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工，看这里水深》尹乔

64、杜非凡的饼

　　研究院离住宅区并不远，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余冉家。原本唐樱还要好多疑问要问薛瑞文，比如他怎么跟崔宁搭上线，为什么相信杜非凡的话，这么快找到耦合剂的资料也饿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那个资料夹在F160的档案架上，但没聊一会儿他们就已经出现在余冉家门前，一路上薛瑞文并没有任何停下脚步的迹象。

　　在按响门铃之前，唐樱问道，“你站杜非凡这边的吗？”

　　薛瑞文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直接承认，“这重要吗？”

　　门铃按响之后，鉴于余冉这会儿行动还不太方便，来开门的是杜非凡。

　　杜非凡觉得来中心岛这一趟真是倒霉透了，之前他也来过中心岛出差或者度假，哪次不是拿着无限额账户大把撒钱，出来出个差过的这么憋屈的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果不是唐樱订了一个小时速达的家务机器人，以他做家务的水平，估计现在他和余冉还住在灰尘堆里。

　　好在联系薛瑞文的事情还算顺利，他一报出崔宁的名字，薛瑞文居然没有挂断电话而是耐心地听了下去，还表示可以去找耦合剂的资料然后再谈下一步的合作。

　　杜非凡本来以为他要花很多时间来说服薛瑞文，可薛瑞文他这种配合的态度反过来倒让杜非凡有些疑惑，崔宁的名字这么好用吗？还是说，在象牙塔研究院里待太久的人他们的世界太单纯，只剩下了对于科学研究纯粹的喜爱。

　　杜非凡打开门，看着门口这个身材修长到有些纤弱，看起来比自己年轻的人，热情地迈出去一把握住他的手拉近房间里，“这位就是薛博士吧，久仰久仰。”

　　他的过分热情倒让薛瑞文有些不好意思，边远岛土豪这种尊重知识的崇拜感让他有些不适应，好像遇见了博士比遇见议会长还要激动。

　　杜非凡不管他的尴尬，继续赞扬薛瑞文，“早就听崔教授说薛博士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比我们这些来自边远岛的人气质很多，不愧是沐浴在研究院的氛围里……”

　　唐樱走在后面，看着杜非凡笑意盈盈一脸情真意切地夸赞，如果不是她在边远岛略知杜非凡的为人，她简直差点儿就要信了。

　　杜非凡在余冉家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自然，招呼薛瑞文跟唐樱坐下到沙发上，还很自然地端上来两杯红茶。

　　薛瑞文进屋之后看清楚屋内的摆设，看到余冉半躺在靠窗的躺椅上时，明显吃了不小的一惊。

　　他只听杜非凡说有人急需耦合剂，但他没有想到是余冉。

　　对于余冉他是有印象的，余冉是自己下一届的学弟，也是中心岛大学的风云人物，在他还没有毕业的时候，看着余冉在学校里处处受欢迎，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说起余冉都是一脸的夸赞，曾经的余冉，在学校里就是“别家的孩子”。那个时候，薛瑞文看着余冉在学校里明星般的待遇，说不羡慕是假的。他出生于普通家庭，没有余冉父母在研究院工作的那种高知家庭，看到身边同学称赞余冉总会觉得心里有些酸溜溜。

　　后来水肺人的项目被终止之后，余冉的父母不知所踪，传闻中被秘密关押，而余冉也离开了中心岛，逐渐没落在人们的记忆里。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遇见他。

　　片刻之间，薛瑞文的想法已经拐了好几道弯。看到余冉逐渐枯萎的生命力，他同情之余还有些小小的幸灾乐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曾经在中心岛校园里耀眼的明星，也会有这么没落的时候。随机心里又有些兔死狐悲的伤感，余冉这样曾经前途无量的人都会堕落到这种地步，那么自己呢？

