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长云歌》夏艾曼

97、月与炎（上）

　　辛落扶起炎傲，炎傲面露沮丧。
　　“好兄弟，为何如此颓丧？”辛落问。
　　炎傲说要去用水洗洗脸，辛落便说在此等他。炎傲走向河边，骂道：“说我‘颓丧’？还不是又遇着你这霉人了！”
　　炎傲洗完脸，刚要走，辛落又跑过来催他，炎傲苦着脸。
　　“兄长不知，近些日子诸事不顺，我还是去重云渡口喝些酒，解解愁意。”炎傲说完就要告辞。
　　“哎，有何难事说与为兄听便是，为兄有的是手段，有的是灵术！”辛落拍拍炎傲的肩膀，一副“有我在没问题”的样子。
　　炎傲踌躇了会，叹了口气，说：“不瞒兄长，我来此地，乃是为了对付一个扰乱云天境的云师，不想一路连遭挫折。今日，竟连个小云师都赢不了，真是奇耻大辱！”
　　“云师？刚才那火光是你与那云师在决斗？”辛落问道。
　　“正是，本向拿她练手，不想却助她破了境，我非但落败，还又丢了一个宝贝身体，倒了大霉了！”炎傲说完，不禁摇摇头。
　　辛落笑，说：“能造出那般动静的云师，必然是个高士，输了就输了，不必往心里去。”
　　炎傲面露不悦，说：“岂能说输就输！我可是要扬名立万，回高炎国娶公主的人！”
　　“哈哈，贤弟莫要生气。我与云族有些缘分，若是你气不过，我可以追上去让那云师再与你比试一番。”辛落为表诚意，回身便去牵马。
　　炎傲喊住辛落，告诉辛落说：“我得尽快与同伴会合，还是先不比了，再者说，这个云师如此厉害，日后必然还是要碰着的！所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等办完了手中的要事，再说不迟！”
　　“那你要去哪儿？”辛落关切地问。
　　“这个，恕愚弟不能告诉兄长，此事事关长云之境的命运。”炎傲说完就要走。
　　“哎，与为兄还如此见外。罢了，既是你不想说，那临走之前，你再传授些技巧与我，我好在明年找屈儿时，试上一试！”辛落揪住炎傲不放。
　　炎傲推开辛落的手，说：“我有一本秘籍，不知丢在何处了，待我处理完此事，再去找你。”
　　辛落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来，问：“可是这本？”
　　炎傲一看，是《书剑儿女情》，便点点头。
　　辛落神情惊讶，说：“这，这只是本江湖言情书，如何能称作‘秘籍’？”
　　炎傲气得跳脚，说道：“罢罢罢，不瞒兄长，我所说的，让女子动情之法，尽是自此书习得！话已至此，兄长可以放我走了吧！”
　　辛落皱眉气怒，说：“哼，若是贤弟嫌弃为兄叨扰，大方拒绝便是，竟找如此托辞，笑煞人也！”
　　“哎，兄长，多读些言情书，自会有些长进，日后必有好处……今日，我有要事在身，只能就此别过，待我办完那要事，再介绍一位花族美人与兄长相识，她必然能助兄长一臂之力！”炎傲信誓旦旦。
　　“那晚你说的无比真切，岂能是胡编的！你必是厌烦于我，托辞离开！”辛落钻了牛角尖，出不来了。
　　“我又何必骗兄长呢！我得赶路了，兄长你快回凛月山或者清岭去吧！”炎傲急了。
　　辛落问：“你怎知我是月族？”
　　“你那肤色白如女子，浑身带着寒气，除了月族还能是哪一族！”炎傲说。
　　辛落笑，说：“哎，贤弟你毕竟是在外闯荡惯了，看人真的有一手！你如此灼目，那你就更得帮我了！”
　　“哎呀，兄长哎，你就让我走吧，我还要去追竹衣寒呢！”炎傲不耐烦地说。
　　“竹衣寒？哪个竹衣寒？”辛落放开手，皱紧眉头问道。
　　“不可多言，越说越漏！”炎傲乘机化火遁去。
　　辛落手一挥，天地寒极，火光顿熄，炎傲扑火而出，喝道：“若是再纠缠与我，休怪我不客气！”
　　“你说的可是广云山大云师竹衣寒？”辛落收了月灵，拉住炎傲，“你为何要去追她？”
　　“是又如何！”炎傲挥开辛落，动怒了。
　　辛落冷冷一笑，说：“哼哼，又如何？你是我家屈儿的敌人，你说如何！”
　　“我糊涂了，你是何意？”炎傲眉头一收。
　　辛落跃步跳远了，说：“你将来的嫂嫂，就是大云师竹衣寒！我劝你，还是不要自讨无趣！若是你随我回清岭，不去为难我家屈儿，我还能念在兄弟情分上，饶你一回！”
　　“什么！你喜欢的是竹衣寒？你说的可是‘屈儿’！”炎傲十分惊讶。
　　辛落喝道：“‘屈儿’是我家衣寒的小名！”
　　炎傲一听喜笑颜开，上前对辛落说：“这等缘分，上天必是让兄长助我，收服嫂嫂，为我极烬岭所用！有嫂嫂此等高士入盟，我极烬岭大事可成！至于云族，天命自有安排，若是亡了，也是天意，不必……”
