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之生存战》宗心

83、X1（二十四）

　　人与人的处境各不相同，在本性没有较大差异的情况下，对相同的事情很可能诞生不同的观点。对于如何处置《produce101》的幕后交易，出道的人和没出道的人的倾向显然是不同的。即使是简单地去逐利的资本，也会因利益所在的不同选择不同的方案。同样是CJ旗下，《produce101》的节目组在更高层的授意下做了什么这些年大家都很清楚，最近终于伴随着安俊英的认罪做成了铁案，CJ的娱乐部门CJ E&M在这件事上的宏观战略也不难看出来，在第四季的决赛夜之后，他们就做了两手准备，摆出主动申请警方调查的姿态，让X1早早地在没签约的情况下出道，前者是为了在CJ能摆平警方和检察机关的时候写“我主动申请调查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大字报，摆不平的时候就与安俊英切割睁眼说瞎话扮演“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底下的节目组为了业绩兴风作浪”的所谓“受害者”，至于后者，都做好抛弃安俊英让他背锅的准备了，必要的时候难道会为了所谓信义去保X1吗？他们不差这点信誉。
　　同样是考虑自身利益，swing的逻辑是“X1在我才有大钱赚”，CJ内部开会的时候他们会说什么暂时放在一边，行动上swing做的事是，在X1活动暂停，最后结果会怎么样还不好说的时候，swing给X1安排了拍摄日程和歌曲录制，也向许鸣鹤提出了“你有没有给组合用的自作曲？”。
　　“这是为恢复活动以后做准备……”许鸣鹤在说出这个判断后，又给出了一个饱含复杂心情的停顿，“swing要是真有那么厉害就好了，啊，我在想什么，毕竟是子公司。”
　　“你最近胆子好像有点大？“曹承衍说，“去拍摄的时候，你是不是少说两句比较好？”
　　许鸣鹤讪讪地笑了笑：“在宿舍里待久了。”放开这种事情呢，是彼此影响的，许鸣鹤先给了个效果堪比惊雷的承诺，然后大家——特别是阅历少一点的未成年人们，在许鸣鹤的面前也变得坦诚起来，这时候许鸣鹤再藏着掖着就不大合适了，没有行程的日子里习惯成自然，他和成员间的关系亲近了很多，脑子里的谨言慎行也丢掉了不少。“我记着了，小心点说话，不然胜宇哥又要头痛了。”
　　之前活动的时候采访上节目韩胜宇总说曹承衍让他头痛，但曹承衍只是活泼的时候非常活泼，大家都知道他的情商其实是很高的，韩胜宇的话只不过是提供一种素材让粉丝去磕队内关系。韩胜宇对许·之前是正经搞乐队的人·怎么看都能做出大事·鸣鹤的担忧对外从来没有提及，因为那是真实的担忧。
　　“对啊，他现在又不好管你，”曹承衍伸手勾住许鸣鹤的肩膀，“你要是犯了错，我会修理你的，不要给我‘人设崩塌’的机会，鸣鹤。”
　　“好，”许鸣鹤应允道，“不过我怎么……又变成难管的了？”他就是节目的时候为了出头搞了个锐气重点的形象，后面当idol当得多么安分守己。去泰国前在车上说的话是出格了点，不过那应该可以算是特殊情况？
　　“不是你，是他，”曹承衍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有的公司不想让自己的人去X1。”
　　许鸣鹤明白了。
　　在练习生进X1这件事情上，经纪公司因为自身的境况不同也有着不同的看法，不想推团对于个人活动也无从着手的，自然是收稳定分红更好，对于运营已有一套章程的则更倾向于把人留在自己手里，其中以starship和plan a为最。如今X1前途未卜，经纪公司们起的心思也各不相同，宋亨俊在starship仅仅是练习生，他对X1表现出比还没有影子的starship新团更深的留恋，别人也挑不出错处，韩胜宇的情况就复杂多了。

