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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醉酒（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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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件事情，之后阿帕基曾经对此做过相当专业的点评。
“她的近战不行。”阿帕基摇了摇头，可以说有点挑剔地说：“对付米斯达的时候也是，体力不支，力量不够，速度一般，唯一可以看的就是分析能力和洞察能力。看起来行云流水，手上有的全都是花架子。当时，她其实并没有完全压制住米斯达，她没有那个力量，也没有那个意图。她就是吓唬人，暗示自己完全可以趁米斯达不注意干掉他而已——不过说实话，她那招，只能说是自保的招数。”
阿帕基曾经和布加拉提讲过克罗丽的事情。如他分析，克罗丽的情况和他完全不一样。他之前是街上的巡警，属于政府的当地雇员。而克罗丽小姐之前的职务，换算过来，应该算是那种美国式的FBI里面的探员。也就是说，她原先的工作，应该是在直接隶属司法部的调查局里，帮助寻找穷凶极恶的罪犯的工作。那种工作需要的不是战斗力，而是对罪犯心理的分析能力。所以，阿帕基推测，就她那种生疏的身法，她应该没上过警校，而是去了什么专攻犯罪心理的高级别院校，然后因为才能或者什么机缘巧合被看中了。
“会用塑料扎带当一次性的手铐，估计去下面的警局待过几天吧。”说到这里，阿帕基很有几分不悦地皱起眉：“训练完全不够。这种人，说是警察，基本上做的都是分析数据的工作。就她那个性格，她那个身手，还不如回大学教书，免得碍手碍脚……不过话是这么说，她也早就不干警察了吧。”
这样想，其实也难怪克罗丽小姐有时对他人有些疏离，反而更喜欢和小动物相处。平时分析的都是极恶罪犯的心理，也难免会对人产生失望的情绪吧。
乔鲁诺观察到的倒是别的事情。
他好像偷了克罗丽小姐的一颗药丸来吃。
“……啊，那颗药丸啊。”在他问了以后，乔鲁诺略微思考了一下，这么说了：“那颗药丸是吃了以后能通达所有文字的东西。但因此，看到的所有文字或者听到的话，感觉起来都会像是自己最熟悉的那门母语。重点不是药丸的效果如何，重点是大概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没发现自己每天在虚拟键盘上敲打的‘外星语言’，和这个世界的各大语言体系都有一点相似。”
又想了一会儿，乔鲁诺果断地给出了自己的结论：“……思考过程就省略吧，总之，她应该不是什么外星人。那只是很不用心地用来唬人的说法。想想看也是吧，如果是真的外星人，怎么会长得和我们一模一样呢？连最廉价的科幻电影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
关于克罗丽使用的语言，乔鲁诺似乎记下来了一些，还拿去跟福葛一起分析过。不过，实际上，乔鲁诺说的话，他也早就有感觉。除去这个状况的不可思议程度，更重要的是，他能感觉到她在撒谎。关于她的事情，她总是能不说就不说，甚至有种跟他们玩猜谜的感觉。因为没必要，所以就不舔她的脸了……总之，关于最重要的事情，乔鲁诺似乎心里已经渐渐有了答案，目前就先这样吧。
重要的是当下，是面前克罗丽小姐还在醉酒的这个局面。