　　自己从来都是平淡的小角色，外人看来，在中心岛大学博士毕业之后到研究院工作已经是体面的生活，可是薛瑞文知道，像自己这样的工作人员在研究院遍地都是，稀缺的升值空间根本就不会考虑他这样学术研究上平平又出自普通家庭的人，崔教授的横空出世是个个例，被研究院和宣传部门拿出来反复给平民阶层造梦，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研究院并没有出现第二个崔宁，那些在学术界牢牢把控研究资源的人都是家里几代人在学术界工作。

　　他的生活陷入了一种无解的怪圈，如果他想要做出突破性的研究成果，必须要有研究经费的支持，可是没有做出研究成果，根本申请不到研究经费。

　　几年之前，在他进入研究院工作不久之后他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当时崔宁教授的水肺人项目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他毛遂自荐去参与，并且得到了崔宁的注意，即使当时他觉得项目在生物伦理上欠妥，但是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机会。好在崔宁被捕的时候，他还没有正式出现在项目成员的名单上。

　　水肺人项目的强行终止让他对研究院的工作越发厌恶，最初项目的启动是经过多级论证的，各个部门就算没有明确表示赞同，起码也保持了中立不反对的态度，否则那个项目根本不会有启动的机会。到了后来眼看崔宁在研究院的控制力和话语权越发强大，动了学阀的奶酪，他们才联起手来找了个伦理委员会不通过的理由强行终止项目，后来一度研究人员被关押。薛瑞文这几年的工作一直勤勤恳恳，但他觉得，自己在研究院的升职空间怕是到头了。平平工作生活，平平退休，这么看来，他还是羡慕余冉的，虽然现在落魄，但好歹耀眼过。

　　今天杜非凡联系他的时候，他莫名觉得这是自己跳开目前乏味生活的一个机会。虽然他不知道杜非凡跟崔宁是什么关系，但是既然是崔教授牵的线，就可以过来看看。

　　唐樱低头看了看面前的红茶，这个红茶颜色为什么这么深，是杜非凡从哪里找来的，余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来，这茶怕是早就过期了吧。

　　杜非凡坐在沙发上，把薛瑞文吹捧地天花乱坠，唐樱听了都觉得有些尴尬，余冉在薛瑞文进屋之后简单打过招呼，然后在躺椅上望着窗外的五光十色的繁华灯带出神。

　　最终唐樱轻咳了一声，她觉得如果她不打断的话，杜非凡还能再吹捧半个小时，“那个，薛博士在纸质档案室找到了耦合剂的资料，我们复印了一份。”

　　唐樱从包里拿出了资料页，放在茶几上。

　　“我就说，还是薛博士厉害，这么快就能找到相关的资料，我们来之前可是毫无头绪呢，崔宁教授说的果然没错，研究上有什么事找薛博士就对了。”杜非凡看着资料页喜笑颜开。

　　薛瑞文在杜非凡的吹捧中有一丝虚荣的得意，但是这么多年平淡的生活让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真实的位置。

　　唐樱刚才问他，他是站在杜非凡这一边的吗。

　　其实他那边都不站，不站在崔宁这边，也不站在杜非凡那边，他站在利益这一边，站在可能实现自己生活飞跃的这一边。

　　“这份资料中的配方只是一种研究实验的开头，其实当时实验项目终止的时候，这份耦合剂的配方也是一个试验品，后续还需要对配比进行校正，”薛瑞文伸手在桌面的纸页上轻轻点了点，“杜先生，我来自研究院，工作在一直比较简单的环境当中，因此人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那我就直说了，耦合剂的研发也不是一件淡淡的事情，你如果想要重新配置耦合剂的话，你能开出什么条件。”

　　唐樱飞速地看了一眼杜非凡，那个连私人账户都被停了的人。

　　杜非凡面不改色，“耦合剂是水肺人项目往前推行的关键，我会想办法提供所有的你需要的研究条件，为你提供最好的研究资料，所有的投入我一力承担，后续如果你有想要进行的别的研究项目……”

