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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新骨(中) ...

  •   一匹急奔的战马飞速掠过草原来到流星关下,一个精瘦的文戎士兵高举手中的皮纸,对着流星关上的守卫高呼:“新王谕旨在此,烦请通告三王子殿下!另有王太后口谕传达。”
      达骨正在与拉骨多商议如何进攻风岭的事。贾利斯快步赶到,大喊:“殿下,王恩已至!”
      达骨连忙带着一众人出城迎旨——萨苏汗放过了达骨,只要求达骨带一些随从返回血丰城,并交出将军大印,萨苏汗还吩咐流星关余下事务交给贾利斯处理。达骨谢恩不迭,命人好生款待这个护送谕旨的士兵。
      贾利斯叹说:“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殿下福运未断,万幸啊万幸!”
      达骨大笑,说:“回到都城,我必然要大赏诸位!”
      众人欢声笑语,恭贺达骨迎来王恩,大难已尽。
      达骨又问贾利斯:“那这风岭还要打吗?”
      贾利斯摇摇头,说:“殿下,不用,新王并未让我们撤军,意思必然是要占住流星关,牵制风岭。”
      风岭上,秋秉任听说萨苏汗特赦了达骨,却没有命令文戎兵马撤出流星关,顿时暴怒,咬牙大骂道:“萨苏汗,你这头贪婪的畜生!等我风族重归广云山,看我如何治你!”
      三日后,萨苏汗打开宫门,迎娶完嘉熙丽,十数万戎人骑马来到宫城前围观,闹声一片。血丰城内大肆庆祝——戎族贵族们光着上身,抹上乌油,提着割刀,生剥羔羊,将肉分与正在等待的平民家的孩子,并要求他们祝福新王新后;戎族平民则先要负责运送食物送给城外驻扎的数万乌戎与文戎大军,再参加新王新后婚后的“大巡览”;文戎各地的摔跤高手,杂耍艺人,唱歌能手则分别聚集在城外“竞武场”“,杂耍集会”与“对歌台”准备次日凌晨的“大闹会”。鹰羽狼皮处处见,朋友亲戚高声闻,好不热闹。
      嘉熙丽半卧在狼皮托上,看着宫奴们抬上来的各类宝箱中的珍宝,颇为满意。
      萨苏汗立在宫城之上,遥望东方。
      “沙魔”古利尔说:“此次大礼已将太楚赔款用得干净……”
      萨苏汗点点头,说:“待晚上礼毕,明日我就领兵东征,让太楚的酒鬼屈淳为本王新婚送些大礼。先送些给Vuron,再留些度过冬天。”
      古利尔愁眉,说:“城外兵马只有三万,太楚久温关驻军十数万,如何能破?”
      萨苏汗哈哈大笑,拍了古利尔的肩膀,说:“老师,你一辈子没成婚,不知道成婚的好处!”
      古利尔低下头,萨苏汗大口饮酒,转身大步而去。
      夜,宫外异常热闹,宫内却已在萨苏汗的命令下陷入平静。
      萨苏汗举杯与嘉熙丽完成戎族婚礼的最后一步——同饮“结魂酒”。礼毕,嘉熙丽手一挥,三位从乌戎带来的贵族少女,穿着袋衣,面无表情地躺倒在圆形的大毡床上。
      嘉熙丽笑着说:“按照我Vuron的习俗,大王敬请享用。”
      萨苏汗却抱住嘉熙丽说:“本王现在只要你!”
      嘉熙丽仰面大笑,捋捋萨苏汗充满野性的黑须,说:“大王要的,是城外那三万Vuron勇士吧?”
      萨苏汗纵情大笑……
      次日,萨苏汗登台祭拜祖先,随即调动文戎与乌戎联军,号称“十万”,东征太楚。
      嘉熙丽笑着为萨苏汗送行,她说:“大王答应我父王的好处,到底还是要劳烦太楚新帝了……”
      “等我回来,你想要的那座宫殿就将动工!你以后想要的一切,我统统给你抢回来!”萨苏汗抱住嘉熙丽放声狂笑。
      嘉熙丽赠其珠宝匕首,“大王,如有必要,用她,带一个太楚将军的头颅回来,我会为大王制作一个精美的‘颅器’!”
