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神她没有前任》星河在底

5、第 5 章

　　长宁路888号。

　　庄霄从楼梯往下走，听到外头的游泳池边传来水声和咯咯的笑声时，心里不由生出疑惑。

　　他拉开阳台门，张望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游泳池的水面也很平静。

　　庄霄摇头，还以为刚刚的声音是自己的错觉，正要转身，就看到旁边通往庭院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两三岁的光屁股小男孩儿。

　　庄霄吓了一跳，不由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小男孩儿看着乐，拍着手笑出了声。

　　他咯咯的笑声跟庄霄刚刚听到的声音完全吻合。庄霄定下神来，看他乐呵呵拍手又拍台阶的模样有趣，走到跟前蹲下身，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跑我家里来了？”

　　小男孩儿虎头虎脑的，小手反摸着头，黑眼睛看着庄霄支吾开口：“淼，淼。”
　　“淼淼……”

　　他好像只会发这一个音，声音还有些含糊，庄霄直接听成了“喵……”

　　“是把自己当小猫了么？” 庄霄好笑地把小男孩儿抱进了屋里。

　　“这是你们谁家的孩子么？”庄霄问恰好在屋子周围的几个雇工。

　　雇工齐齐摇头。

　　庄霄疑惑，“我从后院游泳池旁边捡的，不是你们带进来的，那还能是谁家的？”

　　有园丁猜测，“会不会是山下的邻居的？”
　　他话刚出口，就被一个阿姨打断了，“这么小的小孩子，怎么可能走这么远？”
　　安保起了警惕心，“庄先生还是查查监控吧，看除了这个小孩子还有没有其他人，万一是混进来了外人，这样不声不响的，怕是没安好心。”

　　屋子周围的监控只有在庄霄书房才可见，他点点头，把怀里的小男孩儿交给了阿姨。
　　“给他穿身衣服。”

　　小男孩儿胖嘟嘟的，露着小米牙咧着嘴笑时，会憨稚地漟出口水。阿姨喜他可爱，开心地接了手。

　　庄霄上楼，在书房调出了游泳池旁边的监控。

　　他把视频倒退，一直到小男孩儿最开始出现的时间。

　　画面内容，是小男孩儿扒着游泳池的边沿，费劲地翻着小身子爬上了岸。
　　游泳池的边沿湿滑无比，无论让谁看到，都会紧张地替他捏把汗，生怕他不小心再落回水里。

　　一个刚刚膝盖高的小孩儿，却从一两米深的游泳池里爬了出来，庄霄看得皱眉。
　　他继续往后面倒，以为会看到小男孩儿落到游泳池里的画面。

　　但是，并没有。
　　庄霄眼睛不移地把视频后倒了二十分钟，这期间，游泳池的水面一直保持着平静，澄清的池水中也看不到任何阴影，没有一帧画面出现过小男孩儿的身影。

　　庄霄心生奇怪，又调取了旁边几个监控的资料。
　　除了在其中一个的监控边角处，看到了小男孩儿同样挣扎着往游泳池边沿上爬的画面，其余监控里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小男孩儿的踪影。

　　他就好像，突兀地凭空出现在了游泳池边上一样。
　　庄霄皱着眉把监控重新打开，仔细找自己可能遗漏掉的画面。

　　太阳一点点西沉，天色暗了点，庭院里的小草轻轻伏倒，每隔半米左右就有一个微微塌下的印子，南珍珠隐着身，在这个占地宽广的花园里四处张望，嘴里不禁感叹出声。
　　“有几十亩大了吧！”

　　跟这处占地宽广的花园别墅相比，她的两进小宅子就像个蜗牛壳。

　　随便一个人类的住宅都比她的奢豪，南珍珠撇撇嘴，忍不住心里发酸。

　　南淼咯咯的傻笑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南珍珠推开房门，自如地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中年女人对背后的门响声无知无觉，看见怀里的小男孩儿高兴地跺着脚给她往门口指，她还以为他是想出去玩。
　　“宝宝乖啊，穿好衣服才能出去。”

　　南珍珠抱着臂靠着墙，看她弟弟现在只穿着一件短袖晃着小鸡/鸡的模样，嘲笑他：“连衣服都不穿就往外跑，真是个傻瓜啊。”

　　正在哄着南淼穿裤子的阿姨扭头，这才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她竟完全不觉得南珍珠突然出现在她房间，是一件多么不正常的事！竟如同对着熟人一般，跟南珍珠招呼：“小家伙儿聪明着呢，可一点不笨。”

　　南珍珠放下手臂，走到她跟前，也像熟人一样笑着问她：“是你捡到的么？”

　　阿姨帮南淼提裤子，摇摇头说：“不是呢，是庄先生捡到的。”

　　这样容易就问到了想要的信息，现在的人防备心可真是低。南珍珠感概。
　　她一路走过来，看这家里人不少，原本还懊恼自己全部抹掉记忆要花费多少力气。
　　现在，看到这个完全不设防的阿姨，她忽然改了主意。