　　他善于察言观色，他认真观察薛瑞文的表情变化，他开出的条件薛瑞文看起来并没有很动心，当初他就是这么说服崔宁跟自己合作的，为他提供最好的实验条件，让他把控整个项目的话语权，这些对薛瑞文不重要？

　　看来薛瑞文跟崔宁追求的还有些不一样，不是为名，那就是为利了。

　　杜非凡话锋一转，“或者这样，我们这一趟来的仓促，没有做什么过多的准备，因为余冉的身体状况等不了，如果你能在短时间之内研发出一小批耦合剂的样品，那么我回去跟崔教授准备耦合剂投产的事情，你占所有收益百分之二十的，等回头你可以去我们边远岛跟崔教授聊聊，你就知道我们的进度了，水肺人的改造体是很好的工具人，在边远岛区根本不像中心岛区管理这么严格，我们之前改造的半成品改造体也很快订了出去，价格不菲，只是一直卡在水肺跟原身体的融合持续问题上，如果有了耦合剂，成品无异于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薛瑞文终于改了个表情，“你把改造体只当工具？那他呢？”他看了在窗边的余冉一眼，他觉得杜非凡的话里有诸多矛盾，如果在他眼里改造体只是赚钱的工具，那为什么他会对余冉这个改造体这么上心，为他专门来中心岛一趟。

　　“因为他……”杜非凡当然不会被人抓住破绽，“余冉不一样，他不仅是以身试验的先驱，更是我们的股东啊，他父母的技术入股，余冉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在股东没有办法行使权限的时候，当然就是我们实际股权的代表人了，这部分技术和所占权益的关系，回头你可以来一下边远岛，跟崔教授谈一谈你就知道了，我们是多么重视科研人员，不仅是在研究项目的自由度上，更是在利益的回报上。”

　　唐樱看着杜非凡声情并茂地画大饼忽悠，要不是知道崔教授还在五月岛联防队驻地关着，她也会被说动的吧，看杜非凡这重视人才不惜砸重金求贤若渴的眼神。

　　她不知道杜非凡怎么样在短时间内编织出这么一个崔宁在边远岛技术入股跟他合开科技公司盈利颇多的闭合回路，就连余冉的父母也被拉进去当了技术股东，余冉责备塑造成背负着家族希望以身犯险的先驱，现在就指望薛瑞文拿出耦合剂的样品能就他于水火之中。

　　她不知道薛瑞文对于这个救世主外加丰厚金钱收益股东的身份是不是满意，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的脸上还没有出现反感的神情。

　　杜非凡凭借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察觉到薛瑞文对崔宁的普通出身和在项目中的收益比较感兴趣，迅速根据现有了信息组织分析了一下薛瑞文的资料。

　　普通家庭出身，学业优秀，进入研究院，郁郁不得志，想要实现生活跃迁。

　　他又根据共情的心里给自己头上按了个边远岛区平民出身通过自身奋斗重视知识重视科技跃升五月岛新贵的身份，拉近了自己和薛瑞文的距离，也给薛瑞文描述了美好前景。

　　“崔教授因为在中心岛这边上了名单，所以一直不能回来，但在五月岛区也是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边远岛区哪有这样大牌的科学家，比议长的威风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明面上不能有身份和出岛的通讯信号，不然现在就可以让你们打通讯聊聊，你就知道我所言非虚。要我说，你加入我们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在中心岛这边有体面的身份，时不时来五月岛给我们做做技术指导，分红的钱也足够荫泽后代，崔教授跟我提起过他在中心岛的生活，虽然生活繁华便利，但消费也是比别的岛区高出很多……”

　　杜非凡侃侃而谈，唐樱这才发现，杜非凡对薛瑞文的每一次细微的心里转变都把握地十分精准，从出身，奋斗，道个人成就，特别是说起培育后代这件事，说得薛瑞文有几分动容，面上的表情不再像刚进门的时候那样紧绷。

