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长云歌》夏艾曼

55、美笑仙（四）

　　飞花，飞蝶极速涌向花疏晴，一根巨型花柱参天而起——“古极柱”直达天空深处。
　　无目人腾空而去，蓝气如刃，自天极而下，飞速地切割着巨花柱，巨花柱迅速飞散成蓝蝶，追着无目人冲向地面——“轰”地一声，蓝蝶聚涌到一处，迅速爆炸，山谷狂震。
　　过了许久，尘埃落定，无目人身上的蓝气盾已经消散了，双拳挡住了自己的脸。
　　漫天降落的飞蝶再次聚到一处，变成了一个“巨人”。它挥出拳头，袭向无目人。
　　无目人振身，再次召出蓝色气罩，又一声巨响——“巨人”的拳头击碎了无目人的蓝气罩。
　　无目人再次振身蓝罩，顺着“巨人”回收的拳头，飞奔而上，一拳夯碎了“巨人”的头颅——像是水罐一样碎裂开来，只不过喷散出来的不是水，而是数不清的蝴蝶。
　　蓝蝶落地，化作一朵朵巨花裂地而开。
　　无目人手指天空，无数道蓝色气流纵游而下，如万条长蛇一般。无目人将蓝色气流聚拢到一处，压缩成一粒蓝色小光球，仰面服下。
　　“砰砰砰……”一排排巨花开始向天空中的无目人喷出“花粉流星炮”——漫天都是花粉，如同暴雪。
　　无目人突然化作一股蓝色气流冲过无数朵巨花，将一朵红色巨花拦腰切断。无目人现身，飞速伸手探入巨花中心，再次掐住花疏晴的脖子，将她按到地上。
　　“你们这些低等的地灵，使用灵力的痕迹太明显，与我们对战，你们就像是婴儿一般无能……”无目人将花疏晴凌空举起，花疏晴身作散花飞去。
　　无目人疾行，对准一朵巨花就是一拳，蓝光直入其中，巨花如同被拍击的熟瓜一般碎裂，花汁纵流——花疏晴趴在地上，口中呛出的血与花汁融到一处。
　　无目人揪起花疏晴的头发，将花疏晴的脸凑近自己，用那两道瘆人的“鼻子”闻了闻，说：“这股臭味，就是地灵人‘平庸’的味道。”花疏晴骤化蓝蝶散开。无目人顺着山谷向下疾跑，仿佛在追逐着花疏晴。
　　天地慢慢变色，渐渐染上花色……无目人抬头，那高在云端的太阳变成了五彩斑斓的花色。
　　“任你施展万种灵术，你都逃不出我的法眼！”无目人边说，边哼了一声。
　　无数道花线突然从“古青阳”中骤出，不断触地而成“花爆”。
　　无目人震身，无数道蓝光发出，与花线相接——蓝光狂爆，无数淡蓝气波在空中扩散开，像无数面镜子。而天上的“古青阳”也融化成蓝色浆水，洒向人间，花刃碎片大雨而下。
　　花疏晴现身而振，附近的花与蝶飞速冲向花疏晴，一只巨大的花狸平地而起。它的口中震出一道道，一重重的花波将空中的无目人震得捂耳——这是花灵术中的绝学古法“洞天之狸”。
　　无目人张开嘴，全身环绕的蓝气突然集中于他的口中，“嘭”——一道蓝气波逆着花狸的花波冲到花狸的身上，蓝气进入花狸的身体，爆起一大团花簇。花狸跪倒在地，从体内涌出蓝色的汁液，残花与残蝶随着那汩汩的蓝汁遍地流散。花狸随即碎裂开来，花疏晴逐渐显现出来，她捂住胸口，喷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上。仿佛感应到了花疏晴的虚弱，附近的小花随即聚向她，试图护住它们的主人。
　　无目人笑，说：“原来就这点实力，真是不堪一击。”
　　“你，也不过如此。”浑身是伤的花疏晴抬眼望着无目人，艰难地喘着气。
　　不知何时，花狸那些花波已经将那无目人身后的天空冲出一个五彩斑斓的巨洞，地上的，空中的花刃与蓝蝶极速奔向那个巨洞，那股力量仿佛能把大地都吸进去。