      萨苏汗收了,挥鞭催马,冲到了浩浩荡荡的军队的最前方,手下将军们紧紧追赶。
      灵均城里,金耀堂戏阁开演楚剧《高丘帝》,大礼公屈准非但遍邀群臣,还邀请新帝与皇后前来赏戏。
      新帝看了看请帖,勉强应了。
      熊敏显然看出了新帝的心思,说:“陛下,妾出自大礼公一族,本不应多言……”
      新帝允了。
      熊敏继续说:“楚戏本是俗戏,上至贵族,下至黎民,都很喜欢,因而传播极广。大礼公也是一片忠心,望以《高丘帝》这一出大戏,为陛下的盛世之治,开门启户,凝聚太楚上下民心,提振内外将士士气!”
      新帝喜。
      灵均城里的另一大戏阁——“万心戏阁”里一片哀声。
      “戏是我等写的,我等排的,这些混账倒先演了!”有演员抱怨道。
      “金耀堂什么戏都要抢着演,越早收钱越好!他们才不管演得好不好哩,反正有人看……”有个女演员没好气地说道。
      “我还以为屈余走了,能少些事了,不承想金耀堂竟如此无耻!”万心戏阁阁主梅琳的女儿梅子落无比气怒。
      赵熏引着熊克骁步入戏阁,众人连忙行礼。
      熊克骁说:“诸位不消在意此事,继续排演,我自当另觅良机,请新帝来判别优劣。”
      梅子落等人这才各自去打扮排练了。
      熊克骁与赵熏进入后院的阁楼,看望染病的梅琳。
      熊克骁问梅琳,屈余出走金耀堂,她为何不做点什么。
      梅琳咳嗽了几声,对熊克骁说:“万心的孩子都是孤儿,总有几个耐不住性子的,随他去吧。”
      “他还买通杀手,来我万心,刺杀编剧之人,着实可恶!”赵熏怒眉。
      “大胆的屈余!我定然不会放过他!”熊克骁握拳。
      梅琳替屈余赔罪,说都是自己的过错,才使得不少万心的演员投奔了金耀堂,“主家,近日病卧在床,老身时常思索,终是明白了——非我万心之戏编得不好,非我徒儿们演得不好,是我总想求个‘精雕细琢’,不承想,这世间变了——看戏的老爷们只图新鲜,不问好坏了……”
      熊克骁笑说:“梅夫人,不必自疚!这新鲜的,若是粪土,难道还有人喜欢么?楚戏已有千年,传下来的,都是明珠宝玉,哪有一出是粪土呢?”
      “虽是如此,然万心上下百人,总指着主家派赏,大族酒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梅琳哀眉。
      “哎,梅夫人,您大可安心!只要我熊克骁还在灵均,万心绝不会散!”熊克骁言辞恳切。
      梅琳与赵熏拜谢熊克骁。
      金耀堂戏台上,《高丘帝》总算演完了,台下看戏的大臣们顿时松了口气,终于躲到外面偷笑起来。尽管演员们表现不那么娴熟,新帝脸上颇为满意,称赞了大礼公的用心。
      夜,大礼公端坐在一旁,演员们哭哭啼啼跪在台上,一个一个受罚。屈余也是有苦难言——他本人都没上台,也遭了一通毒打。
      回到府内,屈余也举起鞭子,打了替他唱戏的男角一顿,权且解气。
      灵均城外,熊克骁带着赵熏走进一处别院。
      久温关内,熊克勇巡视着修缮一新的城池。
      哨兵飞马来报,说文戎新王萨苏汗领兵十万东征太楚。
      熊克勇急招屈敬,屈霆,赵广信等将领前来久温关统帅府议事。
      熊克勇将萨苏汗的动向告诉众人,问计于众人。
      屈霆怒,说:“小小的文戎,还真当我们太楚无人可战了!”
      赵广信眉头紧皱,慢慢说道:“早就听闻卡苏二子萨苏汗野心勃勃,不承想刚上位,就想将我太楚当作粮仓钱库!着实可恶至极!”
