上一根蜡烛灯火摇曳。
　　凌万顷坐在苏流光对面，拿着桌上一根牙签挑动蜡烛流出的蜡油，眼里映衬着蜡烛火光。
　　“其实也没有什么故事，很简单乏味的人生罢了。可能你想象不到，小的时候我是一个喜欢读童话故事、穿蓬蓬纱裙的女孩子，那两个人总是在吵架，我便自己用蚊帐做了裙子，自己留起了长发，好像这样自己就能成为一个公主，总有一天会有仙女出现，解决我生活里的一切问题，带我过上幸福的生活。”凌万顷嘴角的笑带着一丝嘲讽，说起这些自己都感到幼稚。

　　“后来的故事就很简单了，那两个人离婚，母亲再婚……之后我的童话世界也破碎了。”
　　“知道身体被撕裂出血的惶恐吗，还有嘴巴被带着酒味的手捂住的窒息，用尽全身力量无法撼动对方一丝一毫的绝望……”
　　“每一个母亲不在家的夜晚，我都痛恨自己是一个女人。”
　　凌万顷手里的牙签断作两截，她仍然无所知一般往蜡烛里拨动。

　　“我也想过求助，我向母亲透露出自己的处境，却发现她根本就是知情的！”
　　“……那个时候的我太年轻了，一个有社会地位的成年人稍加威胁、略微施压，就封死了我的一切抗争。唯一希望只能寄托在考上大学，离开家庭。”

　　“后来我的愿望成真了，离开家的时候，我剪掉了头发，扔掉了以前所有的衣服……我想舍弃曾经弱者的身份、弱势的性别，成为一个男人，掌控这个社会绝大话语权、处于人类更强大阶层的那一方，永远永远永远不要再收到欺凌。”
　　“而等我变得强大的一天，就是将他们送往地狱的时候，哪怕是赌上自己未来的人生，我也一定、一定、一定要亲手终结他们的人生，这样的渣滓没有资格活在人间！”

　　“够了，别说了！”苏流光猛然打断凌万顷的话，抓住了她的手。
　　“你别说了……”
　　凌万顷手里的牙签早就断在蜡中，而手离得太近已经被烛火烫红了，滚烫的蜡油掉在他的手上凝固着一层厚厚的壳。
　　凌万顷抬起眼睛，她的双目赤红，目光之中余恨未消，而苏流光眼里光华流动，神色悲切，泫然欲泣。

　　女孩伸出手，轻轻剥落凌万顷手指上厚厚的蜡油。
　　安静的屋子里，烛火噼啪作响，两人相对而坐的影子倒影在门扉之上，凌万顷本来混乱的气息渐渐安定下来，她低垂着头，眼睛定定注视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苏流光的手很小巧，也很温暖，手指剥去蜡油时想是对待一件易碎品。
　　剥落完，女孩就要撤回，凌万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苏流光一愣，抿了抿嘴角，她掰开对方的指，纤小的手游走在其中，轻轻抚着她的手掌，像是在安慰一只受伤的兽。

　　凌万顷的情绪在这样温柔的抚慰中平静下来，她开口轻声问道：“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明明刚刚还说那都是过去的故事了，讲着讲着就想起了不好的回忆……露出了自己丑陋面目。”
　　“怎么会吓到我呢，我知道你一点都不可怕。”苏流光轻轻握起手，将凌万顷的手包在其中，“那么之后的故事呢，惊蛰之后。”
　　“那之后，你都知道，我召集了一些人，组建了极乐佣兵团。”

　　“你为什么要庇护城市里那些对战争毫无用处的老弱。”
　　“他们……他们让我想起曾经的自己，曾经在我绝望的时候，多么希望有人能来拉我一把，帮我一下，那种心情我很明白，所以我没办法放任他们不管，然后慢慢的，我就发现她们像是我的家人一样，我需要变得更佳强大庇护她们，好像这样做，就能填补曾经那个等待救援少女的遗憾。”

　　苏流光好似懂了。
　　尽管与书中剧情多有错位，但是书里没有写到的配角世界里，白露依然被虎威山精神控制，作为一个工具送到了凌万顷面前。
　　她们相识了，就像凌万顷对待极乐每一个成员的态度，她很快也成为了极乐家人的一份子，白露不知道自己背负的罪恶，那段时光成为惊蛰后最开心的日子。

