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长云歌》夏艾曼

98、月与炎（下）

　　辛落向前张手，立刻现出一个黑圈，他冲入黑圈，黑圈如烟而散，突然空中一个寒光熠熠的月亮飞旋落地，白光闪闪，“轰”地一声砸向火童，四周寒气铺散，冷雾重重。火童飞火上天，无数蓝火窜入空中，凭空揪出巨大的蓝日，撞入地面，所过之处都是蓝火陷坑。
　　一个白月亮，一个蓝太阳，两灵激撞，迸发出灭世的力量——一颗巨型双色火球映现夜空，轰裂长云，震碎地心，万物惧灭，那一股股寒光缠绕着蓝火，一道道蓝火穿行于寒光。
　　“三心月神逐”与“野瑰烈日逐”，如同一位冷酷绝情的女子与一个凶狠无情的汉子因情而生仇，誓要决个你死我活，声声巨响，撼天动地，仿佛无穷无尽……
　　火童与辛落都被震出数十丈远。
　　远在坡下的大成等人，明显感受到了大地震动，都回首眺望，来时密密的树林与遍地的山石，掩住了他们的视线。
　　“有人追我们？”月雨梨声音有些发颤。
　　“快走！先寻个安生地，让主家休息一刻！”大成领着众人催马向前。
　　辛落与炎傲对战的地方，落地相撞的日月消失了，遍地灰烬，四处狼藉，如同末世景象，一片荒凉。
　　辛落立在一棵歪斜的大树树冠上，喊道：“炎浩，我还有绝招未曾使用，识相的，趁早认输，我还能饶你一命！”
　　火童喝道：“别夸海口了，我也未曾尽力呢！”
　　火童收了蓝火剑，迅捷地变大，随后大吼道：“‘野瑰火巨神’！”火童伏地，蓝火喷涌，顿时化作一头数丈高的“蓝火巨狮”。
　　辛落放出影子，大喝一声：“‘三心月神影’！”那影子急速向上，长成十丈高，周身泛着白光。
　　“月神影”与“蓝火巨狮”扭打到一处，随手一挥，满地不是蓝火坑洞就是霜皮冻土。
　　辛落则乘机施放“三心月神灭”轰击“蓝火巨狮”，炸裂声，火吼声纠缠到一处，震耳欲聋。
　　“月神影”刚按下“蓝火巨狮”，“蓝火巨狮”垂首化火而散，随即又卷火而出，自“月神影”背后发动突袭，月神影回手揪住蓝火巨狮的蓝火鬃毛，甩到身前，按住捶打，蓝火巨狮再次散火而去……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天昏地暗，轰声如雷，万物不禁惊吓麻木，任凭这两个灵物在这方土地肆掠。
　　突然，一道红火骤闪而至，“赤炎武圣”一拳将蓝火巨狮的头夯入地里，一时间蓝火四散，月神影借此机会用力撕扯蓝火巨狮的身体，“轰”地一声，将蓝火巨狮扯裂，蓝火巨狮散火遁地，赤炎武圣挥出一记火矛，直入地里，红火爆起，万师公“云闪”落地，咳嗽几声。
　　“师父？”辛落一脸高兴。
　　火童满口是血，一脸愤懑，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们都得死！”他一手按地，喝道：“野瑰冥火尊！”
　　蓝火飞旋而起，火童撕裂开自己的身体，一股股黑色火焰滚涌而出，如同衣服一般穿着在了火童的身上，“来吧，克纳西尔！”
　　黑雷轰响，两只巨大的魔爪撕扯开天空，一个头顶牛角，四目泛出黑光，背部喷出绢绶般黑火的魔物，裂空而下，轰然落地，黑火极速飞散，火童化作一团黑火与之合二为一。
　　万师公大喝：“小心！”
　　“冥火尊”挥舞着魔爪冲向辛落，它所到之处，尽作黑尘腾散。“赤炎武圣”与“月神影”立刻上前阻拦，三个灵物杀作一团，“月神影”几下便败下阵来，归回影子。“赤炎武圣”则矫健与“冥火尊”互搏着，赤火黑火，烟尘烈风，飞旋蔽目，无日无月。
　　万师公腾空而起，挥出十字“三心赤火斩”，火刃穿透浓烟，砍中了“冥火尊”，顿时火光爆闪，黑火外泄，“冥火尊”发出嘶吼。“赤炎武圣”乘机抓住“冥火尊”的牛角，猛地一按，“咔嚓”一声，牛角断了，黑火腾腾，“冥火尊”揪住“赤炎武圣”将其按到地上，“赤炎武圣”双手交叉，“冥火尊”拳拳重击，捶得“赤炎武圣”双臂闪起红光，赤火飞散。
　　万师公凝神，按地，无数红色火焰“呼呼”聚向“赤炎武圣”，“赤炎武圣”双目放光，“轰”地震开了“冥火尊”，他俯身将飞涌而来的赤火化作一根“火矛”，奋力一刺，“冥火尊”用两只魔爪抓住“火矛”，“火矛”上的烈火“噗嗤嗤”地消散了，“冥火尊”双爪抓住“赤炎武圣”，张开魔口，一道黑光闪出，“赤炎武圣”脸上的赤火逐渐化为黑色。万师公飞身而至，十字“三心赤火斩”斩去了“冥火尊”的双爪，“赤炎武圣”与万师公对视了一眼，万师公回身“云闪”，拉起辛落，立刻握拳，青光闪起，二人遁入异界。“赤炎武圣”即刻握上拳头，一道烈光闪透万物，“古白兆”轰天裂地，“冥火尊”黑火飞无，火童现身，“灵物还能使用灵术？”