      熊克勇望屈敬,屈敬只顾喝茶,一声不吭。
      “我欲假意后撤,将其诱入久温平原之中,再包围消灭。不知诸位将军意下如何?”熊克勇起身问道。
      屈霆说跪拜,说:“熊帅尽管吩咐,属下愿为先头部队,若是败了一阵,砍我脑袋!”
      赵广信摇头,说:“十万大军若是进了久温平原,怕是难以一口吞下,若是有变,无有退路……此计太过冒险!”
      熊克勇靠近屈敬,问:“屈敬将军,意下如何?”
      屈敬打了个哈欠,说:“这文戎千里迢迢赶来无非是为了要钱,给他便是,何须如此麻烦。”
      熊克勇大笑,说:“不得怪话连篇,快说!”
      屈敬笑,说:“这萨苏汗确实心狠手辣,有些诡计,但论打仗,他比卡苏还要差得远呢。”
      熊克勇一脸焦急,喝道:“少评说了,计策呢!”
      屈敬站起来,抱拳说道:“大统帅,在久温平原打他,太便宜他了,出关!打他个措手不及!将我太楚这些年受的屈辱,让他一并还来!”
      熊克勇大喜,说:“说!怎么打?”
      屈敬说:“先派人向萨苏汗求和,夜晚,我军主力急行,赶在萨苏汗之前到达高哥岭下。与此同时,将久温关内的新兵,弱兵集结于一处,天明时大张旗鼓向东后撤。我军主力到达高哥岭后,兵分两路,一路设伏不出,一路作为突击主力,不生烟火,吃凉饼,饮凉水,隐蔽休整。待萨苏汗路过高哥岭,毫无防备之时,自其兵马中部发起猛攻,将其一断为二,待他纠集兵马组织反攻之时,再以伏兵击之,杀他个片甲不留!一旦获胜,两部合兵东撤,我自带一部骑兵,放火烧原掩护我军后撤回久温关,他若追击而来攻城,此处便是他断首之处!”
      熊克勇一拳打在屈敬的胸上,说:“好计!”
      天上的星星忽明忽暗。
      萨苏汗一边饮酒,一边自言自语道:“这熊克勇在太楚南境大破蛮族战象阵,绝不可能如此畏畏缩缩,他不打自退,应是诱兵之计。可惜久温关修好了,小路到不了久章平原了。向北绕道重云渡口行程太远,起不到奇袭的作用,但若是真打久温关,就怕他已有准备,到时内外夹击,必要落得大败。还是先到久温关外驻扎几日,看看太楚那酒鬼皇帝会不会主动进贡于我。”
      “十死祭”中的乌勒哥在帐外对另一位死祭班丽尔说:“不知大王怎么想的,那嘉熙丽就是Vuron的一条毒蛇,与她结什么盟。若是我,我就挥师向西,把Vunron先打下来,再图太楚!”
      班丽尔说:“大王可不像你,你就知打!大王如此不用刀矛,便将我Venron安定下来,这番智慧,你一辈子都学不会!”
      乌勒哥斜着看了班丽尔一眼,冷笑说:“哼,你高兴什么!大王以后可没工夫骑你这种货色了……”
      “你再胡说,我可不会轻饶了你!”班丽尔怒。
      乌勒哥笑,说:“在大王面前,你的腰带恨不得天天拖到地上!在我们面前,却恨不得提上去遮脸,给谁看?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吗?”
      班丽尔挥拳,乌勒哥避开,挥手就是一拳,班丽尔一个翻滚,窜到乌勒哥后面,揪住乌勒哥的辫子一用力,将乌勒哥摔了出去……
      “十死祭”的副首领加汗听到动静,走出大帐,他大声呵斥班丽尔与乌勒哥,并将二人分开。
      加汗按住乌勒哥说:“大敌当前,大家都要助大王东征,不可内部生了纷扰!”
      班丽尔回首就走。
      乌勒哥骂道:“贱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与她大哥飚勒汗一样,叛了我Venron了……”
      加汗推开乌勒哥,说:“眼界放远些,别整日就知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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