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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出就出咯 ...

  •   朗子周醒来时,怀里的人正跟入了魔一样,一瞬不眨地盯着他。朗子周伸了个懒腰,一低头,就对上那对眼仁,一瞬间,混沌的大脑犹如利斧劈过一般,那些暧昧的想法直接被踹出脑外。
      “早。”朗子周捞过手机,又顺带摸了两把唐溯森的腰。
      被单下两人的腿还是紧紧缠在一起,唐溯森听了他说话,转转眼珠,应道,“早。”
      就一个音节,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最后一丝空气一样,嗓子哑得不像话。朗子周撑着头,问,“怎么了?”
      唐溯森看了他一眼,企图收回被他钳制的双腿,刚动两下,胯骨腿根,从骨缝里往外蹿的酸痛感让他苦不堪言。
      看他扭曲的表情,朗子周也明白了,伸手替他揉开紧绷的肌肉。一边揉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都说了让你多运动,你看,不运动,这不就遭殃了。”
      唐溯森挤出两声冷笑,哑着嗓子说:“我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还要给你反应,你运动量能有我大吗?”
      “我这腰也没少动啊,”朗子周笑着说,又说,“要不下次你在上面,就不用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了。”
      这话把唐溯森堵得死死的,朗子周看着他发红的耳朵,咬了一口。唐溯森捂着耳朵转头,问,“你是狗吗?”
      朗子周笑着把他搂得更紧,“那你不就是喷香的大骨头。”
      *
      抱着对海的期待,寒假在唐溯森的翘首以盼中姗姗来迟。假期前的校园有些冷清,这是唐溯森和朗子周在情人坡下遛弯时发现的。
      唐溯森偶尔也会出去玩,不过都是自己买好一张机票,把自己打包到一个陌生的城市睡觉,睡够了就出去溜达,通常也止步于商圈。
      而这次,朗子周提前给出了周密的计划,定在最南端的小岛,四天时间,风土人情美食文化自然景观,挨个列出来,表里满满当当,精确到分钟。唐溯森被朗子周这种一声不吭做好所有计划的气派惊着了,连着几天都在看朗子周发给他的表格,每次都能截出一些新的东西,朗子周这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堵被他夸得不好意思。
      朗子周送别几位室友,细心地把防尘罩搭好,断了水电,拎着行李箱到唐溯森家。
      门没锁,知道他要来,唐溯森专门给留了一个门儿,透过缝隙隐约能看见他忙前忙后的身影。
      朗子周推开门,唐溯森第一反应就是合上箱子。他走过去,问,“装什么见不得人的了?”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朗子周对唐溯森的隐瞒不以为意。他能看出来唐溯森的兴奋,就连考试那几天,都在网上抢票,考完以后就催着他快点出发。
      唐溯森扭上来,抱着他傻笑,“我是第一次跟人一块出去玩。”
      “多新鲜,你以前都跟空气一起呢?”
      唐溯森点点头,“家里人忙,所以都是我自己出去。”
      “行吧,小可怜。以后有机会我多陪你出去转转。”
      “好。”
      清晨八点,朗子周坐在大厅的长椅上,听着广播。唐溯森跑去买咖啡了,他说需要在接下来的航程里尽可能保持大脑的活跃。
      可一杯冰美式下肚,大脑活不活跃朗子周不知道,但膀胱估计挺活跃的。
      电话又响了,朗子周想了想,还是决定在登机前告诉家里人自己的行程。
      电话接通后,对面像是没有意识到一样,只听见断断续续的钢琴乐声传过来,朗子周唤了两声,对面才开始搭话。
      “考完了?”徐丽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是。”
      “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我和朋友一块出去玩一阵子。”
      徐丽沉默了一会,才说:“是,出去玩玩。但你也知道,这段时间很特殊……”
      虽然已经知道告诉他们后会是无穷无尽的叨叨,但真的被堵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时,朗子周还是很郁闷。
      唐溯森捧着咖啡回来的时候,朗子周正被电话另一端的叮嘱烦得心焦。他跑过来,朗子周瞥他一眼,眉头都拧做一团,又偏过头继续说话,唐溯森见状,轻手轻脚地靠过去,坐在行李箱上。
      他隐约听见什么,“不省心”,“一定得准时回”之类的话。又想到正常情况,大家都该回家的,可朗子周被他拉走了。
      “我会准时回来的,不会晚,你也注意一下课别安排得太满。”朗子周说完这句话就关了机。
      “要不,我自己去?”唐溯森试探着开了口。
      “嗯?”朗子周看他一眼。
      “你家里人是不是挺不乐意的?还是陪家里人重要。”唐溯森说。
      “不用,后面还有小半个月陪她呢,而且又不差我一个。咱俩可半个多月见不着,你还赶我走?”
