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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坠魔之兆 ...

  •   吴县在寻泮年间出过人口走失的大案。
      本来那地方又小,又偏是不引人注目之所,当时走失人口非常多,几乎全县未婚女子没一个幸存下来。但因是个三不管的地带,也不是哪个修门属地,所以并没有镇守的修士能将这案情及时上报。
      以至于一直发展到后来,波及周边修门所属的城镇之后,牢山才知道。
      但案子很快就结了,事情并不曲折,妖兽伤人而已,不过受害者家属最后也没能领点什么回去。据说是那畜生修邪道,把人吃得一干二净,一根头发丝也没留下。
      李姿意记得,当年牢山派到吴县的是张幺玉。在徐无量去牢山之前,一直是他在掌管牢山事务,凡遇大事,都是他来主理。

      外面说话声停下来,两人不知道往哪里去了,不多时有个小弟子跑来,气喘喘说:“霍师叔叫你收拾东西,一会儿随他下山往吴县去。”
      李姿意刚刚才被他威胁,还没傻到答应这件事,立刻便问:“你徐师叔呢?”
      小弟子叹气:“徐师叔病重还到处跑,师尊生了好大气,现布界将他笼起来修养着。赵师兄在里面贴身照应呢。现在谁也不能去扰了他。”
      李姿意想起来,之前徐无量确实在门口也没进来,说明他实在是多说一句,多走一步都不行了。现在是没法靠他解围了。
      连忙又问:“你们帝尊呢?孔不知生前,一直叨念着对不住帝尊,让我若有幸,要替他磕几个头。”
      小弟子虽然听到孔不知三个字就不高兴,但还是勉强地说:“那我帮你问一问悬风殿的侍童,师尊得不得空去。”
      转身走了。许久才回来,说:“师尊给徐师叔治完了伤,已经入关去了。且有些时日才出来呢。”
      又催她:“你收好了没有,一会儿霍师叔要走,却没看到你,要罚你了。我听说,帝尊叫师叔教你启蒙,虽然你未入门,那也算你半个师父,师父叫你办事,你可不能这样疲懒敷衍,到时候是要受罚的。”

      她无奈,拱拱手:“谢过这位上修。”行吧。
      小弟子可热情得很:“哪。我看你也没带个衣裳什么的。一来又还受了伤,身上病没好又没有修为。要跟着师叔出去是很受苦的。”说着把手里的袍子给她:“我路过山上的绣房,给你带了个弟子袍来。你先穿着。这衣裳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于你是足够了,多少天上飞的时候可以保个暖什么的。我们师叔不是个贴心的人,你以后但在山上少什么,又不敢和人说,就跟我讲。赵师兄先前说了,叫我多照应你的。”
      李姿意意外:“赵从二吗?”
      “是。”小弟子提点她:“太虚最讲规矩,你以后不能这样直呼人名。”听到外面叫喊,连忙催促她:“你快去吧!一会儿霍师叔真的生气了。”
      李姿意嘀咕,这人生不生气都不能放过她啊,生气又怎么样。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把袍子穿上,头发在头顶随便束了个髻,便往外去。

      恶噬咒凶险,她没有修为,但太虚是修门之首不是虚言,再加上【万世浮生】护体,这一会儿已经和没事的人一样。不过仍然捧心而行,一副好痛苦的样子。
      霍东篱看见她,只冷声说:“我探过,你身上伤已经都好了。”
      她也只得怏怏地站直,一脸不忿。
      杜来成‘哧’地笑,被霍东篱扫了一眼,摸摸鼻子干咳一声正色再无动作。
      “现在已经拿这张脸对我?”霍东篱冷笑:“不再装傻了吗?”
      李姿意反问:“我傻些,你就不杀我?”