　　但是女孩在取得凌万顷的信任后，受到操控，突然展开刺杀。
　　最后的结局当然是失败收场，白露也从武侯祠里被赶了出去。

　　白露无处可去，回到了曾经的家。
　　虎威山知道任务失败，紧随其后登门。
　　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以至于白露母亲爬向少女的尸骸那样绝望，而白露衣服凌乱，尸体关节扭曲被重力压做变形的“肉饼”，以至于曹江回到家看到这残酷到一幕，整个人都崩溃到极点……

　　很多线索在凌万顷这里串联起来，还原成为另一个世界线里凌万顷“作恶”的全部情节。
　　在曹江来到她面前复仇的时候，得知白露是被虎威山控制，最后以那样痛苦的姿态离开世界，凌万顷放弃了抵抗。
　　在死前，放任对方贯穿自己心脏的凌万顷在想什么呢，一定很绝望吧，自己穷极所有力量，终究还是没有庇护住家人，甚至作为强者将一个走投无路的女孩逼进地狱。

　　一切领悟都是苏流光电光火石间的思绪。
　　她突然鼻头泛酸，忍不住捏紧了手里那只长满厚茧的手。

　　“怎么了？”
　　苏流光吸了吸鼻子，摇摇头，用力咧了一点笑，“看，就你这样的烂好人，能吓得住谁，而且就你一个人的力量，以为就能为每一个极乐成员带来庇护吗。”

　　“我……我想尽力……”
　　“你不能，你做不到，每个人有自己的人生，你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凌万顷……你……你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子啊。”

　　凌万顷怔愣住，“女孩子？”
　　“我是神，是仙女，我知道的，我还知道谁是值得救赎的那一个，谁又该得到报应。”

　　一瞬间好似时光交错，月光从窗外投射到地板上，月光照不到的黑暗里，衣服凌乱的长发女孩抱着膝头坐在狼藉的床上，她泪痕满面，看着月光期待一场奇迹，期待只要做一个善良美好的人，就会有仙女出现帮助女孩脱离困境。

　　眼前，小小的烛火摇摇欲坠，没有那夜月光百分之一明亮，但是眼前却有一个神明，为了自己降临此地。
　　她痴痴地看着对面的女孩，“那我呢，仙女？”

　　对面的女孩侧脸在烛火里被镀上一层柔光，显得愈加温柔，她长睫毛垂着，轻声细语回道：“有些人成为强者，是为了自己生存下去，有些人成为强者，是为了将弱者踩在脚下，有些人成为强者，是为了拥有更多，唯独你想要成为强者，是为了保护弱者。”
　　“你是最坚强、最强大、最温柔，最可爱的女孩子。”
　　“如果你小时候的梦想还在，那么请允许我来实现。”

　　凌万顷已经呆住了，苏流光牵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公主殿下，抱歉，你的神明来晚了，以后请让我来保护你，不知道你是否还愿意。”
　　女孩抬起眼皮，用期盼的眼神注视着她。
　　凌万顷彻底失神，安静片刻，她笑了一声，同时眼眶红了。烛火中，那是带泪的笑，泪也晶莹，笑也明媚，她的脸孔显出女子的温柔和羞涩，只是轻声回答。
　　——“愿意。”

　　烛火轻轻晃动，投在门扉上的两个影子，因为衣服和周围家具的影响，一个像是有着长发穿着裙子的公主，另外一个头顶上浮着一只环，像是神明。
　　仙蒂瑞拉遇到神仙教母。
　　睡美人遇到仙女教母。
　　茉莉公主遇到灯神……
　　童话故事结尾，善良坚强的公主遇到了她的仙女，仙女为她变出了华丽的衣裙，带她从困境里离开，让她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夜风吹了一晚，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

　　曹江独自一人站在门外，抬头遥望明月，沉沉的双眸月光都照不进一分。
　　大黄从凌万顷屋子里窜出来，几个闪身回到季空明身边，屋顶上坐着的那个男人从耳朵边取下窃听耳机，他黑色身姿凝重，好似与夜色融为一体。
　　明月不知心底事，水风空落眼前花。
　　……

　　第二日，天光大亮。
　　神谕和极乐佣兵团继续清理战场，掩埋战友尸首，修葺战后损坏的城墙和房屋，经此一役，再也没有势力之别，所有人团结一致，全力以赴。
　　及至下午，曹江带着星火几人来到了武侯祠，并为所有人带来了一则重大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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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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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接下来就是南北统一篇了。
在成吉思汗和秦始皇之间我选了秦始皇，以为秦皇陵那里有他的百万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