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常恩伯府的真千金【一】 ...
-
常恩伯府大小姐吴若灀的屋子里，气氛萧杀。
吴老太太坐于上首，一身盛怒。猛一拍桌子，吴老太太指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儿，呵斥道：“吴念晴！你可知错？！”
此时，已经接收了原主所有记忆的顾舒窈将满心的怒火生生压下，长长的睫毛一扇，两行眼泪簌簌落下。
哽咽一声，顾舒窈仰起头，盈盈的一双眼中满是悲恸，哀求似地看了一眼吴老太太，然后又委屈地看了一眼坐在吴老太太身旁的吴夫人，眼泪流得更凶了。
却是没有立刻答上话来。
素来叛逆嚣张的吴念晴今儿居然显现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来，吴老太太心里犯起了嘀咕。
而骨肉连心，一旁的吴夫人看到一向倔强的亲生女儿在众人哭成了个泪人，心都碎了！
转头看向吴老太太，吴夫人正要开口替女儿求情，却不想坐在下首披着一张薄被的吴若灀“噗通”一下，跪倒在了老太太脚边。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吴夫人给吓了一跳。
这一扑，吴若灀身上披着的薄被也“顺势”滑落在地，露出她湿透了的衣裳和凌乱的头发，可怜得像只狼狈的落水狗。
匍匐到老太太身边，吴若灀伏在她脚边的脚踏上，细声细气地哭起来：“老太太、老太太您别怪念晴，是我自己不小心掉到湖里去的~~”
“灀儿！你还是这般心软！”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说了一句，伸出手来想摸吴若灀的头安慰一下她，可一看到她头发乱糟糟像草窝一样，头顶上还贴着一片枯黄的落叶，迟疑了一下，还是收回了手。
吴念晴哭便罢了，好歹还是安安静静地哭。
可吴若灀一哭，抽抽噎噎的，跟苍蝇蚊子哼哼似的，听得老太太有些心烦。
但吴若灀怎么说也是自己捧在手心里养着大的孙女，受了委屈，老太太觉得自己应当是要给她撑腰的。
再度看向吴念晴，老太太又喝问了一声：“吴念晴！你可知错？！”
————
一穿越过来就要面对三堂会审，顾舒窈一时间还没有办法将事实全部消化完。
可眼下局势紧张，容不得她再拖延了！
是认，还是不认？！
就在顾舒窈心中决议不下之时，她突然间福至心灵，回想起了一个细节！
纵然心中一阵狂喜，可顾舒窈仍保持着委屈的情绪。
先是关切地看向吴若灀，顾舒窈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道：“灀儿，你还是先去把这一身湿漉漉的衣服换下来罢，染上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顾舒窈这句话成功地将众人的视线引到了吴若灀身上。
看到吴若灀一身湿漉漉的狼狈模样，一旁的吴夫人眯起了眼睛，直接下令道：“吴若灀，你先下去更衣，你的公道，老太太同我自会为你主持。”
吴若灀噎了一噎，然后哽咽道：“多谢夫人关心，但是这点委屈，灀儿还受得住。”
顾舒窈一早猜到吴若灀定不愿意把自己这幅惨状收拾起来，便劝她道：“灀儿，你切莫不把这当回事。记得我在去年年初和其他的乞儿在雨里抢承恩寺布施的馒头，只是不小心摔到了水坑里，就染上了风寒，在城隍庙里躺了两个月才好……”
说到这儿，回想起往事，顾舒窈不由得哽咽了一下，又道：“我这般硬的命都这样……你这样的娇娇小姐要是真的染上了风寒，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的。”
听到顾舒窈说起城隍庙，吴夫人不由得一阵心酸。
那个庙她是见过的，破败得只剩半堵墙了，哪里遮蔽得住风雨？
而她的晴儿还要同别的乞儿在雨中抢吃食，病倒了也没有人照顾……
她可怜的孩子！
————
吴夫人的表情吴老太太是看在眼里的。
看到她再一次为吴念晴难过，吴老太太心中老大不痛快，便踢了一脚跪在自己脚边的吴若灀，命令：“还不快去换衣裳！”