      杜来成连忙打圆场,义正言辞地说:“阿李,不要胡说!牢山是讲律法的。不定罪而私刑是为大过,轻则受诛心之痛,重则灭丹。且自牢山建立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前例。霍师叔又是师尊最看重的弟子,怎么会是犯这种错的人。”
      他说话时,霍东篱只看着他,一直等他说完,才开口:“你师父最近看来是闲得很?”
      杜来成见他看破,连忙躬身,磕磕绊绊地说:“师父听闻师叔心怀天道顾念苍生,心中十分欢喜,可师父说,她到底从未行恶,又是孔师叔的遗孀……”
      “他的遗孀如何?”这几句话他这几天听到厌烦。
      杜来成犹豫了一下,恳切说:“师叔一定以为,师父和徐师叔想得大同小异。但其实不然,师父不是因为别的。是想着,以前霍师叔与孔师叔要好得很,虽然愤恨他化身为宋平入山心怀不轨,可到底两个人几十年的情谊是有的,时间虽短一起经历却颇多,比别人几百年的交情还要深些。且他还救过师叔您一命。可最后……又是死在师叔面前。”
      说着一叹:“师叔性情刚直磊落,固然面上憎他,可也难免心里惜他。在其遗孀之事上,师父自然也知道师叔一心为大义,但实在也怕您一时思虑不周,落个心患,与修行无益。所以着我劝着叔,左右还是谨慎些。且师父说,不日便要往师尊报奏,请师尊让阿李拜到太虚门下。一来,放在眼皮子底下,免得让她走了邪道。二来,也算全了与孔不知的同门之谊。”
      霍东篱垂眸,说:“还有什么同门情谊?”
      杜来成微微叹气,说:“师父以为,大阴山姑奶奶要开那幽府之门,未必没有徐师……未必没有太虚的缘故在里面,最后孔不知落成这样,里面的恩怨曲直,一时是辩不清的。早年间,也与他有些往来,他是个最没脾气的人,提起来,师父也是感慨……但不论怎么说,他虽作恶,可也伏了法。便就此算了吧……且师尊也并未把他划出弟子名簿,大概也是这么个意思。”又劝霍东篱:“师父知道,师叔您心里难受……”
      可他话没说完,霍东篱便拂袖走了。

      李姿意听着他们说的这些话,只看着霍东篱的背影:“他和孔不知交好吗?”她只见他在孔不知死时,锤了一下墙,当时也不知道他是怒还是恨,其它时候也并没见他有什么别的情绪。
      杜来成叹气:“霍师叔没有兄弟,又是几个亲传弟子中最小的,徐师叔于他都像隔了一辈,但孔师叔活泛来了之后,两个人便如兄弟一般。孔师叔出了这样的事,要说这山上谁最伤心,霍师叔论第二,别人不敢论第一。他是把孔师叔当成亲人的。只是他向来是这么个冷清的性子,面上不显而已。”对李姿意说:“你也不要怪他总是喊打喊杀。我听闻,他幼时是受过坠魔之祸的,难免对这些事更警惕些。”
      李姿意到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解问:“我听说……听孔不知说,世间最近一次坠魔之祸,也是逐鹿年间的事了。可霍东篱不是大归年间被帝尊抱回来吗?”
      杜来成说:“大归年间师尊遇到他时,他正被‘菩萨界’凝着,从菩萨界抱出来这才开始活泛、啼哭。身上留的血书只请有缘人善待,但言语间看得出,是坠魔之祸时某个修士家里保下来的孩子,并且本事定然不俗,不然使不出‘菩萨界’的。师尊本来是要帮他找找,是否还有家人的。但那场大祸,连太虚活下来的也只有三五人,别处是何等惨境可想而知,于是也就没有后话。自带到山上,这些事并没有瞒他,他自是知道的。”正说着,见霍东篱御剑而去,连忙叫李姿意:“快上来!”

      这一次虽然也是一路急行,但李姿意有了弟子袍确实好了很多。只是脸露在外面,冻得鼻涕直流,且身上的大方寸旗再熠熠生辉,急风还是令她全身被吹得痛得很,耳朵像要被扯掉了,头发带着头皮拉得生痛。
      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没买机票偷偷挂在飞机外面的偷渡客。而这个速度还比飞机不知道快多少倍。
      与她完全不同的是杜来成,他面色红润,脸上每个部位也都在原位,衣袍微摆十分惬意,还时不时对着下面指指点点,说着什么。忘记她耳边有是激烈的风嚣如鬼叫一般,他说的什么一个字也听不见。
      不过她回忆起刚才杜来成说的那些话,一时腹诽,为了徐无量开幽府?他可好大的脸。

      等三个人到地方落下时,看着眼前的满是杂草一片荒芜的破城,李姿意还以为走错了地方。直到倒了一半的城墙上‘吴县’两个字映入眼帘。
      这次的事显然并不小,三人到之前已早有牢山弟子在这里了。见霍东篱到,连忙从城中迎他进去,急步在前面带路。低声说着:“孔不知在这里呆过不少时间。这里留了许多他的痕迹。”
      李姿意跟在他们身后,这一会儿还没缓过来,耳鸣得厉害,脸也还在隐隐发僵。
      走在原来是主街的荒路上,一脚深一脚浅。她不久之前走在这里,还到处都充满了生气,此时街道两边的房屋都已经倒塌得差不多了,许多高些的墙体也风化得厉害,看着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在这里居住。
      但大家并无感慨,因修士们活得太久,已经见惯了山下城镇的更新交替,特别是这种不属于任何修门的小镇,不受庇佑更难长存。

