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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食人间烟火的琴师3 ...


  •   江砚沐浴完毕后头发尚滴水,就听德全过来通报:“江琴师,长公主宫中的大公主来给您送汤了。”

      江砚一听“长公主”三个字,便想到下午她青衫素净。没了平日的盛妆,钟情显得更符合自己的年纪,看起来很是清丽。然后他又想到钟情下午说的那句“我心悦你”。

      青衣女子执伞,眼中满是认真地说:“我心悦你。”

      江砚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头发还未干,江砚便行至正堂。长公主宫中的大宫女一看到江砚出来,双手奉上托盘,托盘里是两盅褐色的汤水。

      大宫女低眉顺目:“江琴师,这是我家公主特意吩咐准备的。一碗是姜汤,一碗是祛寒的药。公主说您今日淋了雨,要将这些喝下,不然容易感染风寒。”

      江砚心头一跳,面上漠然:“有劳。放在此处吧。”

      大宫女抿唇一笑:“还请江琴师立即服下,不然公主问起,我也无法交代。”

      江砚看着那两碗卖相不太好的汤药,不动声色地拧了拧眉头,他端起碗盅一饮而尽两碗汤药,然后覆手倾倒,示意大宫女他已全部喝光。

      大宫女松了口气道:“多谢江琴师不让人为难。”然后便回去复命了。

      江砚素来不喜喝药,只是听闻是钟情命人准备的才愿意喝下。他也不晓得自己是个什么心理,大概不忍他人因他而受罚罢了。和钟情绝无干系。

      和钟情绝无干系。

      姜汤和治愈风寒的药送了一周才停,或许托这些的福,江砚哪怕淋了个通透,也并没有感染风寒。于情于理,他也该向钟情去道声谢。只是钟情那日的话让他心慌意乱,不知道如何应对。还好钟情这几日很体贴地没来寻他,让他能好好思考一番。

      只不过也没能思考出什么结果。

      江砚不明白钟情看上了他哪一点,图他会弹琴?图他长得好?这是他最为困惑之处。江砚本在感情一事上就不通透,钟情又不是一个好琢磨的人,他像是进了死胡同一般出不来。

      至于钟情,她倒看得分明。江砚本就是个不易打开心房的人,被她突然表白,自然是想不明白,不知所措的。

      换位思考,若是一个男人突然对她一通表白,她的反应应该比江砚还要大。江砚如今好歹面上还是淡定的,这与他习惯冷着脸脱不了干系。

      一周后钟情又开始她的例行听琴,每天准时准点雷打不动。她表现得过于自然,仿佛从未有过表白一事的发生。

      钟情如此淡然,江砚却别扭起来。明明是她先开口的,话也都是她说的,怎生她如此像没事人一样,却让他一个人抓心挠肝。

      江砚没来由的有些生气,她倒是自在,不知道他为此几日来忧思甚重食不下咽。于是还未弹奏,江砚便不自觉地瞪了钟情两眼。

      钟情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自己,又回想了一番确实没什么地方得罪这位祖宗,脸上便浮现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江砚看她懵圈的样子,本来有些生气,却又看的有些想笑。难得能见到她这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他倒也难再对她有什么怪罪,譬如说她乱他心。

      若是全不在意,也不会被乱心志。

      江砚一叹,一拂琴弦,一首《高山流水》跃然而出。江砚本习惯性地要闭上眼睛,突然想到钟情喜欢托腮看他,这次弹奏时他睁着双眼,看钟情会如何。

      钟情若是因为江砚睁眼而有所退却,她也不用攻略江砚了。是以钟情在江砚睁眼弹琴时依旧托着腮专注地看他,那眼神简直能把人给溺毙。

      江砚败下阵来。他面皮薄,和钟情对视两眼便招架不住,也不知这女子怎么如此……如此坦然相对。

      是的,坦然,换言之就是敢爱敢恨,哭笑随意。江砚不善于表达感情,也习惯用冷漠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钟情则不然。或许也与身份地位有关,她是大周国最有权势的长公主,自然是最有资格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念及二人身份相去甚远,江砚十分冷静地想,哪怕钟情再欢喜他,他们也无法有什么圆满的结局。哪怕她再喜欢他,或许他也心中有她,以他的身份,永远做不了她的驸马。