      “不是,就是感觉这样挺不好的,你都多久没回家了?”
      “我能跟他们视频,你呢?你怎么不想想接下来有多少天你可能只能听见我的声音?”朗子周很强硬,“都说好了一块出去玩,还安排什么以后,要是第一次都没做到,哪还有什么以后。”
      唐溯森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两眼,把话都憋回去了。
      直至登机,他眉头的郁结都没散去。
      唐溯森唯唯诺诺地跟着他走,在位子上坐下,几次转头想找朗子周说话,都被他郁闷地表情憋回去了。
      这样悲壮的表情,怎么相信他是自愿踏上这次美妙的南海之旅的嘛。
      唐溯森不着边际地想。
      当朗子周制定好旅行计划时,唐溯森挺激动的。所有特殊的记忆都是朗子周给予的,曾经的旅游对他来说更像一种逃避,可这次不是。他想象了很多关于这次的画面,无一例外都是甜蜜温馨的,而真的到了这一天,在万尺的高空中,窗外是漂浮的白云,朗子周偎在他的肩头睡得正舒爽,他发现也挺糟糕的。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不开心源自于那一通电话,即使知道是朗子周家庭因素,即便朗子周此刻就在他身旁,他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像自己的宝贝被人觊觎着一样。唐溯森感到不安。他又安慰自己,不过是预期不足的气馁罢了。
      他又开导自己,起码接下来的时光会很快乐。他们的美丽假期,应该是踏上那片土地才开始计算。
      朗子周动了一下,唐溯森连忙转过头盯着窗外。等朗子周的动作变多了,他才转过去,问,“醒了?”
      “嗯。”朗子周抓着他的手,揉着指根捏了捏,问“你心情不好啊?”
      “没有啊,就是有点无聊。”唐溯森解释道。
      朗子周沉默了一会,坐直了,片刻又歪歪斜斜地倒回去,肩膀上失而复得的重量让唐溯森乐开了花。“那电话是我妈打的,怕我在外面玩错过了我爸的忌日。”朗子周解释道。
      唐溯森有些慌张地看着他,“你爸爸?”
      “啊,”朗子周挠挠头。唐溯森接着说,“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的时候你爸爸还在啊。”
      “那是继父,”朗子周说,“我爸在我八岁的时候吧,就走了,因为空难,当时还是出国访学,挺不容易的。那时候我刚被他俩从乡下老家接回来,其实也是怕我那么小在家里影响我爸考学,我妈心里我爸可比我重要多了。在家不过待了上几天吧。”
      “我初中的时候我妈跟我继父联系上了,他俩还是老同学,我高中的时候就分到他班里了。可能他一直追我妈没找到突破口吧,看到她的孩子来了自己班,就狠抓我的学习。唉说真的,我高中最恐惧的就是政治,他上课就一定会抽我。高三的时候他受伤了,有段时间没来上课,我妈就去照顾他。等他伤好了,我也多了一个爸爸。”
      朗子周轻描淡写地说完,唐溯森突然伸手搂住了他,掌心贴着脊背一下一下地顺。朗子周有些无语,“干嘛啊,这事都多久了还给我顺,你不给你自己顺顺。”
      唐溯森摇摇头,又多摸了两下,才松开他,“那你跟着我走了,你妈妈会不会觉得我把你带坏了。”
      朗子周诧异地看他一眼,“我多大了?需要你带坏?”
