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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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烨一出电梯，周飞扬就立即迎了上来，“怎么样了？”
“她同意了。” 吴烨脸色依然苍白，但已经看不出他在几分钟前曾做过怎样的内心挣扎了。
“太好了。”周飞扬如释重负，“吴烨，走吧，去电视台。”
吴烨：“陶芙雅这边不需要有人留下来吗？”
“美琪会来的，我们得先去跟电视台的人沟通一些细节。”
小亮：“那我呢？”
“你……就回刑警队吧。”
小亮撅起嘴，哀怨地说： “飞扬……”
“回去回去。” 周飞扬像赶苍蝇一样甩手，转头跟吴烨说，“我们快走吧。”
还没等吴烨说话，周飞扬便逃也似的往门口走去，吴烨只好追上去，“那陶芙雅这边……”
“他没跟过来吧？” 周飞扬脚步依旧飞快，直视着前方。
谁？小亮吗？吴烨刚想回头看，周飞扬便急忙阻止道：“别回头，快走。”
两人就用这种竞走般的步速走到了停车场。周飞扬一把钻进车里，确定了小亮确实没追过来之后，才仿佛劫后余生般地长吁一口气，“终于甩掉了。”
吴烨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慌乱，“他怎么了？”
“你养过狗吗？哈士奇之类的。” 周飞扬抽了张纸擦了擦脸上的汗。
吴烨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不解地摇了摇头。
“那我换个说法，他就像一只怎么都赶不走的蚊子，嗡嗡嗡地粘着人吵个不停，我快被他逼疯了。”周飞扬一副不甚其烦的样子。
小亮那么魁梧的形象跟蚊子扯不上关系，不过跟哈士奇嘛……确实有点像。
吴烨忍不住笑出了声，“小亮这叫犬系男，应该说他是小狼狗。”
周飞扬发动汽车，“还有这种说法？那有没有猫系男？ ”
任性、傲娇、冷淡，脑海中闪过一张脸。
又想到他了……尤其是在发生了这一切后，居然还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他。
周飞扬见吴烨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似乎猜到了什么。
———
两人很快就赶到了电视台。周飞扬不是第一次来，却不知道其实吴烨对这里比她还熟悉 —— 这里还是七年前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
周飞扬轻车熟路地带着路，介绍道：“我们找了地方台收视率最高的’真相直击’栏目。”
吴烨脚步一顿。
七年了，从少年到青年，他的变化太大了，应该没人会认得自己的。
两人走进办公室，一个矮胖的中年人热情地迎上前来，“周长官，您来啦！” ——想必这就是“真相直击”的现任导演了。
他把两人带进一个办公室，“周长官，快请坐。”
接着他拿起座机，用更客气的声音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江制片，人到了，您现在有空吗？”
吴烨看着他笑得像柿饼一样的肉脸，不懂他为什么对着电话，都能谄媚地如此声情并茂。
导演放下电话，搓了搓手，“周长官，我们江制片待会会抽空来跟您谈谈，他可是对我们这期节目非常重视。”
他的话音刚落门就被扣响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穿着一身一丝不苟的高级套装，戴着精致的金属边框眼镜，斯文英俊的脸上隐隐地透着一丝精明，赋予了他超乎年纪的成熟。
导演赶紧起身走过去，“江制片，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宗教事务局的周长官。”
“周长官，这是我们节目的江制片。”
“你好，我叫江桦。”
江桦客气地跟周飞扬握了手之后，注意到了她身边的吴烨。他的视线从吴烨脸上一扫而过时，瞬间停滞住，眼里闪过一瞬的震惊。
但很快，那丝震惊便荡然无存了，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是错觉吗？
紧接着，江桦以完美的角度扬起嘴角，“你是？”
“吴烨。”
“你好。”
极短的四目相对，那双犀利的眼睛似乎要把自己看穿。
两只手握上，晃了晃，一只手的指尖轻轻划过另一只手的手心，松开。
吴烨表情微僵，脑中瞬间崩紧了一根弦，难道这人认识我？
大概是没想到江桦会重视被自己当成透明人对待的吴烨，导演在愣了几秒后，立即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我真是脸盲，以为这个小哥是上次来的那个……叫冰冰的帅哥呢，多亏江制片主动问了。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能把樊冰冰跟吴烨搞混，光是脸盲估计还不够，至少是眼瞎耳聋的程度了。
导演这种人在社会的染缸里浸淫那么多年，别的没修炼好，狗眼看人低的本事倒是练的炉火纯青。他看吴烨像是刚毕业的小年轻，级别必然不会太高，才不把他当一回事。
“没关系。” 吴烨那只被抠手心的手在衣摆上蹭了蹭，总算把心里的不自在减轻了几分。
“哈哈哈。” 导演干笑了几声，帮江桦拉开椅子，“江制片可是大忙人，咱们抓紧讨论吧？”
江桦坐下，对着还站着的导演微笑道：“你不是说待会还有事吗？”
“啊？” 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后，导演一拍脑袋，“哎哟，我都快忘了。”