　　普通人总是想留下传承自己自己基因的后代，薛瑞文当然也不例外，可是他的寻找育儿伙伴的困难在于，他既看不上个能自己一样出身中心岛以外的普通家庭在这里作者普通工作的人，又被富裕阶层的人所看不上。

　　之前唐枫作为同一研究院的同事，介绍唐樱给他，大概是他能够找到的比较理想的育儿伙伴阶层。只是当时他唯一的顾虑就是唐樱的工作驻外时间太多。

　　在看不上别人和被别人看不上之间，薛瑞文迟迟不能找到合适的育儿伙伴。

　　而现在，杜非凡突然跳出来，告诉他，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不仅能实现社会地位的上升（虽然是在中心岛以外的边远区），个人价值的认可，还能实现远比目前生活高好几个等次的富裕，要说薛瑞文没有半分心动那就是假话了。

　　他不知道杜非凡的话里掺了多少水分，但是他已经过够了在中心岛一潭死水的平淡生活，这种日子，一眼可以看到退休时的退休金。

　　就像崔宁教授所研究的项目那样，一切都是高风险，高收益。

　　杜非凡和薛瑞文两人，双方各怀心思，一时间居然相谈甚欢，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不管是虚情假意还是情真意切，倒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情来。

　　唐樱闭嘴坐在一边，除了偶尔抬头去观察余冉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表现，就是垂手坐着眼观鼻鼻观心，她可做不到像杜非凡这样的变脸速度收放自如。她怕自己的脸上出现一丝疑惑惊奇惊讶等等不恰当的表情，让薛瑞文心里生出疑惑。

　　临近深夜，他们的谈话终于接近了尾声。唐樱觉得杜非凡长了一张神奇的嘴，居然说动薛瑞文明天开始找耦合剂的配料。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薛瑞文站起来道，“唐工，送你回去吗？”

　　“我？”唐樱从沉思中惊醒，“不用，我等会儿走回去就行，这里离我家很近，只隔了几栋楼。”

　　“那我先回去了。”同样是在研究院的住宅区，像余冉和唐樱这种从父母辈之前就在研究院工作的人，住宅的位置就比较靠近生活区便利的中心，而薛瑞文这样完全靠自己的后来者，则在住宅区的边缘地带。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唐樱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她看看杜非凡，什么出身边远岛平民家庭靠自己努力奋斗出人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瞎话张嘴就来，幸好离岛的时候为了低调没有佩戴家徽，不然她也想知道出身五月岛树大根深老牌家族的杜家四少爷怎么就成了无依无靠白手起家的奋斗小年轻。

　　“你的话，有些内容太夸张了。”唐樱吐槽道，“我要是薛瑞文我根本不会信什么劳什子白手奋斗的美梦。”

　　“夸张吗？我不觉得啊，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逆袭的男主角。”

　　“你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不，你错了，在杜家的生活可比剧本复杂，我可以每天都是演员。他信不信不重要，只要他觉得我身上，我们这个项目有利可图就可以了。”

　　唐樱有些心塞，“人与人的关系非得被你都说成是利益关系吗？”

　　“也不是所有，”杜非凡想起了多年前的季娜，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个爱情大过天的年轻人，只可惜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去维护，在珍贵的感情也会变成易碎品，“你别整出这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余冉要不是因为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死样子。”

　　“薛瑞文真的会合成耦合剂吗？之前也没有耦合剂成功使用的案例。”

　　杜非凡打了个哈欠，“今天快被累死了，这都凌晨了你也赶紧回去睡觉吧，我看余冉都睡了好几觉了。”他转身朝卧室走去。

　　“你不帮忙把余冉挪过去吗？我自己扶不动。”

　　杜非凡头也不回，“他睡沙发。”

　　“你居然让他睡沙发，鸠占鹊巢。”