　　最后许鸣鹤安静地完成了他在镜头前的工作。成员们和他说话的时候，他采用微笑，表情和手势来解决问题。结果回去以后经纪人又把他拉去“谈心”了：“我在拍摄现场听说你变得很有威信了？”
　　许鸣鹤大惑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经纪人：“别的成员找你说话你都不怎么开口，其他人还很听你的。”
　　许鸣鹤：……“我觉得我要小心说话一段时间，而队友们理解我。”
　　经纪人和许鸣鹤一样无语：“好吧，你们感情好我就放心了，录音的时候你放心说话，许制作人。”
　　录音的时候还是有摄像机的，但是那是swing内部用来拍花絮攒素材用的，许鸣鹤不至于提心吊胆的提防着，说话时可以放松一点。不说话却是不行的，许鸣鹤的歌被swing接收，作为未来X1某次回归的收录曲或者某个特别时刻发行的特别曲目——如果还有未来的话。
　　写惯了给乐队的歌的许鸣鹤转而为idol组合创作，考虑到主题和表现形式后剩下两首，单说歌曲质量都算优秀，各自的不足之处也很明显。刚写出来的时候让车俊昊一听就想到了月光的《相同的夜不同的感受》是一首中速的抒情，许鸣鹤在后来的三个月里想到抓狂还拉来曹承衍一起抓狂，都没有想到在不降低歌曲质量的前提下加入rap的方法。另一首《run away》的rap分量倒是足够X1的rapper们用了，但抒情部分许鸣鹤配ballad配得有点用力过猛，有种十年前的沧桑味道，歌词还被金宇硕吐槽为：“你心里是住了一个大叔吗鸣鹤，听起来你见识过的事比我们都多。”
　　我承认你的人生经历很丰富，但我经历的说不定真的比你多呢。而且虽然搞乐队的人四五十岁都有一颗乘风破浪的心，该沧桑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像真正的年轻人一样整出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来。
　　所以在经历了那么那么多事之后，我的心理年龄到底多少岁了？
　　许鸣鹤暂时拒绝思考这个问题，他最首要的问题是，X1年轻的rap担当们能否消化他沧桑的rap。
　　“寒风凛冽，渐渐变冷的冬天。穿暖和点再出门，小心感冒。”
　　“道贤啊……”
　　许鸣鹤的词都被X1的成年line吐槽成三十岁才合适的了，让年龄是三十岁一半的南道贤来处理真是显眼的违和。听起来怎么都不真诚，这不能说是南道贤会在这个问题上有意敷衍，而是……而是……
　　“我在录demo的时候，可能依仗着年龄大了几岁，有种长辈对晚辈的劝告。不是经验多的一方，也可以有自己的思考和态度。先忘记我表现的方式，用你的视角再试试看。”
　　好了，这样可以了，词写得沧桑了一点也不意味着关心中要加上教诲的元素，只要有关心在，晚辈也不是不能安慰长辈的。
　　南道贤这关过去以后，其他年轻的rap担当们在“如何用自己的角度来诠释有些沧桑的歌词”上，也渐渐顺利起来。
　　“因为你是痛也假装不痛的傻瓜，我不知道你的疲惫。”
　　“因为你痛苦我会更加痛苦，不要独自离去，和我一起吧。”
　　“在这不像话的世界哭泣，应该在你身边的我成了什么。”
　　“就算悲伤来袭你也装作没有感受到，为什么要在这苦难的世界独自行走。”
　　……
　　甚至坐在沙发上等待的曹承衍也一时技痒：“名为‘你’的问题，我闭着眼睛都能回答，在辛苦的路，我也将穿过那悬崖峭壁。”
　　“很好，”许鸣鹤说，虽然天生声音尖细，在理解力和阅历的加持下，竟然无损歌曲要求的沉郁顿挫氛围，“可惜我给哥选的part是vocal。”
　　曹承衍很自然地切换到了vocal的模式：
　　“痛苦只是暂时的，休息好了再出发，就算有点晚也不要停下。”
　　接着是许鸣鹤为自己安排的部分：
　　“靠近又遥远的那时，那时，在回忆里游走时遇到的人。”
　　冬日寒冷的风在头顶刮过，在凛冽的寒风进逼时，单薄的衣物只能勉励抵挡，而在这之下竭力传递的那一点点温暖，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又弥足珍贵。
　　录音室内出现了短暂的寂静，接着李翰洁用低沉的声音接上： “今天的你还是没有笑容，我听到了你渐渐离我而去的声音。”
　　“录音。”许鸣鹤低着头说。

　　“痛苦只是暂时的，休息好了再出发，就算有点晚也不要停下。”
　　“靠近又遥远的那时，那时，在回忆里游走时遇到的人。”
　　run away，逃跑吧，在这严冬之中，“我”与“你”都是痛苦的，源头是“我”，而“你”是在陪“我”受苦，不想一个人独自面对，也不想牵连所爱的人痛不欲生，一个人应该……应该是能够熬下去的，所以，逃跑吧。
　　许鸣鹤闭上了眼睛，手扶在耳机上，听着那之中传来的，韩胜宇的声音：
　　“碰触心脏般地拉住我，抱紧我，直到闭上眼睛的那一天也不会忘记。”
　　而最后一句交给了本来往领唱方向发展得金宇硕：
　　“靠近又遥远的那时，那时，在回忆里游走时遇到的人。”
　　“做得好，”他摘下耳机，站起来鼓掌，又弯下了腰，“辛苦了。”
　　“你的歌也写得很棒。”金宇硕背对着镜头，没有太拘泥表情管理，许鸣鹤一抬头便看见了他沉重的面色与眼神。
　　许鸣鹤把歌写得很沧桑，一点也没有他这个年龄应有的热血澎湃。在这个处境下谁去剖析内心，都没有办法热血得起来。他们面对的逆境又不是天灾或者某个谁看都坏的大反派带来的人祸，而是资本的逐利本性和人心的各种欲望纠缠在一起，不管怎样的结果都不能说是完全正义。他们只能背负着那个相比他们的能力显得过于沉重的罪责，忍耐着，寄希望于幕后的操盘者们能够给他们一个好一点的结果。
　　痛苦只是暂时的，休息好了再出发，就算有点晚也不要停下。已经是许鸣鹤所能想到的，最有力的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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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活动的那近两个月的时间里swing搞了一点录音和拍摄是小道，swing是想保X1的倒没什么疑问。
这一章写得比较艰难，主要是没想好用什么歌，宗心又不想自己写歌词。最后用的歌是MC梦（feat Lyn）的《逃跑吧》，稍微改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