　　何需要做得那么干净呢，就是留下尾巴又能怎样？反正人类总是有用自己相信的那一套东西自圆其说的能力。
　　再怪力乱神的事情，也有走进科学的一天。

　　南珍珠抱起床上的南淼，然后盯住了阿姨的眼睛。
　　“我是你家先生的朋友，这个小朋友只是我托他帮忙照顾一下，现在，我要把他带走了。”
　　“记住了么？”

　　阿姨瞳孔涣散，在她的注视下，眼神失去了焦距。
　　她好像木偶一般，跟着南珍珠的话重复：“你是我家先生的朋友，这个小朋友只是你托他帮忙照顾了一下，现在，你要把他带走了。”

　　南珍珠满意地笑，最后问她：“你家先生呢？”

　　阿姨动作僵直地指指楼上，“在楼上查监控。”

　　怀里的南淼有些挣扎，南珍珠没有哄小孩儿的耐心，路过一楼的厨房时，顺手捡了一个塑料袋就把南淼塞了进去。
　　感谢人类发明了塑料，南淼就是变成了水也漏不出去。

　　房子里居然还有内置的电梯，南珍珠提着塑料袋，侧耳细辨，然后按下了三楼的按钮。

　　监控重复看过的次数越多，庄霄的眉头皱得就越紧。
　　他不管怎么找，小男孩儿出现在他家里的第一个画面，都是游泳池边奋力往上爬的那一幕。

　　完全找不到这个奇怪的小男孩儿之前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进来的。他就像是凭空突然就出现在庄家的游泳池边上一样。
　　但是，活生生一个人凭空出现，这怎么可能呢？

　　“嗒嗒嗒”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门把手扭动，外面的人不经同意就推开了庄霄书房的门。

　　庄霄不悦地抬起头，正看到一双略圆的眼睛也恰好看向了他……

　　四目相视，刚刚萦绕心头的困惑和不解忽然就消失了，肩上好像卸下了一个特别重的担子，使得他身心放松地向后靠到了椅背上。
　　庄霄捏捏眉头，自嘲地笑了一声，口气熟稔地跟南珍珠说：“搞得这么疲惫，我又钻牛角尖了。”

　　南珍珠勾着嘴角走到书桌前，看到他面前那几台显示屏上，展示的都是家里的监控。
　　她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直接问庄霄：“在找这个？”

　　塑料袋里的南淼，两只小手抓着袋子的边沿，可怜兮兮地露了半个头出来。
　　庄霄戳了戳他露在外面的小肉爪，笑着点头，“嗯，找好半天都不知道他怎么来的。”
　　语气有些抱怨。

　　南珍珠忙着把监控删除，她把庄霄的椅子推倒了旁边，随口说：“大概是顺着地吧。”
　　反正有空隙的地方她三弟都能去。

　　庄霄脑子已经停止了自我思考，明明根本听不懂，仍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

　　南珍珠查阅视频，看到了南淼最开始出现在游泳池边的画面，她不客气地拍了下塑料袋里的小脑瓜，“不是说你最娇贵么？原来消毒水的味道你都能忍啊！”

　　南淼能听懂，立刻摆手，做了个皱眉捂鼻子的动作。

　　南珍珠哼笑，“受不了还往外溜，小心下回直接溜到化粪池里！”

　　监控删完了，南珍珠回头问庄霄：“有备份么？”

　　面前的女孩儿眉清目秀，模样娇美。她眼神灵动，举手投足间透着股不可捉摸的神采飞扬……
　　庄霄的意识一阵近一阵远，眼前的人明明给他的感觉是如老朋友一般熟稔，但他望着她的脸，又奇怪地升起了一股似曾见过的恍惚感。

　　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呢？
　　庄霄看着南珍珠，迟疑地摇摇头。

　　南珍珠不满，“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犹豫什么？”

　　庄霄脑袋晕晕乎乎的，他看着南珍珠，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问她：“你是珍珠对不对？十胜的妹妹！”

　　南珍珠挑眉。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眼珠游移，视线明明已经失了焦距，按说应该完全听她摆布才对，却还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遇到了个意志力坚强的人类呢！

　　“你是谁？”南珍珠不答反问。

　　意识还是忽近忽远，好像做梦一般随时准备晕晕沉沉地陷入迷境。
　　庄霄摇摇脑袋，努力集中精神，笑着介绍自己：“我叫庄霄，是十胜的朋友。”

　　南十胜也在人类的学校里镀过金，南珍珠倒是不意外他有个人类的朋友。

　　“你哥呢？”庄霄笑着跟南珍珠寒暄，“都好久没见面了，他最近忙什么呢？”

　　“忙着冲业绩呗！”南珍珠回答得漫不经心。

　　她走到了庄霄的跟前。
　　庄霄脸上还挂着友好的笑，虽然努力集中精神了，但仍然没能建立起防备，南珍珠靠他那么近，他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南珍珠把手放到了他的头顶。
　　“虽然你是我哥的朋友，但这一下也免不了哦！
　　“谁叫你意志比其他人坚强呢！”

　　……
　　太阳坠下山了，天边霞光尽染，彤红色的暖光透过玻璃晕了进来。
　　躺在椅子里的庄霄双目紧闭，呼吸均匀，好像坠进了一个迷茫茫满是白雾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