米斯达想带她去厕所。因为很明显，她喝得太多了，迟早是要吐的。但走了两步，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迅速推开米斯达就自己跑去厕所，还关上了门才开始吐。米斯达一看，她还算能自己照顾自己，就去客厅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等克罗丽小姐出来。纳兰迦也跑过来聊天。阿帕基估计是觉得他们有点吵，就往厨房走去，大概是想拿点甜点或者小吃来填肚子。就在这个时候，克罗丽小姐打开了门，看见了正从她面前走过的阿帕基。
啊，不知怎么地，她抬起头，目光凝聚在了阿帕基身上。
“……嗯？”阿帕基也注意到了克罗丽，他甚至特意停下来，嘲讽了她两句：“不会喝就不要喝，醉成这样，你难道是从街上爬回来的吗？”
克罗丽小姐看了他一会儿，闷不吭声地不回话。正当阿帕基觉得她不会回嘴，有些没趣地走开的时候，她突然一个健步冲上来——
——抬手就把阿帕基的……衣摆给掀起来了。
“WEE~~~”
掀的时候，她还发出了这样迷之欢快的声音。
整个场面，很奇妙。她看起来好快乐，好像想做这个事情很久了。她的动作，就像是街边不学好的小流氓掀女孩子的裙摆一样。而阿帕基那个上衣的长衣摆，在她的动作之下，竟然有一种玛丽莲梦露裙摆飞扬的经典造型的奇妙错觉感。
阿帕基完全没预料到会有这一招，于是他微微地僵住了。这么一看，他僵硬的背影看起来还真的有点像被流氓骚扰的小姑娘。
客厅安静了一秒，然后大家突然爆发出了幸灾乐祸的快乐笑声。
“……”
阿帕基沉默了一会儿，开始默默地卷袖子。
完了。
在布加拉提赶过去之前，他就已经出手，颇为迅猛地去抓克罗丽小姐的衣领。但醉得一塌糊涂的克罗丽小姐却一侧身，竟然轻巧地躲开了。她笑眯眯地对阿帕基吐了吐舌头，摇摇晃晃地站不稳的身姿，竟然还给人几分滑不溜手的飘忽感。就在这时，布加拉提及时赶到，多少有点劝架意思地站在阿帕基面前。
几乎就在布加拉提过来的瞬间，克罗丽就已经脚步一转，躲在他后面了。她比他们所有人都要矮一些，因此被他挡个正好。在他背后躲得脸都看不见的克罗丽小姐，扯着他的衣服，发出得意的快乐笑声。
她躲在他身后这个动作让阿帕基更生气了。他啧了一声，想要把她从他身后揪出来。但是克罗丽小姐非常灵活，阿帕基一过来，她就转到布加拉提的另一边，像绕柱子似地让他牢牢地挡在她面前。虽然不想掺和，但也不想看他们打起来的布加拉提稍微有点头疼，想想干脆就这样当挡箭牌好了。
“布加拉提。”意识到这样不行的阿帕基皱着眉头说：“你让开。”
“……我让开以后，你会干什么呢？”
“教育她。”阿帕基挑了挑眉，一幅理所应当地样子：“放心，我有分寸，就打哭为止吧。”
布加拉提还没来得及用言语阻止完全没有分寸感的阿帕基，他就感觉右肩一重，是身后的克罗丽小姐像背后灵一样趴在了他的肩膀上。越过他的肩膀，她对着阿帕基嬉笑道：“诶嘿，抓不到我。”
她是压着他的肩膀，贴着他的耳侧说话的。因此他觉得耳朵被一股热量撩了一下，有点痒。她往日沉醇动人的声音变得又甜又柔，带上嬉皮笑脸的笑意后愈发像个活泼的小姑娘。说实话，在现下这个场景下，有点得意过头。
显然阿帕基也是这么觉得的，因为他对着趴在他肩膀上的克罗丽小姐甚为和气地扬了扬眉，开始面色平静地咔哒咔哒地活动拳头。
……当然，他严厉地阻止了他。
霸占别人的屋子，还要揍人家，这样还能让这位小姐愿意帮忙，那才真是奇迹发生了。
但就在他阻止阿帕基的时候，他感觉肩膀一凉，是克罗丽小姐突然拉开了他肩膀上的拉链装饰。他疑惑地回头看她，只见她酡红着一张脸，小孩子般恍然大悟地说：“真的能拉开啊。”
“……”不知要拿她怎么办，布加拉提沉默了一小会，还是回答了她：“啊，是的。定做的时候，老板有问我要不要做得逼真一点。”