　　“白日做梦！我家屈儿为云族，不顾性命之危，誓要破除残云，你非但不怜香惜玉，还想逼迫我家屈儿，弃了云族，加入你那什么‘叽叽林’，可笑至极！”辛落破口大骂。
　　“是‘极烬岭’！你如此辱我恩公的极烬岭，我便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炎傲怒不可遏。
　　“为了我家屈儿，我死都不怕，还怕小小的‘叽叽林’？此刻起，你我兄弟之情就此断绝！”辛落怒眉握拳。
　　“我与你也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你们这些太楚灵族，真是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永远无法意会我极烬岭的良苦用心！”炎傲说完，面露凶色，“罢了，废话少说，开战吧！”
　　辛落咬牙切齿，喝道：“亏我以为你我有缘！既如此，把命留下！”
　　炎傲昂首，笑道：“就凭你？我输给老魔女，又输给那个云师，我还能再输给你？”
　　辛落张手，天地顿时陷入黑暗，他撤身遁入夜色中。一轮明月慢慢破云雾而出，斜照万物。
　　炎傲抬首，随即卷火而起，化作已开三目的四目火童。
　　寒光熠熠，火童周围即刻出现三道影子，它们飞身脱离火童，回身三道“寒月斩”，垂空而下。
　　火童双臂交叉，顶起火盾，将三道“寒月斩”同时震破。辛落自寒光中骤现，对准火童一指，“三心月神指”的寒光击穿了火童的火盾，火童连忙化火散开，寒光入地，轰然翻开大地，缕缕霜皮慢慢揭开，浮入空中。
　　火童的三个影子合为一体，对准那堆散火，使用“三心月神灭”——一颗巨大的寒光球极速撞入地中，“轰”地一声，炸裂了大地，无数寒光闪没，地上留下一个白色大坑，火童显然没能避开，直挺挺地躺在其中，静静地说：“混账月鬼，你惹着我了！”
　　辛落与影子赶到，数道“寒月斩”声声炸裂，火童被寒霜包裹，第四只眼慢慢睁开，周遭的霜粉开始蒸发成蓝色雾气。
　　“燚目已开，你死定了！”雾气散去，火童浑身金色的火焰变为蓝色。
　　辛落一看，“有点意思，蓝火可是有些日子没见着了！看来我还得小心些。”
　　火童扑向辛落，辛落挥出三个影子分别奔向三个方向，自己则飞身隐入暗色之中。
　　“四方境·三心月照！”四道寒光分别出自辛落与那三个影子，直冲明月之中。
　　刹那间星辰如雪自那月中飞坠而下，大地遍是寒光爆闪，“轰轰”不止。“野瑰火旋童！”火童大喝一声，旋身卷火“呼呼”直冲霄汉，如一柄蓝矛直入月心，“咔啦啦”如惊雷裂地，“轰隆隆”如万马齐奔，明月碎裂化作亮晶晶的粉尘飞洒人间，暗色顿消。
　　“果然有些手段，那我便让你见识一下，‘万照之子’的真正实力！合！”辛落握拳，三个影子极速与之相合，他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火童落地，轰地震起一堆烟尘，“若是怕了，就滚回清岭去！省得我用了绝招，无人为你捧灰！”
　　“哈哈，少惹人发笑了！接招，一心境·古寒陨！”空中传来辛落的声音。
　　白空一闪，一颗巨大白色光球轰然而下，万物失色。火童双拳紧握，猛地收腹，向上扬出一拳，“野瑰火尊拳！”
　　“嗡嗡呼呼”一道蓝光眨眼便与那白光球相撞，光裂长空，轰鸣大地，白光与蓝光相合相分，狂风如刃，烟尘四起，辛落破尘而出，挥出“三心寒月斩”，白光飞旋，火童散火而避。
　　辛落分出影子，数道“寒月斩”急闪而过，“轰轰轰……”分别击中散向各处的飞火，火童现身，周围的蓝火与寒光如雨般飞溅，地上的顿时出现了许多被蓝火烧塌陷的坑，寒光冻起的霜皮在蓝火中化作缕缕白烟，“你这该死的月鬼！”
　　火童张手，召出蓝火剑，连续挥砍，数道厚重的蓝色“野瑰火墨斩”袭向辛落与影子，辛落拉过影子，影子再一分为三，同时开出“月神罩”，连声炸裂声，三层“月神罩”仍然被击破了，两边的影子再次与中间的影子合为一体，猛然降下的两道“野瑰火墨斩”炸到影子上，影子扭曲起来，化作一个若隐若现的“旋涡”，将那两道“野瑰火墨斩”吸入其中，在“旋涡”里爆炸了，现出幽幽蓝光。
　　“再多怪招你也得死！”火童直取辛落。
　　“‘三心影旋涡’，可以将灵术纳入异界消散。唉，与屈儿时，竟忘了用了……”辛落竟还有空解说自己的灵术，气得火童发狂怒骂。
　　火童自辛落身后现身，辛落急忙将一个影子挥向了空中，火童一记“野瑰火墨斩”，辛落一闪成了影子，被砍作两半，随后影子又复原了。火童回首，辛落自空中落下，回身极速飞奔。
　　“还能与影子移形换影？为何每个都是泥鳅！可恶！”火童气得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