      江砚不过一介布衣。

      钟情看江砚明明动了心,却又在片刻恢复到之前冷情的模样,仿佛刚才只是钟情的幻觉一般。钟情也不气馁,差不多猜得出江砚的所思所想。

      没关系,她会让他看出她的真心,让他知道地位身份并不重要。

      皇上十六岁生辰到了,中午夜晚各办一场寿宴。前者宴请的是各朝来客股肱之臣,后者宴请的则是皇亲国戚亲朋好友。钟情和江砚都在晚宴的邀请之列。

      当日宫内张灯结彩,丝竹之声不曾断绝。

      晚宴设在千秋殿,本就富丽堂皇的宫殿今天因为办寿宴而更是华丽。整个大殿被烛火照得通明,衬得正殿更是金碧辉煌。桌案序列摆放,上面摆满当季的新鲜瓜果。每张桌案旁都站立着一名低眉顺目的宫女侍候。

      能来参加晚宴之人和皇上都很有些交情,不止是达官显贵,还有江湖上的三教九流。案席排序按照右为王公贵族,左为江湖中人的顺序摆放,左右中又按照地位上下武功高低从前往后依次排列。

      江砚挑了个不早不晚的时候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的位置在右侧最末,前方是禁卫军中的一个小卒。

      他到时并未看到钟情的影子,照理说钟情是皇上的皇姐,再与皇上不睦,碍于面子和攸攸之口也应当出席。但宴会即将开席,依旧迟迟不见她的影子。

      终于皇上穿着一身贵不可言的紫袍从正门入内,殿内行礼。皇上乐呵呵地说:“这是家宴,不必如此拘礼,大家开心第一。”

      皇上带着笑在下方扫视一圈,右侧首席空无一人,她唇角的笑意一僵。那里是钟情的位置,开席了她还未至,实在不给皇上面子。

      钟情的位置实在显眼,众人都注意到这位长公主没来一事。素来听闻皇上和长公主之间不睦,今日一看果然空穴不来风。

      钟情未至一事惹了皇上不快,皇上拿捏不了钟情,心中的怒气无处可泄,转眼看到了江砚。她迟疑了一番,还是开口:“朕今日生辰,江琴师莫若上前来献乐一首以娱众人?”

      江砚坐在末席看着钟情的位置发呆,本以为皇上的生辰他来凑凑数不拂皇上面子便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而且还要上前献乐。

      若要江砚奏乐一曲作为皇上的生辰礼物,他倒是愿意。但让他去娱乐大众,他自然不愿。江砚站起身来正欲回拒,突然自外传来一句曼妙女声。

      “今日是皇弟的生辰,本宫来迟了,皇弟见谅。”

      人未至话先至,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到大门口处。只见钟情一身墨蓝色宫装,裙上绣着黑色的海棠暗纹。她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梳成飞仙髻,斜插一支金钗,钗头是一只硕大的凤,并有珍珠流苏垂下。

      在场众人被钟情的容貌所惊艳。早闻长公主貌若天仙倾国倾城,今日一看不仅名不虚传,大家甚至觉得这样的词语形容她的模样还是不足,有损她的美丽。

      钟情走得不疾不徐,钗上的流苏微微颤动。她未曾到右侧最前自己的位置,反而走到江砚跟前看着他问:“江琴师,可介意同席而坐?”

      江砚看着她根本不把四下眼光放在心上的模样,无奈一笑,实际看在旁人眼中是满满宠溺。他道:“自不介意,长公主自便。”

      钟情直接挨着他坐下,皇上看着这一幕脸色铁青。倒不是她多喜欢江砚,而是钟情这般无视她,着实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皇上开口:“皇姐,朕特意为你留了最前的位置,何必自甘最末呢?” 她语带机锋,话里的意思耐人寻味。

      钟情落座,挨着江砚轻笑出声,江砚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轻微颤动。她轻启朱唇道:“不劳皇弟费心,本宫坐在此处比前方更要开心。”

      皇上也不敢逼钟情上前就坐,真把钟情给惹急,拿权势压迫她就适得其反了。因此皇上阴沉着脸半晌,众人都以为她要发火时她却突然一笑:“既如此,依皇姐的便是。”

      一众赞叹皇上宽宏大量。

      皇上又道:“江琴师,今日是朕的生辰,让你献奏一曲竟然如此为难你吗?”

      江砚正欲说些什么,桌下的手被人握住。他微微侧瞥向一旁的钟情,钟情对他明媚一笑,灿若玫瑰。

      而后钟情开口:“皇弟,江琴师不止是宫中的琴师,还是我的心上人,以后会是你的姐夫,你要对他尊重些。当众献艺之事,就此作罢。”她的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一众哗然,就连皇上也没有做到表情管理,脸上写满了讶异。

      至于钟情,清楚地察觉到掌心江砚的手指微缩,只不过她握得笃定,江砚不仅没能缩回去,反而被她握得更紧。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我自从出院人很不勤奋,我要学鲁迅先生在桌子上刻一个“早”字来鞭策自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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