　　万师公与辛落自异界现身，一道“野瑰火墨斩”划向他们，“赤炎武圣”飞身挡了，又是一阵红光，又是一轮炸裂。
　　“可恶！”火童双手一扬，空中一道黑火巨幕滚滚落地，“野瑰黑幕斩！”
　　无尽的黑火巨幕掀起不竭的狂风，轰鸣着涌向大地，“赤炎武圣”迎上去，踩着黑火跃了过去，直取火童，火拳夯击，轰声如雷。
　　另一边，黑火巨幕扑入地面，腾起激火，将大地上的万物烧作粉末，万师公与辛落一个用“云闪”，一个用“月影”避到远处。
　　“这是三世白帝炎朔的身体，是我最珍惜的身体，想不到今日得留在此处了。”火童四目流血，一脸惨相。
　　万师公与辛落回来了，
　　火童的身体突然膨胀，“嗡嗡嗡……轰！”一团巨大的蓝火扶摇而起，惊破苍穹。
　　万师公带着辛落以“青云”避入异界。
　　等万师公与辛落自异界现身，蓝火已经熄灭。
　　“何苦。”辛落叹息。
　　“落儿，你的实力何时开始提升如此之快的？”万师公收了“赤炎武圣”。
　　辛落想了想，说：“年初，月灵时常自发，悟性大增，一下子竟悟出许多招式，我这才提前下了清岭，来寻屈儿，没想到过于大意，又输给了她。”
　　万师公思索着什么，轻轻说道：“自去年‘残云之危’开始，这两年年初，总有一条玉龙盘居于月中，灵气一时变得无比厚重。之后，各族灵士无须战斗，便能凭空悟出许多灵术，有许多高士说这是灵族的福运，是受到了月神与神龙的庇佑，但是灵气涌聚，残云不断，长空之上必有蹊跷，这才使得灵气无法调和运行！或许有天地之劫正于长云深处孕育，故而月神才会以此警示我灵族……咳咳。”
　　辛落皱紧眉头，说：“师父是说，月神在助我等加速破境，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劫难？”
　　万师公点头。
　　“如此说来，这两年，东海涛浪如山，鲸吞大地，难道也是灵气失调导致？”辛落眼睛直眨，俄而说道。
　　万师公说：“天地灵气如此混乱，必然有些关联。”
　　辛落一拍脑门，说道：“我就说，我又不曾认真究灵，哪里来如此多的感悟，前些日子在马上竟也能悟出‘三心月神影’，真是奇闻！”
　　西方数里外的那块蒿草地里，一些灰土极速聚合到一处坟茔，一团火起，炎傲震开土丘，爬了出来，他衣不遮体，猛咳出几口鲜血，吐到地上，骂道：“等我练成了‘火尸王’，我必然要回来复仇！”
　　炎傲闭目打坐，恢复灵力，片刻后卷火而起，着上一身新衣。
　　“多亏‘火衣术’了，古贤们还真是体察入微。”炎傲笑道。
　　“炎傲哥哥，你好惨呐。”一个声音自蒿草丛中传了出来。
　　炎傲站起来，喝道：“混账茂真，你见了也不帮我！”
　　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露出一张天真的笑脸，从草丛里走出来。
　　炎傲说：“茂真，快助我去向那两个灵士复仇！”
　　茂真摇头，说：“孙公安排我的事，我还不曾办呢，哪里有闲情陪你寻私仇！话说，老飙他们估计都到重云渡口了，你为何还在这儿？”
　　炎傲叹气，说：“不谈了，下了重阁岭正遇着那个木淇，我心想她才十来岁，必然懵懂，我若是表白于她，必然手到擒来，不承想，她看穿了我的心思，还嘲笑了我一顿，说我‘没事做大梦’。我一生气就去喝酒，结果喝多了，耽误了时辰。”
　　茂真笑着说：“炎傲哥哥哎，言情书书上的那套都是人想出来的，你为何总当真呢！”
　　炎傲喝道：“去去去，你个孩子懂什么！言情书就算是人想出来的，终归是有些用的，只是不承想，我遇着的女子，个个聪明伶俐，总是不消我多言，便将我看穿，令我成了她们口中的笑话！”
　　“不说了，我得走了，你还是快些去追老飙吧，好不容易有一次立功的机会，你也不珍惜珍惜。”茂真遁去。
　　炎傲用力捶了一下手掌，说道：“咳，都怪我执念太深，总因气怒生事。罢了，今日算那两个灵士走运，我也走了。”
　　“还没死？”万师公望着远处的一团火升空而去，十分惊异。
　　“师父，我得去追屈儿了，刚刚那个炎士说是要去加害屈儿，我不放心！”辛落一脸担心。
　　“去吧，路上小心，到了重云渡口，切莫久待！”万师公目送辛落鞭马离去后，突然蹲下来，一阵咳嗽，咳出几口血。
　　“得回广云山了。”万师公按住胸口，用丝巾擦了擦嘴唇上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