      孔不知呆过的院落已经被牢山弟子围了起来。在这边主事的路世杰迎上来:“据查,这里是孔不知下山之后落脚的第一个地点。”
      “有多少骸骨?”
      “初看来,应有几百俱,但许多骨头已经腐朽,挖出的时候已不成副,并混在一起。要分检出来还要些时日。”
      霍东篱皱眉,大步向内院去。
      虽然城中许多建筑已经不成样,但这里还保存得不错。看得出原只是个小院落,后经扩建过,面积如今颇大。

      牢山弟子已经将那院中的土地全翻开来,里面一俱码着一俱的骸骨都被抬出来,置放在空地上。李姿意看到,猝然顿步在院门口。
      霍东篱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别说你怕这个。”
      李姿意没有理会,只是掩住口鼻说:“孔不知寻泮210年左右才下太虚山,可这些尸骨成了这样,起码是寻泮年初就遇难了。”
      在场弟子都看向霍东篱。杜来成立刻问她:“你怎么知道,是寻泮年初的事?”
      “看尸骨形态,并不是修士。不然骨骼很难朽坏,可就算是普通人,像我这样没有根骨的少,一般也都还是有些许不入流的修为,要烂成这样没有五六百年是不行的。”

      正说着,在挖尸骸的弟子白着脸来报:“这尸坑,在地下有向两边院落延伸不知几许”也就是说,死的人比他们预计的几百要多得多。
      杜来成皱眉:“这么多普通人?”瞬间脸色有些不好。
      李姿意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么大规模的普通人死亡,不可能不惊动任何人。毕竟普通人和修士是不同的。修士常年在外历练,本来就每年死伤无数,殒落难计。一年失踪个几千,只要做得巧妙,并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可这个世界的普通人,一生除大事外,鲜少离家、远游。且又是聚群而居,邻里之间讲究的是有来有往,别说死几千几百人,就是死几十人,都很难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而从寻泮以来,最大的死亡案件只有一个,也就是当年牢山查过的吴县女子失踪案。据说当时失踪女子除吴县的四千多人,周边县地还丢了一千来人。
      但这个案子,那时候可由张玉幺以‘妖兽食人’对外结案的。
      如今看来,显然并不是实情。

      “师叔,有再次开挖并填回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有人发现了这个地方,并挖开查看过什么,又埋回去了。是孔不知?
      杜来成皱眉,小声跟霍东篱嘀咕起来:“看来这里,就是那件案子的埋尸地。当时主犯身死,也没来得及找到地方。后来没有线索就只好算了。为免邪法之事外泄引起动荡,又怕后人效仿,张师叔以别的原由将案子结了。且当时涉案的手札、图册都已销毁。如今看来,不知道孔不知是从哪得知了这件事,才到这里来的。”可是他没懂的是,孔不知把这里挖开做了什么?他要从这些尸骨上找到什么?
      “全部挖开。不可用术法!”霍东篱高声说,拔出一直挂在大剑旁边的细剑纵身下坑去。之所以这样手机,是顾忌此时施用术法,会将有个人气息的灵力染到尸骸上,破坏残留的线索。
      杜来成也和路世杰一起加入了挖掘的行列。李姿意随后,找了个趁手的东西跟着下到坑中去。

      因为满是尸骨,根本无地落脚,大家都只能踩在那些一层层叠起的尸骸上,一俱俱抬着传递上去。
      不多一会儿,手上身上便浸染了恶臭。且这些人下葬的时候,肉、脂肪、毛发什么的,都化在洞中,以至于整个洞里的泥又腻又臭,不是混合着枯发就是其它些难以名状的柔软之物。
      霍东篱回头看了一眼。李姿意站的地方离他不远,这种场面令得许多弟子都要作呕,李姿意却不然,虽然脸色惨白,也没有喊苦喊累。脸色异样地沉重。

      一直到了下午,所有的挖掘才结束。
      埋尸坑纵向以本院中最深,向两边开始延展之后,覆盖了四五个院落之宽。
      挖出来的尸骸,根本找不到地方完全摆放开,最后只能全数收入百宝袋里,带回牢山再做细究。但较完整的那些,明显看得出全部是女子形态。
      杜来成手上衣衫上全是泥,一头的冷汗。
      霍东篱也差不多。