      唐溯森有些尴尬,他想解释什么,但苦于自己还沉浸在心疼朗子周的情绪里无法自拔,连话都想不出。
      “行了,也别太放在心上。我设定好时间了,我回家还能陪她打两天麻将才回去烧香。放心。”朗子周说。
      唐溯森仍是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朗子周毛了,“你再看我把你丢下去你信不信?”
      “飞机上不允许开窗。”
      刚落地,唐溯森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羽绒服脱掉,露出里面的衬衫。唐溯森努力的嗅了嗅,好像在机场里就能闻到海风一样,又兴奋地抓着朗子周往外走。
      上了民宿派来接他们的车,唐溯森一路上都兴奋地看路上的景色。每看见海岸,他就会兴奋地戳一下朗子周的胳膊,司机看他俩的兴奋劲儿,冲朗子周说,“你弟挺开心啊,不打算多玩几天?”
      朗子周抿着嘴笑,说,“不了,家里有事等着做呢。”
      进了民宿,唐溯森拐上二楼,把东西都放好,朗子周才端着老板赠送的椰子走进来。比脑袋还大的一个椰子,唐溯森尝了一口,甜丝丝的,单调的甜味不合他的胃口。
      也许是预期太美好,朗子周计划表中的行程没能履行,唐溯森拽着他,从窗台到椅子,再到浴室,最后是地板,两人连体婴似的,谁也离不开谁。都是初尝禁果的年轻人,又因为期末憋了太久,大概都在人家的民宿里释放了。
      傍晚,窗外吹来一阵阵海风,余晖透进屋子,洒在唐溯森身上,此时唐溯森正卖力地扭着,他闭着眼睛躲避朗子周不加掩饰的视线。朗子周突然按住他,勾住他的脖子,捞人过来亲吻,又再逐渐急促的呼吸中找回主动权,听唐溯森喉咙里憋不住的哽咽。
      事后,两人歪躺在地板上,屋子已经被他们搞乱了,连身下的备用床单也是,一开始还害怕留下些什么,唐溯森还专门从行李箱里抓了一块浴巾垫着。后来动静越闹越大,浴巾也不知道被团到什么地方去了,只剩一片床单任他俩在地面上折腾,倒也没觉得硌。
      “老板不会让我俩赔吧。”唐溯森的声音有些嘶哑。
      “估计不会。”朗子周说,“毕竟床上只有汗,其他的我俩擦擦就没了。”
      朗子周很庆幸即便胡闹他脑子里崩着那根弦,临了也抱着唐溯森下了床,“不行了,明天必须出去,我做攻略花了不少心思呢。”
      唐溯森揉着有些虚软的大腿,赞同地点头。
      金黄的海滩,脚下是软绵绵的沙粒,唐溯森把脚埋进去,看朗子周和其他人一块玩冲浪板。趴在板上浮两下,借着浪的势头再站起来,朗子周流畅的动作吸引了不少女生的视线。唐溯森低下头,烦。
      真烦。
      想把这片海滩都包下来。唐溯森想,又想到自己的荷包,罢了,估计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看着朗子周下了板,踏着浪花,一步一步走回来。唐溯森的心情才算平复下来。
      “怎么不玩了?”唐溯森问。
      “我隔好远都感觉你要把我盯穿了。”朗子周说着,在他旁边坐下。
      “不是我,那么多人看你呢。”唐溯森闷声道。
      朗子周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说这里的好天气和美食,又定下了夜宵之旅。
      唐溯森却没怎么听,面前的这两位女生已经第三次“路过”他们面前了,每次还不经意地看一眼朗子周。
      转过头,宽松裤管下隐隐可见朗子周结实的大腿。唐溯森伸手一拍,“回去了回去了回去了。”
      是急躁的催促,朗子周应了,跟着他往民宿走。一路上唐溯森都鼓着腮帮,朗子周觉得好玩,也没开口劝他。
      等进了民宿,唐溯森按着朗子周就要开始盖戳,朗子周躲开他疯狂的嘴,说,“脏不脏啊!”