“各位，真不凑巧，我还有点事，你们慢慢聊。”导演说完就提着公文包，跟踩着风火轮一样飞快地溜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换人？
江桦往椅背上靠了靠，一副精英做派，“我看了你们之前讨论出来的台本，说实话，太保守了，没有爆点。”
他拿出一份文件，放到桌上，推向周飞扬，“这是我做的，你参考一下。”
周飞扬接过台本看了一眼，“同性恋人…… 有必要说这些吗？”
“目前还没有出现过同性恋人寻人的先例，这是一个很大的噱头，播出去之后会引起较大的话题讨论度。”
他的眼睛始终都看着对面的周飞扬，完全没有分出一丝注意力给吴烨。看上去既专注，又专业。
难道……刚刚也是错觉？
“嗯，这样确实效果会更好。” 周飞扬把台本放回桌上，“江制片果然是专业。”
“过奖了。” 江桦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周飞扬看了看时间，说：“我同事和陶芙雅应该快到了，麻烦江制片找个人带我们去录影棚。”
江桦站起身，“我带二位去吧。”
江桦在前面带着路，跟周飞扬互相客套着，一言一行毫无破绽，以至于吴烨开始怀疑，是自己想多了。
当年江桦年纪也还小，肯定还没有来“真相直击”上班。就算是通过电视见过自己，也早就不记得了。
刚到录影棚，王美琪便带着陶芙雅赶来了，这时吴烨才明白周飞扬说的“收拾一下”是什么意思，陶芙雅看上去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她脸上化着淡雅得体的妆容，穿着修身的素色连衣裙，酒红色的头发被挽起来扎成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看上去只是经过了简单的修饰，却比先前精神多了。
吴烨对上陶芙雅的目光，微笑着走过去，“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嗯。” 陶芙雅表情里还是带着一丝紧张，但眼眸里却闪着坚定的光。
“不用紧张，照着台本上的说就好了。”
“你当初……紧张吗？”
吴烨眼神一暗，“当初我孤身一人，但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我们都在这里陪你。”
这时，编导一脚插进两人中间，“哎哟，不愁收视率了。节目播出后小姐姐你肯定要成为网红了。”
“走吧走吧，要去准备了。”
待其他人都走开后，周飞扬赞许地看向吴烨，“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怎么变化这么大？”
吴烨没有问答周飞扬的问题，而是反问：“让我去跟她谈，是秦述的主意，是吧？”
周飞扬愣了一下，没有说话，相当于是默认了。
果然……他查到了我的事，连这点都算计进去了。
周飞扬知道这两人在闹别扭，“他其实……”
“我先过去看看。” 吴烨不想再提到这个人，恰好演播室里已经开始了录制，便找了个理由先走开。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真相直击’，我是你们的老朋友，恬心。今天我们要讲述一个这样的故事……”
录制已经开始了，吴烨站在总控台后，远远地看着舞台。
录影棚里的灯光都打在了舞台上，以至于其他地方都处于黑暗中，正好遮掩住了他脸上的表情。他把自己隐藏在黑暗里，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舞台上发生的一切。
瘦弱单薄的少年，穿着校服，举着父母的遗相，孤零零地站在聚光灯下。
“咔。” 编导冲上台，“哭啊，孩子，你不哭别人怎么会感动呢。你想想，你父母被撞飞在地，血渗在地上，生命力流逝的那一刻，再想想，还哭不出来吗？”
“来人，给这小孩上点眼药水。”
“不行，你得按照台本上的讲。我知道你妈没这样做过，但你不这样讲怎么感动人？”
一切嘈杂的声音，一切刺眼的闪光灯，一切虚假的泪水和同情，仿佛在这个台上重演。只不过……这次他是旁观者。
“很勇敢，是不是？”
思绪瞬间从七年前拉回，吴烨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江制片。”
“我很敬佩她，能为所爱的人承受这一切。” 江桦走近，站在吴烨身边，目光直盯舞台上的陶芙雅，“就像当年敬佩你一样。”
吴烨心中警铃大作，不是错觉，这个人，真的认识自己。
声音有些发紧，“什么意思？”
江桦温和地笑了笑，“吴烨，别紧张，我不会乱说的。”
黑暗中，江桦逐渐靠近，近到吴烨觉得自己的私人领地受到了侵犯。
吴烨的脊背僵硬着，浑身的肌肉都绷直了，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防备姿态。
这人再靠近一公分，出于本能的自卫，他的拳头可能就要忍不住挥过去了。
江桦恰当地停住了，深不见底的眼睛直视着吴烨，声线优雅又慵懒，“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这话也问得实在奇怪，吴烨不想再跟这个言行古怪的江桦继续说下去了，这个人虽看上去无懈可击，却散发着不可名状的危险气息。
“江制片，要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吴烨……”
吴烨正转身，听到江桦突然喊出他的名字，“嗯？”
“以后别那么客气，叫我江桦就好。”
吴烨敷衍地“嗯”了一声，甚至都没有看身后的人。
但愿以后不要再见到。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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