　　回应她的是一声关门声。

　　余冉在躺椅上，仿佛刚从睡梦中醒过来。

　　“你感觉还好吧，”唐樱关切地问道，“茶几这边吵吵闹闹，你睡的安稳吗？”

　　“原本没打算睡着，薛瑞文在这儿我就这么睡着是在有些不礼貌，可是一闭上眼就忍不住困意，我都睡了好几觉了，断断续续的，你把耦合剂的资料页拿过来我看看。”

　　唐樱依言将资料递过去，“你睡沙发，真的没关系吗？我去把他拖出来。”

　　“我睡哪儿都一样，”余冉摇摇头，专心分析资料上的成分配比。

　　唐樱顿了顿，还是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为什么你会自己去当实验材料成为改造体？”

　　“临时起意。”

　　“临时起意？”

　　“其实即使我离开中心岛，预知之后生活的艰难，我也没有放弃，直到，我得知崔宁活着逃了出来，并且见了他一面。我们在中心岛，从小受到的一切教育都是为了联邦的荣耀和秩序在不同的岗位上奋战，可是联邦的荣耀真的是属于我们所有人的吗？我再见到崔宁的时候，他为杜非凡和巴庭工作，而巴庭的海洋继承者一直都是联邦的敌对对象，科学家到底有没有信仰？有信仰的人还被关押在秘密基地。崔宁觉得自己和自己那些被关押的同事不过是学阀斗争的牺牲品，没有谁比他这样一个没什么依靠的人更适合来当这个靶子，真正改变我想法的是，”余冉说的有些哽咽，“真正改变我想法的是，从崔宁那里我得知父母被关押在秘密基地，却仍然需要进行水肺人的迭代研究，他们已经背负了骂名，可是却仍被要求去继续那个明面上已经被禁止的项目，我觉得长久以来身为联邦公民的自尊受到了挑战，我不相信的崔宁的话，但他被杜非凡和巴庭他们救出来的时候，他带了我父母的手信，他们可能永远没有重归自由的时候了，除非学术界改门换代，推翻自己之前的那些决定……”

　　“在秘密基地继续进行被禁的项目……会不会是崔宁在说假话？”她刚刚看到了杜非凡编瞎话张口就来的技能，现在对一切别人说的话都表示怀疑。

　　“崔宁不是杜非凡，他之所以一直这么沉迷于水肺人的研究，是想抢在联邦秘密基地的那帮人之前研制出没有瑕疵的改造体，这样就能向世人证明他最初的项目是成功的，研究院给他的罪名都是污蔑。”

　　“所以你相信了他并且同意了成为改造体？”唐樱叹口气，改造体是不可逆的，为了未知的结果堵上了一切，不知是不是他表现决心的方式，“你后悔了吗？”

　　“后悔，也不后悔。”

　　“那你这话跟没说也没什么两样。”

　　余冉用手指指资料上的一系列配料，“明天你跟杜非凡去趟采购市场，把这上面常见的化学材料买一买，至于关键的那几种，因为自由采购管制，所以只有在研究院和特殊获批场所有，可以让薛瑞文把原料从研究院拿过来。”

　　唐樱一看，这意思是让薛瑞文把稀缺原料偷出来，“他会同意吗？”

　　“研究院人多嘴杂，他只能在非工作时间加班加点，还要提防被别人碰到，还不如过来这边，我也可以搭把手。”

　　“这里是住宅区……”

　　“我的父母以前经常在家加班，所以那边配备了一个简易的非危险品化学合成工作间，”余冉指了指客厅左边一扇紧闭的门，唐樱忍不住好奇走过去推开门，不由发出赞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面居然是一个简易的合成剂工作间。

　　“这配套也太齐全了，”唐樱心里默道，居然没有被封。

　　她看看唐枫发过来的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她转过头来，“时间太晚了，我要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你在沙发上睡真的可以吗？”

　　余冉点点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