      唐溯森不依不挠,朗子周干脆捏了他的嘴,问,“怎么了这是。”
      “好多人看你。”唐溯森说完有些泄气。
      “他们看我怎么了?”朗子周问。
      是啊,看他两眼怎么了。唐溯森也劝自己,最后也只是有些委屈地说,“我的,不想给他们看。你刚才冲浪的时候,好帅气,不想让他们看。”
      “唐总的意思,是要给我来一片专属海滩?”
      “海滩买不起,但可以有专属浴缸模拟冲浪。”唐溯森说。
      两人打打闹闹地进了浴室,浴缸的水哗哗地往外涌,唐溯森捂着嘴,小腿痉挛一般,虚虚地倒在浴缸里。朗子周却是精力满满的样子,站起来冲澡,连带给他擦擦干净,半搂着出去。
      躺在床上,唐溯森迷迷糊糊地,眼皮直打架。昏昏沉沉听见朗子周说,“不想让他们看我简单啊,明天把你行李箱里的东西穿上,我们一块出去。”
      唐溯森一听,炸了毛似的抬头,“行李箱里的什么?”
      “我猜猜,有没有那天你给我发的黑色吊带?还有我送你的耳挂?”
      唐溯森仍是沉默,朗子周也不催促,只轻轻拍着他的背。
      “你不嫌弃,我就穿。”唐溯森说。
      “嫌弃你什么?你这么瘦,还这么白,肯定很漂亮。”朗子周说。
      翌日,唐溯森起了个早,朗子周也靠在床头看他折腾,床面上铺着几条裙子,唐溯森要朗子周选。
      朗子周选了一个抹胸式的长裙,唐溯森也没有忸怩,三次五除二把自己扒个精光,套上裙子,开始折腾胸前的排扣,裙子上是水墨泞开的植物,却不张扬。
      唐溯森穿好了,转个圈,问,“怎么样?”
      朗子周勾勾手指,唐溯森顺着床尾爬上去,胸前豁开的小口,可以看见他平坦的胸部。
      “我第一次看到你在我面前穿裙子。”朗子周说。
      “怎么样?”又是一次反问,不过言语间更多了一抹羞怯。
      “很漂亮,很适合你。”朗子周由衷赞叹,手顺着裙摆摸上去,到了大腿,有些迟疑地问,“会露出来吗?”
      唐溯森脸上一红,他说的是这几天胡闹时腿上留下的掐痕,因为这些印子,在海滩上他都选择的那些长裤,只求遮得干净。“不会,而且,就算露出来了也没事,正好可以给他们看看我们多恩爱。”
      朗子周放心地替他理好裙摆,说,“走吧。”
      朗子周带着他穿过大街小巷,甚至为了满足唐溯森的愿望,他俩又去了一次海滩,还找了一位路人为他俩合影。艳阳下,一身运动装,年轻有活力的朗子周搂着唐溯森。假发拢在耳后,朗子周送给他的耳挂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朗子周把照片设置成屏保,唐溯森脸一红,“你这被看见了又得出一次柜。”
      虽然这么说,他也偷偷把自己的屏幕背景换成了两人的合照,屏保则是朗子周冲浪时的半边身子,水花飞溅着,有些挂在他的身上。朗子周展开双臂保持平衡,小臂上结实的肌肉紧绷着。
      “你这被看见了就得出柜。”朗子周看他一眼,太明目张胆了。
      “出就出咯。”唐溯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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