吴若灀身形一顿，道了声是，起身退下了。
路过顾舒窈身边时，吴若灀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顾舒窈回了她一个挑眉。
吴若灀离开后，顾舒窈调整了一下情绪，复又低落地开口道：“老太太，若是此时我说我碰都没有碰若灀一下，您定然是不信的。但是您让我认下这等我没做过的事，念晴委屈！”
“老太太，您问我可知错……我想了很久，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更不知道应该怪谁。”
“被歹人设计，将我与若灀掉包，在那对恶毒夫妻手下艰难地讨生活，最后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是我的错吗？”
“一朝回到亲人身边，却怎么也讨不得他们的欢心，总是同伯府上的一切格格不入，是我的错吗？”
“十三年来，不知骨肉情亲为何物，是我的错吗？”
顾舒窈一番话说得声泪俱下，听得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动容。
是啊，她一个无辜受害的人，何错之有呢？
而知道真相后，对女儿一直心存愧疚的吴夫人听顾舒窈这么徐徐道来，更是心如刀割，忍不住陪着她掉起眼泪来。
正巧这时候，吴若灀争分夺秒地换好了衣服回来，看到顾舒窈将屋内众人的情绪都带跑偏了，心里着急，再次扑到老太太脚边，扯了一下老太太的裙摆，哭诉道：“老太太！就算被掉包不是念晴的错，难道就是我的错吗？若灀也是无辜的呀！我知道，念晴一直对我抱有不满，所以我一直都哄着她，想要和她亲近……她不愿意同我好她直说便是了，又何必使这等阴招，推我下湖去呢！”
吴若灀的话，顾舒窈不知道老太太听进去了没有。她倒是注意到，吴若灀在老太太的裙摆上留下了一道水印，惹得老太太皱了一下眉头。
有趣。
心里如是想着，顾舒窈收回落在这祖孙俩身上的目光，满面委屈地回应道：“若灀，刚刚你才同老太太说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下湖去的，让她们不要怪我。现在又说是我推你下湖……你把我给搞糊涂了……”
“够了！”老太太又是一掌拍在桌上，打断了顾舒窈的话，“被你们两个念念叨叨的说得我脑子疼！怎么回事？！到底推了没推！”
“推了！”
“没有。”
吴若灀和顾舒窈异口同声道。
说完这句，顾舒窈看到老太太又要发作，忙又开口道：“老太太，在这时候不管我和若灀说什么，都做不得数的。我记得当时在后花园，好像树后头站着个人……”
听到顾舒窈这句话，吴若灀的身子不由得一僵，然后咬着牙，道：“晴儿！想必是你看错了！我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被吴若灀这么一说，顾舒窈顿时苦恼起来：“也是……可能是我看错了……”
顾舒窈话音方落，站在吴夫人后面的大丫鬟紫燕出声了。
“老太太、夫人，念晴姑娘并没有看错。彼时，奴婢的确有路过后花园，就站在树后头看到两位姑娘起了争执。”
————
紫燕一语道毕，全场鸦雀无声。
吴若灀脸都白了。
吴老太太还在斟酌，那边吴夫人已经发令了：“紫燕，你出来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不许说谎！”
紫燕应了一声，走到顾舒窈身后，面对着吴老太太跪下：“老太太明察。方才若灀姑娘同念晴姑娘说话的时候，我正巧路过。她们说什么我听不清，但是我是真真切切看到，若灀姑娘是突然间跌到湖里去的，念晴姑娘并没有动手。”
吴老太太蹙起眉头。
吴夫人问紫燕道：“紫燕你可确定？会不会是念晴动作太快了你没看清？”
“回夫人的话，紫燕是清清楚楚瞧见念晴姑娘同若灀站娘站得远远的，至少有四步距离，若是念晴姑娘动手了，紫燕是看得到的。”
紫燕一番话说完，吴老太太又在桌上狠拍了一下，转头怒视吴若灀。
“吴若灀！你可知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