她定睛看了他一会儿，又露出一个忧心忡忡的担心表情：“你这个人怎么总是板着张脸，难道你也是经常加班的人吗？这样不行，长期熬夜会导致你脱发、早衰、长皱纹。仗着自己好看，也不能年纪轻轻地就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那边还有帮助生发的蜂蜜，你等一下自己去拿。”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说出隔壁婶婶经常对他说的话，布加拉提又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诚恳地接了下去：“可是你熬的夜比我还多啊。”
克罗丽小姐严肃地点点头，然后一点也不感兴趣地转身就走。显然，和他的对话并不是很能吸引人。她转到了米斯达和纳兰迦中间，他们是坐在两个分开的沙发座上面的。克罗丽小姐一坐下，又开始注意起纳兰迦的……裙摆来。但非常区别对待地，她一边嘟囔着纳兰迦穿太少了、会遇到坏人之类的话，一边打算把自己的衬衫脱给纳兰迦披上。纳兰迦吓了一跳，连忙拦住她，还苦口婆心地劝她珍惜自己。这个场面，福葛看了都会欣慰。
米斯达本来还有点期待，但眼看着没法看现场表演了，他也就算了。克罗丽小姐大概是看出他有点失望，但又很明显没感觉到他为什么失望。于是她有几分慈爱地摸着米斯达的卷发，坐到沙发的扶手上，开始不怎么流畅地唱起了法语歌。刚刚看热闹看得相当开心的两个人又是起哄，又是给她打拍子，又是跟着她唱，总之非常捧场，助长了克罗丽小姐优哉游哉的表演兴致。于是她站起来，顺手摘了米斯达的帽子，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轻飘飘地又跑到了开着的窗户那边。
“生存还是毁灭——”她姿态优雅地把着窗户的把手，像舞台剧里的女主人公一样昂起头，一手提着不存在的长裙裙袂，一脚踩在大开的窗沿上：“——这是个问题。”
念诗般地说完莎士比亚舞台剧的经典台词，她就像丢手绢一样把米斯达的帽子扔到了窗外，人也干脆地向窗外倾倒而去。
“哇啊啊啊啊——”米斯达迅速地向窗户跑去：“真的假的啊——”
但克罗丽小姐没有坠楼，她被蔓藤捞住了，是乔鲁诺。
他站在一边，用黄金体验指挥蔓藤把克罗丽小姐抓回来，放在窗台上。克罗丽小姐被蔓藤转了一圈，愈发搞不清状况，只能迷迷糊糊地看着蔓藤变回窗户边的窗帘。乔鲁诺没有说话，他用一只手捧起她的头，看了看她的眼睛，就走到客厅的另一边，然后在他的身边站定了。乔鲁诺的身上还带着她被酒味煽动得异常松浮上头的香水味，但他的眉头不引人注意地微微皱起，似乎不大喜欢酒味的样子。
“……”注意到布加拉提看他的目光，乔鲁诺对他简单地说了一句话：“她有酗酒问题。”
原来如此，但他是怎么注意到的呢？还没等他问出口，先一步注意到他的目光含义的乔鲁诺已经伸手，指了指书架上书名为《酗酒问题：疏导自我情绪的十二个步骤》的自我劝导书籍。
“啊。”被刚才的意外惊得站起来的纳兰迦突然回头，提示门口开锁的声音：“福葛回来了。”
门打开了，果然是福葛。他一脸莫名其妙地抓着米斯达的帽子，另外一只手还提着从餐厅带回来的外卖。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他把米斯达的帽子打了个结，连同里面的子弹一起扔给了米斯达：“怎么我就出去了一会儿，米斯达连帽子都没了。”
纳兰迦特别开心地跑过去，把福葛手里的外卖抢到手里：“哎呀，这算什么，阿帕基连裙子都被克罗丽小姐掀啦。”
“……”拿着蛋糕走回来的阿帕基分外危险地眯起眼睛：“是上衣，不是裙子。”