　　无目人挥拳，一道蓝光划过花疏晴化作一团蓝蝶而碎裂开来的身体，将花疏晴身后数十丈的花地铲了个底朝天。无目人振身，随即全身被蓝气包围，他奋力一跃，化作一道蓝光直冲长云。可惜，在他快要到达长云时，他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冲力完全消失了，他开始下落，下落，下落，向着那个巨洞更加快速地坠落。
　　无目人暴吼，那全身的蓝气，集中到拳头上，他奋力挥拳，一股蓝光穿透花刃，将地上一朵巨花击得粉碎——花疏晴瘫倒在地，满身是血，喘气不绝，血又从她口中涌出，呛得她一阵咳嗽。
　　但是，那个五彩斑斓的巨洞并没有停止，无目人越来越靠近巨洞，他发出怒吼，震得大地起了狂风……在他即将落入巨洞之时，天空中一道蓝光闪下——又来了一个无目人，只不过他的嘴上有两条与身体差不多一样长的蓝色肉须。他拉住那个怒吼的无目人，说：“无知的GAGU，看看你的傲慢给你带来了什么！你竟然差点被一个地灵打败！真是将‘蓝血神’的脸都丢尽了！”
　　“我错了，伟大的LAVULU，接下来我会更加努力地修行，不再让我的傲慢令我们‘MANG族’蒙羞。”GAGU说完垂下了头。
　　无目人LAVULU闭目，一股巨大的蓝气在他周围爆开，蓝光闪耀在天空之上，如同夜空，那股巨大的气力将那巨洞震破，花蝶尽落，如同夏夜暴雨。无目人GAGU化作蓝光，一道震波，震天而去。
　　无目人LAVULU跳下来，背着手，漂浮在地面之上，他随即笑了，说：“地灵人，如果有一天你像这些花一样死了，皆是因你开放得太炽烈……”
　　古惊霞冲天而上，震碎山谷。无目人LAVULU全身裹着蓝气，未伤分毫。
　　竹衣寒不知道何时从破裂的花茧中醒来了，她颤抖着身体，像一只被淋湿而受寒的雏鸟，她每一声的气息都是那样拼命，那样野蛮。
　　无目人LAVULU笑，说：“我很欣赏你们顽强的精神，也同情你们的遭遇。可惜天命是残酷的，地灵人永远是云天境最底层的生命……想想，其实这天命也是因你们自己而成——你们浪费了太多修行的时间与机遇在那些你们空想的世界里，等你们回过神来，你们已经弱得只能任由天命宰割……”
　　竹衣寒握拳，“古惊霞”并未完全生成，而只是震了一下地，一团小火烧着了无目人LAVULU脚下的一朵花的花茎。她剧烈颤抖的手已经无法完全握上，她眼中一片空白，随即伏倒在花丛中，昏死过去。
　　“云河的灵通石上，还记载着你们这些可怜的夏人初入云天境时的惨状——遍地的五神之子几乎要将你们吃尽，不是‘云天之上’怜悯，你们已然死绝！不承想，经过近四千年的繁衍，你们竟然如同‘天瘟’一样遍地都是，成为了云天境第一大族。贪婪的你们非但杀灭了五神之子们，还从Vungnonxa那里偷学‘究灵’……如今，你们放肆无度地使用灵力，竟敢连连惊动我们天灵！你们这是自寻死路……不过，我们天灵不会出手沾染地灵肮脏的污血，‘云天之上’的裁决已经降临了……”无目人LAVULU说完，化作一道蓝光飞天而去。
　　过了许久，花疏晴挣扎着伸出手，一朵巨花将竹衣寒托起——花疏晴将最后一点气力都用来施放了“花魂术”。
　　“或许，你的性命，比我的，更值得活下去……”花疏晴倒下了，望着模糊的天空，“好久不曾如此，累了……”
　　天地陷入寂静，山谷中许多勇敢的鸟儿飞回来了。
　　一个人影飘落山谷。
　　“如今你对零儿，与那时你父亲对你，还有何不同呢？”