      李姿意从坑里爬出来之前,摔了一跌,全身都沾了臭泥。脸上还粘着不知道从哪里沾到的长发。
      霍东篱见她手里握着东西,皱眉:“什么?”
      李姿意展开手,是个发簪,看着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小小一根木头而已,雕工也十分拙劣,但发簪上有两个小字,如今已经含混不清了,但想必是女子闺阁名。
      她把袍角扎到腰带里,做了个兜,里面装的都是这些东西,老大的一兜。
      霍东篱目光如剑:“不过是普通人,如今起码死了五六百年,你就算是知道姓名也不可查证了。”所以那些牢山弟子才不管这 些东西,任它们全落在坑里。他们要的是残骸上的遗证。
      李姿意含糊地说:“凡人入土,总需有几件旧物相陪。”
      “这总有几千俱,你又岂知道哪一件是哪个人的?”霍东篱冷声说:“你以为这样行事,我便会觉得你心存善难坠魔道放过你?”

      杜来成一听,脸色就变了,但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霍东篱话一出口,在场所有听到的人都猛地向李姿意看来。
      坠魔这两个字,已经是几千年不曾听过了。但逐鹿那年的一场浩劫,谁也从不曾忘记,且提之无不变色。毕竟三修界上下那么多人,只差一点就在当时死了个干净。
      这些弟子,知道孔不知的行事,原本对李姿意就无好感,此时更添震惊与忌惮,这消息如热油锅里点了水,一下便叫所有人都沸了起来。
      “师尊可知道吗?”“不能放任的吧?”又有说:“看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焉知孔不知行事,没有她的功劳?”“这样的人岂可留着不作处置?再生逐鹿年间的祸事该如何是好。”“听闻当年坠魔的,也是个女子。”此起彼伏。

      李姿意到觉得这场景无比地熟悉。
      当年她受审时,那些人不也是这样一声声一句句地吗。真了不得,她面前的这小东西长大,学会咬人了,就算自己重重禁忌咬不得,也懂得让别人来咬死她。也不愧是徐无量带大的。她猛地抬头看向霍东篱,咬紧了牙齿。眸光淬了寒气,眼神锋利如饮血的利刃。
      两个人面对面僵持着。
      杜来成连忙大声呼和那些弟子:“好了,还不收整归山。所有东西一样不落。”又喊人来“可用过了‘照影’?”要将这里的一切,都原封不动地制成小幻境,以备之后查用。有弟子应声“刚进来时便原封不动地制过。”
      杜来城斥责:“现在的也要制下来!”那弟子连忙应是,转身而去。
      大家又各自忙碌起来。只时不时偷偷回头瞟一眼李姿意。相互低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李姿意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垂眸突蓦然一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再不理会,只把东西全收拢起来,全抱在怀里。
      不过动身回牢山前,找杜来成要了一只匕首带在身上。
      毕竟这个消息不用多久就会传得到处都是,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需要一件防身的东西来自卫,但现在她能用的也只有这些其实没鬼用的小武器而已。
      杜来成叹气,在自己的百宝袋里掏了半天,拿什么都不合适,最后将他随身带的个法器取下来。
      李姿意说:“这么好的东西,我没有修为也用不了,不是浪费了吗?”
      “拿着吧。它不需得法力,就可以收到指甲缝里。哪怕是当个寻常的物件用,怎么也比凡器要锋利一些。”又叮嘱她:“你别离我左右。”气说:“你怎么也不辩白几句!”
      “他是帝尊亲传的弟子,他这么说了,在别人眼中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实。我这样的人,说什么也是狡辩。没甚用还白浪费口舌。”
      杜来成也不意她这样通透,微微叹气。
      李姿意满不在乎:“你也不用提心,你们牢山规矩严明,杀我?他们还不至于。”但她也知道,这也不过是句安慰的话,现在形式远比两个人说的要严峻得多。

      入夜里,这里才收理完,牢山弟子一众人浩浩荡荡地返回牢山,但还没落下,便见得各种打扮的修士,一齐等在望天台。
      见到霍东篱落剑,纷纷上前抢着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家师听闻有坠魔之兆……”
      “……我叔父说……”
      “……牢山该当是天下大义为先……”
      “…………我伽河不能坐视不理……”
      把所有人堵在望天台上,堵得严严实实。
      连大灵山最老的那位尊上都被请来了,他经过逐鹿年间的坠魔之祸,受了重创内丹只剩下一小半,残喘到现在,自己坐起来都办不到,由两名弟子抬着来的。口一声声恨不能泣血:“逐鹿年间的旧事,绝不可重现!”
      所有人只有一个目地,要李姿意死。

      霍东篱挑了个好时候。帝尊闭关,徐无量重伤。甚至还不需得他动手。
      谁也救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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