这个时候，克罗丽小姐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刚刚是谁在看她的脸。于是她歪歪头，微笑着向乔鲁诺做了一个示意拥抱的手势。她的表情有点奇怪，就像是看见了一个迷路的小孩，在向他表达温和的同情和安慰一样。乔鲁诺正好拿了一杯水，回头就看到了克罗丽小姐的动作。但他只是看了她一会儿，就对她摇了摇头，无声地拒绝了她，接着继续喝水了。
“哇啊，新来的好无情。”米斯达把帽子戴了回去，看了全程的他吐槽道：“要是我肯定会抱上去的。这么可爱的小姐，等一下我来抱抱她。”
但是被拒绝的克罗丽本人倒像是挺无所谓的。她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就仰头看着天花板，继续念起了文绉绉的台词。如果说刚才她的台词他还听得懂，到这里的台词他就很有点困难了。
“这一回，我谈的是进账，不是出账。”她摇头晃脑地说：“说得干脆些，我想去吊福德老婆的膀子。我觉得她对我很有几分意思——”
这里唯一一个上过大学的人，也就是福葛，听着听着，表情越来越平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福德听起来和福葛很像的缘故。
纳兰迦听不懂克罗丽在念什么，于是转头看向福葛：“福葛，克罗丽小姐在说什么啊。”
“她说她要去泡别人的老婆。”福葛看也没看他，就面无表情地说：“莎士比亚的舞台剧那么多，怎么就跳过《哈姆雷特》和《亨利五世》，直接挑上了《温莎的风流娘儿们》。这个人怕是喝醉了以后有用古英文讲黄段子的习惯吧？”
无视福葛的嘀咕，克罗丽只是自顾自地念完了一大段莎士比亚剧的原文台词。念完以后，她大功告成般地站起来，跟他们做了一个标准的谢幕手势。接下来，她就施施然地踱到客厅的地毯边上。
看了地毯一会儿，她露出了很中意似的小小微笑。
然后她就这样施施然地躺下了。
但躺下以后，她又想起什么来似的，挣扎着从裙子腰际的内侧掏些什么。原来如此，进门前她的衬衫就从裙子里扯出来了，那个时候她就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吧。
[工作提醒：编号为322134的穿越者已向亚莉克希亚号炼化池提出C类申请，现将该申请转交管理者，请管理者尽快处理。]
显然醉酒也无法阻止工作找上门，面对AI助理突如其来的复杂提示音，克罗丽眼睛也没抬一下，就开始迅速地回复它：“拒绝该请求，理由同上次。该穿越者外勤次数不足，身体素质偏弱，他不可能撑过手术。建议其转换战斗方式或选择内勤工作。”
她的声音冷静极了，就像是猛然从酒精的麻醉作用中清醒过来了，或者醉得七荤八素的人一开始就不是她一样。如果看不见她的人，光听声音，几乎察觉不到她和平时冷静自持的样子有任何区别。与此同时，她人还在醉陶陶地找着东西。终于，她从裙子内侧的隐秘口袋里找出了手机，拿着手机，确认没有更多的人找自己，她才终于放心似地安心躺好了。
“不用管我。”她双手交握，躺得十分安详，言辞也恢复到了往日的彬彬有礼：“让我睡在这里吧，晚安。”
……并没有哪里安，这里还站着几个年轻男人，她最关心的居然是有没有工作。虽然好歹她回来了，在房子里也不会发生什么。但醉酒的克罗丽小姐看上去真的需要一点照顾，看来今晚会变得很漫长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乔鲁诺小时候被养父揍那集，看到养父手里拿着酒瓶。感觉他的养父应该很喜欢喝酒，是会仗着酒劲变本加厉地打小孩的那种人。所以我觉得，乔鲁诺应该很讨厌别人喝酒。
当然，这点算是我的自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